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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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照顧了你這么多年,居然照顧出一頭白眼狼?!表n千重自嘲地笑笑,“你和蔣方嘯倒是天生的一對,橫江大橋的塌陷,你們在其中搗了什么鬼?小李被你們送出國了還是滅口了?元彤彤,你這樣害人,不怕那些冤魂半夜里來找你算賬嗎?” 蔣方嘯一下子沉下臉來:“韓千重你胡說八道些什么!信不信我告你誹謗!” “你盡管去告,我打算好了身敗名裂,”韓千重的目光坦蕩,“就算你財大氣粗,我也和你死磕到底了,是男人就別扯上應許,我就不信了,你能只手遮天,把這件喪盡天良的事情做得天衣無縫!” 元彤彤的目光迷茫了起來:“千重哥你說什么?橋是自己塌的啊……不關我們的事??!” 瞬息之間,她臉上的表情漸漸驚恐,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去抓蔣方嘯:“你……你做了什么?你不會真的要去害千重哥吧……你說只是嚇唬嚇唬他的!” 蔣方嘯的眼神有點可怖:“你在說什么?想想清楚再出口!” 元彤彤張口結舌地拽著蔣方嘯的袖子,兩個人拉扯了起來。 應許手托著腮,趴在桌子上,看得津津有味,真好,有多久沒有這么痛快舒暢了? 這兩個一個戰壕里的人就要翻臉,簡直大快人心。 旁邊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她一抬頭,發現韓千重正慢慢地朝著門口后退。 不到片刻,他便迅速地打開門離開了房間。 應許有點詫異,幾乎是本能地,追著韓千重飄了出去。 韓千重的腳步很急,卻也很亂,幾乎是一口氣沖下了樓梯。 他也不往大路出小區,反而鉆進了小區圍墻旁的一個樹林,癱倒在了地上。他低低地喘息著,用頭去撞擊樹干。 應許呆了呆,終于恍然大悟:剛才那杯水里藥效發作了。韓千重可能剛一入口就發現了不對,去廁所嘔出了一點,但還是殘留了一點,雖然不至于昏迷卻足以讓人昏沉,剛才韓千重那是強撐著和他們周旋。 ☆、第37章 夜幕溫柔,月光似水。 點點繁星簇擁在那圓盤旁,一個如此美好的月夜。 只是人月兩團圓終究只是一個美好的心意,此時的月光下,只有一個痛苦呻.吟的男人,和一個束手無策的女魂,人魂殊途。 十二月的s市,夜晚的溫度已經在十度以下,而韓千重卻只穿著一件襯衫。 可他的雙頰卻透著一股不正常的緋紅,應許明白,那是迷幻藥中帶有的催.情成分所致。 他用身體去摩挲著粗糙的樹干,想用此驅趕心頭那種入骨附髓的快意。 又用地上的石塊和樹枝去戳自己的手心,想用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 他的喘息被壓在喉間,雙唇只是喃喃地念叨著。 應許情不自禁地湊了過去,“應許”兩個字不斷地滲入耳膜。 她顫抖著伸出手去,在一片虛空中抱住了眼前這個男人。 雖然沒有真實的觸感,可唯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狂亂的心臟平靜下來。 她一遍遍地撫摸著他的后背,一遍遍應和著他的名字,好像這樣就能給他力量。 韓千重忽然一下抬起頭來,眼神迷茫而帶著困惑。 “應許?”他的聲音帶著試探,“是你在叫我嗎?” 應許怔了片刻,忽然一陣狂喜:他居然聽得到!他居然聽得到! 她快活地想要高呼,想要把他扶起來,想告訴他很多很多話…… 韓千重呆呆地看著前方,忽然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 “你怎么會在這里……你該和江寄白在一起吧……”他喃喃自語著,“我真蠢,把你……弄丟了……” 心臟深處被尖銳的物體刺痛著。 應許想起他來和她告別的那一晚。 那個被她傷害的韓千重,那個默默忍受想要和她劃清界限保護她的韓千重。 她在他身旁坐了下來,虛虛地靠在他的身上。 都過去吧,所有的傷害和痛苦。 生活這么美好,充滿了希望,不要再讓它蒙上陰霾。 韓千重,我和你有著最不堪的開始,最痛苦的六年,但愿那些都是培育愛情的土壤,歷經風雨后的愛情之花,能夠在未來結出最美的果實。 不知道過了多久,韓千重臉上的潮紅漸漸退了下來,眼神也漸漸清明。 他坐在樹旁拉了拉衣領,打了個寒顫,哆嗦了起來。 看看四周,沒什么異常,蔣方嘯并沒有囂張到明目張膽把人打暈帶走的地步。 他站了起來,扶住了樹干,看起來腿還有點打軟。 他從褲兜里掏出了錢夾,取出了一件東西,放在唇邊親了一下。 應許瞧見了,那是一張嶄新的大頭照,是他從電腦上剪輯打印下來的。 照片里的應許嘴角掛著矜持的笑容,目光淺淡地看著前方,因為分辨率的關系,并不是太清晰,不過那笑容卻依然傳神,以前曾經有人說過,她這幅模樣即自傲又澹然的模樣,能吸引身旁所有的目光。 “應許我知道你為什么這么討厭元彤彤了,對不起,沒能早點發現她的真面目,讓你難受了這么久?!?/br> 韓千重一路蹣跚著朝著馬路走去,正值半夜時分,小區里寂靜無聲,走過保安亭時,能看到保安在里面偷偷打瞌睡。 他的手里握著她的照片,就好像和她手拉手走在這夜色里。 “你現在睡著了沒?千萬不能吃安眠藥了。我去秦醫生那里聊過幾次,好幾個助眠的法子都是他和我一起商量的,他說能晚上和你念叨一個小時是最好的辦法,可現在……我想念叨也不行了……我真恨我自己……為什么沒能早點發現你的病……” 韓千重停下了腳步,臉上的神情猶豫了起來:“你說,我要不要和江寄白說說你的病呢?” 應許僵住了,原來……韓千重已經見過秦醫生了,也知道她的抑郁癥了……怪不得他那兩天那么反?!?/br> 他抬手把照片放在面前,神情困惑:“你會不會嫌我多管閑事?江寄白會不會不高興?” 他自問了兩句,晃了晃頭,又繼續朝前走去,顯然那個問題很困擾他,他不再自說自話,一直到了不遠處的停車場。 車子發動了,引擎聲在寂靜的夜中分外刺耳。 應許坐在副駕駛上等了好一會兒,車子卻還沒有開動。 她奇怪地朝著身旁一看,卻見韓千重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她頓時心慌意亂,湊過臉去,一下子呆住了。 韓千重閉著眼睛,額頭抵在方向盤上那個尖銳的標記上,許是太用力了,額角的肌膚被刺破,一滴鮮紅滲出,觸目驚心。 良久,他抬起頭來,仰臉靠在了椅背上,發出了仿如困獸般的嘶吼。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應許終于離開了車子,縱然她有千般牽掛。 韓千重的痛苦和掙扎,她現在無力撫慰,她唯一能做的,是要盡快讓自己回魂,不然只怕韓千重這樣下去,會把自己弄垮,她更怕蔣方嘯還有更厲害的后招,讓韓千重聲敗名裂。 圣德醫院在晨曦中顯得特別安靜,走廊上只有值班的護士在走動。 她穿入了她的病房,看見自己的身體依然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旁邊的護士已經起床,在替她擦洗檢查,吊針掛在她的手背,液體靜靜地流入她的身體。 整一個小時,應許把所有的方法都試遍了,都無法讓自己的魂魄完好地和身體融合。 她渾身無力地趴在另一張病床上,琢磨著江寄白不知道有沒有請到慧靜法師,需不需要她飛到*山求教回魂秘方。 雜亂的腳步聲傳來,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江寄白和程桓走了過來。 “江哥,你說的那個法師到底來不來?這都幾天了!”程桓氣呼呼地問。 江寄白皺著眉頭輕嘆:“他說他不能隨意干涉應許的命數,這次他幫不上忙?!?/br> 應許熱淚盈眶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慧靜法師都沒辦法,那她怎么辦?一直保持這種魂魄的狀態嗎? “我們輪流去那和尚的廟里求他,再不然,把他一棍子打暈了扛回來?!背袒阜薹薜卣f,“出家人怎么一點慈悲心腸都沒有?!?/br> “你不懂?!苯陌自趹S面前坐下,揉了揉太陽xue。 程桓不服氣地看著他:“你們都瞧不起人,不就比你們小了那么幾歲嗎?有什么我不懂的?” 江寄白失笑:“佛家講究的是緣分,慧靜法師既然不愿來,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況且,他還是告訴我了,應許出狀況的原因,除了外物的撞擊,還有一個關鍵的因素就是她的一本經書,而她回魂的關鍵,也要著落在這本經書上?!?/br> “經書?”程桓有點吃驚,“難道這么玄乎?” “我去她住的酒店和以前的家里都翻遍了,沒找到?!苯陌锥⒅鴳S看了一會兒,忽然擰了擰應許的臉頰,“快醒過來!你的心肝寶貝出事了!” 程桓輕呼一聲,抬手就去阻止:“江哥你別弄許許,她會疼!” 江寄白瞥了他一眼,嘴角似笑非笑:“小桓,適可而止啊,應許她不可能會喜歡你,你趁早死了這份心?!?/br> 程桓倔強地瞪了他一眼,抿著唇,半晌才小聲說:“我不信,江哥,你說你要和許許訂婚,那是騙人的吧?” “誰說是騙人的,”江寄白正色說,“請帖都發了,日子都定好了,你說是真是假?” 程桓不吭聲了,眼神閃爍。 應許暈了片刻,怎么她昏迷這幾天,江寄白的動作這么迅速?這……這到底是出了什么狀況? “許許……都這樣了……你還訂什么婚……”程桓吶吶地說。 江寄白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說:“你想想,抬著昏迷的未婚妻舉行訂婚儀式,多感人肺腑的場面,能給我找來一堆的粉絲,江家的股票還能為這個來一周的漲停板?!?/br> 程桓氣得直翻白眼,嘟囔著說:“江哥你別這么過分……說不定許許醒過來就不想和你訂婚了……” 江寄白渾不在意地說:“好,你等著她醒過來第一眼愛上你吧,我去韓千重那里問問經書的事情,你陪陪應許?!?/br> 江寄白走了,應許猶豫了好一會兒,她不知道該跟出去還是要留在這里。 很顯然,經書不在韓千重那里,江寄白去了也白搭。 就這么一遲疑間,程桓躡手躡腳地走到窗戶前,張望了片刻,飛快地走到門前把門鎖上了。 應許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幾乎不敢置信地看著程桓從口袋里掏出那本紫檀經書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經書居然被程桓收了起來。 應許長舒了一口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個程桓,難道他準備私吞了這經書嗎? 程桓略帶緊張地端詳著手里的東西,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兒。 “許許,我替你收著呢,那天那么混亂我也沒忘記撿你的東西,怎么樣,我機靈吧?”他表功似的在她面前晃了晃經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