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我點點頭,跟著他一步一步的往里面走,越往里,光線就越暗。我走著走著,突然不小心被什么絆了一下,權世宇扶住我,我低頭撿起絆倒我的東西,原來是一只鞋,看起來像是楚江漓的。我心里又是一緊,向里面又快走了兩步。 這時候,一個短促的尖叫聲從一扇門的后面傳過來,我兩步跑過去,猛地一推門,喊道:“江漓!” 里面一片黑暗,我的眼睛適應不過來,這時候一個人影從遠處沖了過來,我還沒看清楚是誰,身體本能的往旁邊一躲,說時遲,那時快,我身后的男人已經靈巧的跳過來,像一陣風一樣,猛的抓住來人的肩膀,身體一轉,手臂輕輕一扭,一帶,身體借力使出一個漂亮的過肩摔。 “咚——”那黑影被摔在地板上,女人的尖叫聲緊跟著傳來。 “??!好痛!” 我大驚,是楚江漓的聲音。 這時候,大廳的燈光,突然被人打開,一片亮白。我下意識的擋了一下眼睛,緊接著就感覺到自己的下巴掉在了地板上。 楚江漓一身銀色包身短裙,齜牙咧嘴的從地上坐起,胸口和裙角都險些走光,她漂亮的臉蛋上滿是怒氣,指著我身邊的男人大聲說道:“你……你tm的是誰??!你!” 他身后一干人等,站成一排,嘴巴都張成o型,為首的楚江南捧著一個蛋糕,眉角不住的抽搐。亦南姐手里的氣球正從她的手中飄出去,緩緩的升向那幾乎有兩層樓高的棚頂。閆鵬程手中的彩條噴罐還保持這要噴的姿勢舉在半空中…… 我回頭看看權世宇,他倒是鎮定,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我也顧不了太多,慌忙走過去,扶住楚江漓,將她身上蓋的嚴實。說道:“怎么回事???我還以為你惹了什么壞人呢。嚇死我了?!?/br> 江漓撐著我的肩膀站起來,眼淚汪汪的說道:“我……不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嗎?” 我無語,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名牌衣服,問道:“有沒有摔傷,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身后一個男人冷淡的聲音響起:“無聊!” “你說誰無聊,你哪根蔥??!”楚江漓的引線被權世宇給引爆,立刻發作了,一瘸一拐的走向權世宇,指著男人的鼻子大聲罵道。 我大汗淋漓的瞥了眼權設計師,這丫還真是一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現在這樣的情景居然還能鎮定自若。他這樣波瀾不驚的樣子立刻促使僵硬的氣氛升級,兩個人馬上就針鋒相對起來,楚江漓出了名的脾氣火爆,遇到權世宇還真是針尖對上了麥芒。我趕緊跑過去,介紹到:“這是我們公司的建筑設計師權世宇,這是我小姑楚江漓。我和權設計師正從工地往回走,結果就接到你喊救命的電話……” “哼!” “……” 兩個人站在原地,一個鼻孔朝天,一個冷眼相對。 我實在不知道怎么勸解這樣的場面,這時候楚江南已經抱著蛋糕跑了過來,順勢抹了一把汗說道:“樹懶,你來就來唄,怎么還帶了一個保鏢?” “江漓打電話來喊救命,嚇了我一跳,這餿主意是不是你出的?想嚇死我?”我沒好氣的一腳踹向他的小腿骨。 他抱著蛋糕向后跳了一步,躲過我的攻擊,說道:“天地良心,我今天下午趕飛機回來的,我可能什么都沒安排。你要問就問你那閨中密友楚江漓吧!不過,我看她今天才是自作自受?!彼醋约河Hmeimei被人摔了一跤,竟然開心的很。 “你事情辦完了?” “沒有,那邊出了點兒事故,晚上我坐最晚一班飛機趕回去?!彼f。 我心里一動,他是專程為了我飛回來的?可是嘴上還是冷冷的說道:“你還敢騙我?說你回不來了?你還敢騙我?”說著拿起手中的包砸過去。 他笑著躲開,身后的一行人及其郁悶的看著我和楚江南打來打去,楚江漓和權世宇針鋒相對的像兩個靜止的雕像一樣。最后終于表嫂過來解圍,楚江南提議道:“我們還是吹蠟燭,唱生日歌吧?!边@場鬧劇才算告一段落。 這時候,聚會才走上正軌,服務生從廚房推出各色冷盤糕點和飲料,小提琴師拉奏輕快的音樂,大家有的跳舞,有的三三兩兩的八卦。我則忙著給所有人分蛋糕。蛋糕的樣子挺可愛,兩層的白色奶油上面裝飾著鮮紅的草莓,看上去很有食欲,我切好后,楚江南自動自覺的將一塊最大的送到我的面前,笑著說道:“老婆,生日快樂?!?/br> 我心滿意足的接過盤子,用勺子舀了一口奶油放進嘴里。 他笑,抓著我的肩膀,輕輕用舌尖舔去我嘴角上殘留的奶油,一雙星眸在燈光下閃閃發亮:“不錯,挺好吃……” 這還真是一句有歧義的話啊…… 恕我又不純潔了。 我紅著臉向后退了一小步,說實話,自從那一次我看見他和非煙抱在一起,之后,我們還沒有如此親近的動作。不知道是不是我刻意的想要疏遠他,心里總有一小部分在無聲的抗議??墒?,更多的聲音卻是在告訴自己,江南愛著的,不一直是左非煙嗎? “樹懶,跟我來,我又說要跟你說?!彼f著,拉著我的手往外走。 “什么事?”我順手放下手中的盤子。 他拉著我出了門,是大廳里的另外一個門,門外是一個巨大的游泳池,旁邊是修剪的很好看的灌木和名貴的荷蘭郁金香,白色的繡球花和茉莉,還有數不勝數的各色不知名花草,香氣襲人。 他拉著我的手,就像小時候無數次和我一起去上學的時候一樣,我突然有種感覺,就算是我和他做不成夫妻,做不成情人,他也已經成了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在我這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的生命中,他的身影已經深深的刻在我生命軌跡中的每一個部分,那種親如兄妹般的感情早已無法用任何東西替代。 它,已經超越了愛情的界限…… 所以,我想,若是他說他要離開我,我也會欣然接受的吧。因為,我想要他得到屬于他的幸福。 所以,無論他做了什么,我都可以那么輕易的原諒。 所以,我可以愛他,甚至愛到可以放棄他…… 月光很亮,讓天空中所有的星星都隱沒在深藍的天空里面。他拉著我手,讓我坐在游泳池邊的一個長凳上。我有些不明所以,只覺得可能自己的某種心理在作祟,夜晚突然變得有些朦朧,溫熱空氣中,花香的味道有些讓人輕微的眩暈,就連額角沁出細密的汗珠,都帶著一種無法言明的氣息。 他向后退了一小步,從口袋里面拿出一個盒子,然后單膝跪地…… 我雙手頓時有些緊張,手指緊緊的扣著木質長凳上,木條之間的縫隙。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瞳孔放大了不少。 “蘇念錦,這個禮物,我十年前就沒有送出去,連帶著想要說的話也沒有說出來,這全都要怪你……” 囧……這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樣,明明是求婚的標準姿勢…… “不過,沒關系,我說過,十年也可以,二十年也可以,你知道我一直站在這里。這禮物我總要送出去的。而你,也總有一天會收的?!彼孕艥M滿的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很正式的打開那個盒子。 一個圓形的月球項鏈安靜的擺放在里面,那是十六歲那年,我迫不及待的還給他的那條項鏈。 “蘇念錦,嫁給我吧!”他星眸中猶如散落無數碎銀一般,聲調卻帶著致命的誘惑。 027 坐在長凳上,盯著男人好看后背肆無忌憚看,他正在打電話,很自然轉過身體,向著月光,然后向前走了兩步。 “什么事?”他聲音有些低沉,但是在這個安靜花園里,還是聽得很清楚。 看著自己腳上那雙水晶涼鞋,盯著露在外面十根腳趾頭發呆。 “請問您是?”他聲音變得有些疑惑。 “在哪?”片刻之間,他聲音變得緊張起來。跟著抬頭,望向他側面,心里突然有種不好預感。稍不注意,脖子上掠過道微涼,“啪”聲微響,什么東西掉在地上聲音?;?,下意識向脖子上摸去,項鏈果然已經不在。 “馬上過去。地址!”楚江南焦急說著,已經向外走去。 急,叫了聲:“唉……”想要去追他,可又急著低頭去找項鏈。這時候楚江南似乎想起,快步轉身走到身邊,說道:“樹懶,非煙在街上暈倒了,被人送到了醫院,緊急聯系人里面只有號碼。去趟醫院。等……” ——等—— 這句話似曾相識…… 點點頭,愣愣站在原地,看著他匆匆離開身影,在這夜色中竟然顯得有些模糊。 半分鐘之后才急著去找掉落在地上那個項鏈。撿起看了看,可能是因為放時間太長,金屬扣有些不好用。放在手心里,想著明天去金店修下。 回到宴會大廳,人群中依舊熱鬧。和表嫂喝了兩杯,此人就被表哥連拉帶扯不知道去哪,做什么見不得人事了。百無聊賴坐在沙發上玩手機游戲,楚江漓巴巴貼了過來問道:“哥呢?怎么又沒人影兒了?!?/br> “有點事兒,出去了?!闭f。 “嫂子,其實哥心里直有。怎么就看不出來?”衣服恨鐵不成鋼樣子倒是和李綿綿有幾分相似。@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看出來了啊?!毙χь^,輕松說道。 女人見這樣子,秀美皺,說道:“別跟這兒裝了行嗎?看那表情,笑比哭都難看了?!?/br> “哪有?”摸摸自己臉,心想雖然不算色天香,但是也算是秀色可餐吧。 “算了,最不待見們兩個這種人了,口是心非,心里想和嘴里說沒句能信。反正話放在這,哥喜歡是,左非煙只是代替品而已。愛信不信!”氣鼓鼓說道。 “代替品?誰代替誰?他和在起這么長時間,他從來沒說過對有好感。怎么就無緣無故找了個代替品,死活要跟人家代替品結婚去呢?”詫異,這思維還真有點兒難以接受。 楚江漓臉看透凡塵高僧表情,居高臨下藐視,說道:“們倆事兒,自己解決。真為哥上火,怎么就好死不死看上這個丫頭!”說完,踩著自己那名牌高跟鞋,“啪嗒,啪嗒”扭頭走了。 “喂!這死丫頭,話說半兒就走了?” 某人完全不鳥。 半個多小時之后,楚江南打來電話說:“樹懶,從醫院出來了,但是要趕飛機回瑞典,從中出口那批鋼材出了點兒事故。先去接把送回家,再走?!?/br> “不用,自己走可以。既然有事,先去忙?!闭f道。 “不行!等?!彼麘B度很堅決。 “那……”想了想,說:“送去機場吧,也想和多呆會兒?!?/br> 電話那邊沉默了下,然后說道:“好,去接,然后們起去機場?!?/br> 十多分鐘后,楚江南回到們舉行party私人會所這里,站在路口,很遠就望見了他那輛全身金屬色超級sao包跑車陣風樣停在面前。上車,回頭看了眼他,他臉色有些不好,瞟了眼,算是邀請上車。 “非煙姐怎么了?”打破車里沉默。 “骨癌。做過次手術,現在是第二次發病,若是手術不成功,應該沒有多長時間了?!彼吐曊f道,聲音中竟是出奇冷靜。 “什么?”卻沒有他那么冷靜,失聲叫道。 楚江南臉上沒有透露出太多表情,只是這方向盤手指骨節發白,他目不斜視看著前面路,跑車在空無人機場高速上飛馳。無法想象,他現在該是怎樣種心情。 本來片晴好天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陰云密布,突然間從天際傳來沉悶雷聲嚇了跳。 楚江南看了看天色,皺著眉頭說道:“要變天了,會兒自己開車回家,定要小心?!?/br> “沒關系,春夏交接時候是經常下小雨。應該下不大。就怕耽誤了飛機?!闭f。 “公司出了較大工程事故,中出口那批鋼材質量不過關,有坍塌危險。這件事實剛才在醫院時候,瑞典那邊打電話通知。定要過去看看,什么時候能回來還不定。知道不喜歡非煙,但是……”他頓了頓,像是壓抑自己負面情緒,然后接著說道:“沒有親人,若有時間,幫去醫院照顧照顧?!?/br> 點點頭,心情也是同樣沉重。 車子里又是陣沉重壓抑沉默,時不時傳來低低悶雷聲,綿密細雨滴滴答答落在車窗上,到沒有多大,下了會兒便停了下來,可是空氣中卻殘留著因雨水而揚起塵土味兒。為了打破這種沉重,問:“鋼材是怎么回事?在內質檢時候不是親自去嗎?怎么會出問題?” “這個不清楚,不過,覺得應該是被人擺了道。先過去看看,有消息馬上給打電話。別擔心,嗯!”他轉過頭看了眼,露出個試圖讓安心笑意,順勢揉了揉頭發。 “若是真有了問題,會賠多少錢?”手指抓緊裙擺,語氣盡量平靜問道。 “幾千萬?上億?都有可能。錢還是其次,關鍵是們公司信譽就完了,以后和別人談合同,誰會找個質量有問題公司合作呢?”他皺了皺眉心,說道 “是什么事兒,馬上給打電話?!闭驹跈C場大廳,對他說。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笑笑,傾身過來緊緊摟住肩膀,下巴抵在額頭,壓快要喘過來氣。輕輕掙扎了下,他低下頭,在耳邊說道:“無論相不相信,這輩子愛過女人只有個,名字叫做蘇——念——錦?!?/br> 他聲音字句,擲地有聲進入耳朵,像個魔咒,僵硬了身體立在原地,無法動彈。男人卻已經松開身體,向后退了步,嘴角露出個明媚笑意,揚了揚手說道:“蘇念錦,等著回來!” ——蘇念錦,等著回來!—— 就像是那年他去英留學,站在機場門口,咬著難吃生姜味棒棒糖,對著他揚了揚下巴。他也是這樣離幾步距離,沖著揚了揚手,說道:“樹懶,等著回來!” 將那怪味道棒棒糖從嘴里吐出來,對他做了個鬼臉,說道:“買糖真難吃!” 他笑了笑,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