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輒止則安靜的來到病床前,咬著紅艷艷的嘴唇,淚珠子在眼圈里轉啊轉就是倔強的不肯滾出來。 好不容易安撫住這一動一靜的兩塊心頭rou,才空出時間接過洛邈遞上來已經充滿電的手機,翻出潘良良電話號撥過去,接通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而且潘良良把話說得也格外客氣。 但莫離怎么聽怎么來氣,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問他要米夏。 潘良良遲疑了一會兒才說米夏不小心磕到,正在家里養著。 莫離越聽越覺得這事透著蹊蹺,再者得知米夏受傷她哪能放心,不過別說沈夜,就連洛邈都不準她起來。 再然后,分工明確,沈夜跟米夏又不熟,洛邈那可是米夏的表哥,沒有比他更適合的人選,所以洛邈去探視米夏了。 淺嘗和輒止晚飯還沒吃呢,沈夜把照看莫離的機會主動“讓”給陶甯,已經吃過的他顛顛的帶著倆小犢子出去覓食了。 一頓飯后,沈夜得出結論:淺嘗容易上手,輒止相當棘手! 原打算喊瞿讓過來一起吃,蹭飯什么的,瞿讓最喜歡了,但一聽說是蹭淺嘗和輒止的飯,瞿局長當即表示今天晚上要加班,沒空趕過來。 沈夜不強求,他覺得自己可以理解瞿讓:一個三十好幾的大男人,被兩個摘掉尿布沒幾年的娃娃給調理了,那張老臉怎么受得??! 那邊,莫離放心不下米夏,米夏更是緊張莫離,聽說她住院,片刻都沒耽誤,直接隨洛邈趕來醫院。 這就是米夏,哪怕再痛苦,人前也是一副笑模樣,認識這么多年,莫離還不了解她?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她不會拆穿米夏的強顏歡笑。 最后,毫無準備的米夏后來居上——收拾行李趕過來的陶甯,打算一塊錢出租自己的沈夜,統統沒爭到的“侍寢權”被她輕松奪得。 有陪護床,莫離卻堅持要米夏陪她,盡量往里挪了挪,讓米夏睡上來:“夏夏,你這傷是怎么搞出來的?” 米夏笑瞇瞇的:“聽說你又破相了,我怕你今后看見這么完美的我自卑,為了照顧你的自尊心,特意去敲個坑出來,怎么樣,夠義氣吧?” 她越是這樣,莫離越心痛,忍不住伸手抓住她的手:“夏夏,你跟我說實話,你頭上的傷是不是被潘良良打的?” “他又沒吃熊心豹子膽?!?/br> “夏夏,我認識他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打你電話不通,我打給他,聽他那諂媚的聲音就覺得不對勁,如果你這傷口不是被他搞出來的,我就跟他姓?!?/br> 米夏沉默了一陣,澀然一笑:“他不是故意的?!?/br> 莫離咬牙切齒:“他每一次都‘不是故意的’?!?/br> 米夏沉默了,莫離抓住她的手:“夏夏……”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可那些勸他們分手的話,莫離不知說過多少遍,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最后干脆伸手摟住米夏的腰,繃著大紗布的額頭輕靠著米夏的鬢角:“夏夏,我總是在這的,如果疼了就靠著我,大聲哭出來,你的不開心是瞞不住我的,看你這樣,我心里不舒服,很難受?!?/br> “多大點事啊,就是擦破了點皮,我才不像你那么羞,把腦瓜門磕個小窟窿出來,就好像天塌了似的,搞得大家伙都跟著緊張兮兮?!?/br> 莫離把米夏摟得更緊了——在她面前,米夏再也堅持不住,調侃她的話,說到最后,卻透出明顯的哭腔來,米夏抬手胡亂的抹了一把淚:“你是最討厭的了,人家明明好好的,每次都被你搞哭?!边@話說的,終于像個小女人。 “對對,我就是喜歡搞哭你,誰讓你那么漂亮,叫我每次一看見你,就恨得牙癢癢,你哭了,我心里可就樂呵了,因為你一哭,紅眼睛紅鼻子,還流鼻涕,實在夠丑?!?/br> “信不信我揍你?” “我有表哥撐腰,才不怕你?!?/br> “有表哥了不起呀?” “有表哥就是了不起!” “我還有干兒子干閨女,完爆表哥!” “鄙視開掛的?!?/br> 表兄妹齊上陣,外加一個鐵腕姑姑,沈夜的日子,很悲摧。 又三天,期間陶赫瑄一直沒過來,連陶甯都找不到他,這個事陶甯也跟莫離說過,莫離不能提供什么有價值的信息,畢竟她對陶赫瑄并不十分了解。 米夏倒是聽進去了,不過算算日子,在她見過陶赫瑄之后,陶赫瑄還來過醫院看望莫離,也就是說她不是最后一個看見陶赫瑄的人,想想看,他那么大個人了,難道還怕被人拐賣了不成,再者說,就算要拐成年人,也拐女人,雖然陶赫瑄長得是挺養眼,可到底是個純爺們??! 好巧不巧,就在陶甯提到陶赫瑄的這天晚上,米夏從醫院出來,一眼就看見站在對街往樓上看的陶赫瑄,她很納悶,樓上的人都想著他,他既然來了卻只站在這里抬頭看,干嘛不趕緊上去? 沒想到,陶赫瑄看見米夏,不但沒“趕緊上去”,反而拔腿就走。 米夏想也不想追過去,晃一眼,她隱約發現,眼前的陶赫瑄和那天給她遞面紙的他簡直判若兩人,這神情簡直就像破產后打算跳樓一樣。 陶赫瑄沒乘坐任何交通工具,米夏一路追在他身后走過來,最后一抬頭,看清周邊環境,米夏有點遲疑了。 對面就是點蕩,從那天之后,潘良良一直沒回家,只是又去花店訂花,又特意囑咐外賣早、中、晚分別給她準備些襯口的飯菜,再就是給她發短信,除了道歉,就是講他那些所謂的“共同榮華富貴”,“好男兒志在四方”,“不要拘泥在那些既不當飯又不當菜的情情愛愛里,名利雙收才是人生的大贏家”,“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大道理。 米夏不想看,可每次進來新消息,又忍不住翻手機,看過之后,就好像又往心臟上補了一刀,實在太難受,沒有辦法,干脆摳掉電池徹底清凈,因此莫離才沒能打進電話。 一閃念間,陶赫瑄已經鉆進點蕩,米夏咬咬牙,出于兩方面原因,她不能丟下陶赫瑄不管。 一方面:在她那么無助的時候,是他陪著她,現在他無助了,就算是報答,她也不能棄他不顧; 另一方面:根據那些解釋,莫離應該就是真正的陶夭,陶赫瑄既然是陶夭的堂哥,通過洛邈這層關系,那就相當于她米夏的親戚了,親戚有事,不能置之不理。 如此想來,還猶豫些什么? 點蕩是高消費場所,并不容易混進去,可米夏不同,點蕩里誰不知道這位是潘良良的“原配”,哪能不給面子。 米夏前腳剛進門,隨后就有人走過去,把放她進門的保安好一通罵:“你是豬腦子么,今天這種情況還把她放進去,這不是給潘經理找事?” 被罵的不明所以的保安搔頭咕噥:“誰不知道這幾天咱那位潘爺把這姑奶奶給得罪了,正哄著呢,哪敢攔???” “你要是昨天把她放進去,潘經理能給你加薪,可你這會兒把她放進去了,就等著結賬走人吧!” 一聽這話,保安不再低頭挨罵,大聲喊出來:“你丫賣什么關子,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到底咋回事?” “潘經理正在里面‘忙’著呢!” 保安:“……” 米夏進一樓大廳,看見舞臺上有三個衣料單薄,身材火辣的漂亮姑娘,各自纏繞一根鋼管款擺腰身,她想起自從莫離來這里跳過一場后,鋼管舞在這里可謂一夜爆紅,而且火爆狀態持續至今,間接帶動了她鋼管舞培訓班的生意。 當然,眼下最關鍵的不是怎么拓展生意,而是趕緊找到陶赫瑄。 事情有多種可能,萬一陶赫瑄當真是做生意賠錢了,一時想不開,決定上這來買一打高檔酒,把自己活活淹死在酒瓶子里;又或者身無分文,上這來叫一打高檔酒,喝完之后沒被淹死,衣服一脫,豪氣萬千:“老子喝霸王酒,有種就揍死老子!”然后一眾黑社會一擁而上,當真把他揍死了;再或者,他喝酒沒淹死,挑釁沒被揍死,最后把褲子一脫,被搞死了……這么俊個男人,多悲劇??! 像陶赫瑄這種身份,是不會混在一樓鬧騰的。 米夏扎在人堆里擠了一會兒,擠得暈頭轉向,最后干脆放棄一樓,直接上樓,二樓有看臺,也有全封閉的包廂。 米夏十分代入的想了想:如果換做是自己,遇上失意的事情,哪里還有心思看下面群魔亂舞,多半會找個全封閉的包廂,一個人靜悄悄的喝悶酒吧。 轉了一圈,竟沒找到,米夏敢拿潘良良的腦袋瓜做擔保,自己絕對沒看錯,陶赫瑄的確進來了,難不成能從后門跑了? 不遠處有一雙描著銀藍色眼影,戴著雨刷器般的假睫毛的眼睛一直盯著像只沒頭蒼蠅亂撞的米夏,輕蔑的笑了笑,扭著腰轉身,招手叫來一邊的服務生,對他耳語幾句,最后說:“去吧?!?/br> 服務生看看米夏,又看看銀藍色眼影:“這么做不好吧?” 銀藍眼影的女人從自己胸衣里摸出幾張紅票票塞給服務生:“放心吧,當真出了什么事也是我擔著,再說,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你怕什么!” 服務生端著托盤,第三次從米夏身邊走過,終于被她伸手攔下:“看見陶赫瑄沒有?” 米夏隨便抓人打聽陶赫瑄,也不完全算是在碰運氣,被她攔住的是點蕩高級服務生,像這種管理嚴謹的大型娛樂場所,對陶赫瑄這種身份的客人會格外關注,身為點蕩掛牌服務生,自然不會不認得陶赫瑄。 可樓下的鼎沸音樂聲飄到樓上,加上服務生心里有鬼,哪聽得清米夏到底說些什么,只是胡亂的點點頭,抬手指樓上:“在三樓左拐最里間?!?/br> 米夏道了聲謝,拔腿向樓上跑去。 銀藍色眼影的女人從后面走出來,輕蔑的眼神,不屑的冷笑:“還真拿自己當潘良良的正室了,其實跟咱們還不都是一回兒事,看不起誰呀!” 服務生靠過來:“藍姐,您這又是唱哪出兒?” 被喚作藍姐的女人白了服務生一眼,挓挲開手,看著銀藍底色的彩繪指甲:“沒什么,就是看不慣她那趾高氣揚的賤樣?!?/br> 服務生突然想起來:“呦,您這還是記恨著上次和潘總‘研究工作’,讓人家潑了一臉酒那茬兒吧?”被藍姐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服務生夸張的一哆嗦,摸摸鼻子小聲戲謔:“又不是過萬圣節,至于搞得這么夸張么?” 藍姐冷笑:“再說,等一會兒潘良良下來,你自己兜著吧!” “誒,藍姐,不待這么玩人的,好歹您和潘總那是一起‘研究過工作’的交情,這要是讓潘總知道是我給他老婆指的路,先不說能不能擱這混下去,就說我這條小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br> “呸!她算什么老婆啊,沒聽潘良良說,樓上那個才是他老婆——明天就去登記的老婆?!?/br> 服務生搖頭:“潘總做事也夠絕的,十來年的感情啊,馬上就要結婚了還不跟人家講清楚?!庇中绷艘谎鬯{姐:“還遇上個落井下石的,嘖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br> 藍姐竟沒再罵回去,而是收攏挓挲開的手,垂下“雨刷器”遮住眼睛,老半天,哼唧一聲:“誰讓她瞎了眼愛上潘良良,活該!” 米夏并不疑心,直接上了三樓,一樓大廳最鬧騰,二樓有看臺,或多或少會受樓下震耳欲聾的音樂影響,三樓則一點噪音都聽不到,可見他們的隔音層搞的多么到位。 搞得這么到位,價錢自然也到位,倒也襯陶赫瑄的身份,米夏循著指引,來到那間包房門外,抬手輕叩房門,里面沒有回應,米夏暗忖:這么快就喝醉了,這個陶赫瑄也不行??! 試探著伸手推門,竟被她輕易推開。 “疼——好疼——你還要多久……”斷續的叫床聲讓米夏一呆,懊悔自己莽撞亂好心,有些男人墮落的方式是買醉,但也有相當一部分有經濟基礎的男人解悶的方式是喊個漂亮妞狠狠發泄,看來陶赫瑄屬于后者。 “還真是個千金大小姐,做這種快活事,你該喊‘要’而不是‘疼’,又不是一次兩次的,疼什么疼!” 米夏如遭電擊,身體僵直,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是潘良良陷在情欲里的聲音,透著特有的粗噶,曾經是她最為著迷的“樂音”。 過去的潘良良,被她抓現行后,總會克制一段時間,而這次是真的不同,還沒哄得她原諒,就再一次被她抓住。 已經傷害了,那就傷害個徹底,誰讓她執迷不悟,得到這樣的結局,全都是咎由自取,米夏,再讓你不聽好人言,看看吧,這就是報應,活該! 一點點推大門縫。 白皙漂亮的小腿,褪到腳踝的黑色絲襪,一只細跟高跟鞋還掛在腳上,另一只早已不知所蹤,從米夏這個位置看過去,只能看見女人嬌美的側臉,淡淡的裸妝,小外套甩在長沙發扶手上,荷葉領真絲襯衣前襟敞開來,蕾絲文胸沒解開,直接推到上面,露出大小適中,弧度完美的胸型,那晶亮的痕跡,是被舔吻過的象征。 潘良良說過那些話之后,直接用嘴封住那個女人的話,一手肆意的揉捏她一側的胸乳,另一只手撈著她的大腿,將她推在沙發上,擠在她兩腿間,野蠻進攻。 這一幕如此刺眼,米夏卻移不開視線,那個女人她記得,就是潘良良耗時耗力制作的“毛片”里的“女主角”,他那天說過,他會娶她,并且那一晚他壓在她身上,喊的就是那女人的名字,她叫什么來著? “小宛……” 對了,她叫小宛。 “我真是越來越離不開你了,我們明天就去登記,回來就在這里舉辦婚禮,我會為你在點蕩策劃一場別開生面的婚禮,讓你成為最風光的新娘?!?/br> 這次,他不是在胡言亂語,米夏知道,因為之前,他就一直跟她說,他要娶那個女人。 他拼盡全力聳動幾下:“小宛,啊——我的小宛?!苯K于停下來,埋在她身體里不動了。 很久之后,終于聽見他沙啞的低問:“身份證和戶口都帶過來了么?” 小宛伸手推拒他:“你出去?!?/br> “我問你身份證和戶口帶來了么?” “我不……” 他用力掐了一下她胸上最敏感的那一點:“你說什么?”以示懲罰。 小宛微微顫栗,抽噎著哀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潘良良又去吻她:“乖女孩,我說過會對你負責的?!?/br> “是我自己的錯,不用你負責,你放過我……” 這話終將潘良良惹怒,他仍沒從她身體里退出來,而是直接伸手去扒她衣服,邊扒邊說:“不識抬舉是吧,告訴你,有個女人跟了老子十年,想讓老子娶她老子還不肯呢,老子是真心喜歡你才要娶你,你他媽在老子身下浪的和只雞也沒什么區別,跟我這捏著個屁,別以為從廳長家出來就牛逼了,老子該上還不是照樣上,老子再問你一次,身份證和戶口帶沒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