第131節
原來這子軒正歪著腦袋趴在那里認真地聽著父王講書呢,可是那子柯卻覺得當弟弟的擋了他視線,于是一把抓過來,就要將子軒推開。 子軒被子柯的小肥手就那么抓住了頭上的幾根毛,他頓時惱了,握著小拳頭就揮舞向了子柯,子柯忙放開他頭上的毛,開始揮舞爪子去撓子軒…… 于是,兩個不過剛學會翻身的兄弟兩,就這么在榻上滾做了一團。 容王一見,大驚,他是沒見過這陣仗,不知道阿宴早已經看習慣了的。 當下忙俯身過去,先握住子軒的小拳頭,再按住子柯的小腳丫,可是誰知道這兩個小家伙都是不省心的,小拳頭被握住,人家就用兩個小肥腿兒拼命地踢騰,踢騰得那叫一個迅捷又生猛,就如同一個小陀螺在那里轉悠著般。 子柯呢,小腳丫被按住了,人家瞪著那清澈的眼睛,對著他那父王就是狠狠的一下子。 容王感到痛意,不敢置信地捂住臉來,低頭擰眉望著兒子。 他的兒子,竟然撓他了? 他低頭看了看手,還出血了…… 就在這個時候,阿宴端著糕點進了屋,一進來,便看到兩個兒子摟作一團,而她那孩子的爹,她那夫君啊,正捂著臉,一臉震驚地站在那里。 她忙過去,放下糕點,一邊去分開兩個你拽我衣服我棌你頭發的小家伙,一邊問道:“這是怎么了?這才多一會兒啊,竟然又打了起來?” 可是兩個小家伙手腳還挺有吃奶的小蠻力的,她看著愣在一旁的容王,著急道:“你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阿宴這么一說,不但容王,外邊的丫鬟婆子也都進來了,上前幫著一起將兩個小家伙分開了。 最后阿宴抱著子軒,奶媽抱著子柯,容王站在一旁。 阿宴先檢查了子軒,發現他臉上并沒有什么鼻青臉腫抓撓痕跡的,再看看子柯,卻見他也是完好的。 當下她松了口氣,一邊輕輕拍打著子軒的后背以作安撫,一邊轉首看向她的夫君:“今日這一場倒是還好,到底沒見紅……” 她話說到一半,頓時說不下去了,驚異地望著她的夫君,她那俊美清冷的容王殿下。 “你這臉上,這是怎么了?” 他原本生得那般俊美無儔的,那肌膚以前是如美玉般,后來因著出去打仗的緣故,已經漸漸成了好看的麥色,不過不管如何,那都是個俊美男子??! 如今呢,活生生地多了一條抓痕,鮮紅色的,看著真是瘆人。 阿宴呆望著他,想著這可比現在子軒臉上那一道要深多了,這,這,這…… “要不然請歐陽大夫過來看看吧?”阿宴抱緊了子軒,小心翼翼地道。 惹禍的子柯此時絲毫不知道自己干了抓破父王這等“大逆不道”的罪行,還在那里對著阿宴懷中的子軒伸胳膊踢腿兒的呢。 容王僵硬地搖了搖頭,淡淡的目光中有著危險的意味,就那么看著子柯。 行啊,小家伙,父王算是記住了。 他走過去,從奶媽懷中抱過來子柯,挑眉,淡淡地道:“當日在你母妃肚子里,那個踢父王的,就是你吧?” ********************* 第二日,容王在家里閉門不出。 可是不湊巧的是,仁德帝要找容王商議這次秋獵的事兒,要敲定隨行的高門子弟名單,于是沒奈何,容王還是去了。 容王難得地坐著轎子去的,到了宮里,也走了偏僻的路,一路直奔向了他皇兄的御書房。 進了御書房,仁德帝也是吃了一驚,擰眉看著弟弟臉上那一道紅痕,打量了一番后,他仿佛明白了。 當下別過臉去,捏著桌上的御筆,淡淡地道:“你也悠著點吧?!?/br> 容王清冷著臉,根本不想提臉上的事兒,此時聽到兄長這么說,不由挑眉,疑惑地道:“什么意思?” 仁德帝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滿朝文武的,若是看到,像什么話,便是撓,也不該撓臉??!” 容王此時也是腦袋一時打結了,便沒好氣地道:“他懂個什么,還不是逮住哪里撓哪里!” 仁德帝頓時氣結,放下手中御筆,擰眉道:“你這……” 雖說夫妻二人蜜里調油是好的,可是這樣也未免好了吧? 傳出去,實在是不像話! 他低咳一聲,這事由他來說,倒是有些尷尬,不過終于還是繃著臉道:“便是你們夫妻打鬧,原也該有個分寸的。你看你這臉上的傷痕,沒有個六七日是好不了的,這眼瞅著要出去秋獵了,你怎好出去見人?” ??? 容王平生第一次,難以理解地望著他的皇兄。 “皇兄,你想哪兒去了?” 他擰眉,覺得自己還是得解釋清楚,不能讓阿宴平白被以為是個……咳。 容王一本正經地摸了下臉,道:“皇兄,我這傷痕,是你那寶貝侄子撓的?!?/br> ☆、143|140.135. 132.8.26 容王一本正經地摸了下臉,道:“皇兄,我這傷痕,是你那寶貝侄子撓的?!?/br> 仁德帝一聽,頓時擰眉,再次仔細地把容王的傷痕打量了一番,半響之后,他滿意地道:“不錯,這小家伙挺有勁兒的?!?/br> 說著,他頗有興味地問:“哪個撓的啊,子軒還是子柯?” 容王聽仁德帝這么說,頓時覺得臉上那道傷痕更疼了。 剛才還心疼他的兄長,如今轉眼已經對著他的疤痕說好了嗎,就差說撓得好撓得妙了? 他黑著臉,低哼一聲:“是子柯?!?/br> 仁德帝點頭:“好小子!” 一時有太監奉上茶水,仁德帝和容王各自品著茶,仁德帝再次看向容王的傷疤,越看越覺得滿意,道:“我原就覺得,子柯性子倒是有些像我?!?/br> 他掃了眼容王,道:“你可莫說子軒呆傻,他分明就是你小時候的翻版?!?/br> 容王忽覺得頭疼不比,兩個小家伙,這么鬧騰,是福氣也是心事啊。 仁德帝卻依然在暢想:“狩獵的名單,你回去看看,若是還缺了誰便記得添上。另外到時候把子柯和子軒都帶上,到時候也看見識一下?!?/br> 容王點頭;“好?!?/br> 一時想著,若是子軒和子柯都去,那到時候阿宴必然要跟著了。那女人,如今看著這兩個小家伙就是心肝一般,哪里可能一日看不到他們呢。 仁德帝自然也看出容王心中所想,便道:“往年秋獵都是不帶女眷的,今年宮里頭,便有珍妃,柔妃,到時候都會過去,你便也帶著王妃過去吧。主要是要讓她們帶著幾個孩子,出去走動走動?!?/br> 容王聽了,自然答應。 一時兄弟二人又商議了一番那名單,其中自然有如顧松這般朝廷新貴。等到了一切定下來,容王回到府里,便和阿宴說起此事來。 阿宴聽著,自然極為歡喜,只因這秋獵名單,不知道多少人都巴巴地等著呢,到時候哪家得皇上親近,可都是一目了然的。 恰這一日顧松過來,阿宴便將此事說了,顧松也是高興,順便卻提起了另一樁事:“阿芒表哥這幾年一直不曾來過燕京城,不曾想,今年倒是來了,我正想著,該帶他到處走動走動,可巧就來了秋獵這件事。到時候我自然可以帶隨身侍衛并家人,也就把阿芒表哥帶進去見識一番吧!” 阿宴聽到阿芒表哥要來,也是喜出望外。 這幾年,那茶樓的生意是越來越好了,即便她如今嫁了人,也沒丟下,反而是把它經營得更加繁榮起來,滿燕京城里的茶葉多數從這里拿那些上等極品好茶的。 可是在南方為她經營茶莊的阿芒表哥,卻是再也沒有來過燕京城,每每她寫信去問,他卻是一再推說忙的。掐指一算,她上一次見到阿芒表哥,還是那次在城亂的時候,匆忙之中,阿芒表哥被人家打了,后來呢,容王看起來也是把他救了。 待一切城亂平息后,她也打聽過消息,誰知道阿芒表哥只說一切都好,就這么不見了蹤跡。 這件事要說起來,也實在是一樁心事。如今聽得哥哥說阿芒表哥要來燕京城,她自然是極為高興的。 只是高興過之后,卻想起那晚阿芒表哥對自己表露的傾慕之情,一時想起,自己竟是成親有了兒子的婦人了,卻是再也不好和他像以前那般暢所欲言了。 甚至于,連像哥哥這般說說話都是不應該的,總是要避諱的。 當下不免有幾分傷感,其實對自己這阿芒表哥,要說男女情分,倒是不見得有。只是那日他說的話,自己心里說不感動是假的,有這么一個人兒,兩輩子都是對自己好的,比起那些不把自己當回事的男人來,總是讓人格外的感動和珍惜。 一時便笑著道:“如今要見阿芒表哥,我這邊卻是多有不便的,若是秋獵的時候你能帶著他走動下,也好?!?/br> 忽而想起上輩子舅父家因為吃了官司而抄家的事兒,現如今看,那是完全不可能了。 這邊顧松歡喜地出去了,阿宴感嘆了下,想著哥哥看著沉穩了,可總是覺得不如以前活泛,總覺得是有心事的。而母親呢,也時常念叨,說是希望和陳家那門婚事趕緊辦了,也好了卻一樁心事。但只是因那陳家的女子要到明年開春才能過三年孝期,沒辦法,如今只能等著。 這邊容王從書房里出來,見顧松已經走了,便隨口問起狩獵的事,阿宴一一說了。 容王聽說那阿芒表哥竟然也要過來,便有些不樂意,不過面上并不顯露什么,只是淡道:“你這阿芒表哥,也該成親了?!?/br> 阿宴倒是沒多想,只隨口笑道:“可不是么,要說起來,他和我哥哥都該成親了的,莫名就這么耽擱下來,聽說舅母也是一直催著他呢。他倒好,并不著急的?!?/br> 正說著話時,那邊歐陽大夫便過來了,幫容王看過后,倒是說沒什么要緊的,當下給開了藥,說涂抹上后兩三天就好的。 一時這草藥拿出去熬了,熬成了些許黑色汁液,于是阿宴便親自幫著容王涂上。 容王這俊美剛硬的臉龐上涂上那黑乎乎的黏汁,顯得就分外滑稽。 偏生這藥草的味道也不好聞的,阿宴聞著難受,好不容易忍著惡心,幫容王涂好了,這才松了口氣,忙后退了幾步。 容王見她這臉色,頓時也黑下了臉:“我以后不涂了?!?/br> 阿宴搖頭:“別,你這傷疤不涂的話,就怕好不了?!?/br> 一時不免心疼,隨口道:“這子柯,未免太心狠了,怎么就可以對著自己父王下這種毒手呢!” 可是說著說著,也就笑了:“你啊,原本還怪我不看好他們,如今你自己看,卻鬧成這樣?!?/br> 容王黑著臉看著她:“你的寶貝兒子欺負了我,你還笑?” 阿宴無辜地眨眼睛:“欺負了你,那可怎么辦呢?我揍他們一頓給你出氣?” 容王想起御書房里,那皇兄原本還心疼自己的,結果聽說是他那寶貝侄子撓的,頓時笑開了。 望著阿宴,他心里竟然泛起一點前所未有的委屈之感:“你心里現在只有你兒子,沒有我?!?/br> 阿宴見他這模樣,倒像是一個吃醋的大孩子,當下也是忍俊不禁,上前捧著他那俊美卻又涂著黑乎乎難聞藥汁的臉龐,笑著撫慰道:“乖,別不高興了,趕明兒我打了子柯給你出氣?!?/br> 容王見她這樣,自己也是笑了:“少哄我了,你怎么舍得?!?/br> 阿宴見他笑了,便輕輕拍了下他的臉頰:“知道本王妃舍不得,便不要在這里和我兒子爭風吃醋了?!?/br> 而就在這兩夫妻說著體己話的時候,那邊闖了禍的子柯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人家伸展著小拳頭,踢騰著小腿兒,在那里蹦跶得好生歡快啊。 子軒默默地趴在一旁,流著晶瑩的口水,看他在那里耍寶。 ************ 尊貴的容王殿下,對于自己在兄長和妻子心目中已經必須讓位給兩個兒子的事,無奈了幾天后,便發生了一件事,這件事讓他釋然了。 那就是某一天,當容王帶著兩個娃兒去見他們皇伯父后,仁德帝一時興起,親自指點他們拿著御筆如何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