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打什么120,快去把車提過來,直接送去醫院?!?/br> “言先生……” 莫離恍悟,原來是個“權貴”,這種人面前,咱這小老百姓就不能算人了,此時不跑,純粹是二。 不但要跑,還要喊:“來人吶——救命啊——公安局門口耍流氓拉——強jian啊——沒天理啦——啊啊啊……” 看熱鬧的急涌過來,莫離趁機混入人群,沒聽見痛極的“神經豹”顫聲的喊:“莫離,他媽離了老子,你就只能去當‘雞’,你給老子滾回來!” 莫離早跑沒影了。 而停車場那邊,坐在車里的新任瞿局長,望見這邊的一團糟,沒說什么,就是板著臉。 竟叫尚副局慘白了臉,車里還開著空調,他卻頻頻擦汗,陪著笑臉:“這個、那個,從前絕對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是——對了,肯定是昨天晚上突擊行動中逮捕的嫌犯家屬來鬧事?!?/br> 逃之夭夭的莫離,是沒遇上這位剛剛走馬上任的瞿局長。 當然,就算遇上,她也不記得他了。 您道這是哪位爺? 還不就是當初跟“沈副檢”狼狽為jian的瞿讓同志。 尚副局小心翼翼的解釋,可瞿讓卻是一言不發,推開車門,直接下車。 尚副局的心隨著瞿讓的態度,慢慢地沉了下去——顯然,萬全的準備,還是給新局長留下了非常不好的第一印象。 尾隨其后下了車,“神經豹”已經被送走就醫,尚副局給人群還沒散開時,擠在最前頭的那個接待員遞了個眼色,接待員麻利的靠過來。 “怎么回事?” 接待員復述事件的整個經過,這么這么地,那么那么地,一五一十,講解得清清楚楚。 尚副局鎖著眉頭聽完,分析:“看來言先生跟那個女人之間有點‘老交情’?!庇肿龀鰶Q定:“把那個女人來找的一男一女,單獨照顧,不搞清楚前因后果,別怠慢那二位?!?/br> 最后問道:“對了,言先生怎么樣了?” “言先生應該在不久之前剛剛受過傷,還沒好利索,要不那女人再厲害,也不能一腳把他踹出血?!?/br> “什么,出血了,哪出血了?” “腰腹間,瞧著挺瘆人,白襯衣紅了好大一片?!?/br> 尚副局頭疼了:“這下棘手了?!?/br> 有人焦頭爛額,有人緊張兮兮。 莫離進門后,倚著門板,長長的吁出一口氣。 米夏迎過來,看見莫離紅腫的臉上倉惶的表情,一驚,也顧不上問米可欣的情況,抓著她肩膀,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離離,這是怎么搞的?” 莫離呲牙咧嘴,恨得都爆了粗口:“公安局里遇上一型男,我覺得按照你的審美標準,那家伙能得滿分,可沒等多看兩眼,我靠,啥型男的,純粹一裝酷的傻逼,上來就把我拖出了公安局?!?/br> 頓了頓,把左臉和右臉分別轉給米夏,讓她看得更清楚:“二話不說,上來就扇我一巴掌,我當然要扇回來,他又扇我這邊臉,我就踹他,可是卯足了勁,嘻嘻——不知道他那嬌弱的小兄弟還健在不?!?/br> 米夏興致勃勃的聽完后,沖莫離豎起大拇指:“離離,你越來越有味了?!?/br> 莫離抬胳膊聞聞:“你說我餿了?” 米夏變豎大拇指為豎食指,還舉在莫離眼前,搖了搖:“不不不,你越來越有純爺們味了?!?/br> 莫離翻翻白眼:“呸!還不如說我餿了呢?!?/br> 米夏突然想到:“哎,不對呀,在公安局里,怎么會有人把你拖出去打啊,今天公安局里沒人么?” 莫離咕噥:“一大堆人,眼睜睜看著我被那個神經病拖出去打,屁都不敢放一個,結果,看他被我踹到,緊張得跟群太監發現他們的皇帝老兒被閹了一樣?!?/br> “聽你這意思,那個神經病氣焰很囂張,如果是公安局內部人員,不敢這么折騰的?!?/br> 莫離想起逃脫之前聽到的稱呼:“應該不是局里的人,我聽見那群人管他叫‘言先生’?!?/br> 米夏一拍大腿:“啊,我想起來了,潘良良有提到過他們的后臺老板,因為他姓‘言’,加之心狠手辣,所以道上的人都稱他為‘小閻王’,誒——他叫什么來著?” 想了好一會兒,突然一聲吼:“啊哈,想起來了,言休——他叫言休?!?/br> 米夏為自己的好記性而感到興奮,可這一驚一乍,卻是完全忽略了莫離剛受過刺激的,顫顫地小心肝。 嚇得剛坐下喝口水,還沒回魂的莫離差點被嗆死。 米夏又陷入不明所以中,納悶的:“不對??!良良說言休上個禮拜遭人暗算,身中兩槍,現在應該正躺在醫院里,怎么會跑到咱這公安局來了,難道我想錯了?” 自我糾結了一會兒,得出結論:“嗯嗯,應該不是言休,那可是正兒八經混黑的‘少祖宗’,躲它公安局還來不及呢,怎么會跑那兒去撒野?!?/br> 莫離放下水杯,不以為然的:“管他混黑還是混白的,都和咱這些小老百姓沒關系,你興奮個啥勁?” “那可是良良的偶像?!?/br> 莫離做恍然狀:“哦,原來是愛屋及烏?!庇制沧欤骸澳悄贻p就當上大老板,他是靠做牛郎發家,繼而打入黑道內部的‘少祖宗’?” 米夏白了莫離一眼:“他爹是‘老祖宗’,他自然就是‘少祖宗’?!庇贮c頭:“不過,聽良良說過,言休不滿十八歲時,是拉過皮條,販過黃色光盤和避孕套……業務很廣泛?!?/br> 不等莫離出聲,米夏又急忙替自己男人的偶像辯解開了:“也不是他自甘墮落,完全是為了養家糊口,被逼無奈,其實他學上得蠻好,可他媽身體不好,還有個小女朋友等著他養,而且那女孩貌似精神上有點毛病,需要靠藥物維持,后來言休就是為了那個女孩兒才認祖歸宗的?!?/br> 見莫離沉默了,米夏得意的笑:“怎么樣,這么煽情,夠感動吧?” 莫離一把抓住米夏的手,仰起頭,眼睛里亮晶晶的,卻是說:“你覺得,我要是也去賣這些東西,會不會很有錢途?” 米夏:“……” “給個意見吶?” 米夏掙出手來:“我估計顧客會連你一塊給買了!” 莫離“……” 莫離洗洗干凈后,和米夏坐在客廳里,翻看通訊錄,目前首要任務就是要找門路往外“撈”欠修理的米可欣和她男朋友。 翻來翻去,莫離嘆息:“實在不行,等一會兒我就去淺嘗、輒止他們學校,看能不能通過那個‘公孫’,托上尚副局的關系?!?/br> 米夏搖頭:“你要是找那大胖壞小子?” 莫離點頭:“嗯?!?/br> 米夏癟嘴:“等這事兒過了,你會給淺嘗和輒止辦轉學?” 莫離果斷搖頭:“當然不會?!?/br> “那不就是了——那壞小子依仗家里的關系,處處欺負淺嘗和輒止,再叫淺嘗和輒止背上人情,反擊都不能,以后還不得被那壞小子欺負死?” “可是沒路子?!?/br> “再想別的辦法,實在不行,就讓他們倆在里面待一段時間,不吃點虧,他們也不長記性?!?/br> 正說著,門鈴突然響了,米夏和莫離相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相同的疑惑:“這個時間,會是誰???” 莫離去開門,發現來人正是叫她和米夏糾結的米可欣。 “可欣,怎么回來的?”伸頭看看,門外就可欣一個:“致遠呢,還沒回來?” 米可欣局促不安的:“莫姐,謝謝你?!?/br> “謝什么謝,我也沒幫上什么忙,別擱那傻站著,進來再說?!?/br> 可欣連連搖頭:“我就不進去了,致遠在樓下等著我呢?!?/br> 不必問也知道,犯了這種事,當然難為情,不上來也正常。 可欣尷尬的笑:“致遠讓我跟莫姐說‘他們先前像逮孫子似的把我們提溜進去,隨后又像伺候祖宗一樣把我們恭送出來,多虧了莫姐那位朋友的一句話,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們的事,盡管開口?!?/br> 莫離和米夏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問:“什么朋友?” 可欣眨了眨大眼睛:“我不知道,是送我們出來的人的說錯抓了貴客的女朋友的朋友,實在不好意思?!?/br> 莫離那個寒吶,去看米夏:“我沒什么男朋友,是你家潘良良出的頭吧?” 米夏撇撇嘴:“要是良良有那個范兒,我還擱你這上什么火!” 可欣千恩萬謝的走了。 莫離和米夏湊一堆,研究了老半天,沒什么結論,考慮,或許是有人去公安局托關系走后撈人,結果他們沒搞明白,讓可欣和她男朋友撿了個漏。 如此一想,心安理得揭過這頁,飯店盤出去了,雖然手里還有些錢,可也不可坐吃山空。 米夏說可以去她辦的班里幫忙,薪水不會短了莫離的。 可莫離卻想到跳鋼管舞,容易招惹那種半夜三更拷著她,逼她吹避孕套的變態,還是決定跟餐飲業干上了。 這次,她考慮到手頭的余錢,實在不夠再去折騰大飯店了,思來想去外帶考察,最后盯上了洋快餐,只要租一間三五十平的小鋪面就夠用,賣卷筒式披薩和漢堡,搭售飲料,價位也就在幾塊錢,物美價廉,方便快捷,店鋪選址在學校和寫字樓密集區,客流量大,投資少,很快就能收回成本。 深刻的體會過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日子,所以沒辦法忍受坐吃山空的日子,哪怕休息一天也會誠惶誠恐,存折上的數字跌破五位數就緊張地睡不著覺,說到底,天災人禍的后遺癥——她沒有安全感呢! 說干就干,不到三天就選好了鋪面,房主也是個實誠人,聽說她沒男人,卻有兩個孩子要養,只讓她預交了兩個月租金,順利簽完了租賃合同。 這邊先簡單的裝修一下鋪面,同時去跑工商、稅務、防疫等一堆手續,幸好,還有米夏幫忙。 期間,潘良良私下來找過莫離幾次,可都被莫離拒之門外。 也就在租下鋪面的當晚,米夏替潘良良捎了句話,說有個朋友想請莫離吃飯。 莫離暗忖:我又沒瘋! 直接回復米夏:“跑得腿都要斷了,哪有那閑工夫啊,過一陣子吧?!?/br> 米夏點頭,可還是說:“良良說那個朋友神通廣大,再大的麻煩,你跟他說句話,都是小意思?!?/br> 莫離考慮了老半天,試探的問米夏:“夏夏,要是有一天,潘良良為了錢,什么都賣了,你會怎么樣?” 米夏愣了一下,素來爽朗的性子,也會現出這種傷感的表情,老半天,才說了句叫莫離心疼的話:“只要他不是把我賣了,還能怎么樣呢?” 每次抓到潘良良偷腥,莫離都恨得牙癢,指著米夏腦瓜門罵她:“你個表里不一的蠢蛋,看上去像個瀟灑的陽光美少年,可骨子里,比他媽封建社會立牌坊的貞節烈婦還矯情,狗屎也當寶?!?/br> 米夏當然不樂意聽,反唇相譏:“你個八婆,自以為是溫柔多情的良家婦女,我呸!其實丫就是個寡情薄幸的心枯貨,真懷疑淺嘗和輒止他們的爹,是不是被你當‘種豬’給強上了?!?/br> 越說越下道,話不投機,大打出手,你抓我頭發,我扯你后腿,直到鼻青臉腫。 打累了,就喝酒,喝得爛醉如泥,然后抱在一起鬼哭鬼嚎。 鬧完之后沒幾天,潘良良一來,說幾句軟話,米夏就耷拉著腦袋,避開眼眶青紫未褪的莫離的視線,跟在潘良良身后,乖乖的回家去了。 這一條道跑到黑的米夏,只是看上去很瀟灑,撞了無數次南墻,也沒回頭,莫離拿她沒轍,是以,終究沒把那天潘良良把她賣了的事告訴米夏,免得讓這一根筋的傻女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漫漫長夜,潘良良在點蕩里花天酒地;米夏在莫離家輾轉反側,對于他們這種不正常的生活,莫離早就習以為常。 第二天,購完裝潢材料后,錢不夠了,莫離一個人到附近的銀行atm機上取了點錢,誰知剛出銀行不過二百米就遭遇了搶劫。 眼見自己的皮包被一個牛仔配t恤,頭戴棒球帽的男青年拽著奪路而逃,包里錢不算多,可她這幾天辦下來的手續和證件全在里面,怎么能就這樣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