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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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只是個伺候賀大人衣食住行的貼身丫環,殿下若是尋人,擄了民女可是無用?!?/br> “有用還是無用,看你家大人何時來尋本王的不就知道了嗎?”陳珩身子往后一靠,紫貂毛的斗篷籠在那一片光暈之下。 頭頂垂來的影子遮住了那半張側臉,另半張臉猶如刀鋒斧刻一般,線條弧度分明:“何況……”他笑著看過來了,敏銳的眼神一下子就鎖住了她,讓人逃無可逃: “不是你自己不愿意下去的?我那一下可沒用多少力?!?/br> 君子如珩,溫潤而澤。 玉簫深吸一口氣,強行忍住那仿若能看透人心的眼神,一點一點的挪開目光。 他太聰慧了,在這樣的人面前,耍任何的心機手段都像是在鬧笑話。 誠然如她,很是想知道,賀文軒在面對她與玉笙的時候會如何抉擇?他會不會……有一點點的可能,會拿玉笙來換回自己? 玉簫心中七上八下,好在那逼人心魄的眼神沒再看過來,馬車一路跑到恒親王府,車廂之內都沒了聲響。只有輪椅下,偶爾傳來一滴滴的雨滴聲。 下馬車的時候,玉簫特意轉身去看了一眼。 恒親王走的飛快,腳步半點都不停留,對那馬車內坐在輪椅上的女子像是半點都不關心。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才被人連人帶輪椅地從馬車上弄下來。 男人都是這樣,喜歡你的時候,恨不得將你捧在手心里。 不喜歡你的時候,只怕是看你一眼都嫌礙事。 玉簫搖了搖頭,將最后一絲目光從門口那顆光溜溜的棗樹上收了回來。一步一步地朝著恒親王府走去。 書房中 陳珩剛走進去,那張臉上的笑意瞬間就沉了下來。面上那點微醺的氣色都淡了下去,漆黑的眼簾顯得有幾分深不可測。 “這幾日讓跟著賀文軒的侍衛看好了,日夜不休,一只蒼蠅都不準從福祥胡同里放出去?!?nbsp;賀文軒這人看淡生死,太過冷靜。 哪怕玉簫在手,他也不能保證威脅的了他。如今只能繼續按兵不動,陳珩單手捏著眉心,深吸了一口氣。 “殿下放心,跟著賀公子的都是親兵,丁點兒的風吹草動立馬就會有消息?!鼻f牧走上前,大著膽子將書案上的酒壇子給收走了。 西北的烈酒都沒喝的這樣不要命過,回了京都才多久,這幾日酒壇就沒見殿下放下來。 陳珩這幾日喝得有些多,通身的一股梅子味,如今整個人靠在椅背上,沙啞的聲音掩飾不住的疲憊:“派人再去揚州一趟?!?/br> 洛家的死因不明不白,當年的皇長子也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中。這些支離破碎的線索一一在腦海中閃過,往往需要一條線,便能夠全部串聯在一起。 莊牧點頭,將炭盆里的火燒的更旺了些,又打開窗戶透了透氣。 剛要往外走,門口忽然傳來一道敲門聲,嬤嬤跪在地上,聲音中是掩蓋不住的發顫:“殿……殿下……” 雨下得越發的大了,淅淅瀝瀝掩蓋不住里頭的驚慌。 嬤嬤單手扣著門,大聲喊著:“殿下求您去看一眼大小姐吧,殿下,大……大小姐得了風寒,如今人正在吵著要見殿下?!庇嘞碌穆曇魸M是著急與顫抖: “說……說若是見不到,大小姐寧愿病死?!?/br> 屋內傳來一聲冷笑:“是么?” 寒冷的天,卻掩蓋不住聲音里的寒意,那雙漆黑的眼神看向門口,面無表情地直接道:“那就讓她去死吧?!?/br> —— 翌日清早,下了一晚上的雨總算是停了。合歡殿后面的臘梅花開得早,一夜之間全部都開了花。 太子昨日晚上半夜摸黑來的合歡殿,可還沒睡兩個時辰,天還沒亮就要去上朝。 冬日里天冷得厲害,人本就貪睡,繞是他向來不貪這些,可一早起來渾身冰冷的還是讓人心情不好。 王全跪在一邊伺候的,頗有幾分膽戰心驚。 玉笙被這聲響弄醒,也睡不著了,披著被褥在半坐在床榻上,打著哈欠瞎指揮:“今日穿那件繡著云紋的長衫?!?/br> 不知是不是昨晚剛晉升,她神氣極了,對著他的穿搭都開始評論起來:“殿下就穿月白色的,好看?!?/br> “腰封換那個鑲羊脂白玉的?!?/br> “簪子不要,嘖……靴子這顏色不搭……”王全本就被低氣壓弄得害怕,玉笙這一通瞎指揮,手忙腳亂的被弄得像是只無頭的蒼蠅,四處亂轉。 “玉主子……”王全雙手捧著長靴,恨不得直接跪下來:“您就饒了奴才吧?!?/br> 太子一大早起來,心情本就不舒爽,揉著眉心往她那兒瞥了一眼,玉笙坐在床榻上,眼睛滴溜溜的亂轉。 明顯就是存心搞事。 忍了忍,沒忍住,太子寒著臉走上前,彎下腰兩指掐了掐她的臉:“存心的?”他許久沒罰她,稍稍用了點力。 另一只手又壓著她的唇瓣,狠狠撥弄了幾下才算。 玉笙臉小,生得又嫩,稍稍用力一掐下去,白嫩的幾乎能掐得出水似的。她向來是個欺軟怕硬的,見他過來眼神早就四處亂躲了。 他便越發往上湊,渾身帶著寒潮。 手指在她唇瓣上才攪弄了兩下,她便氣喘吁吁的求了饒:“我…… 我錯了?!必慅X在他指尖上咬了咬,又小心翼翼的來回磨了磨。 聲音奶聲奶氣的,還帶著糯:“殿下饒了我吧?!?/br> 慣會使用這些小手段!黏黏糊糊的也不知道哪里學的! 放在臉頰上的手到底還是舍不得用力,泄氣得隨意捏了兩下,這才放開:“這會子曉得求饒了?”這幾日忙,都沒怎么好好收拾她。 一大早的她就主動送上前來……太子的眼神往窗外看了眼,見時辰還早,捏在她肩膀上的手往下,掐了掐她的腰來回玩弄著。 下垂的眼眸顯得有幾分漫不經心:“耍威風耍到孤的頭上來了?”他就站在床榻邊,月白色的長袍上還有兩顆扣子沒扣上。 玉笙多機靈???眼睛一轉,半跪在他面前,伸長了手幫忙。 她嬌嬌小小的被籠罩在他身下,小臉微微仰著,一雙眼睛里滿是討好:“妾身頭一回當良媛,殿下您就海涵海涵?” 這話一出,身后的王全立馬溢出幾分笑來。 什么叫做頭一回當良媛?這玉主子說的可當真是逗,這太子殿下可就只有一個,誰上位不是頭一回? 那雙手在他身上亂摸著,領口的扣子夠也夠不著。 太子深吸一口氣,彎下腰去遷就她:“在旁人面前不敢耍威風,在孤面前膽子倒是大?!?/br> 玉笙顯然是被戳中了心思,一張臉燥得通紅的,忙手忙腳地給他扣好扣子,眼神卻是半點都不敢跟他對上。 “那……那我這不是殿下寵著我么?!?/br> “我如今躲著她們都來不及呢,我哪里還敢?!ML?!边@話說的支支吾吾的,眼神忽然著四處亂飄,總之是不敢往他那兒看。 太子眉心突突的跳,看著她那慫包蛋的樣子就來氣。 “這滿東宮地位比你高的有幾個?孤都把你捧到這個位置了,有哪個不要命的敢欺負了你去?”玉笙自從昨日看見玉簫,雖不確定,但心中總是發寒。 如今殿下又一副將她放在心尖尖上的模樣,她想了想,趁機見了桿子就往上爬。 “妾身的一切都是殿下給的?!?/br> 小手伸出去,在他指尖上抓了抓:“殿下寵我我自然高興,可玉笙也怕啊,殿下日后不喜歡我了怎么辦?” 她嘀嘀咕咕的,身子像扭糖似的往他身上靠:“殿下您疼疼我吧?!?/br> 太子抬頭又往窗外看了一眼,時辰不早了,再下去要遲了。他單手摟著一臉患得患失的人,寬大的掌心在她后背上安撫的拍了怕。 腦子里卻是在想著,今日請假的可能性。 只那念頭一閃,立馬就取消了,如今恰逢年關,正是事多的時候,這段時日分身乏術都不夠,若是不去上朝,只怕是不知多少言官的眼睛盯著自己。 “行了?!闭菩姆笱艿脑谒蟊成吓牧藘上?,他強行將人給扯開。 玉笙的唇瓣被他剛弄的略微有些紅腫,他低下頭在她后腦勺上揉了一把:“大早上,不準胡鬧!”玉笙還要再說,他又低下頭在她唇瓣上親了親。 小聲在她耳側道:“你若是實在是饞了,孤晚上早點回來疼你?!?/br> “不是……”不是這個疼法??! 玉笙欲哭無淚,一張臉徹底紅了,合著她又纏又鬧了這么久,殿下就聽進去了最后一句? 太子哪里還有時辰等著她解釋?腳步匆匆的立馬就大步往前走去。 冬青捧著香囊出來,一臉的無措:“那主子,這還給嗎?”這香囊是玉笙上次繡的,里面還特意裝了兩人的頭發,前幾日才繡好,殿下這段時日太忙一直沒時間給他。 想了想,玉笙還是道:“下次給吧?!本蛣偟钕履悄_步匆匆的樣子,只怕是追不上去了。 玉笙把香囊剛收起來,廣陽宮就來了人。 天寒地凍的,又剛入冬,玉笙披著斗篷來到合歡殿,屋子里已經坐滿了。玉笙來的時候,屋子里一下子靜了靜。 玉笙雖是晉了承徽之位,但今日的穿衣打扮上卻還是沒逾越。 依舊是往日里那副清麗的打扮,藕粉色的雪滾細沙的裙子,走上前來的時候,帶著一股清淡的臘梅香。 “妾身叩見太子妃?!?/br> 陸靜好看著玉笙這副恭敬的模樣,面上的神色才算是好了一些:“玉良媛起吧,賜座?!彼龘]著手,面上依舊帶著溫和。 今日天寒,趙良娣一向是身子不適,沒成想也來了。 太子妃右側是趙良娣,左邊是純良媛。李良媛常年不出門,她的位置空在那兒。玉笙如今晉位,恰好坐在了元承徽的前方,夏良媛的對面。 元承徽捂著肚子,眼圈一片通紅。 瞧見玉笙靠近,身子不自然地還往旁邊躲了躲。玉笙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心,她與這位元承徽關系本還算是不錯,平日里還能說說話,關系不好卻也不壞。 只如今,怕是之前的交好全部白費了。 “玉良媛晉封本是喜事?!碧渝煌砩蠜]睡著,眉目之間rou眼可見的疲憊,沉著臉認真說了一通:“大家日后還是要靜心伺候殿下才是?!?/br> 話音剛落下,屋子里就是一陣嗤笑聲。 玉笙聽那聲音就知道是誰。 她是當真不懂了,姜承徽自打生病之后就變得格外膽大,什么話都敢說,什么事都敢做,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她低下頭,吹著杯子里的茶水。 這人膽大的跟不要命一樣。 “如今殿下除了玉良媛那兒還去誰的屋子?” 姜承徽輕笑一聲站起來,語氣里滿是不屑:“要我們伺候殿下,也要看得見殿下才對?!?/br> “大膽!” 太子妃一拍扶手,眼中滿是狠厲:“這是什么地方,由著你胡說八道?”姜承徽這段時日總是白日多眠,晚上心口燒得睡不著。 宮女太監們稍微伺候得不如意,她便咬著牙就是一頓教訓,那股勁兒想忍著也克制不住。 如今看著太子妃這樣子,若是以往早就害怕了,今日卻是有膽子上前懟一懟:“不說我們,只怕就連太子妃您也許久沒見過殿下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