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林莫南:“……” 好吧,這樣解釋,也不是不行,至少說得通,至于做不做得到,那就見仁見智吧。 “可是,師叔,咱們真要被搜身才能出去?”葛笑笑還是不服。 林莫南沉默片刻,方抬眼微笑,道:“有些事可忍,有些事不可忍,忍與不忍,只問道心可堪忍否?” 語畢,他走出包廂,雙手撐在七樓欄桿上,淡淡揚聲,道:“陳道友,做人留一線,善莫大焉?!?/br> 他走的是逍遙道,心如水鏡,萬事萬物都只留痕不留心,但不代表他可以容忍有人把臭腳丫子伸進水里隨意亂攪。如果換作是葛歡,大概一定會氣得哇哇大叫,縱使大逍遙派再窘迫,他也是堂堂一位掌門,心中自有原則和底限,老好人并不是懦弱怕事,如果葛歡如這些不敢吭聲的修士們一般懼強怕硬,當年就不會救他這個浩然劍宗的棄徒了。 心中憋屈的修士們聞聲頓時愕然注目,這是哪位前輩,竟然敢跟陳召以道友相稱,而且還當場駁他的臉面。 看到林莫南出現,陳召也一愕,顯然沒有料到他會在這里,而葛金先前飛鶴傳書的時候,竟然沒有說這件事。 如劍鋒一樣的目光在葛金的身上掃了一眼,陳召不屑冷笑,道:“林道友說得輕巧,優曇花被偷,你如何保證偷花之人不混在他們當中,老祖怪罪下來,你承擔得起?” 葛金被看得渾身一寒,然而清秀的面容并無異樣,依然仗劍守在大門口,沒有多看林莫南一眼,仿佛根本不認識一樣。 倒是黑白毛團,蹲在林莫南的腳下,隔著欄桿沖他用力晃尾巴,狐眼瞇成半月狀,顯得極為開心,結果被跟出來的葛笑笑各敲了一個毛栗,道:“不要對討厭的家伙賣萌?!?/br> 黑白毛團呆滯片刻,放下了尾巴。它們依稀記起,葛金已經不是大逍遙派的人了,對靈獸來說,它們一生只認一次主,當它們在母腹下漸覺寒冷僵硬時,是葛歡把它們揣入懷中,給予溫暖,哪怕當時它們還沒有睜眼,卻永遠記住了他的氣息。 只有葛歡才是它們的主人,葛歡不在了,大逍遙派就是它們一生守護之地,它們的忠誠,也只給予大逍遙派,背棄了大逍遙派的人,也等于背棄了它們的忠誠 小狐崽兒們有些怏怏,終歸,那是它們曾經的玩伴。 ☆、50·劍心如鏡力壓小劍仙 林莫南自然沒注意葛金的冷漠和黑白毛團的黯然,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陳召的身上,聞言又是輕笑一聲,道:“陳道友,在場修士,修為最高者,也不過筑基巔峰,與你差之甚遠,若說有人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偷走優曇花,這話說出去,也得有人肯信,何苦為難大家。搜身之舉,辱人尊嚴,蜀山以劍道立派,劍者,正也,直也,剛也,烈也,何以以強勢而強迫他人?!?/br> 這話大是在理,當場就有修士暗暗點頭,就憑他們這些人的修為,哪可能從陳召的眼皮子底下偷東西而不被察覺。 陳召頓時嗤笑一聲,道:“這是浩然劍宗的劍道,你若真的信奉劍者正也,直也,剛也,烈也,又怎會淪為棄徒,真是可笑!旁人說我以勢壓人,我陳召都認,唯你林莫南,此言出之你口,聽來令人作嘔?!?/br> 浩然劍宗?棄徒?在場修士大為詫異,記性好的人,還記得剛才林莫南明明自稱大逍遙派。有人耳目靈通,倒是想起前幾年隱約聽到的傳聞,不過更多的人卻都還達不到那個層次,自然完全不知道當年的浩然劍宗棄徒事件,迷迷糊糊的只明白了一件事,原來這位大逍遙派林莫南是有來頭的,怪不得敢站出來反對陳召搜身之舉。 林莫南被陳召嘲諷,并不以為意,伸手攔住已經氣得跳腳準備罵回去的葛笑笑,而后方道:“劍道就是劍道,不會因為我背棄了它,而使它失去本心,陳道友,你若以為我之言不足為憑,那么就以劍道見高低吧?!?/br> 天下劍道千千萬,若說仙盟歷史上究竟曾經有過多少種劍道,只怕沒人能說得清楚,但浩然劍宗,既以浩然為名,宗門的劍道根基就在這浩然二字上。浩然指的是浩然之氣,剛正宏大,正義道德,所以浩然劍宗弟子行走于山門外,素來都以端正自身、斬魔除惡為己任,從不以勢壓人,也從不屈從于勢,正是所謂的正也,直也,剛也,烈也。 陳召曾經與林莫南論過道,還惜敗一招,自然對浩然劍道深有體悟,別人只道浩然劍宗是為了遮丑才將林莫南逐出宗門,但事實上,事情都傳出來了,哪怕知道的人并不多,這丑也是遮不住的,何以嚴重到要讓林莫南成為棄徒。當年肖紅衣毀容之后性情大變,干的事情更加惡劣,蜀山也不過是將她關入忘情川,并未逐她出宗門。歷來名門大派逐徒,往往只有兩個原因,一是該弟子惡貫滿盈,天理不容,二是該弟子欺師滅祖,罪無可恕。 以陳召對浩然劍道的理解,林莫南所犯的,正是后者。除魔之人,被魔所害,這不是錯,但他錯就錯在,背棄了正也,直也,剛也,烈也的浩然劍道,浩然劍道,舍身取義,殺身成仁,縱落魔手,也絕不會屈身茍活??墒?,林莫南受辱之后,活著回到了浩然劍宗,這就是背棄了他的劍道。于浩然劍宗而言,劍道就是宗門的根本,背棄劍道,等同于欺師滅祖。 所以陳召諷刺他,沒有資格以浩然劍道來指責自己。但他沒有想到,林莫南居然說出了以劍道見高低的話。 對劍修來說,以劍道見高低,就是論道。 “你要與我論道?”陳召神色一凜,本命金劍飛回頭頂上方,盤旋若蛟龍出淵,氣勢驚人。 “你的劍……”他目露諷色,“你還有劍嗎?” 簡直就是可笑,修為被廢,本命金劍被毀,連功法都被抹掉了,現在的林莫南,有什么資格與他論道。 “心中有劍,萬物皆可為劍?!绷帜险驹谄邔臃鰴谔?,伸手遙遙向陳召一指,無聲無息,不見半點聲勢。 “嗤……外劍之道……” 陳召再次嗤笑一聲,不屑之語只說出一半,神色已是僵住。一股強大的劍勢,在無聲無息中,將他籠罩其中,劇烈的壓迫感,令他呼吸一窒,就連盤旋在頭頂上方的本命金劍,也僵了僵,縱使還在盤旋,但明顯弱了氣勢。 修煉命劍的劍修一向看不起修煉外劍的劍修,因為外劍比命劍容易修煉,更重要的是,走外劍路子的劍修,往往欠缺一股子勇猛精進積極進取的氣勢,盡管外劍修煉到極致,威力并不比命劍弱,揮灑自如肆意狂放猶在命劍劍修之上,便在命劍劍修眼里,但心性上落在下乘,劍道自然也就落在了下乘。 心中有劍,萬物皆可為劍,就是外劍劍修最愛說的一句話,也是他們最驕傲的地方,其實外劍劍修也不大看得起命劍劍修,就為了追求極致的威力,將一身修為全部寄托在本命金劍上,那么大個弱點擺在那里,等著被人去捅嗎,修煉命劍的全都是一群二傻。 陳召以為林莫南是修為被廢之后,改走了外劍路子,所以才習慣性地譏笑,然而當他察覺到籠罩在身上的劍勢之后,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這股劍勢其重如巍巍之山,綿絕若滔滔之江,浩大若無邊之空,然而又鋒芒內斂,毫不泄于外相,竟比當年論道時,高出一大截。 “你的劍道……已是劍心如鏡……” 這一句話,幾乎是陳召的齒縫里擠出來。當年他與林莫南論道時,兩人的劍道境界,都是劍心通明,之間的差距幾乎微不可計,所以這些年,他對輸了一招的事,一直都念念不忘,總想找機會一雪前恥。當他知道林莫南被逐出浩然劍宗時,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對背棄了自己的劍道的林莫南,鄙視到底。身為劍修,背棄劍道的行為簡直是不可饒恕的罪行,如果他是林莫南的師父,早就一巴掌拍死這個徒弟,哪里還會給他留出一條生路。 可是……這一次論道,林莫南竟然已是劍心如鏡。 劍道境界有五重,劍心初定,劍心不染,劍心空明,劍心如鏡,劍心知道。 劍心初定自不必多說,身位劍修,如果連劍心都定不下來,還是洗洗去睡吧,葛無缺在走過蜀道之后,初定道心,而劍心也隨之定下。 初定劍心后,就是磨礪錘煉劍心,就像一塊剛從地下挖出來的凡鐵,要經過千萬次的水磨火煉,去其雜質,留其精髓,是為劍心不染。 然而凡鐵終歸還是凡鐵,不染之后,還需以精血溫養,心火熔煉,褪去凡根,明悟天道,化凡鐵為天晶,謂之劍心空明,只有達到這一境界的劍修,才有飛升之望,所以蜀山十三個達到劍心空明的弟子,才會被稱為小劍仙,小劍仙,就是有機會成為劍仙的意思。 劍心如鏡則是在劍心空明的基礎上更進一步,凡鐵化天晶,還需再打磨,將天晶化為天鏡,天鏡者,映照天地法則、自然萬道,劍心如鏡,就是把天地法則、自然萬道倒映在鏡中,所以,陳召從林莫南的劍勢中,感受到了巍峨之山,浩蕩之水,空闊之天,這些,都是自然萬道之力,他縱使是修為再高,也一劍劈不了巍峨之山,斬不斷浩蕩之水,刺不破空闊之天。劍心如鏡者,只要修為到了,隨時都可以飛升成仙。 至于劍心知道,就是劍心自成一道,不是倒映天地法則、自然萬道,而是它本身就是天地法則,就是自然萬道。那是只存在于傳說之中的境界,還在劍仙之上的劍道境界,從來沒有人親身見識過劍心知道。 竟然又一次輸了,不是惜敗,而是輸得無話可說,盡管以陳召和林莫南之間的修為差距,他要破掉林莫南的劍勢,輕而易舉,但是純以劍道論,輸了就是輸了。劍心空明,自然不敵劍心如鏡。 陳召幾乎就沉浸在那巍峨之山、浩蕩之水、空闊之天的意境里,完全無法自拔,他雖心胸不闊,但對劍道的癡迷絕不弱于任何劍修,反而還遠遠超出,否則又豈能成為蜀山十三小劍仙之一,林莫南的劍心如鏡,成了他最好的觀摩對象。 如果不是何道理突然來了,一聲“陳師弟,你在做什么”如暮鼓晨鐘,將他從沉迷中喚醒,指不定他當場就要開始修煉了。 ☆、51·辯明真偽快刀斬亂麻 “我輸了?!?/br> 滿心苦澀,陳召不明白,為什么曾背棄了自己的劍道的人,劍道境界反而更上一層,而他專心劍道,一心一意,劍道境界卻沒有絲毫提升。丟下三個字,他扭頭就走,背影失魂落魄。 葛金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然后無法控制的又將目光轉向林莫南,腦中一片空白。原來,林叔的劍道境界,還在師父之上。他依稀也品嘗到了舌尖的苦澀。 何道理卻是瞠目結舌,這是唱的哪一出?輸了,陳召竟然輸了?他來遲一步,沒看到林莫南出手,只看到陳召沉迷。 “何前輩……何前輩……看這里……” 葛笑笑一看到何道理,可開心了,總算來了個講道理的人,她把兩只毛團高高地舉起,對著何道理一通亂晃。黑白毛團也很配合,彎眼咧嘴,尾巴搖成了黑白兩朵花兒。 何道理頓時全身一僵,也有了轉身就走的沖動,可是兩條腿卻像在地上生了根。 “喲,林道友,葛姑娘……好巧??!” 毛團控真的傷不起,眾目睽睽下,要穩住,要穩住,一定要穩住。 何道理不是陳召,蜀山大師兄的胸襟涵養風度都是一等一的好,等他從燕七和葛金口中聽到事情經過后,尤其是聽燕七描述了那株優曇花的樣子之后,明顯松了一口氣,而后馬上抬手向四面環施一禮,誠懇道:“陳師弟也是一時心急,得罪之處,諸位海涵,何某在這里給諸位賠罪了?!?/br> 順帶還自掏腰包送出一顆療傷藥,給那個被葛金一劍砍傷的倒霉修士服下。蜀山大師兄拿出來的丹藥,自然不是凡品,那修士因禍得福,不但傷勢瞬間痊愈,修為還有所精進,頓時就樂壞了,哪里還有什么怪罪之語。 他都如此,其他修士自然更不用說,蜀山大師兄當面賠罪,臉面都掙回來了,他們又沒真的有什么損失,犯得著不依不饒嗎,自然是嘻嘻哈哈,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然后何道理大袖一揮,讓燕七和葛金送客,一轉眼,翡玉映花樓就已經空空蕩蕩,除了那兩個搗亂的修士,被何道理以協助調查的名義扣了下來,交給燕和葛金看管,那兩個人還想挑撥,但其他修士又不都是傻子,早就看出他們有故意挑事之嫌,此時哪個還肯站出來幫他們說話。 林莫南出手逼退了陳召,也無意再多事,就帶了葛笑笑向何道理告辭。 “林道友且慢一步?!焙蔚览頂r住他,“今日之事頗有蹊蹺,道友先前出手,應是肯定此處并無偷花之人吧?” 他和林莫南之間沒有什么交情,但畢竟招待了一段時日,多少也有些了解林莫南的脾氣,更重要的是對逍遙道有所體會,現在的林莫南,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見不平而拔劍的浩然劍宗首席真傳,沖冠一怒這種事,絕不會發生在領悟逍遙道的修士身上,所以林莫南會對陳召出手,肯定另有原因,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名門正派出身的人,做事肯定要在道理上立于不敗之地,所以他確信林莫南一定能肯定樓內沒有偷花人。 林莫南笑了笑,不答反問道:“何道友放眾人離開,也是確定他們不是偷花人吧?” 何道理一哂,很干脆地道:“這個我其實不確定?!彼艅偟?,怎么可能立刻分辨出偷花之人是誰,“不過我曾見過優曇花?!?/br> 所以放人放得干脆利落,因為燕七和葛金描述中的那株靈花,根本就不是優曇花,既然不是,管他誰偷的,誰偷的誰拿走就是。 林莫南恍然,不由失笑,道:“我還以為何道友成竹在胸……”搖了搖頭,然后才道,“何道友,逍遙道之根本,在于洞悉,之前有人喊了一聲‘優曇花不見了’,聲音與竇掌事一般無二,只是我卻洞悉,那不是竇掌事的聲音……” 當時他就知道,優曇花的被偷,與這里所有人都沒有干系,那個聲音模仿得再像,也遮掩不住從聲音里透出來的氣息,那是渡劫真人的氣息,而這樓里,只出現過一位渡劫真人,就是那位自稱夜叉老祖的紅裳蒙面女修。 擺明是這位渡劫真人把那株靈花又拿回去了,也只有渡劫期的修為,才能在陳召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靈花。想來那兩個搗亂的修士也是有渡劫真人做靠山,否則怎么可能這樣不知死活地挑釁蜀山小劍仙。 雖然不知道那位女修到底在搞什么花樣,但這不妨礙林莫南站出來,他做事,就是要占理,確認了在場修士與偷花毫無干系,自然是理直,氣也壯,只是陳召與他有嫌隙在前,他也不會好心地告訴陳召內情,估計陳召也沒心情聽他說。 對陳召這種心胸狹隘卻又癡迷于劍的人,就是要用劍道境界壓得他沒脾氣。除非在劍道境界上有突破,否則估計以后陳召遇上他都會繞道而行。 只是之前他還真沒有想到,優曇花居然是冒充的,話雖如此,但逍遙道之下,豈有被瞞住的道理,只不過一來林莫南沒見過優曇花,二來那株靈花也確實達到天材地寶的等級,縱使不是優曇花,其珍貴也絕不下于優曇花,所以如果不是何道理解釋,只怕任誰也想不到那株優曇花是冒牌貨。 既然優曇花是假的,那么那位紅裳蒙面女修的身份,就很值得商榷了。很明顯,對方是沖著蜀山來的,甚至極有可能就是沖著夜叉老祖肖紅衣來的,否則冒充誰不好,非冒充這位活祖宗和她的優曇花。 但這不關林莫南的事,所以他沒再多問,解釋過后,就再次向何道理告辭,這回何道理沒攔他,親自送他出了門才回轉。 燕七臉色發白的迎上來,道:“何大師伯,妙娘說,那冒充女修的身上,確實有夜叉老祖的腰牌?!比绻皇歉]妙娘的承認,當時修士們也不會對那冒充的女修和優曇花毫無懷疑,而竇妙娘也是冤枉,她也沒見過真正的夜叉老祖,何況腰牌也不是假的。 此時竇妙娘就站在燕七的身邊,對何道理這位小劍仙之首有些敬畏,低頭不敢說話,嫵媚風情全都收斂起來。剛才她已經把情形都對燕七說了,就在她說出“正是夜叉老祖”之后,一股強大的力量壓了下來,她全身動彈不得,更不要說是開口說話了,后來那一聲“優曇花不見了”,真的不是她喊的,只是當時她還無法動彈,只能怔愣愣地看著場面一發不可收拾,幾乎就惹出大事來。直到何道理來了,她才感覺到那股力量漸漸褪去。 何道理皺眉沉思片刻,又問了幾處細節,才道:“行了,此事我自會向老祖求證,你們兩個就留下來收拾殘局?!庇洲D頭對葛金道,“押上那二人,跟我回蜀山?!?/br> “師叔,你剛才真是太……” 此時,走在路上,葛笑笑正滿眼亮晶晶地在腦海中搜刮合適的形容。 “就是手那么一指……哈哈哈,那個陳什么的就不敢動了……” 少女眉飛色舞,意氣風發,倒像剛才壓制得陳召沒脾氣的人是她一樣。 花見非和花見雪二人已經與他們分道而行,在親眼看到林莫南將陳召逼退之后,他們才真正意識到,這位林道友,真的是個大人物,至少,跟蜀山小劍仙是一個層面,兄妹二人都有些心情復雜,這會兒正準備回去好好平復一下心情。 “是陳召,他行七,你也可以叫他陳七……”林莫南嘆了口氣,“笑笑,對前輩要尊重?!?/br> “他欺負師叔呢,哼?!备鹦π芸床簧详愓賹α帜厦鞔蛎鞯某爸S,得意什么,還不是輸給了師叔,師叔的劍道,勝過他一百倍,他憑什么看不起師叔啊。 “好像……是我欺負了他……”林莫南失笑,葛笑笑這護窩的習慣也不知是怎么養出來的,要改,護窩可以,但不能沒有原則。 “誒?這么一說……好像也是哦……” 葛笑笑撓了撓后腦勺,跟著兩只毛團蹦蹦跳跳跑了幾步,又轉回來。 “師叔,你就沒擔心那個陳什么……”見林莫南瞪她,她吐了吐舌頭,改了口,“好吧,是陳前輩,你就不擔心陳前輩用修為碾壓你嗎?” 林莫南幽幽道:“陳召是劍癡?!?/br> 劍癡,只與人論劍道,當日在凌云峰,如果不是葉知秋把陳召擋了回去,估計今日這一幕,在當時就會上演。 “那不是練劍練成傻子了?”葛笑笑嗤之以鼻,有優勢不懂得利用,難怪會被師叔給欺負了。 林莫南嚴肅起來,沉聲道:“笑笑?!?/br> “師叔?”葛笑笑幾乎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表情,心中頓時一虛,聲音弱了下去。 ☆、52·天意弄人林莫南自逐 “陳召此人,心胸狹隘,行事簡單粗暴,品性亦非君子之流,以資質心性而論,在蜀山弟子中,只排中下,然而蜀山弟子以萬計,成就小劍仙之名者,僅只十三人,他能居其一,你以為他真是練劍練成傻子?”林莫南看著她。 葛笑笑張了張嘴,頓時說不出話來。 “癡者,一心一意也,蜀山十三小劍仙中,他的劍道是最堅定的,這是他最大的優點,也是他以中下之姿而能位列十三小劍仙的原因。只憑此一點,你就該尊重他?!?/br> 極情道本來就是一條偏執堅定的成仙道,而陳召在極情道之上,還要再添十二分的堅定,他的小劍仙之名,絕不是浪得虛名,如果不是他的資質和心性拖了后腿,他的排名又何止在第七,三甲之內必有其名。如果林莫南沒有領悟逍遙道,如果不是逍遙道能洞悉世間至法至道,使林莫南的劍道境界因此而得以更進一步,他今日未必能用劍道壓制住陳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