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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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去祭拜,其他則稍作休息。 村長把糖放在地上,拜了兩拜,正要轉身離開,忽然聽見墳后響起了刺啦刺啦的聲音。 像是野貓野狗在墳上磨指甲。 村長快步走過去,嘴里還念著“呿呿呿”,想要把他們趕走。 他越過一旁的大樹,看見墳邊的白毛,立馬撿起地上的石頭砸過去:“去去去?!?/br> 石頭正中白毛。 白毛抖了抖,忽地伸出兩只長著毛的胳膊,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 他身后的墳咔嚓一聲,露出一個大洞。 “啊啊啊啊?。。?!” 聽見動靜,離得最近的幾名道長立馬沖了過去。 “是白僵!”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遷二炁,混一成真!” 灰袍道士掏出五雷符扔了過去。 雷電劈在白僵身上,白僵動作一頓,飛快地往山下跑。 “道友,繼續??!” “我就這么一張五雷符?!?/br> 司懷快步上前,拿出一疊天猷符,扔向白僵。 白僵是初化僵的僵尸,扛不住雷電,一疊天猷符砸下去,陡然倒地。 他渾身上下的白毛逐漸消失,變成一具普通的尸體。 司懷走近,是個小孩。 他轉身看向村長。 村長跌倒在地上,雙眼發直,愣愣地看著這具尸體。 “村長,你沒事吧?”方道長走過去,扶起村長。 村長滿臉是汗,眼睛依舊直勾勾地看著地上的尸體。 司懷盯著他看了會兒,走到他邊上,指著小孩的尸體,懶懶地問:“知道那叫什么嗎?” 村長嘴唇抖了抖,顫巍巍地開口:“僵、僵……” 司懷繼續問:“這玩意兒山上還有多少?” 村長:“我、我不知道?!?/br> 司懷:“真的嗎?我不信?!?/br> “……” 村長苦著臉:“我、我真的不知道?!?/br> 司懷冷笑:“這小孩的墳不是你們新弄的?” 村長怔了怔,沒想到司懷居然看出來了。 “你、你……” “什么新建的?”方道長聽得迷迷糊糊。 司懷面不改色地瞎編:“這墳是前不久才弄的,因為村長和那幾個村干部一起在煉僵,還讓他們去害人,死的人有點多了,瞞不住了,這才意思意思找了個道士來……” 方道長聽懵了,震驚地看著長相淳樸的村長:“所以你是故意害師叔!” 司懷:“……” 村長連忙說:“不、不是的,我家幾代都是農民,怎么會知道煉僵……” 司懷哦了一聲:“看來你還有個師父?!?/br> 村長:“……” “你害了林道友!” “王道友現在還在醫院里?!?/br> “難道你們是六道觀的人?” “先抓起來,別讓他跑了?!?/br> ………… 看著群情激奮的道士們,司懷沉默了。 這都相信? 司懷拍拍方道長的肩,低聲說:“是我誤會你了?!?/br> “不止是你一個人傻?!?/br> 方道長:??? 眼看這些道長要把自己送去警局,村長抹了把臉,只好說出真相。 “前兩年村里收成不好,要么旱災,要么暴雨,有幾戶人家都吃不上飯……” 方道長皺眉:“所以你就用他們的尸骨煉僵?” 村長:“……不、不是?!?/br> “我們湊了點錢,找了個道長看風水、算命?!?/br> “道長說村子的風水不好,今年的收成只會更差,除非、除非把去世的人都葬到山上,獻給神仙,不能火葬,直接土葬?!?/br> 聽見道長,眾人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是有人要煉僵。 司懷皺眉:“這種屁話都信?” 村長頓了頓,嘆了口氣:“實在沒辦法了?!?/br> “這法子也不收錢?!?/br> “而且今年土葬了老李家的兩兄弟后,地里的菜真的長得比以前好……” “直到前段時間,山上鬧出了人命,我們一開始還以為是野豬,一起上山,結果、結果,” 想到當時僵尸吃腦的場景,村長手都有點抖,緩了會兒,才繼續說:“結果就看見又有人死了?!?/br> “我們想去找那個道長,可是找不到了,只好找了一個神婆,神婆說是毛僵,只有挖小兒墳能壓制,老鄧家小孫子的墳,我們也挖了?!?/br> “挖完了所有小兒墳,結果又有人死了,元香那丫頭說認識一個厲害的道長,這才求上了成濟道長……” 眾人沉默了,一時間沒有人說話,覺得這村長可恨,又覺得他可憐。 良久,盧任開口問:“你們葬了多少人?” 村長比了個手勢:“就三個人?!?/br> 眾人稍稍松了口氣,提著的心卻沒有放下去,鄧家村三個人,那么其他村,其他地方么? 司懷問道:“你找的那個道士叫什么名字?” 村長搖頭:“只叫他張天師,好像是在云游四海,我也是湊巧才撞上的?!?/br> 司懷皺了皺眉,這座山靈氣充沛,不可能是巧合。 “其他村子有葬在山上的么?” 村長點頭:“有的,但是有沒有火化就不清楚了?!?/br> “先下山吧?!?/br> 盧任開口道:“我去聯系警方,了解一下死亡名單?!?/br> 暫時沒有其他事情要做,眾人先離開了鄧家村。 盧任和方道長去醫院看師叔,司懷和陸修之則先回酒店休息。 司懷洗完澡,從洗手間出來,看見陸修之在陽臺上抽煙。 他半倚著圍欄,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一根煙。 灰白的煙霧緩緩向上,陸修之的側臉顯得朦朧了幾分。 司懷看得一愣,大和尚居然還抽煙? 陸修之吐出一個煙圈,掐滅煙,沉默地走進洗手間。 直到里面的水聲響起,司懷才意識到一件事。 他們好像一下午都沒有說過話? 大和尚這是生氣了? 司懷一臉茫然。 他呆滯了一會兒,給董大山打電話。 “喂?” 聽見董大山的聲音,司懷慢吞吞地說:“陸修之好像生氣了?!?/br> 電話那端安靜了很久,響起董大山詫異的聲音:“生誰的氣?” 司懷:“應該是我的吧?!?/br> 應該? 董大山:“……為什么生氣?” 司懷更茫然了:“不知道啊?!?/br> 董大山:“……你做了什么?” 司懷:“我什么都沒做?!?/br> 董大山想了想:“那你哄哄吧,說點情話什么的?!?/br> 司懷聽見情話兩個字還愣了會兒,他這輩子都沒有說過情話。 “要說什么?” “我喜歡你,我愛你之類的?” “你再加點比喻句,浪漫點的,最主要是走心!” 司懷哦了一聲,這話說了和沒說一樣。 他掛掉電話,上網搜了搜情話。 【你不用多好,我喜歡就好?!?/br> 【我喜歡你,戰得勝時間,抵得住流年,經得起離別,受得住想念?!?/br> 【我喜歡你,在所有的時候。也喜歡有些人,在他們像你的時候?!?/br> ………… 滿屏的情話,看得司懷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念了一句:“我喜歡你,像整個世界森林里的老虎全都融化成黃油?!?/br> ??? 什么玩意兒? 司懷往下劃了劃,雞皮疙瘩沒消,胃部還隱隱不適。 他忍不住嘀咕:“真的有人喜歡聽這些話?” 咔噠一聲。 洗手間的門開了,陸修之裹著浴巾,水珠順著發梢往下落,渾身上下都沁著水汽。 司懷看著他,嗓子有點發干。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陸修之瞥了他一眼。 司懷脫口而出:“我喜歡你?!?/br> 陸修之腳步一頓。 司懷剛才看過的那些比喻句一下子都想不起來了。 他絞盡腦汁,干巴巴地說了四個字:“視如己出?!?/br> 作者有話要說: 【】中的情話和司懷一樣是百度出來的 第153章 天機 陸修之眼睫顫了顫,淺色的瞳仁變深了幾分。 他大步走到司懷面前,緩緩俯身。 冰涼的水珠從他發絲劃落,滴到司懷唇上。 司懷舔了舔唇,舌尖卷住水珠。 水珠帶著陸修之身上微涼的香氣,充斥在他口腔里。 司懷嗓子更干了。 陸修之低頭,凝視著他的眼睛:“再說一遍?!?/br> 司懷:“視如己出?!?/br> 陸修之:“……” “上一句?!?/br> 司懷想了會兒,勾住陸修之的脖頸,嗅著他耳后的香味:“我喜歡你?!?/br> “陸修之?!?/br> 陸修之呼吸一滯,吻了吻他的耳垂,啞著嗓子說:“我也是?!?/br> 司懷雙手撐在床上,往后一仰,挑眉道:“你也喜歡你自己?” 陸修之輕笑一聲:“喜歡你,司懷?!?/br> 他的聲音仿佛帶著電流,順著耳廓鉆進了司懷身體里,又變成把小勾子,勾出了司懷的欲望。 司懷喉頭微動,不生氣了的話是不是就可以doi了? 他慢吞吞地問:“那你還生氣么?” 陸修之指尖一頓:“因為我生氣,所以你說喜歡我?” 司懷奇怪地看他:“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說喜歡你?!?/br> “因為你生氣,所以我在哄你?!?/br> 話音剛落,陸修之的唇便壓了下來,直接撬開齒關。 司懷含住他的唇,和對方濡濕的舌尖糾纏,雙手情不自禁地撫上他腰間的浴巾,輕輕一勾便解開了。 他靠在陸修之身上,可以清晰地聽見對方急劇加速的心跳,逐漸上升的體溫。 漫長的一吻結束,司懷順手摸了摸陸修之的胸肌。 他抬眼看著陸修之。 陸修之垂著眸子,唇角微揚,染著情欲的神色好像和以前差不多,卻又有點不一樣,像是冰山融化后,露出了冰封在底下的鮮活的生命。 司懷呆呆地看了會兒,吹了聲口哨:“大和尚,沒想到你這么喜歡聽情話啊?!?/br> 陸修之托著他的后腦勺,吻了吻他的眼睛:“不是情話,是你?!?/br> 司懷勾住他的手指,慢吞吞地說:“那你要說啊?!?/br> “要是我眼睛沒有那么亮,反應沒有那么敏捷,說不定都沒發現你生氣了?!?/br> 陸修之的吻漸漸落到他敏感的耳后根,司懷身體顫了顫,喉間發出了短暫的吟聲。 司懷瞇著眼睛,一邊享受著陸修之的親吻,一邊諄諄教導道:“不要什么都憋著,憋著要生病的?!?/br> 難得陸修之沒有堵住他的嘴,任由自己說話。 司懷繼續說:“你要向我學習,有什么感受就說出來?!?/br> 耳垂被輕輕咬了一口,有些刺痛,但更多的是舒服,酥麻感順著脖頸往下,遍及全身。 司懷腰都軟了,嗓音都變了個調:“再、再咬一下?!?/br> 陸修之當然照做,他含住司懷通紅的耳垂,指腹摩挲著他的后頸。 溫熱的呼吸聲噴吐在耳上,放大了數倍,司懷的感官也仿佛放大了數倍。 司懷伸手環住陸修之的肩膀,雙眼漸漸迷蒙。 ……… 幾個小時后,司懷已經癱在浴缸里,神情有些呆滯。 司懷勉強低下頭,想要碰一碰屁股,可是手一點力氣都沒有,軟綿綿地從浴缸邊緣滑到了水里。 啪嗒一聲,水聲四濺。 陸修之把他從浴缸里抱起來,拍了拍他的屁股,放到床上。 司懷腦袋一沾枕頭,強烈的睡意涌了上來。 他偏頭看著陸修之,現在還有種空蕩蕩的感覺。 “我沒松吧?” (xhy你黃眼癌晚期了?純聊天,什么都沒干。) 陸修之怔了怔,沒有反應過來。 司懷心里咯噔一下:“我松了嗎?” 陸修之:“……沒有,放心?!?/br> 司懷安心了:“我現在松了?!?/br> “松了口氣?!?/br> 陸修之:“……” 司懷歪了歪腦袋,迷迷糊糊地想著,如果他脫肛了,以后就得他在上面,大和尚在下面…… 他倒不介意位置,但是上面的會比較累…… 想著想著,司懷便陷入了香甜的夢鄉。 …………… 一片漆黑的世界突然出現了抹白光。 司懷往前走了一步,屁股沒有任何異樣,立即反應過來自己在做夢。 他繼續往前走,白光逐漸照亮了整個世界。 是陸家。 司懷站在院子里,祖師爺的牌位前站著三十多歲的師兄。 他懶洋洋地走過去,坐到小馬扎上:“你不是說很忙嗎?怎么又來了?” 這聊天的口吻讓張欽洲怔了下,他立馬反應過來司懷知道這不是夢。 他抬起手,一巴掌拍在司懷腦袋上,又揉了揉發絲。 “你個臭小子終于想明白了?!” 司懷拍開他的手:“別動手動腳的,我是有夫之夫?!?/br> “臭小子?!?/br> 張欽洲笑罵了一句,他時間不多,直接進入正題問道:“你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過的話么?” 司懷哦了一聲:“不記得?!?/br> 張欽洲:“……讓你小心……” 話音戛然而止,司懷抬頭,看見了對方凝重的神色。 他皺了皺眉,很少在師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知道張欽洲不會無緣無故來找自己,司懷問道:“是不是和紅僵有關?” 張欽洲點了點頭。 司懷瞇起眼睛:“你知道是誰干的?” 張欽洲應了一聲:“我不能說?!?/br> 司懷疑惑:“為什么不能說?” 張欽洲嘆了口氣:“不能泄露天機,也不能過多干涉陽間的事情?!?/br> 想起陸修之和方道長的面相,司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事關天機…… 看來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張欽洲側身,看著道天天尊的牌位,又嘆了一口氣:“天道無情?!?/br> 司懷接下一句:“常與善人?!?/br> 張欽洲突然頓?。骸澳阏f的對?!?/br> “天道無情,常與善人……” 他恍然道:“祖師爺應該很早就提醒過你了?!?/br> 否則他不可能一點都消息都沒辦法透露。 司懷茫然:“提醒什么?” “什么時候?” 張欽洲:“這不是應該問你自己么!” “祖師爺有做過什么異常的事情嗎?” 異常? 司懷腦海里快速閃過一幕場景,但是消失的太快,他沒有抓住。 他搖頭:“我一下子想不起來?!?/br> “記得好好想想?!?/br> 張欽洲看著司懷年輕的臉龐,這小子是他從小帶大的。 張欽洲很清楚司懷記性是好,但是腦回路有點偏。 哪怕記起來某件事,也不一定能對上號。 沉思良久,他又說:“陽間的靈氣越來越充沛了?!?/br> 這是已經發生的事實,司懷也感受到了。 他琢磨了好一會兒,沒能把這幾件事情聯系起來。 “然后呢?” 張欽洲恨鐵不成鋼地說:“這是祖師爺顯靈?!?/br> 司懷:“……” “老東西,你是不是只會說廢話?” “臭小子,我這不是怕你早死么!” ……… 和以前一樣,在祖師爺面前斗了會兒嘴。 張欽洲正了正衣襟:“我要走了,還有很多公務要處理?!?/br> 司懷曖昧地笑了笑:“我懂我懂?!?/br> 看見他這副表情,張欽洲想起了流傳的謠言。 “臭小子!你還敢說!” 司懷醒來的時候,耳畔仿佛還回蕩著師兄的咆哮聲。 他睜開眼睛,慢吞吞地坐起來。 見他醒了,陸修之闔上筆記本電腦,走到床邊。 司懷唔了一聲:“剛才夢見師兄了?!?/br> 陸修之抿唇:“怎么了?” 司懷眨了眨眼:“他說不能泄露天機?!?/br> 陸修之也很快反應過來了。 算卦看相,避險化難,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也是件泄露天機、投機取巧的事情,但是天道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否則根本不會允許命理師存在。 真正不能泄露的天機,是會影響到很多人,或許是所有人。 陸修之摸了摸司懷的頭發:“已經根據火化名單和死亡名單查出來了具體的墳址?!?/br> “明天要上山一趟,你再睡一會兒吧?!?/br> 接下來幾天,司懷和道協的人跟著警方和當地村民上山。 除了鄧家村的三座,還有六座。眾人逐一開墳,幸好只有兩座的尸體化為了白僵,都用不著司懷出手,其他道長用雷符就解決了,其余的尸骨則送去了火葬場火化,重新入葬。 饒水縣位于火化區,法律條例規定要火化,土葬算是犯法,現在事情暴露,警方政府不追究責任,知道這件事的村民們也沒人敢聲張。 眾人離開前又在山上做了一天一夜的道場,外人只以為道長到饒水縣做法事的,并不清楚毛僵一事。 確定山上沒有隱患后,才離開饒水縣。 去機場的路上,眾人雖然偶爾說笑兩句,但是神情難掩凝重。 “應該不止是饒水縣吧?!?/br> “那個張天師的消息一點兒都沒有查出來?!?/br> “我從未聽說過有張天師這號人物?!?/br> ………… 司懷靠在陸修之肩上打盹,剛要睡著,后座的方道長突然義憤填膺地說:“胡言亂語!胡說八道!” 司懷面無表情地看過去。 方道長憤憤不平地說:“司觀主,我看到總道協微博底下的評論了?!?/br> “他們居然都在說你……” 司懷十分淡定:“人紅是非多?!?/br> 方道長皺了皺眉:“可是他們滿嘴污言穢語?!?/br> 司懷哦了一聲,估計是一些他沒看見的新評論。 他拿出手機,問道:“哪條微博?你轉發給我?!?/br> 方道長轉發到他的微信。 司懷看了眼,是華國總道協最新幾條微博。 除了前兩天那些質疑的評論,還多了不少罵他和道天觀的評論,而且問候了全家。 方道長湊過去,壓低聲音問:“司觀主,你要對付他們嗎?” 司懷點了點頭。 方道長忍不住好奇地問:“你準備施什么法?” 司懷:“我準備去找祖師爺打小報告?!?/br> 方道長:“……” 第154章 mama 商陽 司懷回到陸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給祖師爺上香。 他坐在小馬扎上,拿了包瓜子,一邊磕一邊說:“師兄都告訴我了?!?/br> 青煙裊裊直上,燃燒的火星濺到司懷唇邊。 司懷抹了把嘴,淡定地說:“師兄告訴我,您已經提醒過我了?!?/br> 一縷清風飄過,香爐中的香燃燒的更旺了,仿佛在說你小子終于知道了。 司懷面不改色地說:“我想不起來您提醒過我什么,要不再提醒一遍吧?!?/br> “反正提醒一遍是提醒,兩邊也是提醒?!?/br> 青煙微微晃動,一縷鉆進了司懷鼻腔。 司懷癢得打了個噴嚏:“祖師爺,您不要這么小氣,總不能看著我守寡,然后變成師兄那副德行吧?!?/br> “他現在都在下面搞辦公室play了,您看看,這就是憋了一輩子的后果啊,饑渴老男鬼,丟咱們道天觀的臉……” 司懷單方面念叨了一個小時,磕完一整包瓜子,還吃了祖師爺兩個橘子。 祖師爺依舊不為所動,沒有任何征兆提醒他。 司懷氣得又拿了一個橘子。 陸修之出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司懷一口半個橘子,手邊還堆著小山似的橘子皮,道天天尊的供品盤則空了一只。 “怎么了?” 司懷把最后一口橘子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說:“祖師爺太小氣了?!?/br> 話音一落,一塊橘子皮被風吹起,糊到了司懷臉上。 陸修之抿了抿唇,眼里拂過一絲笑意。 他走上前,清理掉橘子皮,拿出三炷香,緩緩點燃。 看見他的動作,司懷愣了下:“你要上香么?” 陸修之嗯了一聲:“一直沒有給祖師爺上過香?!?/br> 司懷想了想,是沒有上過。 一開始的時候,大和尚還質疑過道天天尊的存在…… 陸修之走到牌位前,虔誠地拜了三拜。 ——愿您保佑司懷平平安安,一生順遂。 他的動作很快,司懷眨了眨眼:“你不聊會兒天?許個愿什么的嗎?” “有我在,祖師爺肯定會愛屋及烏的?!?/br> 陸修之輕笑:“聊過了?!?/br> 司懷驚訝:“這么快?” 陸修之垂眸,看著被青煙籠罩的牌位。 道天天尊四個字遒勁有力、入木三分,和道天印底座的字跡一模一樣。 陸修之淡淡地說:“愿望比較簡單?!?/br> 司懷笑了:“哪有簡單的愿望?!?/br> 陸修之轉身,目光落在司懷身上。 他坐在小馬扎上,雙腿并攏,難得顯得有些乖巧。 “你還要和祖師爺繼續聊么?” 司懷瞥了眼大門,幾抹游魂緩緩飄近。 天已經黑了,他們來上香。 “不了,我去后面找小青?!?/br> 說完,司懷一把拎起窩在石頭上的雞精,走向后院。 碰到拎著水果的陳管家,他順手拿了兩個蘋果。 “陳叔?!?/br> 陸修之喊住陳管家,問道:“有煙嗎?” 陳管家遞煙,低聲問:“先生,怎么又抽煙了?” 陸修之熟練地吐出煙圈。 他很早就開始抽煙了,尼古丁能讓他忘記體質問題,暫時和外界隔絕,后來跟著寂無大師修行,得了舍利子,便漸漸戒了煙。 天機…… 天道…… 手機鈴聲響起,是易助理的電話 陸修之掐滅煙,接起電話,恢復平常的模樣。 “什么事?” 易助理:“陸總,根據王歷那條線,調查到人面樹的房子和市場總監趙國強有關,他夫人名下有一個小公司,還利用公司,外接了不少單子……” 陸修之微微皺眉:“這種事情還需要問我?” 易助理頓了頓,解釋道:“趙國強的夫人叫司芳然?!?/br> “是司弘業的jiejie,司懷觀主的姑姑?!?/br> 陸修之:“那就把資料交給警方,依法處理?!?/br> “是?!?/br> ………… 第二天一大早,司懷打著哈欠去學校。 去教室前,他先去了趟輔導員辦公室,上交道協蓋章的材料。 輔導員掃了一眼,把材料交給學生助理,猶豫片刻,對司懷說:“司懷,網絡上的一些事情不用放在心上?!?/br> 司懷茫然地哦了一聲,下樓去上課的教室。 董大山已經占好了位子,在后排角落。 司懷坐下的時候,董大山正在快速打字,指甲敲在手機屏幕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司懷還以為他在回淘寶店鋪的消息,問道:“生意這么好嗎?” 身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董大山嚇了一跳:“臥槽,你什么時候來的?” 司懷:“剛剛?!?/br> 董大山抓了抓頭發:“你看見沒?” 司懷:“看見什么?” 董大山:“就是微博啊,莫名其妙好多人都在罵你?!?/br> 司懷哦了一聲:“人紅是非多?!?/br> “你倒看的開?!?/br> 董大山笑了笑,說道:“我正在幫你罵那些噴子呢?!?/br> “好像有幾個煞筆是哪個道觀的香客,說你沒有真憑實力,是因為華國總道協會長喜歡你……” 說著,他頓了頓:“總道協會長長什么樣???” 司懷:“糟老頭子?!?/br> 董大山表情一言難盡:“那糟老頭子該不會要潛規則你吧?!” 司懷:“……” 他靠著椅背,懶懶地打開微博。 道天觀底下的評論和私信都很正常,但是一刷熱門微博,便能看到幾條罵道天觀和他自己的微博。 【山源居士:本以為是個這位觀主有才能的年輕人,沒想到還是走了偏路?!?/br> 【豬豬寶貝:吐了,為什么最近總能刷到某大學生觀主啊,能不能不要再營銷了?營銷過度很煩啊?!?/br> 【某某爆料:總道協最近一直在捧司懷,而司懷是司氏企業獨子,疑似想利用宗教信仰大撈一筆?!?/br> ………… 司懷掃了眼,知道估計是因為這段時間自己在新聞、微博的出場率太高了。 不認識他的人占多數,整天看見個陌生名字霸屏,肯定會煩。 司懷放下手機,打了個哈欠,準備睡覺。 右側響起董大山憤怒的聲音:“連煞筆養生專家都出來湊熱鬧!” “說建議到了一定年紀后不要信教?!?/br> 司懷閉上眼睛,慢吞吞地說:“你可以建議專家到了一定年紀該死就死?!?/br> 董大山:“好!” 董大山噼里啪啦地在網上對噴,在學校散步的姚前也聽說了這件事,飄去公園,找了幾個道天觀的鬼香客,討論了好一會兒,決定順著網線摸過去,給那些帶節奏的營銷號點顏色瞧瞧。 司懷不知道姚前做的事情,給他燒了這個月的工資,跟著陸修之回家。 下車后,司懷拉住陸修之,往對面的司家走:“秀繡說今天去司家吃飯,她要親自下廚?!?/br> 走進司家,沙發上除了司弘業,還坐著另外一個和他長相有幾分相似的女人。 “弘業,你就幫jiejie一次吧?!?/br> “司芳然,我說過以后不要來找我!” “我這些年也沒有求你做過什么事情,你想想,當初還是因為我你才認識的楊柔……” “你還有臉提柔柔!” 女人抓著司弘業的手臂,泫然若泣,司弘業則面色漲紅,火冒三丈。 陸修之掃了女人一眼,向司弘業點頭示意。 司懷正眼都沒有瞧他們,徑直走向一旁的餐廳。 兩個小輩都忽視自己,司芳然臉上有點掛不住,又因為要求陸修之,她勉強扯起嘴角,喊了司懷一聲:“司懷?!?/br> “不認識姑姑了嗎?” 司懷瞥了她一眼:“不認識?!?/br> 司芳然起身道:“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br> “這幾年來姑姑一直在國外忙,是很久沒見了?!?/br> 她走到司懷身邊,想在陸修之面前裝出他們親昵的模樣。 沒想到剛一伸手,司懷就拉著陸修之躲開,不耐煩地問:“你有事嗎?” 司弘業沉默片刻,對司懷說:“她真的是你姑姑?!?/br> 司懷皺眉:“關我屁事?!?/br> 見他對司弘業也是這種態度,司芳然立馬反應過來,司懷和司弘業的關系也不太好。 她心思一轉,對司懷說:“你和mama長得真像啊,當年我和她是大學一個社團的,弘業來找我,看見楊柔后……” 司懷掀了掀眼皮,打斷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司芳然看了眼陸修之:“我老公和陸氏集團鬧了點誤會,咱們都是一家人……” 司懷扭頭問陸修之:“她老公干嘛了?” “貪污公款,濫用職權……” 知道司懷不記名字,陸修之頓了頓,壓低聲音說:“和人面樹也有關系?!?/br> 司懷哦了一聲,那手上說不定還有人命。 “都是違法亂紀的事情?!?/br> 這句話是正常音量,司芳然聽得一清二楚,她擠出笑容:“是誤會,把誤會講清楚就行了?!?/br> 司懷沒搭理他,繼續問陸修之:“是不是得坐牢?” 陸修之:“易助理昨晚已經把相關資料送過去了?!?/br> 司芳然臉色變了變,咬緊牙關:“陸總,國強一時糊涂,進去改過自新是應該的,但是他不少東西都是在我名下?!?/br> “你和小司已經結婚了,咱們是一家人,你、你……” 她今天來的目的不是為了老公,而是為了自己。 見陸修之不為所動,司芳然轉而去求司懷:“司懷,我和你mama關系很好的,她在天之靈肯定不會愿意看到現在這種樣子?!?/br> “司芳然!”司弘業怒氣沖沖的走過來,厲聲道,“你趕緊滾出司家!” 司芳然咬牙切齒:“你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你唯一的jiejie去坐牢嗎!” 司弘業暴喝:“你他媽的早就該進去了!” “司弘業!”司芳然尖叫,“你還在怪我!” “楊柔她有病關我什么事!” 聽見mama的名字,司懷的臉色冷了下去。 “你剛才說什么?” 司芳然知道司弘業鐵了心,不會再幫自己,陸修之就更不用說了。 說不定就是為了司懷才拿他們夫妻開刀…… 司芳然越想越氣,臉色逐漸扭曲,陸家怎么可能會因為一兩個億對付他們。 對,肯定是因為司懷。 “司懷是不是你做的?!” “是你讓陸修之做的!” 司懷走到司芳然面前,冷聲問:“你剛才說什么?” 司芳然知道他在問什么,咬惡意地說:“你媽有??!” “楊柔就是有病,她活該!那個賤人!” 司懷沉下臉,手指顫了顫。 他打過很多架,但是沒有打過女人。 “楊柔當年自己爬上司弘業的床……” 司懷抬手,下一秒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耳畔響起費秀繡的聲音:“小司,冷靜點?!?/br> “男人還是不要打女人?!?/br> 說完,費秀繡走到司懷身前,揮手猛地打了司芳然一巴掌。 “啪——” 清脆響亮的一聲,司芳然臉上瞬間多了四道指印。 不等她反應過來,費秀繡又反手打了一巴掌。 “你才是賤人!臭婊子!” 第155章 過往 費秀繡這兩巴掌打的很用力,司芳然的臉很快就腫了。 疼痛令司芳然回過神,她難以置信地碰了碰自己的臉,瞬間疼得面色扭曲。 “費秀繡!你、你他媽竟然敢打我?!” 費秀繡冷笑:“打你怎么了?我他媽還敢踹你?!?/br> 說著,她往前走了一步,細長的高跟鞋踩在地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聲音聽得司芳然往后退了兩步,撞在了司弘業身上。 她死死地抓著司弘業的手臂,質問道:“司弘業,你就看著她這樣打我么?!” 司弘業目光掃過她臉上的指印,微微皺眉:“你還想怎么樣?” 司芳然立馬說:“你給我……” 司弘業:“我當年已經揍過你了?!?/br> “看在姐弟一場的份上,今天我不會動手?!?/br> 司芳然:“……” “司弘業!” 聽著她的尖叫,司懷琢磨著這大聲喊名字大概是司家祖傳的,幸好他沒有被傳到。 “你趕緊滾,不然我就報警了?!辟M秀繡冷聲道。 司芳然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警察。 她咬緊后槽牙,看向司懷:“是司弘業害死的你媽!” “司芳然!”司弘業暴喝一聲,連忙看了眼司懷。 司懷冷冷地看著司芳然:“那現在是想讓我害死你么?” 被他這雙黑漆漆的眸子盯著,司芳然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意,不敢再說話,拎起包轉身就走。 客廳沉寂下來,沒有人說話,靜得可以聽見廚房燉湯的噗噗聲。 良久,司弘業閉了閉眼,嘴角下壓,神態仿佛蒼老了幾歲。 他對司懷說:“司懷,你別聽她胡說八道?!?/br> “你mama是個很好的人?!?/br> 司懷:“我知道?!?/br> 司弘業緩緩說:“我們是在商陽大學認識的,和其他人一樣,戀愛、結婚……” 司懷嘖了一聲:“然后離婚?!?/br> 司弘業苦笑:“都是我的錯?!?/br> “廢話?!?/br> 司懷不想再聽司弘業嗶嗶,扭頭對費秀繡說:“秀繡,改天再來吃飯吧?!?/br> 費秀繡點了點頭:“我讓王姨把做的涼菜送過去?!?/br> 她目送司懷和陸修之走出司家,轉身氣得狠狠掐了把司弘業。 費秀繡怒道:“你讓那個瘋婆娘進來干嘛?!” 司弘業抹了把臉:“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進來的?!?/br> 費秀繡:“害的小司連頓飯都吃不安穩?!?/br> “媽的,我剛剛就應該再打幾巴掌?!?/br> 說著,費秀繡又擰了一把司弘業的腰。 司弘業:“……” 他呲牙咧嘴地坐到沙發上,緩了會兒,點開手機相冊,劃到最頂上的一張照片。 一對年輕男女,女人懷里抱著個嬰兒,對鏡頭笑的眉眼彎彎。 司弘業怔怔地看著照片上的女人。 這是他們唯一一張全家福。 十幾年來,他換過很多手機,只有這一張照片留下。 “這是小司mama嗎?” 費秀繡的聲音突然響起。 司弘業點頭:“她叫楊柔,和名字一樣,是個很溫柔的女人……” 說完,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懊悔自己怎么敢當著費秀繡的面夸楊柔。 費秀繡直接奪過手機,上下翻了翻:“只有這么一張照片?” “以前生氣,把所有照片都扔了,刪了?!?/br> 司弘業頓了頓,連忙說:“這是最后一張了,你別刪?!?/br> 費秀繡奇怪地看他一眼:“我為什么要刪?” 司弘業小心翼翼地問:“你、你不介意?” “有什么好介意的?!?/br> 費秀繡低頭,看著這張全家福:“我比你小很多歲,本來沒有辦法參與你的過去?!?/br> 司弘業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秀繡……” 費秀繡繼續說:“等你老死了,也沒有辦法參與我的將來?!?/br> 司弘業:“……” 這還是生氣了吧? 費秀繡動了動手指,放大照片。 司弘業忍不住問:“我年輕的時候是不是很帥?” 費秀繡沒搭理他,盯著他照片里女人溫柔恬靜的臉,感慨道:“果然,我們美女是有共同之處的?!?/br> 司弘業剛想解釋他完全沒有在費秀繡身上找楊柔的影子,她們是不同的人…… 一個字都沒說出口,便聽見費秀繡說:“我們都眼瞎?!?/br> 司弘業:“……” ………… 走進陸家院子,涼風拂過,一片樹葉吹到陸修之肩上。 司懷腳步頓了頓,抬手拿下那片枯黃的葉子,問道:“她叫楊柔?!?/br> 陸修之嗯了一聲:“我知道阿姨的名字?!?/br> “小時候見過幾面?!?/br> 司懷愣了下,恍然:“老司好像說過,你小時候是住這里的?!?/br> 陸修之微微皺眉:“你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了?” 司懷點頭:“五歲以前的事情記不太清?!?/br> 陸修之垂下眸子,五歲…… 司懷是五歲的時候走丟的。 司懷抬眼,看著他棱角分明的面龐,有些好奇小陸修之是什么樣的。 他問道:“我們小時候經常一起玩么?” “偶爾?!标懶拗f。 他和司懷差了六歲,又因為體質問題,不常出門。 五歲以前的司懷,陸修之只見過幾面。 司懷:“我們玩什么?” 陸修之:“書?!?/br> 司懷:“……” 往前走了兩步,司懷坐到院子里的休閑椅上,懶懶地翹著腳,仰頭望著星空:“其實老司和mama的事情我都知道?!?/br> “他們認識的時候,老司已經是司總,mama還是商陽大學的大學生……” 司弘業是對楊柔一見鐘情。 當時司弘業還年輕,是個高富帥,楊柔很快便陷入了愛河。 熱戀的時候,楊柔父母發生意外,車禍雙雙去世,只剩下她一個人。 司弘業求婚,她答應了。 因為失去了父母,楊柔很想要個小孩,婚后很快就懷了孩子。 取名司懷。 楊柔懷孕生產的那段時間,司弘業公司事務繁忙,經常加班,再加上本身大男子主義的性格,忽略了楊柔。 時間一久,再加上身體方面的問題。 楊柔患上了產后抑郁癥。 司弘業一開始沒有發現,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楊柔的病已經很嚴重了。 陸修之抿唇:“你小時候走丟和楊阿姨有關系嗎?” 司懷恍了恍神:“好像是走丟了,不過后來mama找到我,之后就帶著我離開商陽?!?/br> 陸修之垂下眸子。 楊柔身體不好,極少出門,哪怕陸家就在對面,司弘業帶著司懷來拜訪,她也只是站在院子里,遠遠地朝他點頭示意。 她一個人能找到司懷嗎? 陸修之屈起食指,輕輕叩了叩桌面。 “所以司家只找了你一年?!?/br> 陸修之那時年幼,司懷和司家的事情都是父母負責安排人手、具體事宜。 他沒有參與具體的事情,只知道一年后司家便放棄了,現在想來應該是得到了楊柔和司懷的消息。 那么當年陸家找的不是司懷…… 司懷怔了怔:“老司找了我們一年嗎?” 他長嘆一口氣:“老司那家伙……” “我和mama從商陽到晉古,一年時間,mama的病情好了不少?!?/br> “六歲的時候,她還寄了一封信,是給老司的離婚協議書?!?/br> “那天她很開心,主動看了關于老司的新聞,”司懷慢慢說,“我知道她是故意主動告訴老司我們在哪兒?!?/br> “想讓老司來找我們?!?/br> “但是老司直接簽了離婚協議書,還寄了一張卡過來?!?/br> 司懷眨了眨眼:“然后她的病又復發了?!?/br> “她吃了很多藥,在醫院住了很長一段時間?!?/br> 剛離開商陽的時候,司懷說過要爸爸,每一次只要說了爸爸兩個字。 楊柔就會哭,嚴重的時候還會自殘。 幾次下來,司懷不敢提爸爸,一心照顧生病的mama。 他從什么都不會,到學會洗衣掃地、油鹽醬醋…… 因為楊柔住院,司懷陰差陽錯認識了張欽洲,接著發現他們住在同一棟小破樓,張欽洲就住在他們樓上。 楊柔出院后,不僅厭世,還開始討厭和司弘業長相有幾分相似的司懷。 見司懷整天和張欽洲一起玩,便想把司懷扔給張欽洲。 司懷沒有恨過楊柔,他知道楊柔病了。 病得很厲害,這些事情都不是她的本意。 張欽洲清楚楊柔的病,知道她不適合照顧小孩,又和司懷投緣,答應照顧司懷。 司懷上小學的時候,幾乎每天都住在張欽洲家,因為楊柔不會給他開門。 直到有一天,很普通的一天。 和往常一樣,他放學回家,習慣性地敲了敲門。 門開了。 楊柔躺在地上,身體還有些抽搐。 接著便是救護車尖銳刺耳的聲音,醫院的消毒水味兒…… [司懷,別看。]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司懷第一次聽見張欽洲念往生咒,是念給楊柔的。 在太平間。 他很排斥,以至于之后十幾年都逃避它。 直到在商陽大學遇到了姚前,才第一次念出往生咒。 司懷恨過司弘業,恨他沒有照顧好楊柔,沒有照顧自己。 后來跟著張欽洲入道修行,他不再需要爸爸后,也都看開了。 司弘業只是不知道這些事情。 他和楊柔有緣,所以在一起,又因為性格、誤會等等,耗盡了緣分,所以分開…… 司懷陷入了回憶,直到發絲被摸了摸,才漸漸回過神。 他歪了歪腦袋,看向身旁的陸修之。 陸修之半闔著眸子,靜靜地看著他。 “司懷,以后有我?!?/br> 司懷舔了舔唇,忍不住湊過去,啄了口他的唇瓣。 “大和尚?!?/br> “老司和mama的婚姻不幸福,師兄那個老東西又是個老光棍,一個人活了一輩子……” “我沒有學過,不太會說情話,但是喜歡你是真的?!?/br> 第156章 山神 司懷臉上升起一抹熱意,掌心也隱隱發燙。 楊柔和華國很多家長一樣,含蓄、羞于表達愛意,她不會整天把愛、喜歡之類的詞掛在口頭上。 張欽洲在這方面也一樣。 在司懷的觀念里,喜歡不是一件一定要說出口的事情,他能從陸修之的言行舉止中感受到那某感情。 但是陸修之好像不是這樣認為的,或者沒有感受出他那份感情。 司懷眼巴巴地看著陸修之,陸修之卻怔住了,什么反應都沒有。 司懷推了推他的胳膊,喊了一聲:“大和尚?!?/br> 感受到對方guntang的體溫,陸修之的睫毛抖了抖,從司懷的話里回過神。 他低頭,看著司懷黑亮的眸子,心軟的不像話。 陸修之忍不住抱住司懷,吻了吻他的眉骨、眼睛,嗓音微?。骸拔抑懒??!?/br> 司懷翹了翹唇,這些話說清楚就行了。 畢竟就算他想改,一時半會兒也是改不過來的。 司懷嗅著陸修之身上淡淡的香味,慢吞吞地說:“不過我不記得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你的了?!?/br>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想親陸修之,想摸,想在床上瘋狂zuoai。 司懷想了想,順手摸了把陸修之的腹?。骸按蟾攀侨站蒙榘??!?/br> 摸著摸著,他又有些蠢蠢欲動了:“畢竟你手藝那么好?!?/br> “腰力也好?!?/br> 陸修之沉默了,反應過來日久生情的真正意思。 司懷挑了挑眉,好奇地問:“你也是日久生情嗎?” 是不是被他高超的花技征服了? 他話音剛落,幾抹陰氣飄近。 入夜了,鬼香客們來上香了。 陸修之瞥了他們一眼,抱起司懷,走向屋子。 身體突然懸空,司懷反射性勾住他的脖子,懶懶地靠在陸修之懷里。 兩人身體緊緊貼著,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體溫變化。 陸修之低啞的嗓音在司懷頭頂響起:“從小時候開始?!?/br> 司懷愣了下:“大和尚,你這么早就盯上我了?” 陸修之輕笑:“在你出生前,我們就訂了娃娃親?!?/br> 司懷哦了一聲,慢吞吞想起來他們還有娃娃親這事。 他歪頭,看著陸修之輪廓分明的側臉,試圖想起小時候的記憶, 腦海里只閃過幾幕楊柔哭喊的畫面,并沒有陸修之。 “我以前叫你什么?” “哥哥?陸哥哥?好哥哥……” 他喊一聲哥哥,陸修之的呼吸便急促一分,腳步加快。 踹開門,陸修之把司懷扔到床上,抬手解開領帶。 司懷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哥哥,你在做什么?” 陸修之手頓了頓。 司懷躺在床上,捏著嗓子喊:“陸哥哥你為什么要解領帶,不要綁我……” 陸修之壓了壓略微上揚的唇角,上前兩步,捏住司懷的下巴,沉著嗓子說:“叫老公?!?/br> 司懷乖乖地喊:“老公?!?/br> 陸修之喉頭微動,低頭吻住他的唇,撬開齒關,勾弄司懷濕軟的舌尖。 “乖,老公喂你晚飯?!?/br> ………………… 深夜,司懷迷迷糊糊趴在床上,嘴唇殷紅,眼角還帶著一絲淚珠。 陸修之走進房間,把冰粥放到一旁,輕聲道:“粥做好了?!?/br> 司懷閉著眼睛,斷斷續續地嘟囔道:“不、不吃了,吃不下了……” 陸修之摸了摸他的頭,掖好被角,放輕腳步走出臥室。 他走進書房,撥通易助理的電話:“趙國強的案子怎么樣了?” “已經被拘留了,正在想辦法疏通關系,不過沒有人敢幫他們,認證物證充分……” 陸修之打斷道:“司芳然呢?” 易助理沒料到陸修之會問起司芳然,頓了會兒:“不清楚……” 陸修之轉了轉打火機,點了根煙:“派人盯著她,盯緊點?!?/br> “是?!?/br> 灰白的煙霧裊裊上升,陸修之身體后仰,靠著椅背,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他腦海里回放著司弘業和司芳然的對話。 [司芳然,我說過以后不要來找我!] [你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你唯一的jiejie去坐牢嗎!] [你他媽的早就該進去了!] 忽地,書房門被敲響了。 “先生?!?/br> “進來?!?/br> 陸修之掐滅煙,開口道:“陳叔,十二年前爸媽到底查到了什么?” 陳管家怔了怔:“怎么突然問起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陸修之:“今天在司家遇見了司芳然?!?/br> 陳管家沉默了會兒,嘆了口氣:“當年發生的事情,都是因為這位司大小姐?!?/br> “司大小姐大學畢業后,在酒吧認識了幾個小混混,整天和他們混在一起,不肯去工作。司老爺子想讓她和那些人斷絕往來,改過自新,就把她所有的卡都停了?!?/br> “結果她不僅沒有斷了關系,還直接離開司家,和那些人住到一起,大概過了一年,才又回了司家,呆了不到一個星期,和司老爺子大吵了一架,又走了?!?/br> 陳管家頓了頓:“幾天后,司懷少爺就在商場丟了?!?/br> “當年商陽還發生了另外幾起兒童拐賣案件,司家和警方都是順著兒童拐賣的線索查下去的的,自然是什么都沒有查到?!?/br> “幾天后,司夫人……司懷少爺的母親也失蹤了,過了一年,司家得到了司懷少爺的消息,才意識到當年不是兒童拐賣,是綁架,只不過當時那通電話被司懷少爺的母親接到了,她給了贖金,直接帶著司懷少爺離開了?!?/br> “司家當時公司出現問題,家里又發生了這種事情,司老爺子便病倒了,拜托陸老先生繼續查下去,這一查,就查到了司大小姐認識的幾個小混混身上?!?/br> 陸修之的臉色冷了下去。 陳管家繼續說:“一開始都覺得司大小姐是被他們利用了,沒有人懷疑到她身上?!?/br> “沒想到她故技重施,在道長布置陣法的時候,讓人把您帶走了……” “后來的事您都知道了,您逃出來后,那幾個小混混都進了監獄,看在和司家多年交好的份上,陸老先生沒有對司大小姐做什么,司老爺子和她斷絕了關系,把人送走了?!?/br> 陸修之抿唇:“那幾個小混混……” 陳管家:“在牢里吃了幾年苦頭都自殺了?!?/br> 陸修之沉著眸子:“當年的事情,再查一遍?!?/br> 十二年前的事情和現在發生的事情…… 他叩了叩桌面:“還有人在幫司芳然?!?/br> 或者說是利用…… ………… 司懷完全沒有把司芳然的事情放在心上,繼續過著學校、陸家兩點一線的生活。 九月下旬,天氣不僅沒有轉涼,反而還越來越熱。 從校門口到教學樓這一小段路,司懷熱的滿頭大汗。 董大山比他胖一圈,不止臉上都是汗,背上也是,淺藍色的t恤被汗水浸深。 “這都秋分了,怎么還熱成這樣?!?/br> 司懷搖了搖頭,快步走進教室吹空調。 董大山點開天氣預報,看見整整一周的大太陽:“什么玩意兒啊,之后幾天還要熱?!?/br> “好想下一場大暴雨涼快涼快,都多久沒有下過雨了……” 司懷趴在桌上,懶懶地看新聞,不止是商陽天氣熱,整個南方都是高溫,甚至還有地方鬧了旱災。 董大山問:“司懷,你國慶準備去哪兒玩?” “不清楚,到時候再看吧?!?/br> 司懷劃了劃微博,刷到好幾條轉發罵華國總道協的微博。 【某某爆料:居然關評了?看來道天觀和總道教協會的關系真的很“好”啊//@華國總道協:近日,張天敬會長前往……】 【飲酒居士:因為司懷關評?我不認為張會長是這種人,微博的小編到底是誰?//@華國總道協:近日,張天敬會長前往……】 【幸福每一天:能不能不要讓我們這些普通信眾寒心?】 ………… 司懷皺了皺眉,找到華國總道協的微博。 一看,果然禁止評論了。 離上課還有幾分鐘,他直接撥通方道長的微信電話。 鈴聲剛剛響起,方道長便接起來了:“喂,司觀主?” 司懷開門見山地問:“總道協的微博評論怎么關了?” 方道長:“不是明后天就國慶節了嗎?每年這段時間都會關評的,商陽道協的微博也馬上要關了?!?/br> “不止是微博,很多視頻網站什么的都會禁止評論,以防萬一?!?/br> “我知道了?!?/br> 司懷瞇起眼睛,想到這段時間網上的黑子,立馬明白了。 有人要搞他。 故意把關評的事情推到他頭上。 “你知道總道協的微博是誰負責的么?” 方道長:“不清楚,我可以幫你去問問?!?/br> “謝了?!?/br> 司懷話音剛落,手機震了震,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直接打斷了他和方道長的微信電話。 他按下接聽鍵:“喂?” “你好,請問是司懷嗎?” 電話那端響起一道溫溫柔柔的女聲。 司懷嗯了一聲:“你是誰?” “我、我是李穎,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一起玩過?!?/br> 司懷:“不記得,打錯了?!?/br> 他正要掛電話,便聽見女人匆匆忙忙地說:“我奶奶有棵橘子樹,你以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