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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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來摘?!?/br> 司懷手一頓,有點想起來了:“是小賣部的李奶奶么?” “對,”女人松了口氣,解釋道,“我、我在網上看見了道天觀的聯系方式,奶奶最近很奇怪,想、想請張叔叔來看一看?!?/br> 司懷:“他不在?!?/br> “那、那等張叔叔回來,你可以把我的聯系方式給他嗎?” 司懷:“你直接告訴我,李奶奶怎么了?” “她不吃不喝,整天拉著人說看見山神,像中邪了一樣……我、我實在沒辦法了,” 司懷皺眉:“山神?” 第157章 煉僵 “對的?!?/br> 李穎頓了頓,繼續說:“你也知道我們這兒從來都沒有什么傳說故事?!?/br> “山里連個廟都沒有,哪來的山神,村里都開始說奶奶老年癡呆了……” 司懷皺眉:“什么時候開始的?” “前兩天我去看她的時候就這樣了,具體從什么時候開始,我也不確定?!?/br> 李穎小心翼翼地問:“張叔叔有空來看一看么?” “我記得你們每年這段時間都會回晉古一趟?!?/br> 司懷:“我知道了,這兩天會來?!?/br> “那、那個收費多少???”、 李穎的聲音輕了不少,有些難以啟齒地說:“我現在還在讀書?!?/br> 她在網上看到了道天觀的新聞,知道道天觀現在很出名,收費應該不會很低。 司懷往后一靠,懶懶地說:“不用,就當是我付給李奶奶的橘子錢?!?/br> “到晉古再聯系你?!?/br> 說完,他掛掉電話。 董大山立馬湊了過來,眼睛一直往手機屏幕瞟:“我好像聽見了女生的聲音?!?/br> “你居然還說不收錢?!” “我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聽到你說這句話?!?/br> “……” 司懷瞥了他一眼:“算是以前的鄰居吧,挺照顧我的?!?/br> 董大山疑惑:“你不是住別墅區么?你鄰居不是個有錢人嗎?” 司懷:“我以前和我媽在晉古,住的是老舊的筒子樓?!?/br> 董大山愣了愣,晉古是南方的一個小城市,經濟條件和商陽相比是天差地別。 想起司懷偶爾提起的家事,他沉默了。 有個總裁爸爸,卻和mama去別的地方生活,原因并不難猜。 司懷不會主動說自己的家事,但是董大山問起來,他也不會瞞著。 “我去年才回商陽?!?/br> 董大山呆呆地哦了一聲,小聲問:“那個……筒子樓是什么???” 司懷撩起眼皮,笑了笑:“和學校宿舍差不多,一條長走廊串連著很多單間,面積就比宿舍稍微大點?!?/br> 董大山張了張嘴,司懷剛才說的筒子樓前,還有“老舊”兩個字。 真實情況和學校宿舍相比,只會更差。 他沒想到司懷小時候的生活是這樣的。 本以為司懷就算和爸爸關系不好,至少也衣食無憂…… 董大山怔怔地看著司懷,眼里又是同情、又是可憐、心疼。 司懷挑了挑眉:“你不知道我以前過的有多慘,每天都吃榨菜泡飯,沒有錢吃水果,只能去李奶奶家偷偷摘個橘子解饞?!?/br> 董大山聽得更心疼了。 司懷繼續說:“我生病都沒錢住院,差點被醫生趕出去……” 董大山干巴巴地安慰道:“你、你現在有錢了,還有個很有錢的男人?!?/br> “你、你揚眉吐氣了?!?/br> 司懷面不改色:“你知道么,你現在一個月的工資大概是我們家以前一年的花銷?!?/br> “要是心疼我的話,可以把錢還給我?!?/br> 董大山:“……” 是他想多了。 上課鈴聲響起,司懷翹著腳,戳開方道長的微信,解釋了一句。 今天干飯了嗎:【剛才有個電話?!?/br> 方道長:【我已經習慣被你掛電話了?!?/br> 今天干飯了嗎:【……】 今天干飯了嗎:【有調查到紅僵的線索嗎?】 方道長:【現在在查鄧家村村民說的那個張天師?!?/br> 方道長:【去過很多地方,國內一半的小城市幾乎都跑遍了?!?/br> 方道長:【現在所有道協都在當地排查,商陽道協過幾天也要開始行動了?!?/br> 今天干飯了嗎:【有晉古的消息嗎?】 過了好一會兒,方道長才回消息:【我去問了問他們省道協,目前沒有發現?!?/br> 司懷垂著眸子,沉思良久,搜索山神的新聞。 【一男子在城源港看到了神仙?說是山神?】 【游客爬富建時撞到離奇一幕,疑似山神?!?/br> 【焦昌縣驚現金光,山神庇佑!】 ………… 【饒水縣多名村民說在山上看見了山神……】 從半年前開始,網上就開始有關于山神的新聞,不過沒有引起大眾的注意,這些新聞甚至連點擊都沒幾個。 司懷皺了皺眉,他和師兄去過很多城市,這些地方他們以前都去過,沒有什么特殊之處。 山神的事情會是巧合嗎? ………… 國慶長假的第一天,司懷一大早就和陸修之去機場,直飛距晉古最近的機場。 早上出發,晚上才到。 晉古是所小城市,只有市中心稍微繁華一些,其他地方看起來就是普通的村鎮。 兩人在酒店休息了一晚上,打車去了筒子樓。 聽見筒子樓的名字,出租車司機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兩眼,問道:“你們是回來弄房子的么?” 司懷疑惑:“什么房子?” 出租車司機笑了笑:“那邊不是要拆遷了么,筒子樓一間,新小區一套,我當初要是買了幾間,現在都不用干活了?!?/br> 司懷愣了下,拆遷? “現在是不是沒人住在那兒了?” 出租車司機點頭:“是啊,早就都搬了?!?/br> 半個小時后,出租車停在筒子樓前。 筒子樓前的鐵門銹跡斑斑,風一吹就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司懷站在鐵門外,仰頭看著這棟熟悉又陌生的空樓,對陸修之說:“我以前和我媽住二樓,師兄在三樓?!?/br> “mama去世后又發生了點事,我和師兄就離開晉古了,去了其他的地方?!?/br> 陸修之抿唇:“要進去看看么?” 司懷搖頭:“等解決了李奶奶的事情再說?!?/br> “她家的院子就在前面?!?/br> 沿著記憶的方向往前走,司懷停在一棵樹下,只見一旁店面的墻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拆字,幾只野貓蹲在地上,瞥看他們。 沒有一個人。 司懷沉默片刻:“看來不只是筒子樓要拆?!?/br> 他拿出手機,撥通李穎的電話。 得知司懷已經到晉古了,李穎連忙說:“我們已經搬家了,我現在開車來接你們,馬上就到?!?/br> 司懷應了一聲,收起手機,扭頭發現陸修之正在看墻上的拆字:“怎么了嗎?” 陸修之:“拆的有點多了?!?/br> 司懷茫然,他不懂這些東西:“可能政府有錢了吧?!?/br> 沒過多久,一輛小轎車停在路邊。 車窗搖下,是一個年輕的女生。 “李穎?” “司懷?!?/br> 李穎朝著司懷笑了笑,看見他身旁的陸修之,愣了下:“這是你朋友嗎?” 司懷:“這是我老公?!?/br> 李穎呆了會兒,干笑兩聲,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們上車吧?!?/br> “奶奶在村里住?!?/br> 李穎和司懷小時候就不熟悉,這會兒更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干巴巴地問了幾句結婚的事情,轉而問:“張叔叔不來嗎?” 司懷:“他去世一年了?!?/br> “對、對不起……”李穎扯了扯嘴角,接下去的車程不再試圖找話題聊天,安安靜靜開車。 ………… 李家村依山而建,村子里的房子不是密集的聚在某一處,而是分散的,一部分房子位于山腳,一部分位于山腰。 停車的時候,山腳的村民一直在打量,認出李穎后,連忙說:“穎穎啊,你奶奶就在前面,在和阿建家的談天?!?/br> “好的?!崩罘f鎖了車,連忙跑向前方的榕樹。 榕樹下坐著兩個老奶奶,正眉飛色舞地聊著天,聲音中氣十足,隔著數米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我那天就上山摘茶葉,一抬頭就看見山神了!” “山神長什么樣子???” “山神的臉哪里是我們這種人能看的,他穿著道袍,抬手的時候啊……” “奶奶!” 李穎快步上前,打斷兩人的對話,拉起其中一個穿花襯衫的老人:“奶奶,你猜誰來了?” “誰???” 李奶奶轉身,看到不遠處的司懷,愣了好一會兒:“那、那是小司懷么?” 李穎點頭:“對,司懷?!?/br> 司懷上前,喊了一聲:“李奶奶?!?/br> 李穎朝他比了個手勢,對李奶奶說:“我在店面那兒遇見司懷了,就想著一起來看看你?!?/br> 李奶奶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連忙說:“司懷,都好幾年沒看見了啊,快到家里去坐坐?!?/br> 司懷和陸修之跟著她往山上走。 李奶奶健步如飛,一邊走一邊說:“這里你以前來過嗎?老張有一段時間天天來,我還把老房子借給他住了?!?/br> 司懷怔了怔:“沒有來過?!?/br> 他也不知道師兄經常來這里。 李奶奶領著他們走到山腰的房子,是一棟二樓的木房子,看起來有些年份了。 “穎穎,快去倒水?!?/br> 李穎應了一聲,去泡茶。 司懷掃視一圈,屋里很干凈,不僅沒有陰氣,反而因為在山上,有著充沛的靈氣。 很適合養老。 司懷看向李奶奶,她面相紅潤,精神抖擻,完全沒有任何異樣。 他隨口問道:“李奶奶,我剛剛聽你在說山神的事情?!?/br> “這山上有山神嗎?” 李奶奶樂呵呵地說:“肯定有的,我親眼看見了?!?/br> “就一星期前的早上,我去山頂摘茶葉,聽見山里有奇怪的動靜,就走過去看了看?!?/br> “然后就看到山神了,他穿著道袍,手那么一抬啊,就帶著李麻子去仙界了?!?/br> 司懷疑惑:“帶著誰?” 李奶奶笑道:“村里的人,一個月前去世了?!?/br> 司懷皺了皺眉。 李穎遞茶的時候正好聽到這段,忍不住說:“你都說沒看見臉了,怎么知道那人是李麻子?!?/br> 李奶奶:“他那間壽衣是我挑的,你說我認不認的出來?” 司懷追問:“他是土葬的還是火葬的?” 李奶奶:“沒有火葬,在家放了兩天就埋到山上了?!?/br> 司懷臉色變了變。 果然,有人在山上煉僵。 第158章 龍脈 “你這么一問倒是提醒我了?!?/br> 李奶奶笑呵呵地看向李穎:“穎穎啊,記得和你爸說說,等我死了也直接土葬?!?/br> “就葬在這山上,說不定還能遇見山神大人呢?!?/br> 李穎皺了皺眉:“奶奶你別亂說?!?/br> 她把茶放到司懷和陸修之手邊:“我去洗幾個蘋果?!?/br> 司懷和陸修之都沒有碰茶杯,兩人對視一眼,看到對方凝重的神色。 李奶奶注意到兩人的表情,問道:“怎么了?” 司懷收斂情緒:“沒什么?!?/br> “您那天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臉是嗎?” 李奶奶點頭:“是啊,他背對著我,直接跟著山神走了?!?/br> “早上山上有霧氣,我看到李麻子身上環著紅光呢,他可真是有福氣啊……” 司懷手指頓了頓,看來是只紅僵。 “山神是什么樣子的?” “看不清長相,”李奶奶搖了搖頭,慢慢說,“只看到他白發白須,就和電視里演的那種差不多?!?/br> 白發白須、穿道袍…… 這種人太多了,隨便去一個道觀就能看見。 師兄那個老頭子活著的時候也是這副打扮。 司懷偏頭看了眼陸修之。 陸修之小幅度搖了搖頭,他也沒有頭緒。 司懷又問:“您知道村里今年有多少人是土葬的么?” 李奶奶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四五個吧?!?/br> “怎么問起這個?” 司懷隨口說:“幫您算算遇到山神的概率?!?/br> 李奶奶樂了:“你跟老張學了道士那些東西?” 司懷點了點頭。 李奶奶:“那你算算,我能不能遇到山神?!?/br> 司懷掀起眼皮,仔細地看了眼李奶奶的面相,嘴角的弧度漸漸消失。 又是死劫。 他扯起嘴角:“當然能?!?/br> 李奶奶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她喝了口茶,語氣懷念:“我還記得你小時候整天說老張是個騙子,一轉眼你都這么大了?!?/br> “老張人呢?又呆在哪座山玩兒了?” 司懷:“在國外的山上?!?/br> “國外啊,那可真遠啊……”李奶奶感慨了一句。 司懷附和著聊了會兒天,等李穎端著水果出來,他起身道:“我去接個電話?!?/br> 他走到門外,撥通方道長的電話。 方道長似乎有事,沒有秒接。 司懷倚著墻,突然聽見屋里響起了奇怪的聲音。 “嘰—嘎—嘰—嘎—” 像是有什么東西踩在木板上。 他側了側身,望進去,一只黑色的大狗從走二樓下來。 樓梯是木質的,大狗踩在上面,難免發出了聲音。 “喂?司觀主?” 司懷收回視線,立馬說:“我這邊可能有好幾只僵,地址已經發你微信了?!?/br> “你聯系道協的人趕緊過來?!?/br> 方道長愣了下,連忙應道:“好的好的?!?/br> “你在晉古嗎?” 司懷嗯了一聲。 方道長:“總道協的人就在饒水縣,挺近的,應該很快就能趕過來?!?/br> 司懷掛掉電話,看見一個燙著卷發的中年婦女急匆匆地跑進院子,大喊道:“姑婆,你有沒有看到李老四?” 李奶奶從屋子里走出來:“他在山上,說幫我摘板栗?!?/br> “哎喲,”中年婦女急得滿頭大汗,“他爸病了,在醫院呢,李老四電話也打不通?!?/br> 李奶奶連忙說:“我上山去叫他回來?!?/br> “那行,”中年婦女擦了把汗,對她說,“我先去醫院,你讓他趕緊趕去第五人民醫院?!?/br> “知道了,你快走吧?!?/br> 李奶奶擺擺手,對司懷說:“你和穎穎看會兒電視,我上山一趟?!?/br> 不確定紅僵的具體方位,李奶奶的面相又浮現了死劫,司懷不放心她上山,問道:“板栗樹在哪兒?” 自己家的板栗樹,李奶奶一下子也說不出具體方位:“就在山頂那一帶?!?/br> 司懷:“我上山?!?/br> “那怎么行,”李奶奶趕緊阻止,“還是我去吧,你難得過來?!?/br> 她喊了幾聲李穎的名字,李穎聽見后,開口說:“奶奶,我帶著司懷他們上山吧,順便在山上玩一玩?!?/br> “那、那好吧,”李奶奶進屋拿了瓶花露水,逐一噴到幾人身上,“山上蟲子多,別玩太久了?!?/br> “知道啦?!?/br> 李穎領著司懷和陸修之往屋后走,屋后有條小路直通山頂。 越往上走,空氣越發清新怡人,小路兩旁的樹木枝葉繁茂蒼翠挺拔,路邊的雜草都格外翠綠。 司懷湊到陸修之耳邊,低聲問:“你有沒有感受到?” 陸修之抿唇:“這座山的靈氣比饒水縣山上的還要多?!?/br> 山上靈氣十足,司懷的心情反而沉重起來。 那個人煉僵也是挑過地方的。 走出一段距離后,李穎腳步頓了頓,回頭問司懷:“那個……奶奶她到底怎么回事???” “是中邪了嗎?” 司懷搖頭:“她很正常?!?/br> 李穎愣住了:“那、那真的有山神嗎?” 司懷:“或許有,但是李奶奶看見的不是?!?/br> 李穎滿臉茫然:“為什么?” 司懷:“那人年紀太大了?!?/br> 李穎:“……” 司懷瞥了她一眼:“如果你是山神的話,不想變年輕一點?” 連張欽洲那個老東西都知道變得年輕點。 李穎默默地點了點頭,她還想變漂亮。 她小聲問:“所以奶奶是真的在山上看到了什么人?” 司懷點頭。 李穎松了口氣,奶奶沒事就好。 “她肯定是那些仙俠劇看多了,嚇死我了?!?/br> “板栗樹就在前面?!?/br> 走到山頂,山頂的靈氣和山腰處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李穎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小聲嘀咕:“以前怎么沒有發現山上空氣這么好?!?/br> “噥,山的那邊就是饒水縣了,還是我在繞水縣的朋友說起道天觀,我才想到聯系你的?!?/br> 司懷撩起眼皮,掃視周圍。 這一帶都是連綿不絕的山,他們現在所處的山頂堪堪到一旁大山的山腰。 遠遠的望過去,山脈曲屈起伏,自西向東,氣勢宏偉。 司懷怔怔地看著,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這山勢很特別。 他抬手扯了扯陸修之的袖子:“這里的山……” 陸修之抿唇:“山脈起伏逶迤,潛藏剝換,飄忽隘顯?!?/br> “大率龍行自有真,星峯磊落是龍身……是龍脈?!?/br> 龍脈山勢曲折婉轉,是靈氣聚集之地,華國共有三大龍脈,黃河以北的艮龍發脈,黃河以南的震龍發脈,長江以北的巽龍發脈。 龍脈的形成、變化都與整個國家的興衰息息相關,會影響國運。 上一次龍脈的形成,華國出現一位改變整個國家命運的主席,幾十年后龍脈被挖斷,國內陷入了一陣混亂的狀態。 司懷緩了會兒,慢吞吞地問:“你會不會看錯了?” 陸修之沒說話,他也希望自己是看錯了。 司懷沉默良久,小聲問:“新、新華國要成立了嗎?” “……” 陸修之低垂著眸子,想起李奶奶說的那句“老張以前常來”。 張欽洲很早就發現了么? 他沉思良久,緩緩說:“這次或許和政治無關?!?/br> 話音剛落,前方突然響起了粗重的呼吸聲。 司懷望過去,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四叔吧?!?/br> 李穎嘀咕了一句,就要走過去。 司懷拉住她:“等會兒?!?/br> 下一秒,一個背著蛇皮袋的男人走到幾人面前。 看見是男人,司懷才松開手。 李穎沒有多想,喊了一聲四叔,快步走上前:“四嬸正找你呢,讓你趕緊去第五醫院,小爺爺好像生病了?!?/br> 男人用方言說了兩句話,火急火燎地跑下山。 李穎撓了撓頭,轉身對司懷說:“四叔剛才說,讓我們也早點下山,他好像看見有野豬什么的?!?/br> 司懷:“最近這里有野獸襲擊人的新聞嗎?” 李穎想了會兒:“這里沒有,好像再里面一點的山里有,忘記是哪個村了,死了兩個人吧?!?/br> “不過那都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br> 半個月前…… 司懷皺眉,他們在饒水縣的時候。 “先下山?!?/br> 見他神情嚴肅,李穎輕聲問:“怎么了嗎?” 司懷:“你等會兒帶奶奶離開這里,這段時間都不要到山里?!?/br> 李穎心里咯噔一下:“發生什么事了嗎?” “山上的野豬一般都避著人的,更不會到村子里來?!?/br> “不是野豬?!?/br> 司懷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李穎的眼睛:“不想李奶奶出事,就照我說的做?!?/br> 李穎結結巴巴地說:“好、好的?!?/br> 下山的時候已經中午了,走進院子,李奶奶正在門口的水池洗菜。 李穎跑過去說:“奶奶,司懷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們去市里吃飯吧?!?/br> 李奶奶擦了擦手:“那正好,省的我做飯?!?/br> 李穎繼續說:“然后你到我們新家住幾天?!?/br> “住幾天就算了,”李奶奶搖頭,“我走了阿黑誰來喂?!?/br> 李穎:“阿黑也一起走?!?/br> 李奶奶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我去樓上拿錢?!?/br> 司懷站在門口,手機鈴聲響起,是方道長的電話。 “司觀主?你現在在哪里?” “在李家村?!?/br> “張會長和道協的其他人快到了,等會兒會直接打電話給你?!?/br> 司懷:“知道……” “嘰——” 司懷皺了皺眉。 他突然不說話了,方道長連忙喊:“司觀主?” 司懷:“別說話?!?/br> 方道長立馬閉嘴,一旁不明所以的李穎也下意識屏住呼吸。 “嘰—噶—” 木板承重發出的聲音。 很輕,不是人踩在上面發出來的 李穎也聽見了這道聲音,小聲說:“可能是阿黑……” 話未說完,黑狗出現在眾人視線里,晃了晃尾巴。 “嘰—噶—” 司懷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向樓梯。 “嘰—噶—” 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第159章 陰謀 “吱——” 木板發出輕微的聲響,瞬間又安靜了。 司懷心里咯噔一下。 一陣風吹了過來,空氣中的血腥味愈發濃郁,一張紅色的百元紙幣從二樓掉了下來,落在司懷腳邊。 紙幣上沾著鮮紅的血指印。 司懷瞳孔驟縮,兩步并做一步上樓。 走過拐角,映入眼簾的滿地的鮮血,老人上半身趴在樓梯上,雙手無力下垂,木質的臺階已經被她的鮮血染得通紅,上面印著數道手掌印。 她想往下爬…… 司懷輕輕地喊了聲:“李奶奶?!?/br> 老人沒有任何回應。 司懷半蹲下去,伸手碰了碰她的脈搏。 停了。 體溫也開始變涼了。 他低頭,只見老人腰后處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洞,他甚至可以看見里面殘缺不全的內臟。 司懷手指顫了顫。 “cao他媽的?!?/br> 忽地,二樓墻后傳來一道吮吸聲。 司懷立馬掏出天猷符,朝著聲音響起的地方砸過去。 一只穿著紅色壽衣的紅僵站在墻后,他完全無視聚在頭頂的雷電,認真地舔舐著自己手指上的血液及腸胃殘渣,仿仿佛那是人間美味。 司懷臉色瞬間冷了下去,他拿出道天印,一個箭步沖過去。 紅僵猛地抬頭,露出一張丑陋的中年男人的臉,他似乎察覺到了道天印的威脅,躲開一擊,瞬間消失在司懷面前。 殘影閃過,它躍至司懷身后,雙手作爪,抓向司懷的腦袋。 感受到耳后的勁風,司懷歪了歪頭,側身避開。 紅僵沒料到會被躲開,雙手直直插進了一旁的墻面 他晃了晃胳膊,抽出兩只手,咔嚓幾聲,墻面緩緩裂開,木頭和水泥碎片噼里啪啦往下落,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動靜很大,一樓的兩人聽得一清二楚。 李穎也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她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眼眶瞬間紅了:“奶奶是不是出事了?!?/br> “我去看看?!?/br> 她走向樓梯,剛走了一步,便被陸修之拉住了衣領。 陸修之皺眉:“你離開這里?!?/br> 李穎嘴唇抖了抖,眼淚簌簌地往下落:“奶、奶奶還在上面……” 二樓接連不斷的響起碰撞聲、東西碎裂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幾句司懷罵人的話。 陸修之抿唇:“你現在上去是害司懷?!?/br> “離開這里,不要讓我說第三遍?!?/br> “道協的人應該快到村口了,帶他們上來?!?/br> 李穎大腦一團亂麻,茫然地聽從陸修之的指示,跌跌撞撞地地往外走。 陸修之摩挲腕間的舍利子,走上樓梯。 司懷正和紅僵打的不可開交,二樓的墻面被紅僵拆了大半,碎木頭和墻灰往下掉個不停。 這只紅僵身上的毛色近乎于黑,用不了多久便能轉化為黑僵,不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遠超司懷。 這段時間下來,司懷就沒有碰到過它,反倒自己身上多了不少小傷。 陸修之上樓的剎那,紅僵便察覺到了食物的味道,大概是知道司懷不好對付,它沒有絲毫留戀,當即轉身撲向陸修之。 陸修之站在原地,在紅僵張開嘴的剎那,彈出一粒舍利子。 舍利子是高僧遺骨所化,避災消難,驅除世間一切鬼魅精怪。 紅僵身體一頓,丑陋的面容愈發扭曲,動作陡然遲緩。 它張著嘴,想把喉嚨里的舍利子吐出來。 “嗬嗬——” 司懷乘機沖上去,抄起道天印。 紅僵僵硬地避開,反攻過去,它的視線似乎也受阻了,攻勢偏了一個角度,全部打在墻面上。 墻面本來就碎了大半,被紅僵這么一打,頂上的橫梁也開始微微晃動。 司懷抓住道天印,狠狠地砸在它后腦勺。 一下又一下,直到紅僵身上的紅毛漸漸消失,變成一具尸體,他才慢慢松開手。 陸修之抿了抿唇,往前走了一步。 “砰——” 一塊木頭從兩人頭頂掉了下來,緊接著,整間屋子都微微晃動起來。 陸修之皺眉:“先走,可能快塌了?!?/br> 司懷應了一聲,走到墻邊,抱起李奶奶的尸體,飛快地下樓。 房子面積不大,下了樓梯便是離開的門,兩人直接跑到院子里的空地。 司懷小心翼翼地放下李奶奶的尸體,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看見一群穿著道袍的人浩浩蕩蕩地走了過來,是道協的那幾張熟面孔。 揍在最前面的人是李穎,她剛下山就撞到道協的人,急急忙忙帶他們過來。 李穎跑到司懷面前,看見靜靜躺在地上的人,眼淚噴涌而出:“奶、奶她……” 司懷垂下眼:“走了?!?/br> 話音剛落,眾人面前的二樓木房子轟然倒地,濺起漫天灰塵。 “怎么會這樣……”李穎怔怔地呢喃一句,明明剛剛還好好的。 “就、就上樓了一趟……” 回憶起拿錢的前因后果,李穎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張天敬快步走到司懷身前,眉心緊皺:“司觀主,發生什么事了?” 司懷簡要地說:“房子里有只紅僵?!?/br> 眾人臉色大變。 司懷:“尸體應該還在里面?!?/br> 張天敬神情凝重,開口問道:“紅僵竟然直接到村子里了嗎?” 司懷點了點頭。 很快,一陣更為嘈雜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房子怎么了?!” “穎穎和她奶奶這、這是死了嗎?” “我剛剛來還好好的啊?!?/br> “你們這些道士是哪來的?” ………… 房子倒塌造成的巨響,引得李家村的村民們都聚了過來,他們站在不遠處,七嘴八舌地議論著,眼神一個勁兒地打量莫名其妙出現的道協眾人。 “你們是誰???”其中一人大聲質問。 張天敬走到他們面前,氣沉丹田,揚聲道:“大家稍安勿躁,我們是華國道教協會的人,已經報警了,警察和120馬上就會趕到?!?/br> 村民們對道教協會、道士什么的不感興趣,但得知警察會趕過來后,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張天敬又問:“你們有誰能聯系到李小姐的家人嗎?讓他們趕緊過來吧?!?/br> 認識李穎的幾個人連忙開始打電話,其他圍觀的人則開始拍照,錄視頻。 沒過多久,120和警察都到了,120直接帶走了李穎和李奶奶,司懷和陸修之身上只是些小傷口,沒有去醫院。 司懷站在樹下,一偏頭,看見陸修之正在抽煙。 他半倚著樹,指間夾著一根煙,灰白色的煙霧緩緩上升,籠罩的他的五官也朦朦朧朧的。 司懷腳步頓了頓,走到陸修之面前,嗅了嗅煙味。 淡淡的,挺好聞。 陸修之垂下手,正要滅煙,手腕突然被司懷抓住了。 司懷低頭,就著他的手,吸了口煙。 尼古丁讓他混亂的大腦漸漸冷靜下來,司懷慢吞吞地說:“李奶奶對我很好?!?/br> “小時候沒錢吃水果,她院子里有棵橘子樹,我饞了很久,忍不住偷了一個?!?/br> “然后被她當場抓包,她說謝謝我幫她摘橘子?!?/br> “我摘一籃,她就送我一袋?!?/br> 陸修之輕聲道:“她不會怪你的?!?/br> 司懷吐出煙圈,對陸修之說:“我看到她臉上的死劫了?!?/br> “沒想到會這么快?!?/br> 陸修之摸了摸他的頭,安撫地碰了碰他的唇。 司懷低垂著眼睫,陷入了沉思。 陷入了沉思。 再往上還有幾戶人家,為什么紅僵會出現在這里? 為什么在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動手? 為什么是李奶奶? ………… “這都什么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談情說愛?!币粋€男人的聲音突然在兩人身旁響起。 司懷瞥了他一眼,不認識。 穿著上清觀的道袍。 司懷扭頭問陸修之:“他誰?” 陸修之瞥了越天瀚一眼,淡淡地說:“不知道?!?/br> “無名小卒?!?/br> 司懷哦了一聲。 越天瀚氣個半死,半個月前還爭鋒相對過,怎么可能不認識他?! “司懷,你、你、你還收了我錢呢?!” 錢? 司懷挑了挑眉,又掃了越天瀚一眼,有點印象了:“哦,你是上清觀的越南人?” 越天瀚:??? “你有毛病嗎?!姓越就是越南人了?那你不是死人……” 越天瀚扯著嗓子,叭叭叭說個不停。 司懷嫌他吵,往旁邊走了一步,掃視人群,找到了其中的張天敬。 他走到張天敬面前,開口道:“要趕緊封山,讓村民撤離?!?/br> 司懷:“村民說過,山上有野獸,應該還有其他僵?!?/br> 張天敬笑道:“司觀主放心,這件事我已經讓警方告知周圍的村子了?!?/br> “已經開始封山了?!?/br> 他問道:“不過怎么會突然到晉古來?是知道這邊有紅僵嗎?” “有點事過來,意外撞上了?!?/br> 司懷敷衍地解釋了一句,問道:“這里土葬的人數查了嗎?” 張天敬:“已經在查了,大概晚上就能出來?!?/br> 司懷皺了皺眉:“太慢了?!?/br> “司懷,你問完了嗎?” 一旁的越永逸突然開口:“你能想到的事情,師父肯定也能想到?!?/br> 張天敬微微一笑,拍拍越永逸的肩膀:“永逸,不要亂說話?!?/br> “司觀主也只是擔心大家?!?/br> 越永逸撇撇嘴。 張天敬看了看司懷身上的傷口,說道:“司觀主和陸先生都受了點傷,不然先回酒店休息吧?” “這里有我們在,不會出事的?!?/br> 越天瀚咋咋?;5卣f:“是啊,你們倆快走,剛對付完一個紅僵,要是再上山的話,肯定會拖我們后腿?!?/br> 司懷沒有拒絕,和陸修之下山。 他是要去調查一些事情。 見司懷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越天瀚哼了一聲,扭頭對越永逸說:“哥,你看司——” 越永逸低頭看著手機,雙手不停地打字。 越天瀚疑惑:“哥?你在干什么?” “沒什么?!?/br> 越永逸擋住他的視線,立馬收起手機。 第160章 熱搜 司懷回到酒店就睡了一覺。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突然響起微信提示音,叮咚叮咚響個不停。 他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機,按下靜音鍵。 安靜了一會兒,手機開始瘋狂震動。 司懷打了個哈欠,勉強睜開眼睛。 滿屏的微信消息,還有方道長和董大山的電話。 他慢吞吞地坐起來,隨便回撥了一通電話。 “臥槽,你終于接電話了!” 司懷懶懶地應了一聲。 聽出他剛睡醒的鼻音,董大山咆哮道:“你居然在睡覺?!” “這都幾點了!” 司懷看了眼時間,晚上七點,又扭頭看了眼窗戶,天黑了。 這午覺睡得還挺久。 “哦?!?/br> 電話那端響起董大山近乎破音的聲音:“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會長眠!” 司懷:“……” “沒事我繼續睡了?!?/br> 董大山:“你還睡!你這一覺睡得都出大事了?!” 司懷又哦了一聲:“什么事?” “就你以前的事情、現在的事,有煞筆在黑你……” 事情有點復雜,董大山說不清楚:“我一下子說出不來,你上微博看看就知道了?!?/br> “媽的,那幫煞筆營銷號?!?/br> “趕緊讓你男人或者你爹壓下來吧,淘寶現在一堆惡意差評的煞筆,還有人讓我別干這活,別賺黑心錢什么的……” 司懷應了一聲,掛掉電話。 他戳了戳屏幕,看到了方道長的微信消息。 說的也是微博的事情。 方道長:【司觀主,你看見微博了嗎?】 方道長:【商陽道協已經解釋過了?!?/br> 方道長:【總道協那邊我正在聯系,負責人大概現在還忙處理紅僵的事情,沒有回我消息?!?/br> ………… 司懷回了消息,打開微博,一眼就看到掛在主頁的熱搜。 #道天觀富二代# #富二代塌房# 3富二代校園暴力# 司懷隨手點了一條,發現又是之前營銷號,某某爆料。 這次發了條長微博。 【某某爆料:應粉絲的要求,我總結一下某知名道觀觀主的所作所為,以下內容照片均來自粉絲投稿,不是我黑他,他就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富二代。 一、去香客家里做法事,直接把人家家給拆了,jpg1,這是商陽陸氏科技附近的小區,他損壞房子不僅不用賠錢,還要從香客那里拿高額法事錢。jpg2,這是晉古的一個村子,弄塌了房子,造成一死一傷,本地應該已經聽說了。他不僅什么都沒做,還笑嘻嘻地在樹下抽煙。 二、去醫院探望病人,竟然帶寵物,jpg3,饒水縣某醫院的人應該知道,還因為寵物的事情和護士吵架了,不信的話大家可以找找當時的微博。 三、利用錢權把質疑道天觀的微博用戶禁言、銷號,道天觀剛出來的時候可是有不少人懷疑的,現在那些人都不見了,賬戶也沒了,有幾個現實生活也被威脅了。 四、校園暴力,某觀主在校期間和室友發生了一些矛盾,室友第二天身上就有大大小小的傷口,甚至后來還斷了條腿,回家休養了很久,哪怕室友在校外租房,某觀主也沒有放過他,當地大學城學生肯定看見過他室友傷痕累累的樣子。 最后,估計我這個賬號或者這條微博也快沒了,其他大v、官v肯定會給他洗白,畢竟人家是有錢權的富二代,請大家多多轉發,保留證據,沖上熱搜肯定馬上就會被撤的,轉發的時候記得多帶幾個話題?!?/br> 勉強耐心地看完這條長微博,司懷忍不住吹了聲口哨:“牛逼啊?!?/br> 能收集這么多“證據”,處心積慮在網上黑他,真是對他愛的深沉。 司懷點開道天觀微博的評論,要么在罵他,要么質問照片的事情,偶爾有幾條維護他的評論,回復都是在他們腦殘。 司懷伸了個懶腰,發現陸修之在陽臺上打電話。 他趿拉著拖鞋走過去,隱約聽見幾句對話。 “撤了,查下去?!?/br> “司芳然那邊繼續盯著?!?/br>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陸修之轉身,見司懷睡得頭發都翹了起來,抬手幫他壓了壓:“桌上有水果粥?!?/br> 剛睡醒,司懷沒有胃口吃飯,眨了眨眼:“繼續盯著誰?” 陸修之:“司芳然,陸叔叔的jiejie?!?/br> 司懷哦了一聲:“她又怎么了?” 陸修之抿唇:“暫時沒有做什么事情?!?/br> 司懷聽懂了,可能之后會做什么事情。 他倚著圍欄吹風,眺望晉古市區的夜景。 相對于晉古市來說,市區算繁華的,但和商陽市完全沒有可比性。 看著遠處正在修建的樓盤,司懷歪了歪頭,問陸修之:“你有投資這里的房產么?” 陸修之:“沒有必要?!?/br> 司懷唔了一聲:“所以筒子樓那邊的拆遷有問題,是嗎?” 陸修之頓了頓:“嗯?!?/br> 司懷垂下眼睛,大面積拆遷,一人一套房。 的確太大方了些。 幕后的人應該很早就盯上了李奶奶一家,或者,不止他們…… 手機震了震,陸修之看了眼短信,對司懷說:“熱搜已經撤了?!?/br> 司懷點了點頭,他對微博、網友的評價不是很在意,那個營銷號說的不是事實真相,是在帶節奏網暴天觀罷了。 帶節奏…… 司懷指尖一頓,皺了皺眉。 黑粉不會造成什么實質性傷害,大和尚會幫他壓下去,告訴所有人真相…… 在網上抹黑一個人很簡單,洗白也不是件難事。 那人如果想搞他,應該很清楚這件事。 幕后的人都沒有把人命放在眼里。 微博熱搜相比而言像是道開胃小菜…… 司懷不喜歡想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怎么想也琢磨不透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嘆了口氣:“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大學生啊?!?/br> 為什么要針對他呢? ………… 吃完水果粥,司懷去醫院看李穎,李穎所在的醫院離酒店很近。 司懷在醫院門口買了個水果籃,走上三樓病房。 病房里除了李穎,還有一個中年男人。 男人看見司懷愣了下:“你是?” 李穎抬頭,見是司懷,扯了扯嘴角,對男人說:“爸,這是我同學,你先出去吧?!?/br> 男人看了司懷兩眼,應道:“我去辦出院手續?!?/br> 司懷把果籃放到一旁,開門見山地問道:“你為什么會突然找上道天觀?” 李穎沉默片刻:“你不應該先關心一下病人的身體怎么樣么?” 司懷:“你又沒受傷,也沒生病,就是暈了而已?!?/br> “你爸爸不是說要去辦出院手續了么?!?/br> 李穎:“……” 都是有老公的人了,為什么還這么直男? 半晌,她慢慢說:“就是聽說了你在饒水縣的事情,然后奶奶又突然有些奇怪,我就想起來了?!?/br> 司懷追問:“從哪里聽說的?” “微博?!?/br> 李穎頓了頓,仔細回想當時的情況:“是有同學聚餐的時候提起來的……” 她絞盡腦汁,想起了一張陌生的臉:“我不認識他?!?/br> 司懷嗯了一聲,確定很早就有人盯上了李奶奶一家。 而且是故意把他引來商陽…… 李穎小聲問:“為什么突然問起這個?” “是和奶奶的……” 司懷:“沒有關系,我就是隨口問了句?!?/br> “打開話題?!?/br> 李穎:“……” 司懷又問:“你知道老東西以前借住在山上的事情嗎?” “張叔叔嗎?” “嗯?!?/br> 李穎點了點頭:“知道一點,他搬進筒子樓沒多久,就問奶奶山里的事情,然后時不時的會去住幾天?!?/br> 司懷愣了下:“他什么時候搬進筒子樓的?” 李穎想了會兒:“好像是比你們早大半年吧?!?/br> 司懷瞇了瞇眼睛,那個老東西肯定早就知道第四條龍脈。 也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李奶奶會發生什么…… 所以讓他小心xx。 司懷拿起果籃里的蘋果,用力一掰,咔嚓一聲,蘋果分成了兩半。 李穎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不懂他為什么突然有些生氣。 注意到她的眼神,司懷遞給她半個蘋果:“噥?!?/br> 李穎接過,小聲說:“你沒有洗?!?/br> 司懷:“不干不凈,吃了沒病,” 李穎:“……” 司懷啃完了半個蘋果,起身道:“已經封山了,你記得提醒家里人,最近不要過去?!?/br> “我先走了?!?/br> “等一下?!?/br> 李穎連忙拉住他,壓低聲音問:“奶奶到底是怎么、怎么去世的?” “警察說是什么野生動物,我知道不是……” 司懷腳步頓了頓,輕聲說:“是僵,僵尸?!?/br> 李穎怔住了,難以置信:“真、真的有那種東西?” 司懷摸了摸兜,掏出幾張平安符,塞到她手里。 “很快就會沒有的?!?/br> 司懷離開醫院,撥通老陳紙扎鋪的電話。 老陳秒接,聲情并茂地說:“司觀主,你放心,微博的風波不會影響我們倆家的合作關系!” 司懷:“……” “你幫我燒個紙扎人,兩個吧,一男一女?!?/br> “要色情一點的?!?/br> “再燒個口信,讓張欽洲那個老東西趕緊來找我?!?/br> 一個小時后 地府 張欽洲的辦公桌上多了一個裸男,一個裸女。 裸男戴著口球,身體被紅絲帶綁著,他看向一旁呆若木雞的張欽州:“老東西?!?/br> 裸女穿著皮衣皮褲,重點部位卻是鏤空的,她僵硬地湊到張欽洲面前。 同時,辦公室的門開了。 “大人——” 看見這香艷的一幕,黑無常震驚的嗓音都變了個調。 裸女還在說話:“啊快、快點……” “打擾了?!?/br> 黑無常同手同腳地往后退,貼心地鎖上辦公室的門。 “我什么都沒看見?!?/br> 第161章 道協 司懷下午睡了很久,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很久都沒有睡著。 他琢磨著要不要和陸修之磨會兒槍,消消耗消耗精力,不然夢不見師兄。 正想著,一道涼意突然糊到司懷臉上。 他腦袋一歪,直接不省人事。 “司懷!”張欽洲的咆哮聲陡然響起。 司懷撩起眼皮,他站在祖師爺牌位邊,面前還站著個穿著黑白相間道袍的張欽洲。 張欽洲怒道:“你往我辦公室送了什么東西!” 司懷懶懶地說:“你喜歡的啊?!?/br> “不給你點甜頭,你會這么快來見我么?” 張欽洲險些嘔出一口老血:“誰說我喜歡那種東西?!” 司懷奇怪地看他:“你不喜歡還找美女玩辦公室play?” “老東西,當著我的面就不用說假話了吧?!?/br> “你還有臉說!” 張欽洲氣得想拍司懷腦袋,被躲開了,沒拍到。 他咬牙切齒:“這件事還不是因為你當初送的那個色情蛋糕!” “我的名聲都被你敗壞了!” 司懷眼睛一瞪:“你個老東西,自己不正經居然還想賴到我頭上!” 張欽洲:“……” 張欽洲還有很多公務要處理,沒有時間浪費在這件事上,他趕緊扯回正題:“你找我有什么事?” 司懷頓了頓,對他說:“李奶奶死了?!?/br> “因為有人在山上煉僵?!?/br> 張欽洲神情一怔,聲音低了下去:“是么?!?/br> 司懷追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張欽洲看著他,緩緩說:“知道,但是我不能干涉陽間的事情,更不能告訴你?!?/br> 司懷愣了下,類似的話張欽洲之前說過,但他當時怎么放在心上。 現在不一樣了。 昨天是李奶奶沒有度過死劫。 下一個會不會是方道長?陸修之? 司懷有點不敢想象。 張欽洲往前走了一步,盯著司懷黑漆漆的眼睛:“我和你說過,天道無情?!?/br> 司懷眼睫顫了顫,抬眸看他。 半晌,才慢吞吞地說:“祖師爺就在邊上,你污蔑他?!?/br> 張欽洲摸摸他的頭,神情難得嚴肅:“你必須要結束這件事?!?/br> 司懷茫然:“怎么結束???” 張欽洲:“……和你之前解決張亮、張亮徒弟,還有六道觀一樣?!?/br> 司懷哦了一聲:“把幕后黑手揪出來就行了嗎?” 張欽洲沒有回答,淡淡地說:“你早點記起來祖師爺的提示,死的人就能更少?!?/br> “司懷,能力越大,責任越大?!?/br> “以前由我頂著,可是現在我已經死了?!?/br> 司懷低低地哦了一聲,正有些傷感,便看見張欽洲得意地捋了捋衣服,哈哈大笑:“我現在是判官,得管陰間事?!?/br> “等你死了我再給你撐腰?!?/br> 司懷:“……” 司懷果斷收起傷感的情緒,面無表情地問張欽洲:“第四條龍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張欽洲驚訝:“道協說的?” 司懷搖頭。 張欽州:“總不能是你看出來的吧?” 司懷:“……是陸修之?!?/br> 張欽洲點頭:“我就說你這個不學無術的臭小子怎么會看出來?!?/br> 司懷:“……” 張欽州之前不認為司懷會知道這件事,便一直沒有說。 既然司懷已經知道了,他沒有再瞞著:“那條龍脈二十年前就顯出了端倪,我跑遍大江南北,實地考察了很久,直到十年前,龍脈才在晉古正式顯現?!?/br> “然后我創立了道天觀?!?/br> 他看了一眼右側的道天天尊牌位,問道:“你聽懂了嗎?” 司懷眨了眨眼,龍脈出,必有關于國運的大事要發生。 十年前張欽洲創立了道天觀,代師收徒…… 他成為道天觀一員…… 司懷倒吸一口氣:“我、我該不會要當皇帝了吧?” 張欽洲:“……” 司懷有些苦惱:“我對政治完全沒興趣啊?!?/br> “……” 張欽洲氣不打一處來:“你要是想不明白就去找陸修之那小子,他肯定能想明白?!?/br> 司懷哦了一聲,又問:“對了,道天印要怎么用?” “人家道觀的印章都能遠程施法,我們的應該也可以吧?” 張欽洲頓了頓:“我不知道,你看看別人的印是怎么用的,學著就行了?!?/br> 司懷忍不住說:“這個不知道,那個不能說,你個老東西!” “你個臭小子!就是這樣對堂堂判官大人說話的么?!” “我呸!” ………… 司懷睜開眼睛的時候,差點對枕邊近在咫尺的俊臉罵出去。 看出他神色變化,陸修之摸了摸他額頭:“怎么了?” 司懷坐起來:“我夢見師兄了?!?/br> 陸修之嗯了一聲。 司懷想了想,把張欽洲說的關于龍脈的話,一字不漏地復述給陸修之。 “他讓我來問你?!?/br> 司懷凝視陸修之的側臉:“你想明白了嗎?” 陸修之半闔著眸子,在腦海里將半年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捋一遍。 良久,他抿唇道:“這半年來,道天觀發展的很好?!?/br> 司懷茫然地點頭。 陸修之:“六道觀后,道天觀名聲大噪,所以各省各市靈氣加強?!?/br> 司懷沒搞明白這個因果關系:“怎么就突然所以了?” 陸修之緩緩說:“第四條龍脈是因為道天天尊?!?/br> “天道復蘇?!?/br> 靈氣增強,精怪變多。 司懷恍然:“原來是祖師爺啊?!?/br> 他納悶:“這有什么不好說的,師兄為什么讓我來問你……” 陸修之低垂著眼睫,幕后的人能用龍脈靈氣煉僵,天道不可能沒有察覺到。 再者,以張欽洲的能力,十年來道天觀不可能默默無聞…… 司懷自言自語了一會兒,扭頭發現陸修之神情不明:“你在想什么?” 陸修之:“天衍四九,大道五十,人遁其一?!?/br> 司懷:“說人話?!?/br> 陸修之:“我在想,該去李家村了?!?/br> 司懷從床上爬起來:“對,昨天忘記說龍脈的事情了?!?/br> ………… 李家村一帶不止封山,山路也有軍人把守,進山的時候,出租車便被山口軍人攔下了,司懷沒有證件,陸修之打了通電話才放行。 司懷看著窗外,沿途村莊的村民全都撤離了。 李家村十分寂靜,和昨天來的時候截然不同。 得知司懷的身份后,穿著制服的警察領他們進了村委會會議室。 會議室里只有兩個穿著道袍的道士,一個受了傷,另一個正在給他包扎。 聽見門口的動靜,受傷的道長望了過來,眼神一直在司懷身上打轉。 過了會兒,他問道:“是司觀主嗎?” 司懷應了一聲。 道長笑道:“清晨大家就上山了,我撞上了一只毛僵,不小心受了傷,便和師弟先行下山?!?/br> 司懷:“張會長也上山了嗎?” “自然,”道長點頭,“如果張會長不在,我這條命大概就丟在山上了?!?/br> “你找他有事嗎?” 司懷點了點頭。 道長:“具體土葬名單都查出來了,李家村有五個,約莫正午的時候,他們就能回來?!?/br> 司懷點頭。 道長繼續說:“這幾天天氣越來越熱了,幸好沒有下雨,不然上山會很麻煩?!?/br> 司懷敷衍地嗯了一聲。 見司懷還在搭理自己,道長笑了笑:“司觀主,你沒有傳聞中那么不好相處,我師弟就不愿意聽我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