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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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夸起人來不知道拐彎兒,他聽得倒受用,又有些不好意思,掩飾著清了清嗓門道:“太監有專門的學堂,好些人的學問不比讀書人差?!?/br> 她仰臉說:“我知道,不成器的也不能替皇上批紅了,對不對?”她高興起來不忌諱那么多,自覺和他很熟絡了,便過去挽他的胳膊往門上拉,“走罷,再晚夜市散了,那可就玩不成了?!?/br> 他任她拉扯著走,到門上接了盞風燈提著,袍角翩翩、裙角飛揚,兩個人一閃身便下臺階走遠了。 曹春盎和彤云對插著袖子目送,大伙兒都覺得很怪異。 “干爹的脾氣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好了……” 彤云覷著他敲缸沿:“我瞧督主脾氣一直都挺好的?!?/br> 曹春盎乜斜她,“你瞧見的只是表面,司禮監和東廠那么厲害的衙門,提起他的名號哪個不是俯首帖耳?”他拿拂塵的手柄撓了撓鬢角,“剛才發那么大的火,一眨眼沒事人一樣,真是奇怪!以往他老人家總嫌別人臭,要是他瞧不上眼的,不小心沾了他的衣角,他都能脫下袍子砸在你臉上!” 彤云啊地驚嘆:“督主高不可攀,真乃天人也!” 所以呢?這回他是看不太清了,反正下的本錢有點大,但愿事事皆在他老人家掌控中,別到最后白叫端太妃占了便宜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要過年啦,先提前給大家拜個年~~ 推出了作者給讀者發紅包的活動,我琢磨著吧,明天大家也樂呵樂呵。因為能力有限,可能做不到每位都送,前20位留言的不分伯仲,就先到先得吧,初一那天趕早喲親們^_^ 晏三生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29 23:40:44 和夢冰綃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29 21:49:53 瀟湘過客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29 21:35:42 路易扔了一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40129 17:51:59 嚕嚕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29 17:38:28 嚕嚕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29 17:28:09 圈媽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29 11:59:14 小橋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29 09:06:52 山澤魚鳥扔了一個火箭炮投擲時間:20140129 00:34:31 鞠躬感謝! 第27章 游似夢 挑燈夜游,從小道上走,羊腸一樣的胡同曲里拐彎,窄起來僅容兩人穿行。擠著擠著到了盡頭,一腳邁出來,眼前霍然開朗。 唐朝文人愛在梨花盛開的時節踏青,歡聚花蔭下,邀三五好友飲酒作詩,這種風雅的活動有個名字,叫洗妝。后人推崇,于是一直延續到現在。坊間的夜市也應景兒,攤子一般要擺到四更天,大伙兒也不顧忌時間,漫無目的在外面游走。年輕男女這當下最有熱情,心里存著一份朦朧而美好的憧憬,摩肩接踵間說不定一個轉身就遇上了有緣人,眉間心上,從此惦念一生。 小胡同外垂楊和梨花共存,青白相間里綿延向遠處伸展。路上也有趕集的人,挑著花燈慢慢前行,遇見熟人點頭微笑,并不多話,錯身就過去了。 音樓深深吸口氣,空氣里帶著梨花凜冽的芬芳,叫她想起兒時睡在書房的窗臺下,窗外花樹開得正艷,幽香陣陣,隨風入夢來。不甚快活的童年,卻仍舊叫她留戀。有時候只是懷念一個場景,比方那時恰好響起一首曲子,因為正是襯著明媚春光,多少年后再聽到,當時的點點滴滴,大到山水亭臺,小到一片落葉,會像畫卷一樣鋪陳在眼前。 “廠臣以前趕過夜市么?”她轉過頭看他,燈籠圈口的光亮不穩,燈火跳動,他的臉也在明暗間閃爍。 肖鐸說沒有,“臣晚上鮮少出門,自從執掌東廠以來只出去過一回,也是辦案子。從北京到懷來,連夜一個來回,還遇到埋伏,傷了我的左臂?!?/br> 她顯然不能理解,在她看來他是能穩穩拿住大局的人,怎么會有人傷得了他呢!她嘆了口氣,“他們為什么要刺殺你?” “因為我是壞人,仇家也多,人人想要我的命?!彼朴频?,這樣生殺大事仍舊無關痛癢的模樣,“在我手上倒臺的官員太多了,還有一些富戶百姓,也曾遭到東廠和錦衣衛的屠戮,都恨透了我,最好的法子就是殺了我?!?/br> “那東廠的廠衛呢?他們辦事不力,沒有保護好你?”她往他左臂看了眼,襕袍的袖口闊大,只看見那尖纖纖的一點指尖微露,還有他腕上手釧垂掛下來的碧璽墜角和佛頭塔。音樓暗自嘀咕,真是個矛盾的人,明明說自己不善性,但時時盤弄佛珠,想來是信佛的吧!就因為殺戮太多,所以求神佛的救贖么?她輕聲問他,“廠臣的胳膊眼下怎么樣?舊傷都好了么?” 他淡淡應個是,“傷得不算太重,養息一陣子也就好了?!?/br> “那些舞刀弄槍的人真可怕,廠臣以后出去要留神,知道仇家多,身邊多帶些人才安全?!毕肫饋碛謪葏鹊?,“今兒就咱們倆,萬一再有人竄出來,那怎么辦?” 他請她寬懷,“那次是回程途中一時大意中了埋伏,真要論身手,臣未必斗不過別人?!彼南颅h顧,“再說這紫禁城里,哪一處沒有我東廠的暗哨?老虎頭上拔毛,量他們沒有那膽量。娘娘只管盡興,有臣在,旁的不用過問?!?/br> 她笑了笑,垂眼道:“我哪里是擔心自己,我又沒有仇家,誰會想殺我呢!” 不是擔心自己安危,是在擔心他么?他用力握了握拳,沒有去看她的眼睛,只怕那盈盈秋水撞進心坎里來,回頭就不好收場了。 他這里百轉千回,音樓卻沒有想那許多。摘下頭上冠子,把簪叼在嘴里,自己停在一株花樹下抬手折枝椏。短短的一茬子,頂上連著三兩朵梨花,很有耐心地一支支嵌在網子上,左右盤弄,再小心翼翼戴回去,在他面前搔首弄姿起來,“廠臣快看,好不好看?” 梨花插滿頭,年輕的女孩子,怎么打扮都是美的。他含笑點頭,“甚好?!?/br> 她手里還有一枝舍不得扔了,猶豫一下,轉身別在了他胸前的素帶上,“以前我娘在世時喜歡戴花,初發的茉莉最香,用絲線把每個花苞扎好掛在胸前,那種味道比熏香塔子好聞多了?!?/br> 他低頭看花,花蕊上頂著深褐色的絨冠,那么嬌嫩,叫他不敢大口喘氣,怕胸口震動了,那些細小的絨冠會紛紛掉落下來。 一路無言,再向前就是市集。遠遠看見人頭攢動,大道兩旁花燈高懸,底下擺著各式各樣的買賣攤兒,有撈金魚的、賣花賣草的,還有賣糖葫蘆、吹糖人的。音樓是南方人,好些小玩意兒都見過,唯獨沒見過吹糖人。大行皇帝在位時買賣人走南闖北要繳人頭費,過一道城門就是幾個大子兒,所以北方手藝匠人一般不上南方來。 吹糖人兒是個好玩的行當,她一見就走不動道兒了,和一幫孩子賴著看小販做耗子。那買賣擔子的擺設和餛飩攤兒差不多,頂上吊了盞“氣死風”,底下扁擔兩頭各有分工,一頭是個大架子,兩排木棍上鉆滿了孔,用來插做成的小玩意兒;那頭是個箱子,下層放個炭爐,爐上架一口小鍋,鍋里放把大勺兒,用來舀糖稀。 城里的小孩兒有意思,有錢的指了名頭叫現做,沒錢的不肯走,情愿流著哈喇子眼巴巴看著。孩子和孩子之間也竊竊私語,“這個好玩兒嘿,伸胳膊抻腿的,還撅個屁股?!?/br> 另一個搖頭,“可惜了啊,來的都是窮人,等半天沒看見一個猴兒拉稀?!?/br> 音樓轉過頭看肖鐸,“什么是猴兒拉???” 他是高高在上的督主,胸口叫她插著花就算了,還要解釋猴兒拉稀,未免有點折面子。再說這東西解釋不清,干脆做給她看,便對攤主道:“給咱們來一個?!?/br> 那攤主高呼一聲“得嘞”,底下孩子雀躍起來,轟地一聲炸開了鍋。音樓倚在他身旁看,見那小販舀了一勺糖稀在手里搓,搓完放進抹了滑石粉的木頭模子里,扽出一段來就嘴一吹,再稍等一會兒把模子打開,里頭就是個空心的孫猴兒。 “也沒什么,不就和范子貨一樣,照著模子的形狀長嘛!”她有點不屑,這幫孩子眼皮子淺,這個也值得大呼小叫。 “您別急呀,后頭還有花樣?!蹦切∝溸种煨?,“要不孩子們怎么愛看呢,他們可都是人/精兒,專挑有意思的玩兒。您瞧好……” 他拿葦桿兒蘸了糖稀來沾猴兒,最后在天靈蓋上鑿個孔往里灌糖漿,慢慢灌了大半個身子,那烏油油的顏色在燈下晶亮。他伸手遞過來,另一手托了個小碗子,對音樓笑道:“您在它屁股上咬個洞,屁股破了糖漿就流出來了,可不跟拉稀似的!” 想想真夠俗的,可俗也俗得有意思。音樓聽了齜牙去咬,肖鐸在邊上指點,“碗和勺都是江米做的,一整套全能吃?!边€想提醒她小心嘬口子,誰知她用力過了頭,屁股咬下來半截,糖稀瞬間傾盆而下,流得滿身盡是。 她傻了眼,攤主和孩子們也傻了眼,心說這是哪兒來的鄉下人,連吃都不會,白長了這么大個子!再看看衣著光鮮,也不像窮家子,趕緊抽出手巾遞過去,一面打圓場給臉,“喲喲喲,頭回吃這個免不了的,我們這些天橋小玩意兒入不了貴人們的眼,您瞧這鬧得!” 音樓的白衫子上淋淋漓漓全是糖稀,她哭喪著臉對肖鐸,“怎么辦?這回可玩到頭了?!?/br> 肖鐸只管拿手巾替她擦,來來回回好幾下,才發現擦的地方高低起伏,似乎不大對頭。他抬眼看她,她漲紅了臉,緊咬著嘴唇只不言聲。他突然一慌,忙把手巾扔給攤主,摸了塊散碎銀子撂下,找頭也不要了,拉著她就往人少的地方走。 人堆里穿梭,他仰著頭看天上月,“剛才是臣一時失手……”她悶葫蘆一樣不說話,他停下來,顯得有點局促,“臣是瞧您衣裳臟了,絕沒有非分之想?!?/br> 還要有什么非分之想?她怨懟地看他一眼,隔著衣裳就不算么?現在天兒暖和,穿得也單薄,有個刮蹭都在手底下。 她鼓著腮幫子的樣子像條河豚,他窘著窘著發現招式不對,又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碰著了又怎么樣?他無奈地笑,悄聲在她耳邊道:“娘娘對臣這樣防備,臣的一片苦心豈不白費了?您不是氣量狹小的人,臣原就在內廷伺候,有些什么,笑一笑就過去的事兒,耿耿于懷可不好?!?/br> 他在她耳邊呢喃,溫熱的呼吸直鉆進她耳蝸里。她縮了縮脖子,“我氣量本來就不大,是您高看我了。您好好說話,再湊這么近我要發火啦!”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他敢接著來就試試! 他果然抽身了,抱著胸審視她,“惹火燒身的事臣從來不干,您這么說,大約是不打算跟我去江浙了?” 他拿這個來危威脅她?他是吃準了她,打算一輩子捏在手里耍著玩嗎? “廠……廠臣,此話怎講呢!”她結結巴巴說,“我跟您南下是皇上特許的,這是上諭,您公然抗旨好像不大好吧!” “臣臨行那天萬一娘娘有旁的事耽擱了,留在京里對皇上來說求之不得,定不會為此怪罪臣,反而要賞臣呢!”皂條軟巾被風吹到胸前,他兩指挑起來往身后一揚,復哂笑道,“不瞞娘娘,娘娘忌諱的事兒,恰恰是臣最愛干的事兒,真急煞人了,這可怎么好呢!”見她張口結舌,他愈發舒心了,不過萬事適可而止,真把她惹惱了,直腸子一根到底也難擺布。他正了正臉色左右探看,“當務之急還是找個攤兒買件衫子給您換上,您瞧瞧,孩子吃飯也不及您這樣,要是遇上熟人,這副邋遢樣子可要惹笑話的?!?/br> 音樓拗不過,只得跟他沿路找估衣鋪子。夜市上真熱鬧,吃的玩的不算還有雜耍。頭上頂盤子、頂缸,拿人當靶子扔飛鏢,還有耍叉吞刀,把她看得眼花繚亂。 最令人驚訝的是胸口碎大石,一個胖子精著上身,那層肥膘叫她想起了蒜泥白rou。就那么個身條兒滾釘板,肚子上壓塊大青石,旁邊人一錘下去嘛事兒沒有,站起來還亂溜達??纯蛡兣陌驼品Q道,她也湊趣兒,拔嗓門兒叫了一聲好。 她就是個孩子脾氣,腳下拌蒜不肯邁步,肖鐸只能拉著她走。走了一段迎面遇上個人,步子忽然就頓住了。 音樓轉過頭看,乍看之下大感驚訝——那是個年輕女孩兒,十四五歲年紀,眉眼生得極好。黑鴉鴉的頭發隨意綰了個髻兒,鬢邊戴了個金蛙慈菇葉的小簪頭,一對玉兔搗藥耳墜子在燈下晃悠,兔子的兩個寶石眼珠子嵌在白玉腦袋上,顯得出奇的紅。打扮其實不甚華美,可是那臉盤兒和通身的氣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這些還是其次,重要的是姑娘見了肖鐸的神情,活像見著了鬼。音樓心下奇怪,再回眼看他,他輕輕蹙著眉,似乎有些不知怎么開口。 這是遇著舊相識了么?到底什么情形暫時弄不清,只見那姑娘慢慢挪步錯身過去,也不再流連市集了,帶著貼身的兩個人越走越快,一路往街口的馬車方向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妹紙們新年快樂呀~今兒送紅包啦,前20位都有份,留言吧 蘭舟輕遠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30 22:59:01 illogic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30 21:05:44 阿貓9801扔了一個火箭炮投擲時間:20140130 19:54:57 ynizi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30 18:11:16 笑月兒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30 18:03:25 瀟湘過客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30 17:10:11 飛瀑靜潭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30 17:00:19 292511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30 16:50:47 花花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30 16:18:09 笑笑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30 15:17:09 cocoalady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30 14:54:25 圈媽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30 13:08:52 若若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30 12:57:12 飛兒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30 11:30:42 小八狗狗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30 09:29:15 雙魚座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30 09:21:33 xnana11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30 09:07:15 xuefei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30 08:56:31 flowerch01扔了一個火箭炮投擲時間:20140130 08:25:31 大飛揚草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30 08:19:34 11218335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130 00:31:08 大家破費了,感謝,鞠躬~ 第28章 宜相照(捉蟲) 音樓目送著喃喃:“看那兩個長隨走路的樣子,怎么像內官?” 宮里的太監低人一等,不似尋常人昂首挺胸,當然像這位督主一樣目空一切的更是鳳毛麟角。正因為卑微,到哪兒都挺不直身腰,低著頭撫著膝,腳下步子挫得快,一晃眼就過去了。 可既然是內官,怎么見了面也不請安?肖鐸不是司禮監的掌印么?她扭頭看他,他屈起食指打了個呼哨,也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五六個人,穿著百姓的布衣,卻是滿臉肅殺之氣,上前拱手呵腰,叫了聲督主。 他說:“都瞧見了?跟著那車,務必平安送到?!?/br> 番子們領了命,來去也只一瞬,頃刻就不見了蹤影。音樓咦了聲,“手腳這樣快,會飛檐走壁似的!”又湊過去問他,“剛才那女孩是誰家娘子,生得這么漂亮!” “娘娘從沒見過她?”肖鐸抻了抻衣袖,照舊不急不慢沿著街市走。找到一家門臉兒,不做衣裳只賣大氅云肩,也不挑揀了,拎了件鳥含花披風給她披上,蓋住胸前那片糖漬就完事了。出門到一個古玩攤兒前停下來,撿起一串佳楠珠子左右打量,神情淡淡的,剛才的錯愕也是風過無痕,和那擺攤的小販議起價來。 音樓覺得奇怪,聽他的話頭倒像她應該見過她似的。她應選是直接進的宮,要是有一面之緣,也應該是在宮中。但是宮里的人等閑出不來,難道她也和她一樣的境遇?她再想追問,礙于跟前有外人,只得忍住了。想想他剛才的模樣,似乎頗有觸動,反正他們頭回碰面沒看見他有那副表情,怪她長得不驚艷?還是他和那個女孩兒之間有淵源,不方便告訴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