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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同我客氣什么?”江玉成想了想,瞬間明白了她的顧慮,笑道,“表姐且等著,我去打發了他們去?!?/br> 他正準備折返回去,卻見那群男子拱手行禮,已自行散了。 而那個背影修長挺拔的男子,于光影交錯之中,轉過身來,不急不緩地朝她們走來。 他嘴角含著溫柔淺笑,一雙桃花眼生得極盡風流。 仿佛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寫意瀟灑,俊逸無雙。 溫嬌再沒有見過,比他更適合穿白衣的男子了。 待他走到跟前了,溫嬌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他卻先笑了:“小丫頭,發什么愣,不記得我了?” ……怎么會不記得呢? 她的基本功,還是他一招一式,親自教導的呢。 上一世,哪怕她跌進了塵埃里,他對她,也始終多有照拂。 如今故人重逢,哪能叫她不高興? “表舅舅安好?!睖貗擅佳蹚潖?,向他福身行禮,“哪敢不記得你?!?/br> 傅修賢右手習慣性地撫摸腰間懸掛的玉佩,笑意盈盈地打量她:“小丫頭長大了,我還從未想過,你會這樣規規矩矩向我行禮?!?/br> 隨著他抬手,衣袖下滑,他右手手腕之處,露出一圈淺淺的咬痕。 溫嬌目光一燙,匆匆挪開視線,被他說得臉頰微微泛紅。 因還有江玉成在旁好奇觀望,她不便多說,錯開話題道:“聽聞表舅舅在外游學,已多年未歸京,我也沒想到會在此碰見?!?/br> “路上耽擱些時辰,我來晚了,剛到沒多久?!备敌拶t莞爾,“快被阿姐訓得耳朵都要掉下來了?!?/br> 江玉成對傅修賢是熟悉的,畢竟傅家這位幼子,如今約莫二十七八了吧? 年長他們許多,卻一直沒有成婚,而關于他的傳聞,更是無人不曉。 建武六年的探花郎,今上還曾欽點其為前太子少傅。能力、學識,樣樣皆是人中龍鳳。 不過他自在散漫慣了,自前太子甍逝,他便干脆辭了官,說去游學,再也沒了音訊。 可人人皆知,他頗得圣心,圣上還是給他一直留著官位的。 這會兒一露面,自是很多人上來攀談。 因著傅氏的關系,江云成跟著大哥喊他一聲“小舅舅”,剛才那會兒,正奉祖母之命,領著他去吃茶,就被一堆人簇擁著半路留下了。 江玉成調侃道:“小舅舅這是在背后編排大伯母對你很兇咯?” 傅修賢作心虛狀,擺手低頭:“不敢不敢?!?/br> 他沒什么長輩架子,慣來人緣很好。 三人就站在這兒,聊開了。 不時有笑聲傳來,氣氛融洽而自然。 樓閣之上。 一道身影已駐立良久,他的目光隔著昏暗搖曳的燈火,落在女孩兒甜美的笑容上。 這個女子,看似溫柔乖巧,實則矜傲難馴。 她聰明、敏感、有主意,對著他的時候,總是保持著距離,疏冷有禮,叫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哪怕在祖母面前,對他笑著的時候,也多是嘴角微微一牽,再多一點的弧度也是沒有的。 可是此刻,她在笑,真正地在笑。 本就顧盼生姿的眼睛里像是墜落著星光,她專注地望著那個人,目光中有久別重逢的喜悅,整個人,像是一只徹底放松下來的貓兒,舒展四肢,露出依賴的姿態來。 這樣明顯的差別待遇,讓江云翊眉尖緊蹙。 他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可是卻能聽到散落在風中的笑聲。 此前因起了疑心,他曾在傅氏那兒打聽過,她原就會一些拳腳功夫,而這些,好像就是傅修賢親自教的。 搭在窗邊的手,微微收緊,他的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 “云翊?!彼牡沼Hjiejie江云笙在身后喚他,“你站在窗邊看什么呢?看這么久?!?/br> “無事?!苯岂词栈匾暰€,走了回去。 長平郡主育有一兒一女。 他這個嫡親jiejie,如今嫁給了平陽侯,如今已是貴為侯夫人了。 她見江云翊臉色冷淡,又心不在焉的模樣,思忖著呷了一口茶,微笑道:“方才我問你,待溫家女兒是怎么個態度,你尚未答我。因著方才之事,母親氣得閉門不出,我見她惱火得很,怕是不能容她?!?/br> 江云翊理了理衣擺,顯然不是很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母親多想了,二姐也不必來探我口風,該如何,我心中有數?!?/br> 言畢,他站起來,淡淡道:“出來太久了,回去聽戲了?!?/br> “還沒說完呢!那與寶真縣主的婚事……” 話未說完,他已如風一般,蹬蹬蹬下了樓。 第21章 醋意 他這個人,真是叫人捉摸不透?!?/br> 戲腔婉轉,高嘆低吟,襯得園中愈發熱鬧喧囂。 小橋流水,婢仆如云。他們時不時地穿梭在光鮮亮麗的人堆里,小心服侍著,盡顯待客之道。此前發生的小插曲,在這疊巒疊嶂的富貴影子中,很快就被眾人拋諸腦后。 老太太抿了一口清茶,嘴角帶著淺笑,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側的孫兒:“怎么臉色這樣差?你二姐同你說什么了?” 江云翊舒展眉目,將視線從戲臺上收回來:“沒什么,祖母不必掛心?!?/br> 老太太自是知曉他的性子的,這悶葫蘆,若是不想說,那張嘴是如何都撬不開的。她反倒有些納悶了:“嗯,既如此,你不去招待客人,陪我這老太婆坐這會兒,是來躲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