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這又讓我頭疼起來,我覺得侯國雄剛才那所謂的擔保,就是一個幌子,套李二話呢,可李二是打定主意不見兔子不撒鷹,我們倒是能跟報社取得聯系,但要報道李二的“光榮事跡”,這明顯不符合規則。 出乎意料的是,侯國雄一點沒猶豫的就點頭同意了,還說這事先說到這了,中午就會有記者過來采訪。 我看侯國雄把話說這么死,心里突然有陣涼意,在他剛出來時,我還湊過去問了一句,尤其我問這話里,還隱隱有指責他的意思。 我是不知道接下來怎么辦的好了,找記者不是,不找記者也不是。 侯國雄沒太大反應,還跟我說,“李峰,我認識一個日報社的記者,一會就讓他過來采訪李二,到時再寫個稿子,你和杜興去印刷廠,仿造日報做幾份假報紙出來就可以了?!?/br> 我這才懂了他的真正想法,打心里第一評價就是,這侯國雄比劉千手還壞,甚至拿損來形容他都不過分。不過他損歸損,這做法我喜歡。 我們依計行事,侯國雄辦事很靠譜,剛過十一點,就有一個記者來找我們。當然了,他也明白這次是怎么回事,既然是演戲,我們不僅要把戲演好,還把演的漂漂亮亮的。 我們仨全進了審訊室,聽李二吹噓起來,我發現這李二是當真了,估計這一上午也沒干別的,竟琢磨咋捧自己了,那個牛皮吹的啊,我都怕他把審訊室房頂給吹翻了。 這記者也真配合,時不時還用專業術語潤色一下,反正這是我自打進了警局后遇到的最奇葩的一次審訊。 半個鐘頭后,我們仨又退出來了,那記者還在我們辦公室趕稿子,把這篇假報道洋洋灑灑的寫了出來。 我算是服了這幫筆桿子,他們筆下的功夫真了得,把李二形容的,簡直就是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黑客大俠。 接下來沒這記者什么事了,我和杜興又帶著一份日報,找了一個印刷廠。 別看面上感覺,造出一份假日報挺簡單的,但實際做起來很難,一方面設計員要設計版面,另一方面我們還得給這假報紙編寫其他的內容,不然總不能這假報紙上就李二的一篇報道吧。而且我還擔心李二總看日報,對日報的格式很了解,這假報紙萬一出現bug了,這事保準就砸鍋了。 我們下午去的報社,卻在傍晚才把這報紙搞定,看著手里這份山寨日報,我忽然覺得,我以后不干警察了,也可以試著應聘編輯了,這一下午,我沒少增加編報紙的經驗啊。 我和杜興又急匆匆往回趕,甚至連飯都沒顧上吃。我打定主意早一刻撬開李二的嘴巴,就能早一刻抓到真兇。 等我們進了審訊室時,李二又趴在桌子上,看架勢正在睡覺。我倆可不等他,我還當先湊過去對著他脖領子一拽,想把他提起來。 一般時候,我一用力李二就該有所察覺,我不費什么勁,就能讓他自行坐起來。但這次邪門,他身子很沉,我都有點拽不動他了。 而且不經意的,我還碰了他脖子一下,發現他身子有點冷。我當時沒往壞里想呢,心說這咋了?他好端端咋突然病了呢? 我擔心他真要病了那可就麻煩了,人都病的稀里糊涂的了還咋問話?我加重力道,把他完完全全的提了起來。 這下好,當我看到他滿嘴吐泡的樣子時,一沉心直往下沉,杜興也慌了,還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杜興很嚴肅的看著我,恨恨的罵了句,“娘艸的?!?/br> 這三字足以解釋一切,李二竟然死了,看癥狀還是中了毒。 我急忙給法醫室打電話,這次不是小鶯當班,但法醫跟我們都熟,急匆匆趕來檢查一番,還很肯定的下了結論,“有人給李二吃了大量的安眠藥?!?/br> 我一聽安眠藥,當場就想到了樂樂,倒不是說我對她有偏見,而是杜興剛給她買過一瓶安眠藥,她有作案的嫌疑。 我也不瞞著,把這想法說給杜興聽,尤其能把李二這么容易弄死的,一定是能在警局方便出入的人。 杜興倒沒因為我說樂樂而生氣,他冷靜的想了想,回答說,“咱們別急著定論,這監控室都有錄像,咱們調出錄像看看,不就知道誰是兇手了么?” 這法子也不錯,而且錄像機就在監控室外面放著,也方便我倆這么做。 法醫找人把李二尸體扛到實驗室去,準備尸檢,我倆就又專心找錄像。這類電子設備好鼓弄,我按照時間,啪啪幾下就把我們離開后的畫面調了出來。 這畫面挺清晰,讓我很滿意,我還用了快播鍵,可很奇怪,在畫面過了五點半時,突然變的一片漆黑,就好像有人用手把監控室攝像頭捂住一樣。 我可不認為是李二干的,他之前在監控室坐的好好地,哪上來閑心突然想捂攝像頭玩?我看了看杜興,我倆都想到一個可能。 我倆順藤摸瓜的檢查起數據線來,不出我們所料,在離地一尺的地方,那數據線禿嚕皮了,看磨損以及切口,好像是被鉗子之類的工具夾過。 這看似意外,其實一定是人為的。這么一來,監控抓兇手的線索斷了。 杜興突然上來暴脾氣勁,帶著我直奔樂樂所在的會議室。 這幾天樂樂沒被杜興陪著,整個人都點蔫頭巴腦的,看到杜興進來,她都激動的站起來。 但杜興沒跟她閑聊,摸著她衣兜,把那盒安眠藥找了出來,還擋著我倆面把它打開看了看。 這安眠藥一盒都是有固定數的,杜興較真的數起來,我也在旁邊數一嘴,這安眠藥沒買來幾天,要是數量差多了,那樂樂就有問題了。 可我倆一同數了一遍,這安眠藥只少了一片。樂樂顯得好奇,問我倆在干什么?還解釋說就杜興買完藥的當天,她被強制服了一粒,以后就沒動過,因為她知道吃安眠藥不好。 這一來,樂樂又被排除了,畢竟一片安眠藥根本不足以讓人斃命。 杜興有些不好意思,借機強顏歡笑的哄了樂樂幾句。我這次沒攔著他,還悄悄退了出去。 我覺得這案子變的更加棘手,合著我們警局又出現內鬼了?還把李二殺人滅口了。 我們回警局時還拎著一個小塑料袋,里面裝著假報紙,我把那假報紙拿了出來,看著它笑的直無奈。 我心說我們抓來李二,除了知道他是個假兇以外,別的幾乎一無所獲,而且從昨晚到現在,我和杜興又算白折騰了。 我挺會安慰自己的,畢竟攤上這事了,要是再想不開,我肚里這火氣保準會把自己憋出病來。 我心說不管咋樣,我們這案子沒辦冤了就好,不然真誤把李二當兇手結案了,以后等真羅剎再出來殺人,我們警局的臉可就丟大發了。 可真是啥事不好就發生啥,等過了晚上七點半,到了地方新聞聯播時,樓下有人喊上了,這都是那些加班的同事,他們扯著嗓子來一句,讓大家快去看地方報道。 我們警局有個休息室,那里有電視,我乍一聽同事們的興奮,心里還挺好奇,心說又發生啥好事了?還非得看電視不成?難道政府公開一條新聞,給警察漲工資了? 我叫著杜興一起下樓,也一并鉆到會議室里。 第十九章 羅剎現 電視里,副局都哭了,跟記者說著破案的經過,還說李二這個兇手有多殘忍,我們這些警員多賣力工作,才好不容易將他繩之于法。 我心說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落淚演講么?副局這次是風光了,也把警局那負面影響給找回來了,但問題是李二不是真兇,過幾天鉤舌羅剎再出現,他今天的報道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么?弄不好下次上電視,他要真哭才行。 我和杜興都在大家后面站著,我倆也沒交流,杜興卻氣得念叨一嘴,“逗比,這副局就是個純逗比,而且他們一家子全逗比?!?/br> 我知道杜興心里藏不住事,尤其他罵的聲調有漸漸增大的趨勢,我見狀趕緊把他拽走了,心說他可別當著這么多人面罵領導,那不純找不自在呢么? 副局這么一心急,無疑把整個案件的進度給擾亂了,我也不知道接下來怎么辦好了,尤其都上電視了,等找到真羅剎時,我們還怎么定她罪呢? 我懶得琢磨這些讓我頭疼的事,索性又給劉千手打了個電話。這時候劉千手還沒睡,很快電話接通。 我把形勢都跟他說了一遍,劉千手倒挺鎮定,聽完只是嘆了一口氣告訴我,“破案這東西,他也遇到過弄岔了的情況,要在平時,翻案就可以了,可這次副局出面了,影響不小,不管怎樣,都得給副局兜兜場子才行,只要破案水平在那擺著,那真羅剎被抓后,能判個死罪,這案子怎么結的都無所謂?!?/br> 雖然這種做法讓我覺得有點欠妥,但想想看,也是目前唯一能兩全其美的辦法了。 劉千手又給我倆交代后續計劃,既然李二死了,他身上的線索斷了,那我們就兩步走,一方面給線人留言,讓他們繼續挖消息,另一方面,留意警局內部,把下藥毒死李二那個人給找到。 我心里挺急的,我和杜興也顧不上休息了,更不管那些線人現在休沒休息,我倆一人一個手機,一人拿著一份名單,依次聯系起線人來。 我沒統計我打了多少個電話,反正耗了一個多鐘頭后,我手機qq突然響了,提示有人加我。 這讓我一下想起之前的經歷,我心說這大半夜里的又誰加我?別說又是第四人,他又告訴我qq被盜了,那我會瘋的。 我拿出一副懷疑的態度,把消息打開,這次加我的qq號碼讓我有點熟悉的感覺,但qq名卻很陌生。 我又翻看它的資料,當我看到它頭像時,整個人愣住了。 這qq竟然是那網絡美女的,也就是那真羅剎的,沒想到她竟然主動找上門來。 看我瞪個大眼睛盯著手機,杜興喂了一聲,讓我別偷懶。我也不多解釋,急忙擺手招呼他過來看。 杜興看到這資料后,反應跟我差不多,不過他回神快,跟我說,“你加她,看她說啥?!?/br> 我點了通過后,我倆湊在一起盯著屏幕看,一時間辦公室里靜悄悄的。 我不喜歡現在這種氣氛,很緊張,而且突然間,那qq跟我說話了,弄得我手機震了一下,我冷不丁都跟著哆嗦一下,差點沒握住。 真羅剎說的很簡單,但也讓人捉摸不透:找個電腦上qq,咱們視頻吧。 我搞不懂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而且她要跟我們視頻,目的何在??? 我看著杜興,那意思咱們怎么回話?杜興琢磨一小會,皺眉說,“管她要干啥呢,咱們跟她視頻。但辦公室電腦沒攝像頭,咱倆回我家,反正也不遠?!?/br> 我就按照杜興的意思,給她回了句,一刻鐘后見。 我倆急沖沖的跑到后院,杜興騎個摩托帶著我,也虧得我了解杜興是啥樣人,坐上摩托后,雙手就死死摟住他,不然憑他現在的車速,弄不好趕到他家時,我早就被甩丟了。 我倆上樓打開電腦,又把qq登上去。在我告訴真羅剎可以視頻后,她立刻發出邀請。 杜興?;?,先把攝像頭關了。 說實話,我們只見過鉤舌羅剎的照片,也在監控畫面里看到過她的側臉,并沒實質意義上的跟她見面,這次視頻,也讓我倆一睹她的廬山真面目。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能有這么美的女子,以前在燕山鎮,我遇到陳小魁時,以為她就很美了,但跟鉤舌羅剎比,她就是個鳳姐。 鉤舌羅剎看我們這邊沒開攝像頭,皺著眉發過來一條消息,問我倆是不是老爺們?連個視頻都不敢? 我也沒少在抓捕前跟兇手交涉過,但我覺得,跟真羅剎交涉很累,她竟然料定了,我和杜興都在場,還有種語氣上步步緊逼的架勢,讓我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招架。 杜興也猶豫了半天,最后一橫心把攝像頭打開。 真羅剎拄著胳膊,抿嘴笑了,拿出一副欣賞的樣子望著我倆。 我發現這娘們太狐媚了,雖然我心里對她一點好感都沒有,但不得不說,她這幅笑真銷魂。 她又低頭寫起字來,等寫完了還把這張紙送到攝像頭前給我倆看。 上面六個人名,前五個不用說,跟劉頭兒破解出來的名單一樣,最后一個名字我也熟悉,是我們副局長。 辛啟義和小刀的名字上還被劃了一筆,估計是因為他倆死了,名單上也就被同步除名了,劉千手的名字沒啥特殊的,而接下來我們仨的名字,全被打了勾。 我能猜出來啥意思,她是在說,接下來劉千手沒危險,但我們仨會成為她的獵物,變成下一個要被鉤舌的目標。 我也明白這次視頻的意思了,她是在赤裸裸的挑釁,而且她也一定知道李二死的事了,更清楚我們現在奈何不了她。 杜興哼了一聲,雖然我們隔著網絡,一時間抓不到她,但杜興不慣著她,同樣拿了一張a4紙,刷刷寫起來。 真羅剎的字跡很漂亮,杜興的字卻很丑,說白了跟蜘蛛爬的一樣,他歪歪扭扭的寫了鉤舌羅剎四個字,還把這四個字的外面圈了個框,放在攝像頭前來個特寫。 杜興這四個字太有威力了,尤其還占了a4紙的滿篇,光憑這字寫得這么磕磣,就是我倆一時間對她最大的反擊。 我現在也不緊張了,反倒配合著笑了笑,那意思在告訴真羅剎,有本事你也寫出蜘蛛爬的字來???也埋汰埋汰我倆。 真羅剎有點小心眼,真被氣到了,她回了我倆一句走著瞧,就把攝像頭關了。 本來這次視頻,我們沒挖掘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在她關視頻的同時,她還拿起一個水杯喝水,這水杯上有個很特別的logo(商標),這引起我的注意。 我留了一手,剛才視頻時我悄悄錄像了,現在我倆又把那段錄像回放,把把畫面定格在她喝水的瞬間。 這個logo我以前沒見過,不是什么大牌子的,也不像是生產水杯廠家的logo,我懷疑這水杯是某些場合特用的。 我和杜興都覺得這是個線索,如果能確定logo的來源,我們就能順藤摸瓜的把她找出來。 我給技術中隊打電話,今天夜里,他們有人值班,我還把這畫面傳過去,希望他們能幫得上忙,不過技術中隊看到這logo后立刻就給我們一個答復了,說他們只能盡力,而且憑經驗來看,找到來源的希望不大。 我和杜興也上網查了查,希望能有所收獲,但網絡只支持文字查詢,我們不可能把這logo放到搜索欄里去。 這樣折騰好一會,我倆都累了,一起吸根煙歇一歇。突然間我有了一個想法,心說劉千手神通廣大啊,我倆咋就沒想到問問他呢? 現在時間有點晚,劉千手睡了,電話接通時,他說話都迷迷糊糊地,我壓著性子,先給他緩神的時間,接著把這logo盡量詳細的描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