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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名門惡女在線閱讀 - 第153節

第153節

    “呵呵,我兒到底還是稚嫩了一些,”王恒喝了一杯酒,“陛下這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什么時候去了也未必可知,若上位的不是我們的人,到時候為父可就是危險的多了,若是晉王上位了,為父能有個告老還鄉就已算是不錯了,說不定還會有旁的災難呢?!?/br>
    王恒早就已是將所有的一切看得十分的透徹了,只要晉王上位,第一要拿人開刀的大概就是他了,所以不管怎么樣,他都不可能讓晉王上位。

    “那只要不是晉王上位不就成了,”王琪道,“父親現在不也是在助著齊王殿下么,依著兒子看,齊王可是要比晉王來的靠譜的多了,再加上有父親的幫襯,只怕也不會有多難吧?”

    “齊王的確是比晉王做事穩當,可惜如今沒有晉王的風光,想要比過人也不是這般容易的?!蓖鹾忝嗣约旱暮?,當著自己嫡親兒子的面王恒自是不會說那些個虛頭巴腦的話,實話實話也好讓自己的兒子更加看清楚形勢,“晉王這人作事的確不著調,可惜就是占盡了天時地利,招商局太賺錢,商戶站在他那一邊,百姓之中對他的名聲也覺得十分的不錯,齊王往昔還不錯,只是這幾年實在是太過沉寂,你看百姓之中有多少人曉得齊王的名聲?”

    那這么說齊王現在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可比晉王差了老多去了,可王琪也清楚自打他家妹子成了齊王妃之后,那丞相府和齊王府上那就是一脈相連了,齊王是能夠風光,那么自然地他們王家也是能夠風光的,但若是齊王敗落了,那么他們王家也逃脫不掉。

    “父親,那齊王不是太過不利了?”王琪看著王恒,“那父親既知道如此的話,那為何當初又是要應同了齊王?”

    不答應了齊王難道是要去巴著晉王不成?還是去倒貼那個如今已成了廢物一般被人視而不見的蕭王,這般一比較之后哪里還有旁的選擇,堂堂的丞相府的千金總不能去成為那些個已有了妻妾王爺的人吧,那真真是要將自己的臉面都要丟光了。

    “晉王現在雖是出彩,但到底成也招商局敗也招商局,且看著吧,如今的風光可不代表著往后的風光,倒是齊王,如今沒了尹仲在前頭擋著,只要穩扎穩打,到時候出了晉王的差池之后即便是不落井下石也能夠踩著晉王上位的?!蓖鹾愫呛且恍?,拿了酒杯喝了一口,朝著自己的兒子笑的那是十分的得意,整張臉上那都是寫著“本山人自有妙計”的字眼。

    王琪聽見自己父親這般說那也曉得父親定是有這樣說的道理的,只怕父親是已經有了整治晉王的法子了,否則也不會這么說了。

    “既然父親已經有了主意,想來那晉王只怕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了,不知道兒子能夠幫到父親什么不,若是兒子能夠幫到父親的,一定是盡力去做好的?!蓖蹒饕荒樒诖乜粗鹾?,那眼神之中都帶著幾分渴求。

    他明白自己父親的意思的,現在他們和齊王已經是是一條船上的人了,現在只能幫著齊王得到一切,只要是齊王能夠得到,那么他們王家也是會有著滔天的富貴在,但若是齊王什么都沒有了,那么他們王家只怕也只能從雍都的世家大戶之中消失不見了,這是一件十分現實的事情,開弓沒有回頭箭,所以現在的他也只能盡力地幫著齊王也便是等于幫著王家了。

    王恒對自己這個兒子那是更加的滿意,懂事又能夠處處將話說道他的心坎里頭去,這般的人是他的兒子,只要想到這一點,王恒就覺得心中暖融融的,看著這個兒子,王恒有那么一瞬間倒是想到李氏這個女人,原本還以為這個女人不過就是同自己胡鬧一陣子罷了,哪里想到她竟是一副真的看破紅塵的樣子,日日在府上吃齋念佛,窩在那小佛堂之中凡事不管,王恒也懶得理會她,只覺得早晚她還是會出來的,這么多年了,自己這個妻子的性子他是再熟悉不過了,當初在自己寵幸別的女人的時候她就曾經鬧過,要死要活的半點也不像是一個正房娘子應該有的模樣,但只要不搭理上幾日給幾天的冷面孔看自己也能夠消停下來,至于這一次,王恒是半點也不覺得自己哪里有做錯了,想她都沒將自己的兩個女兒教養好,這規矩學的比那些個耍著小心眼想要從自己哪兒謀點好處的庶女都不如,王恒覺得自己還能夠容著她就已經夠仁至義盡了,她愛在小佛堂呆著就呆著去吧,左右他便是當做眼不見為凈也省的想起這些個糟心的事情來,如今有這么一個能夠幫襯著自己的兒子也已算是足夠了。

    “這般說的話,到是真還有事情要托給我兒的,這事兒我也已同齊王說過了,打算在江南沿海一帶的地方開幾個煙館,陣仗也別鬧的太大太風頭,這事兒也只能徐徐圖之,不能太過張揚,做這件事情的也只能是咱們王家和齊王的心腹,為父看你這兩年做事越發的穩妥,所以想讓你去做這件事情你覺得如何?”

    王琪微微一楞,“既是父親吩咐的事情,兒子一定是會做到最好的,只是父親怎么會突然想到要開一個煙館,據兒子所知,大慶有不少的人也是不喜歡水煙或者是抽煙袋子的?!?/br>
    王琪不覺得這件事情上有什么可賺的,原本他還以為是會有什么更加賺錢的事情要交給他做的,結果卻是讓他去開什么煙館,煙館這種低檔的地方光是聽著都沒什么多大的出息的事情,怎么自己的父親會這樣的看不開?!

    “為父當然知道這一點,所以咱們要開的煙館也不是尋常大慶的那些個水煙也不是那煙草袋子,而是從琉球來的福壽膏。稀罕的東西總是能夠吸引不少人的注意的,只要我們早早地將煙館給開了起來,到時候哪怕是招商局是引入了福壽膏,咱們也是先搶占了先機了,這銀子也能夠早早地賺上一筆回來了?!?/br>
    “父親的意思是——咱們要和招商局作對?就算咱們能偷偷賣福壽膏能開煙館,但最重要的是,父親,咱們沒有貨源,招商局只要一日不倒,大慶的海航都在招商局的手上掌控著呢,現在對于私下偷運的法令可是嚴酷到極點,只要是被抓到了,到時候即便是陛下仁慈只怕也是不能這般容忍的吧?”

    王琪心中略有幾分的驚恐,只覺得自己父親雖說一貫都是有膽量的,但怎么也沒想到他竟然會膽大到這種程度,私下販售那還好點,但是要是私下航運,只怕就不是招商局和七公主能不能容的事情了,只怕陛下也是不能容的,王琪覺得自己的父親實在是太過瘋狂了一點,這可是拿項上人頭在開玩笑呢。

    “我們不航運就成了?!蓖鹾憧粗蹒?,對于他剛剛的那一番質疑也不惱怒,若是王琪什么質疑都沒有王恒才覺得自己這個兒子是有點愚昧無知的,才要考量這往后王家應當是如何是好了,但王琪剛剛那一番話倒是讓王恒覺得滿意的很,他有疑惑能那樣問,那就代表著他有認真去思考而不是盲目地順從他這個做父親的。

    “我們大慶的海運的確是掌控在招商局的手上,可也不是什么都統統掌控在招商局的手上的,琉球和高麗之間原本關系就算是親近,這個時候也便是體現出詩語價值的時候了,她之前害得我們王家在雍都之中丟了不少的顏面,如今也是該補償的時候了?!?/br>
    王琪瞬間就理解了,父親這是要是利用meimei了,但王琪也沒有反對,在他看來既是生來王家的人,那也便是應該對家族做出貢獻來的,既是享受過王家所帶來的好處,那么也就應該給王家做出貢獻來。

    “父親做主就是,想來詩語也應該懂得這其中的訣竅的,她即便是現在在高麗但到底也還是同咱們大慶息息相關的,只有我們王家過的更好這才會使得她在高麗的地位更高。所以父親,我先修書給詩語,到時候便南下將這些事情辦得妥妥貼貼的,父親無需擔憂!”

    王恒更加對自己這個兒子感到滿意無比,這才是他們王家所應當有的模樣,王恒親自給自己這個兒子倒了一杯酒,那神色之中滿滿都是自豪的神色。

    在王家已經開始密謀著要如何開了大煙館賺上一筆的時候,尹仲的靈柩也已經送到了雍都之中,雖說早就已經知道這事兒,可在看到靈柩的時候尹家的人更加悲傷,原本在沒以后見到靈柩的時候還能夠自欺欺人說可能是弄錯了,但等到看到靈柩的時候還怎么能夠欺騙自己呢,尹家那哭聲幾乎整條街上的人都能夠聽到哭聲,在半夜里頭聽到的時候十足又幾分滲人,但一想到尹仲是為了百姓而去的,也沒有人敢于在這個時候說點什么,尹家的人都已是這般傷心了,哪里還有人會說個什么的。

    這靈柩運了回來,尹加就已經開始水陸道場了,在朝為官的官員基本上也都去吊唁了,這也可算是基本上的禮數,白席也喜宴一般也是有講究的,這親朋好友一類的必須到了不用說,素日里頭往來的只要是住的近的也是要到的,畢竟這白席可算作人在塵世間的最后一路自是要走的風風光光的才可。

    柳博益也是前往的,尹仲在朝堂上能說得上話來的人也沒有幾個,其中柳博益還能算是尹仲算的能夠說得上來的,柳博益看到自己這熟識的人最后竟是得了這般的下場心中不免地也有幾分的感慨。

    柳博益也帶著自己的妻子和子女一同去了。

    云姝看著尹家那掛著白幡整個府上都沉浸在悲傷之中,尹仲只有一妻無妾,因為素來清正廉潔的關系尹家也不是那般富貴人家,這府邸也還是陛下賜下的,只有稍稍修葺過并無大幅度的進行整修,看上去就和平常百姓家似的,甚至于有些個富戶之家看上去也要比尹家來的氣派。

    尹夫人甄氏年歲和云姝的母親萬淑慧差不多,許是這突如其來的打擊的緣故使得如今穿著一身孝服的甄氏看上去蒼白得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多歲似的,但尹仲的子嗣倒是還十分的年幼,長子而今也不過才十歲,長女只有六歲。

    據聞當初甄氏同尹仲成婚多年一直無子一直十分受人詬病,甚至在尹仲為官之后更是有不少人勸著尹仲休妻再娶又或者是收幾個妾室好為尹家傳宗接代,這本也可算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畢竟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再加上七出之條之中也還有“無子”這一條法令在,即便尹仲真的做出休妻的事情來那也可算是事出有因的,但尹仲對于這樣的說辭一點也毫不在意,他同甄氏感情甚篤,哪怕是有本家的長輩來勸的時候也被性子耿直的他直接給訓了出去,從此之后也無人再敢提這件事情。

    索性也是上天垂憐,倒是讓尹仲和甄氏在十年前終于有了一子,卻不想而今稚子年幼,老父不再。兩個原本應該是開心地過日的孩子臉上都是淚痕,那眼睛可都是通紅通紅,哽咽著給來上香的人行禮,而甄氏則是跪在一旁的蒲團上雙眼也是通紅一片,悲凄而又木然地燒著紙錢。

    萬淑慧是個心軟的人,瞧見尹家兩個孩子的時候就已經微微紅了眼眶,她以往的時候也是同甄氏有幾分交往的,許是兩個女人早年都不怎么容易的關系,所以倒也可算是十分的有話說,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也可算是有幾分的親近,瞧見這般樣子,她不免地也有幾分傷感,對著甄氏道:“meimei也別太傷心了,逝者如斯,也得好好保重著自己的身子才是,眼下兩個孩子可都只能指望著你了?!?/br>
    甄氏有點盲目地點頭,抹了抹眼淚,她曉得今日來吊唁她夫君的人雖大多都是高官厚祿的,但也多是走個過場罷充個場面而已,能有幾人是真的將他們放在心上的,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起,這般白席也便是成了撐場面的時候了。

    大概也就是這柳家才是真真對他尹府上下還有幾分感情的,就像是剛剛萬淑慧說的那樣,這些話旁的那些個夫人也不是沒有對她說過的,但那也不過就是走了一個過場,有幾個是真心來關心他們娘三人的生活的,但她知道萬淑慧剛剛所說的那一番話那都是切切實實地為了她好。

    萬淑慧也是有心想要再說幾句的,但又覺得現在這般情況下不管她說什么都覺得也不過就是在揀點好聽的話罷了,現在這般傷心的甄氏也不知道能夠聽得進幾句去,這往后尹家少了一個撐著的人,單單是這娘三人還真不知道是能夠如何了,她也只能夠是在能幫襯的時候盡量幫襯上一把,她抹了抹眼睛,低聲道了一句:“若是有何需幫助的,且開口就是了?!?/br>
    甄氏點頭,那眼淚又是要落下來。

    云姝看著那柔弱不堪也沒有比萬淑慧好到哪里去的甄氏,也不知道她能夠做到什么程度,再加上到底也還是個管家太太出生只怕現在點了頭也不過就是應了萬淑慧那一句罷了,到底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會真的上了門來教人看輕的。

    云姝看著就瞧見跪在一旁的兩個孩子,那略大的男孩臉上也全都是淚水,小的那個小姑娘偎在甄氏的身邊,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光是叫人看著都覺得心中不仁。

    男孩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目光,抬著那紅腫的眼睛朝著人看去的時候,就瞧見柳家的千金站在自己面前,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男孩也是知道,他雖是年少卻也聽聞了不少的事情,譬如眼前這個柳家的大小姐,外頭的那些個風評十分的不好,可他爹卻是夸獎過的,說是柳小姐是個難得一見的能人,外頭那些個風言浪語說的再過分到底也抵不過人做出的實績來。男孩心中雖是有疑惑,但父親的話于他來說那是一直都沒有什么錯的,所以他也相信著父親所說的話。

    “你叫什么名字?”云姝道,萬淑慧雖是同甄氏的關系還算可以,但她對于尹府上下的人還是十分的陌生。

    “尹繼祖?!?/br>
    “繼祖,你父親尹大人是個好官,而今他不在了,整個尹家就要靠你撐著了,你年紀尚小,會不會覺得十分的畏懼?”云姝看著尹繼祖問道。

    尹繼祖怎么也沒有想到眼前的人怎么會問他這一句話,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人都在他的面前說往后沒了父親他就要好好地用功念書孝敬父母,可沒有人問過他會不會畏懼,也沒有人對他說往后是要靠著他撐著尹家。

    萬淑慧也十分意外自家閨女怎么會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說出這種話來,她伸手扯了扯自己女兒的衣袖,想要阻止她,倒是站在一旁的柳云軒低聲叫一聲“母親”,對著萬淑慧搖了搖頭。

    萬淑慧看著同自家女兒練成一氣的柳云軒,她這是也不知道應該是要怎么說了,之前的時候兩個孩子關系不親近她著急,現在兩個孩子親近了,她這是有心要說云姝兩句也是有這個當哥哥的護著了,這般寵著下去往后這丫頭可是半點也不管場合說話的了。

    柳云軒也像是看出了萬淑慧的心思道:“尹夫人看著是個柔弱的,府上下人而今可能還不敢鬧出點什么事情來,等到時日一長之后難免不會生出點旁的心思來。meimei而今說道說道也好,往后尹家能仰仗的也便是只有這么一個孩子了,早些看清如今情況倒也不失為個好的?!?/br>
    柳云軒對于自己meimei那是十分清楚的,雖說有時候那一張嘴巴利的和刀子似的,事實上這心腸雖不是軟的和豆腐似的,但到底也是個十分柔軟的人。尹家現在這種狀況也的確是要有個人來提點一些,想到這里的時候,柳云軒想的是,若是他今日是尹繼祖的情況上,可否會是有這樣的一個人來點破他沒的,就依著自己以前那點性子,只怕早晚是要將家業給敗光了,但這轉瞬一想之后柳云軒便是覺得還好,還好現在自己也已經是幡然醒悟,要不然還真不知道還要渾渾噩噩到什么時候去了。

    “meimei現在雖是在說給這個孩子聽的,更多的更是在說給整個府上的人聽的,meimei往后到底是不一般的,能夠得了她這話,想來到底也還是能夠威懾住一些個人?!币慌缘牧┮嬉矇旱土寺曇粽f道。

    萬淑慧聽到柳博益這么說的時候,她這心中也可算是明了了,干脆也就不說話了,只看著自己那閨女,心中暖融融的又是有幾分的苦澀,暖融融的是自己這丫頭是個心善的,苦澀的又是想到云姝當初也不過就是十來歲的年紀就要苦撐起一家了,那其中的不容易雖是嘴上一直都沒有說點什么,可她這個當娘的一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就覺得十分的對不住自己這個女兒,要是自己能夠再本事一些,或許就不需要她這么年紀小就被逼迫著長大起來了,那個年紀的女子哪個不是在自己娘的懷中盡情撒嬌的。

    柳博益在瞧見萬淑慧那眼神一下子暗淡下來之后就知道她心中所想的是什么了,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表示安慰。

    “可你畏懼也沒什么用,你母親是個婦人,素日里頭除了那些個宴會之外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而你meimei現在還小的很,就算你膽怯畏懼也還是要撐著?!痹奇粗^祖道,“現在你可是在念書?!”

    尹繼祖聽到云姝這么問的時候下意識地就點了點頭,他的啟蒙是父親教的,早早地就送去了書院,夫子早些年年輕的時候是個翰林院學士,年老了之后便退了下來,辦了書院專門教導的便是他們這些個已經啟蒙的人教導。

    “你且記著,在這個府上你是主子,不管如何你且應當有著自己的身份和尊榮在,在外頭你是尹家的人,要給尹家掙了臉面,給你母親和meimei掙了臉面?!痹奇?,“若你喜歡進學,那便好好學習,若是不愛,那你到時候有旁的主意也可以好好商量,斷不能輕賤了自己也不能由著旁人輕賤了你去,若是有些不長眼且給點教訓就是,可別畏首畏尾的。學業上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我哥哥也還算是多看了一些書也年長你幾歲說不上指教,探討也是可以的,若是有旁的事情,也可以過來。我父親同尹大人也算是同僚,我同尹大人之間也有幾分的相識,能幫的上的總是要幫一把的,不說你,且說你meimei,我看生的這般的雪玉可愛,請兩個教引嬤嬤來也是值得的?!?/br>
    尹繼祖傻愣愣地聽著云姝的話,他半晌也說不上話來,倒是一旁的甄氏一下子落下來淚來,她雙手壓著兩個孩子的腦袋朝著云姝行了一個禮道:“勞得柳小姐cao心了,小婦人在這兒謝之不盡了?!?/br>
    相公若是不去,甄氏便是覺得這家還能夠風光上一段時日,只要相公不出大的差池,這往后好歹也是能夠撐到兩個孩子都成家了,秉著戶部尚書這位子,還能夠給自家女兒找一門好親事,可現在相公一走之后那就什么都沒剩下了,這往后這小門小戶的能許的人家能又多少,別說這個,只怕這府上的傭人們也還得起了別的心思不可,可剛剛云姝這話可算是解了那些個燃眉之急了。

    兩個小的沒聽懂,甄氏可是真真聽懂了的,柳云姝一方面敲打了府上的那些個傭人免得到時候有什么不安分的心思,另外一方面剛剛云姝那話只怕很快就會傳了出去,只怕一會的功夫這些人都會知道他們家兩個孩子是柳家,柳云姝護著的,柳云姝是個什么身份的人,那是未來的大慶皇后,有她護著到底也不會被人太過看輕了去,這般一來也不會太被人糟踐。

    她一個婦道人家能做什么,能做的事情也是不多的,能不能將自己的女兒教導成大家閨秀自己都拿捏不準,以前還有相公在前頭頂著現在全都要靠著自己,甄氏對自己的能耐那也是清楚的,要是能撐住這個家就不錯了,教引嬤嬤是什么,那是宮中才有的,專門教導王子公主規矩的,尋常人家求也求不來的事情,只要是被宮中的教引嬤嬤教養過的,那也就算是出挑的一種了,哪怕這府上再也沒有頂頭天尋常人家也不會看輕她女兒半分,而且云姝也是將她兒子的出路給想好了,柳云軒雖是個沒有功名在身的,但那學識淵博也可算是眾所周知,得他一番指點那也算是好的,即便是她兒往后是不喜念書有云姝那一番話,只要是她顧念著那點情誼,必定也是會為她兒尋一番出路的,這怎么能讓甄氏不覺歡喜,原本打從曉得尹仲去了之后,她只覺得整個天都垮塌下來了,現在倒是瞧見了幾絲光亮。

    柳云軒聽到自己meimei將自己給推了出去,他也不惱,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尹繼祖的腦袋道:“我長你幾歲,往后你便叫我一聲哥哥也使得,往后有什么事兒也可找了我這個當哥哥的也成的?!?/br>
    尹繼祖雖是還沒有想通其中的關竅,但到底也是個早慧的孩子,聽到柳云姝和柳云軒這么說的時候心中也是覺得有幾分高興的,再加上母親剛剛的那一番動作,想來這人是為了他們好的,便是低低地叫了一聲“哥哥jiejie”,然后還是規規矩矩地在自己母親身邊跪著,守著靈堂等著后頭來的客。

    云姝看了一眼甄氏,她那神情之中雖還是有幾分的悲傷,卻也沒有剛剛那心如死灰眼神無光的模樣了,當下也便是道了一句:“夫人還望切記,為母則強,而今還有兩個孩子等著你照料,眼前這些苦楚他日終會過去?!?/br>
    甄氏心中對云姝這話信服不已,之前她只曉得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只覺得相公去了之后便是又幾分生無可戀了,還忘記了自己的身邊還有兩個尚未成年的孩子,那些人來吊唁的時候自己也是十分的渾渾噩噩的,半點也是不曉事??涩F在聽到云姝這么說的時候她才想起,除了尹家夫人這一點外,她還是兩個孩子的母親,要是沒了她這個母親兩個孩子不知道是要如何過日子的,忠心護主的能有幾個,只怕不少人都要害了她的孩子去。

    為母則強,現在篩子都已經沒了父親難道是要連個母親都沒了么,那到時候和無根的浮萍似的,且想想萬淑慧,她這般柔和性子的人當初遭受了那般的遭遇,要不是柳云姝這丫頭性子是個烈的,只怕現在也沒有這般好日子的,她的兩個孩子可沒有柳大小姐那樣的手段能耐,所以她是一定要好好地護著兩個孩子長大的,且看到兩個孩子都出息了,這往后到了地下見了老爺也方才能夠有了個交代了。

    “多謝柳大小姐指點了,”甄氏恭順地說道,她將偎在自己身邊的女兒萍兒推倒了自己的跟前,“這是小婦人的女兒萍兒,性子靦腆且柔弱,萍兒且叫你柳jiejie一聲,往后多向著你柳家jiejie學一學?!?/br>
    萍兒聽了母親的話,乖乖地叫了一聲jiejie,眨巴著那一雙大眼睛怯怯地朝著人看著。

    外頭管家吆喝了一聲“有客到”,甄氏也不便再同云姝他們交談,拉回了萍兒之后妥帖跪好迎著來吊唁的賓客。

    云姝也知道如今不是什么正經說話的好時候,雖說她對尹仲的死還是帶了幾分疑惑也不該是在這個時候說話的,如今有客來,他們也應該各自散了去,只是在看到來的人的時候云姝不免的還是有幾分的意外,來的人也不是別人,是一身素服的謝淮隱。

    謝淮隱是皇家的人,雖說尹仲是二品大員,可這樣白事還輪不到謝淮隱出場的地步,作為一個王爺來一個臣子的喪禮那也可算是十分的給了顏面了,頗有點屈尊降貴的意思。

    謝淮隱也不管旁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對于他來說尹仲是他所尊敬的一個人,已經去了的人不管如何,也不管他的身份來上一柱香也算是最后送了尹仲一程了。

    謝淮隱也是看到了云姝,若是在平常的時候他自是要給她一個笑臉的,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尹家的人在那邊哭泣著,他要是給人笑臉那算是個什么事兒,所以謝淮隱也就是在最初的時候朝著云姝點了點頭。

    云姝也知道謝淮隱的意思,這白席會留下來吃的人也不多,一般上家中有幾分家底的人也不會想著在白席上吃上一頓如何,白席也被稱之為“豆腐飯”,那上頭大多都是豆腐做的菜色,葷菜倒是也有,但到底也不是什么好吃的,通常來吊唁的人也不過就是上了香留下喝一杯茶水,差不多的時候也便走人了,留下的也就是只有一些個親戚之間的人罷了。

    謝淮隱也無心留下來吃這白席,總覺得在這里的時候有些不大滋味,在吃茶哪里看了一眼沒瞧見云姝之后,謝淮隱便出了門,在門口處便是瞧見了云姝的身影。

    柳博益也是在的,瞧了那一臉有話要說的謝淮隱之后便是帶著自己的夫人和兒子回了府去了,留下云姝同謝淮隱,左右也阻攔不得,柳博益干脆也便是破罐子破摔懶得管去了,只看往后再說,也覺得云姝是個有分寸的人要做什么應當還是曉得,所以也干脆不攔著了,如今朝堂之中的情況是越發的不明白了,哪怕是柳父這個曾經跟在元熙帝身邊做過伴讀的人都有點摸不準陛下的那點心思,所以柳博益也越發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于情他自是希望自家女兒能夠得了好得,可這皇家不管如何在柳博益的心中還是覺得并非是良配,但是半點不由人。

    謝淮隱和云姝漫步走在街道上,街道上的百姓還是忙忙碌碌的,尤其是東大街,買賣笑鬧依舊,和剛剛尹府上下那悲凄的場合完全是兩種不同的場景。

    “剛剛聽說你在尹夫人的面前許了往后照應的事兒?”謝淮隱問道,他剛剛也就吊唁之后出去就聽到在吃茶哪兒的人開始一個勁兒地說著,只怕今日過后所有人都是要知道了。

    “尹大人為官還算不錯,你剛剛去的遲倒是沒瞧見他夫人那生無可戀的模樣,性子也素來是個柔軟的大概也不比我母親能剛強幾分,當日我母親若是沒個人撐著只怕也是要尋死覓活的,我這也不過就是且讓她曉得她丈夫去了可到底還有兩個孩子要撫養的,不為自己也要為自己的孩子想想?!痹奇?,“總是要給人一些活下去念想?!?/br>
    謝淮隱想著倒也是覺得還真是個這道理,當初萬淑慧那性子柔弱的很,要不是有著云姝這樣的女兒撐著,可沒有如今這般的日子,尹家的夫人性子柔弱身邊的孩子都還是沒長開的,大得沒有那樣得性子撐不起來,小得太小太靦腆,要是沒有人幫襯著,府上有兩個刁奴都能夠折騰夠了,也難怪云姝會起了心思在這樣的場合這樣表示了。

    “過兩日,我去向陛下求個人情,請兩個教引嬤嬤去尹家教導那尹家小姐吧,有教引嬤嬤在,旁的人只怕也不敢有旁的心思?!痹奇?,“沒了尹大人的支撐,尹家小姐現在還小倒是沒什么,等幾年長大了之后說親的時候總是討不到什么好的,有教引嬤嬤的指點,總是能夠說個好人家的?!?/br>
    云姝道,雖說她是不怎么在意親事這種事情,但對于旁人來說這也可算是頂重要的事情,自是馬虎不得,尹仲會變成這樣說到底也還是因為朝堂的關系,雖是該有的撫恤不會少,可有些東西到底不是能夠用銀子能夠買的來的。

    謝淮隱點頭,“你有這樣的打算也好,父皇也是能夠同意的!你進宮去見見父皇也好,父皇最近幾日看著氣色不是很好,許還是在傷感著?!?/br>
    這幾日元熙帝休朝,但謝淮隱還是去看了自己父皇,只覺得原本父皇就不怎么樣的氣色最近看起來的時候實在是越發的難看,覺得云姝要是能夠入宮去同父皇說說話也是不錯的,從早前父皇就一直挺喜歡云姝的。

    “對了,那琉球使臣對那‘福壽膏’的事情催得急,若是你進宮的時候和父皇提上一提這事兒,到底也是打從琉球來的,總不能讓人一直都留在我們大慶之中?!笔聦嵣弦皇撬恢弊璧K著,那武藏團次早就已經想要進了皇宮求見了,他父皇現在心情就已經足夠糟糕的了,要是再拿這種事情去煩他,自己還真是沒有這個膽量。

    “福壽膏?”云姝看著謝淮隱,聲音之中也全然都是古怪。

    “哦,那一日你不在,所以大概也是不曉得,最近這些日子頗忙,再加上最近又出了太多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這一件事情,”謝淮隱想起那一日武藏團次來的時候云姝就不在,當然云姝也不是三天兩頭都在招商局的,所以謝淮隱也習慣了,畢竟云姝又不是大慶的官員,名義上雖是幫著參詳招商局的事兒,但到底也不是在官職上加上一筆的,所以也無需每日都去點卯,所以云姝也是時常不會出現在招商局里頭,但有些事情謝淮隱還是會和云姝一同商議一番,若是兩個人都拿不定主意到時候便是給他七姐和父皇商議去了,原本這事早該前幾日的時候就通知云姝一下的,但最近真的是事情太多,一下子就忘記了,直到今日才想起來這件事情,“說是那福壽膏是個民生用品,消疲解乏的?!?/br>
    “有這樣的事情?那武藏團次可有送來樣品,能否拿來看看?”云姝對于‘福壽膏’這種東西十分不感冒,雖說現在這個時代和云姝所學到歷史完全不一樣,但只要聽到福壽膏這種東西,她心中就覺得其中有點問題。

    “哦,那武藏團次給了一盒,就丟在招商局哪兒,去看看吧?!敝x淮隱看云姝這神色,也覺得這事有蹊蹺,干脆也就領著云姝前往招商局去看那福壽膏。

    等到了招商局之后,謝淮隱直接領著云姝進了書房,翻箱倒柜地尋了那一日他順手一塞的福壽膏,這好不容易尋到了之后便是將那一小盒子‘福壽膏’遞給云姝,見云姝要打開他忍不住提醒一句道:“小心些,那氣味有點刺鼻?!?/br>
    云姝聞言也不說什么,只是將那福壽膏打開,聞到那味道的時候云姝就已經知道是什么了,原本還以為這種東西不會出現在這個世道里面,卻不想竟出現了!琉球你們可真是好樣的,這種事情都是能夠干的出來的。

    謝淮隱看到云姝那神色變得有些掛怪的時候,他心中也忍不住是有點忐忑了,道:“這東西是不是有些問題?”

    云姝蓋上了蓋子,也不回答謝淮隱的問題,反而是看著謝淮隱問道:“你可向陛下說了這件事情?”

    “我倒是沒說,但是在前幾日就是尹大人出事的消息傳來的那一日早朝上,那琉球的武藏團次迫不及待地說了這件事情,這該不會是真的出了什么問題吧?”謝淮隱看著那是一盒子福壽膏的眼神就已經有幾分的驚恐狀態了,“我傳了信息給琉球那邊的人讓他們去調查調查,但是這事兒還沒個消息傳來,姝兒你要是知道什么就直接說,我膽子可沒那么大,你別嚇唬我了!”

    “也虧得是沒同陛下說起這件事情來,否則這往后你還真不知道是要如何收場!”云姝看著謝淮隱那緊張兮兮的樣子也覺得有幾分的好笑,只能說傻人有傻福,天公疼憨人,“這東西絕對不能流入到我大慶的境內,只要是有了這東西,只要有人吸食這玩意,不需要幾年的時間咱們大慶的百姓就能夠被掏空了身子,到時候大慶便是無兵可用!到時候若是舉兵而來,不知道是要引出多少禍事來!”

    謝淮隱聽到云姝這么說的時候,他臉上都是震撼,好半響之后這才擠出了一句:“果真?”

    “騙你做什么!”云姝對于這福壽膏也可算是熟悉的很,她是化學專業出身的,研究的時候閑著沒事也用研究所的資源做過一些個東西,比如這種實際上就是“鴉片”的福壽膏,再比如那些個黑市上販賣的違法的東西,她都提取出來過,后來全都丟去了馬桶之中,但這不妨礙她對這東西的了解。

    “這東西別聽武藏團次說的那么好,用了之后會上癮,從此之后就十分難戒掉了,發作起來的時候涕水橫流,渾身如同附骨之蟻的痛苦,整個身子骨也是會被掏空了去,從此還有子嗣困難的情況,這東西邪的厲害,若是一旦沾染上了,到時候百姓們賣兒賣女的都有,這等東西絕不能出現在我大慶的國土上,誰要是敢做這種逼死子孫后代的生意也絕對不能留著!”云姝正色道。

    謝淮隱心中一哆嗦,云姝是怎么樣的人他是曉得的,能夠讓云姝說出這種話來那這件事情也已經是十分的嚴重了,他是相信云姝的,她從來不會無的放矢,那也就是證明這個東西是真的那樣的惡的。謝淮隱不由地也有幾分感謝上蒼讓他還沒有對父皇說出這件事情來,這要是說了出來到時候還不知道是要鬧出什么事情來呢,他拿著那小小的一盒子福壽膏只覺得手上是在被火焚燒似的。

    他將這東西一丟,道:“這是自然,這等邪惡的東西斷不能流入到我大慶之中,但凡有查出的定是要嚴懲不貸的,我要去告訴父皇,這琉球可真是好險惡的用心!”

    謝淮隱只覺得那武藏團次甚至是他背后的琉球天皇都不是個好東西,竟會想出這樣的計策來,斷然是不能輕饒的。

    “你在想什么呢,你現在去同陛下說了這事兒,最壞不過就是將那武藏團次打發了回琉球罷了,到底也沒什么損失,有可能還會因為這件事情琉球天皇不會再我們交易,雖說現在琉球天皇的兵權和大部分的權利都在幕府將軍的手上,但到底也還是有著天皇的名頭,真要有這樣的令,指不定幕府將軍也順勢應了下來也未必,反正幕府將軍這一段時間也撈了不少的銀子,對他來說損失也不算太大?!痹奇柚沽擞行嵟闹x淮隱,現在憤怒有個什么用,憤怒是最沒用的,既然琉球敢于算計他們大慶,那么他們大慶也完全能夠設計琉球。

    “好姝兒,你有什么算計就同我說么!”謝淮隱被云姝這樣一說,他大概也知道琉球天皇為什么會做這種事情了,說白了還不是因為利益的關系,因為現在他們大慶合作的對象是幕府將軍的關系,但利益這東西看著是牢固的卻也是最不牢固的,所以也真被指望著幕府的將軍會為了他們而對上琉球的天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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