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過白槎城副本!
忘川湖畔—— “保護羽帝大人!還有大祭祀!” 顧長庚等人的出現打亂了祭祀們的步驟,紛紛呼喊起來,怒吼著拿出靈器,與圣靈教三人戰斗。 說是三人,其實只是離燭九一人在抵抗那些祭祀。 銀發飛舞,一根輕巧的竹杖敲擊在羽民身上,卻仿佛遭遇重擊,無不吐血倒地。 “伏八,你快擲骰子!”上虞四腳步轉動間,一個個小型陣法被化解。 常伏八抬頭凝望著空中的羽帝,咬了咬牙,“現在還不是時候!我要…等著!” “再等,燭九就撐不住了!”上虞四大吼。 離燭九雖然是元神境修士,但有幾位祭祀實力也不低,尤其是大祭司,看著年邁佝僂,動起手來還真不含糊。 而那些失了神智的羽民則張開翅膀,一個個如飛蛾撲火一般,沖向了三人。 “燭九不用你管,你安心破陣!”常伏八側身躲過一個羽民的襲擊,手指飛快掐算,時不時朝忘川湖中央看一眼。 上虞四簡直要被常伏八氣死了,這里的陣法密密麻麻,一環套一環,破解起來十分費勁,再加上羽民的侵擾,他破陣的速度就更慢了。 就在三人手忙腳亂的時候,顧長庚已經一劍劈飛了羽帝。 羽帝目光暗沉,死死的盯住顧長庚,“你究竟是何人?” 顧長庚懶得理他,霜無在手,四種劍意輪回交錯,不斷在羽帝身上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羽帝身上鮮血淋漓,他落了下來,半跪將手按在湖面上,泛起了一圈圈碧清色的漣漪。 “禁靈大陣,啟!” 一個足以籠罩白槎城的陣法,啟動了。 禁靈大陣,顧名思義,里面禁止使用靈力。 離燭九慘了,他失去了靈力,無法騰空,只能手忙腳亂的躲避著羽民從天而降的攻擊。 顧長庚接住從天上墜落的謝明夷,將他放在湖邊,面無表情的看著羽帝。 這時,一聲雷鳴在耳邊乍響。 是神樹白槎的天劫,它已欲勢待發,卻因天道無意識遲遲不發作。 “哈哈哈!這一天,本座等了整整一千年!神樹白槎,開花吧!”羽帝陶醉的閉上眼,呼吸著帶有血腥氣的空氣,手中浮現出一個個咒印。 “血脈剝離大陣,啟!”他大喝一聲,雙手合一,指尖翻動,一個巨大的藍紫色陣法緩緩升起。 血脈剝離? 顧長庚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謝明夷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怎么會還有一個大陣?!”他這些天走遍了白槎城,明明只發現了三個大陣! 羽帝愉悅的笑了,“這是本座自創的陣法,專為羽民而啟!” “啊——!” 下方傳來痛苦的慘叫。 謝明夷回頭一看,頓時懵了,那些羽民的翅膀紛紛破碎,化為點點螢光,聚在一起,被忘川湖中心的巨樹牽引著,絲絲縷縷的融入白槎的軀干。 失去羽翼的羽民也仿佛被剝奪了所有的力量和精氣神,從空中墜落,摔在地上難以動彈,有些落入忘川湖的更慘,聲都沒冒一個,就沉下去了。 圣靈教三人的心也漸漸沉了。 只見那神樹白槎的枝干卻越發晶瑩剔透起來,上面結滿了一個個小巧玲瓏的花苞,一陣迷人的香味彌漫開來,極致荼靡,勾人墮落。 沒了羽民的攻擊,離燭九微微喘了口氣,“伏八?” 常伏八深呼吸,握緊手中的玲瓏骰子,“再等等!” 他已經看到一只白鳥飛了過來,那是神樹白槎的伴生獸——羽衣。 羽衣褪去鳥身,變成一個美麗的女人,她□□的足尖劃過水面,站到羽帝身邊。 羽帝神色柔和了些,“你怎么來了?” 羽衣嗔道:“我若不來,只怕你要被這九州來的劍修打死!” 羽帝皺眉:“我已經開啟了禁靈大陣?!?/br> 羽衣輕笑一聲,道:“誰告訴你,劍修沒了靈力,就無法戰斗了?” 羽帝詫異的朝顧長庚看了一眼,那名被羽衣神稱之為劍修的男人,立于陰影處,只能看清下半張臉,卻依然能看出沒有半點慌張的跡象。 羽帝心中一驚,若不是羽衣來了,只怕他真的會當那人已經失去了力量,只能任他宰割了。 羽衣也忌憚的看著湖邊那兩人,劍修的力量波動,她和白槎記憶深刻。 “奴家見過顧道主?!彼┥磉b遙一拜。 顧長庚支著劍,揚起下巴問:“你認識我?” 羽衣微笑:“顧道主的大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曉?” 顧長庚眉間戾氣一閃而過:“胡扯!你又不是人!” 羽衣神臉黑了,勉強保持鎮定道:“顧道主,我們可沒有招惹您,修行界與天爭命,萬物各有其道,您又何必把路堵死,不讓我們走呢?” 顧長庚嗤笑:“你的道,就是以眾生命數為基石嗎?” 羽衣神也有些怒了,“一將功成萬骨枯,修行人士,哪個不是滿手血腥?再說了,吾等也是遵守了此間規則,方才取其命數的,有何不可?” “我不是?!鳖欓L庚掀了掀眼皮,漠然道:“除了山嵐,我的劍下,從未斬過無辜之人?!?/br> “明夷也是一樣?!彼⒁曋x明夷,“我們修的是真我,不是惡念?!?/br> “你,早已入魔?!?/br> “入魔也比死在十方界強!”羽衣神表情猙獰,她一揮手,無數的翎羽浮現空中,附著已死之人的怨氣,朝眾人襲去。 “第一式,誅邪破魔!” 浩然劍氣突起,直直的掃向翎羽,只聽聞幾聲鬼泣,便如雪花一般消融。 誅邪破魔—— 一切怨氣、魔氣、邪惡之物的克星。 “好個顧道主!”羽衣神目光陰狠,轉頭對羽帝道,“快點開啟聞時塔!” 聞時塔最頂端的鐘盤里凝聚了千年來被蕩魂鐘震碎的魂魄,日夜無間斷的鐘聲,總會讓凡人無從抵抗。 羽帝凝重點頭,手指翻轉,結出一個個法印,“十方金鎖大陣,啟!” 瞬間,一根根金色的鎖鏈穿插在空中,盤旋在城中店鋪、作坊、田間,穿透一個個在白槎城居住的外來人的胸膛,吸取著鮮血和魂魄,直到在聞時塔匯聚。 金色鎖鏈纏繞著鐘塔,不斷往上,眼看就要觸及頂端的鐘盤。 顧長庚一劍劈在了鎖鏈上,只聽咔嚓一聲,鎖鏈斷裂,卻又在瞬間重新連接。 “麻煩!”顧長庚再次體驗到陣法的詭異。 “斬不斷的,這是十方金鎖,上面依附了現世之人的因果,若要斬斷,需得殺光那些因果纏身之人?!敝x明夷冷靜道,“而那些人,正在被鎖鏈穿胸而死?!?/br> 要等那些人死光了,才能終結十方金鎖大陣? 可是那些人的生命,本身就在為鎖鏈提供力量。 人死光了,鎖鏈就已經到頂端了。 “交給我吧,我能破陣?!?/br> 突然,上虞四開口道。 謝明夷有些驚訝,上虞四的陣法天賦很強,但他太過年輕,是無法和羽帝抗衡的。 “以吾之血,破汝之陣!”上虞四緩緩抬起手,割破掌心,鮮血沒有滴落,而是形成一顆顆血珠,朝著鎖鏈灑落。 “呲呲——” 如同guntang的鐵塊,被交上了冷水,鎖鏈劇烈抖動起來,竟然開始崩碎。 “嗯?”羽帝察覺到了陣法的異動,他定眼看向上虞四,有些眼熟。 上虞四揚起嘴角,“好久不見,父親?!?/br> 父親?! 上虞四……是羽帝的兒子! 常伏八驚呆了,他撞撞離燭九:“欸,你知道虞四還有這身世不?” 離燭九搖頭:“不知?!?/br> 上虞四,本名虞肆,是羽帝在二十多年前跟一位女修生下的孩子,孩子的到來并不在羽帝的計劃之內,所以羽帝把孩子交給了白澤,二十多年,從未看望。 羽帝好像想起來了,他氣笑了:“孽障!你回白槎城就是為了與本座為敵嗎?” 上虞四自顧自說道:“血緣真是一件奇妙,又完全不講道理的事,父與子,都在陣法一道有著絕佳的天賦,這些日子我行走在白槎城,仿佛是在聆聽你的教導,按著你的步子,一步一步,攀爬陣法的巔峰?!?/br> “禁靈大陣和噬魂大陣,我解不了,但這十方金鎖大陣,我能破!”上虞四眼中燃燒起來熊熊火焰,那是對父親的挑釁! “不過就是因果罷了,誰能有我這個兒子與你的羈絆深刻呢?”上虞四一直是個溫和性子,如今卻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了鋒芒,“只要借用你的血脈剝離大陣,稍稍修改一二,就能……以子之血,破父之陣!” “你是布陣之人,我的血便是破陣之血!” “孽障!”羽帝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他生個兒子,給他絕佳的天賦,就是為了跟他這個父親對著干? “咔嚓!” 十方金鎖大陣,崩了。 上虞四哈哈大笑起來,眼角流出了淚水,他想起下山時,白澤跟他說的話—— “你恨你父親嗎?” “恨?!?/br> “但你也愛他?!?/br> “……是?!?/br> “你父親正在做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你要去阻止他嗎?” “……我可以去嗎?” “你可以去,但你阻止不了?!卑诐尚α?,它說:“血脈羈絆與天下蒼生,希望你能分清孰輕孰重?!?/br> 上虞四:“我知?!?/br> 圣靈教的弟子下山歷練,或了結因果,或看破前塵,或問鼎大道,或葬送道途。 上虞四的因果,是對羽帝的愛與恨。 “聞時塔算是廢了?!庇鸬坳幊脸恋目粗嫌菟?,恨不得生啖其rou。 羽衣神也有些急了,催促道:“白槎開花還差些許魂魄,快開噬魂大陣!” 羽帝皺了皺眉,還是開啟了最后一個大陣——噬魂大陣。 收割陣中所有人的魂魄。 羽帝本來沒打算開啟這個陣法,他想著若是聞時塔里儲存的魂魄足夠白槎開花,就不必犧牲全部的羽民。 等輪回建立,他大可送那些羽民入輪回,借用原初世界的特性補全他們的魂魄。 不過現在,看來不行了。 “噬魂大陣,啟!” 隨著最后一個陣法的開啟,無窮無盡的魂魄脫離了□□,一股腦的往白槎神樹里鉆。 顧長庚抬頭:“攔截那些魂魄!” 將霜無立于身前,顧長庚單膝跪地,雙掌合一,眸子逐漸轉變出金色的琉璃狀。 “第三式,人間有道!” 這是一招渡人劍。 梵音響起,蒼白透明的白影紛紛涌入霜無,但白槎那邊有陣法的幫助,也在大肆吸取魂魄。 謝明夷擺弄著銀針,使出了□□九針中的第二針,“定魂!” 他無法收取魂魄,但可以將魂魄定于體內,無法被噬魂大陣收取。 有了謝明夷的幫助,白槎神樹漸漸失去了對魂魄的掌控。 羽衣神急了,仰頭發出一聲尖嘯,再度化身為鳥,盤旋在白槎上空。 白槎似乎感受到了白鳥的心情,枝干迅速抖動,一部分花苞從枝頭墜落,飄蕩在忘川湖上,又迅速凋零。 忘川湖水沸騰了,羽帝張開羽翼飛起,目光游移不定的看著湖面。 只見一頭巨獸從湖底爬出,渾身黑漆漆,模樣怪異。 “冥獸?”顧長庚一驚,這棵白槎已經培育出了冥獸? 冥獸,以凡人惡欲為食。 凡人的惡欲就像一種難以拔除的毒素,哪怕是幽冥黃泉,也對其感到頭疼。 只有冥獸,誕生于惡欲累累之地,天生便可吞噬惡欲。 看來這白槎,平日里沒少玩弄人心,否則不可能誕生冥獸。 這頭冥獸,差不多元神三境的力量。 維持著劍式“人間有道”,顧長庚御劍而起,想速戰速決,揮出去的劍光卻被羽帝和白鳥聯手擋下。 羽帝咳出了一口血,卻依然不管不顧的擋在顧長庚面前。 顧長庚不耐了:“找死!” 一劍斬斷了羽帝的一只翅膀。 羽帝身體搖搖欲墜,白鳥戾嘯一聲,迎上了顧長庚的劍。 兩人雖然抵不過顧長庚,但拉扯拖延一二,卻也能做到。 另一邊的冥獸卻是不好對付了。 禁靈大陣之下,沒有人是它的對手。 常伏八大吼:“燭九,開眼!” 離燭九點頭,一手扯下了黑色的紗布,光線透過眼皮讓他有些不適應。 他徐徐睜眼,一黑一白的瞳孔如同跳躍著的陰陽魚,一瞬間,天地都暗淡了。 整個白槎城,白晝與黑夜交替,陰陽二氣翻涌,恰似一個巨大的烘爐,將一整頭冥獸消磨殆盡。 離燭九閉上了眼睛,兩行血淚流了下來。 常伏八扶住他,將人交給上虞四,“照顧好他?!?/br> 上虞四拉住常伏八,認真道:“接下來,只能聽天由命了?!?/br> 他的意思:接下來,只能靠你了。 常伏八摸了摸手里已經出汗的骰子,低聲咒罵道:“聽他姥姥的命!” 話雖至此,他自己也知道,顧長庚要對付羽帝和白鳥,謝明夷在給羽民定魂,上虞四之前破陣失血過多,離燭九也傷了眼睛。 只能靠他了。 可是……老天爺真的會站在他這一邊嗎? 他遲遲不肯擲骰子,除了禁靈大陣,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心里沒把握。 白鳥被劍光擊中,鮮血染紅了羽毛。 羽帝捂著傷口,面色蒼白:“不能等了?!?/br> 他飛速退至白槎樹頂,捏了個手決,“今稟幽冥,愿舍三魄,施以魂祭!” 羽帝身上冒出刺眼的光芒,在光芒的照射下,白槎樹上一朵朵花苞徐徐開放。 羽帝活了數千年,他的魂魄是一般元神境修士的數十倍,現在他自愿用自己的部分魂魄祭祀白槎,補齊缺少的魂力。 “哈哈哈!花開了!誰也擋不住本座君臨天下!”羽帝瘋狂大笑起來,他能感覺到有源源不斷的力量涌入身體,還掌握了一部分幽冥權柄,很少,但很強大。 羽帝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幾人,勾起唇角,“來吧,讓你們見識一下幽冥的力量!” 白槎花開的一瞬,顧長庚幾人便停下了動作,他們能感覺到有澎湃的死氣正在侵染這片土地,死去的人在被轉化為陰兵。 羽帝cao控著幽冥之力襲來,顧長庚迎了上去。 謝明夷喊了一聲:“長庚!忘川湖!” 顧長庚沒回頭,直接霜無染血,強行開啟了劍心,融合四種劍意,他朝忘川湖用力揮了一劍。 劍光沖天,如長虹劃過湖面。 “咔嚓——” 一個大陣被強行擊破了,頓時,風起云涌。 風中模模糊糊的傳來顧長庚的聲音,“禁靈大陣已破,保護好自己?!?/br> 眾人恍然,原來忘川湖是禁靈大陣的陣眼。 謝道友什么時候發現的?幾人有些好奇。 謝明夷有些魂不守舍,噬魂大陣本就針對魂魄不穩的人,他處于陣內,雖然運行□□九針可不受影響,但他耳邊卻出現了幻聽。 “明夷……” 有人在叫他。 “此地已經化為死地了,我們要不要先撤退?”上虞四問。 常伏八搖頭:“顧道友還在,我們怎么能撤?再說了,我們想走也走不了?!?/br> 話音剛落,地面就振動起來。 無數根粗壯的樹根拔地而起,將整個忘川湖都掀翻了。 “白槎一旦開花,就擁有了自主行動的能力?!背7说溃骸岸?,境界元神之上?!?/br> 元神之上?那不是圣人嗎? 上虞四剛想說他們留下來也對付不了,就有兩根樹根從地下鉆出,分別纏住了他和離燭九的腰,直接將人卷在半空中。 “虞四!”常伏八憤怒不已,朝白槎的根系使出火決,卻一點反應都無,火焰還未靠近,就泯滅了。 上虞四痛苦不已,他感覺渾身血液都被吸取了,“快…走!” “走個屁!”常伏八罵罵咧咧的掏出了骰子,“看來還是要老子出手!” 離燭九忍耐著痛苦,皺眉道:“伏八,不可……力敵,速退!” 白槎已經超出了界限,哪怕常伏八擲到了六,也無濟于事。 “退個鬼!” 常伏八扔出骰子,眼中充滿瘋狂,“賭徒,賭的就是奇跡!” “分兵決!” 瞬間,一顆骰子化為三個。 “我賭三個六,豹子!” 常伏八雙眼充血,死死地看著翻滾不定的骰子。 只要,擲到三個六,他的力量就會暴漲三千倍! 足以扯爛那些該死的樹根了! 一眨眼的功夫,卻被無限拉長,常伏八的呼吸都停止了。 那三顆骰子在空中翻滾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眼見要停在了“二二三”的一面,常伏八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真的,要賭輸了嗎? 正在常伏八痛苦不已的時候,耳邊響起了一個清冷的聲音—— “九針,行天!” 一股玄妙至極的感覺涌上了常伏八的心頭,只見那三顆骰子不約而同的翻了個身,呈現出清晰的三個六! 常伏八:?。?! 他愕然望向謝明夷。 謝明夷此刻好像有些變了,多了云淡風輕的從容,少了眉眼間的稚嫩。 他持針而立,微笑著,“去吧,救回你的朋友?!?/br> “是!” 也不知什么原因,常伏八莫名有種在長輩面前一顯身手的感覺,他大吼一聲,沖了上去。 ※※※※※※※※※※※※※※※※※※※※ 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