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劉氏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初來乍道的,今日就先回去歇著吧,從明日開始,晨昏定醒,決不能馬虎?!?/br> 流金隨著丫鬟去了自己的房間,不多時就到了用午飯的時間。丫鬟送上了四菜一湯,兩葷兩素,全都是按照姨娘的份例來的。 劉氏特意分了兩個小丫鬟伺候她,看著都是機靈勤快的,流金沒什么可挑剔。 丫鬟們服侍她吃完飯,便和她說笑著解悶。 其中一個丫鬟奉承道:“姑娘,您生得可真好看?!?/br> 流金淡淡一笑,是呀,那曾經那個人也是這樣說的。 另一丫鬟道:“誰說不是呢?大房的珊瑚姑娘我也是見過的,生得還沒您一半好看呢?!?/br> 流金嗔道:“這話可不是亂講的?!?/br> 那丫鬟笑道:“我可沒亂說。人家都說,老太太賞給三位老爺的姑娘中,除了姑娘您,也只有柔香姑娘還算看得過了?!?/br> “柔香?”流金似乎想到了什么,追問道:“你剛才說老太太賞了三位老爺?其中難道還有二老爺不成?” 丫鬟道:“是呀,我剛才說的柔香就是被老太太賞給二老爺的?!?/br> 流金勉強笑了笑,道:“又有點累了,你們先下去吧?!?/br> 那一晚,她幾乎一夜沒睡。 流金就這樣在三房內留了下來,每日在劉氏面前服侍,只是精神似乎不太好。常常劉氏讓她去做什么,她都要反應半天。 劉氏起初還不以為意,幾次過后,便懷疑她生了病。請大夫來看,卻什么也看不出來,只說是心病。劉氏便派人招來伺候她的丫鬟,問了些什么,此后便疏遠了流金,再不讓她到身邊服侍了。三房中漸漸出現了一些傳言。 “喂,你聽說了嗎?咱們新來的這位金姨娘,你知道為什么她在奶奶身邊當差的時候總跑神嗎?那是因為聽說二老爺新納了個小妾,聽說二人從前就有首尾?!?/br> “不是吧?我怎么聽說她原來是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頭呢?” “那她就是仗著老太太的勢,背地里勾搭二老爺?!?/br> …… 傳言在劉氏的壓制下,漸漸變小了,卻仍然沒有平息。不久之后就傳到了三老爺的耳朵里。 “荒謬!二哥既然喜歡她,怎的不去想老太太求?” 三老爺選擇親自向二老爺證實此事,哪知二老爺竟一口承認了。 二老爺拍了拍三老爺的肩膀,道:“三弟,母親的脾氣你還不清楚嗎?就算我開了口,流金一樣沒法到我手,沒準還得被活活打死。她如今既然跟了你,你安心收用就是了。憑她的姿色,想必三弟也是喜歡的。不過你放心,等今后哥哥看見好的,一定頭一個想著給三弟買兩個——絕對干凈?!?/br> 流金只不過是他用來從老太太那邊套信的,再加上有幾分姿色,也哄了她一陣,快活了幾回。不過既然老太太執意不給,他也無心去爭,再加上如今有了水靈靈的柔香——對外雖說是十四,其實不過才十二歲,嫩滑的幾乎想讓人一口吞下,對流金也就淡了。 三老爺從此不喜流金,不再踏進她房中一步。 再說珊瑚,在老太太賞賜的當晚就搬到了大房后院的廂房,和顏姨娘對門而住。余氏不但沒有為難她,相反在每日晨昏定省若是碰見大老爺歇在她房里,都必定讓珊瑚服侍穿衣梳洗。 珊瑚仗著年輕貌美,服侍得又體貼周到,很快就得到了侍寢的機會。余氏面前,她也更加小心殷勤起來,很快就討得了余氏的歡心,隔三差五的還能得到賞賜,不過才幾日的功夫,在余氏面前就可與顏姨娘比肩了。 若說珊瑚不得意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沒忘了自己的來處。她知道,余氏對自己仍然懷有戒心,在她生下子嗣之前,絕對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這一日,高世箴歇在她屋里,她卻依舊早起去給余氏請安。 余氏見她就早早來了,眼角輕瞥了一眼顏氏,笑道:“珊瑚姑娘昨日辛苦了,其實我也知道,伺候老爺不容易,將老爺侍候好就是本分了,適當來晚些也沒什么,不必每日都來得這樣早?!?/br> 珊瑚忙道:“老爺是奴婢的主子,奶奶也同樣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怎能因為伺候老爺就怠慢了奶奶這邊的差事呢? 余氏聽得大笑,命丫鬟取來一只心愛的白玉梳,當場就賜給了珊瑚。從此以后,日日都離不開她。 珊瑚就這樣在大房過得一切順利,她聽說了流金的事,雖然有些幸災樂禍,卻也不免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一個失了寵,又無子嗣的姨娘在后宅會如何,她是再清楚不過了。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很快進入了十二月,就要過年了。高家像往常一樣準備著年禮,一切如常,直到三房又出了一件事。 86閑話 這一日,京城下起了入冬以來的頭一場大雪。 天色灰蒙蒙的,雪片如鵝毛一般大小下個不停。余氏早早派人來告訴不必去請安了,老太太那里也說免了。主仆幾個閑來無事,早早便將粗使丫鬟們都打發了,關上門,主仆幾個圍坐在炭盆邊說著閑話。 素英在熏爐中撒了一把茉莉香,屋內頓時暖香襲人。 明珠懶洋洋的倚在榻上逗著美貌貓玩。自從明霜被關禁閉,明佳受罰之后,她明顯感到周圍的氣氛輕松了不少。偶爾青雪還會應眾人的要求,一邊做針線活,一邊小聲哼唱家鄉小調,連素英繡花的速度都快了些, 素英見門已關嚴,回身走到桌邊坐下,取過尚未繡完的荷包,將銀針在頭發上抿了抿,神秘一笑,道:“小姐,奴婢剛從浣洗房聽說了一件趣事,是關于四小姐的,小姐想聽嗎?” 明珠笑道:“我若是不讓你說,怕你也憋得慌吧?!?/br> 素英嘻嘻笑道:“奴婢往浣洗房送衣服的時候,正好聽見那邊抱怨,說本來就人手少,天又冷,丹丫頭偏還在這時候生了病。有人問是什么病,那人說是一種怪病,身上一直癢得受不了,還起了小紅疹子,大夫給看時說是用了一種什么種子磨的粉,等藥效過了就好了。不過丹丫頭似乎體質有些不同與常人,所以又起了疹子。我一時好奇是什么藥,就過去仔細問了問?!?/br> 紅枝插言道:“那這和四小姐有什么關系?” “你聽我說完呀。那丹丫頭平日最是個好偷懶的,不過因為她年紀小,又自小孤苦伶仃的,別人也就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生病之前曾在廚房幫著洗了一陣子的菜,因為咱們來了,廚房人手不夠;直到生病前一天才回了浣洗房,當天也只洗了一個人的衣服,之后就得了怪病。你們說,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青雪忽然道:“那她洗的可是四小姐的衣服?” 素英一拍巴掌,道:“正是呢。而且呀,那天正好是小姐去參加花宴的第二天……” 眾人頓時都望向了明珠。 明珠摸了摸美貌貓毛茸茸的小腦袋,笑著抬頭道:“看來,四meimei的杯子落得還真是不巧呢?!?/br> 紅枝驚道:“那就是有人陷害四小姐?可是那個人?” 她伸出了兩根手指頭,比了個二的手勢。 明珠想了一會,搖了搖頭,道:“這個倒不見得。一來當時她并不在現場,一直陪在姑母身邊,沒有時間去下藥。二來這個時機不好,若是明霜丟了丑,回來告一狀,她也根本撇不開干系,畢竟二人不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小打小鬧的祖母還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鬧大了卻絕不會輕易姑息。再說,如果這事真是她做的,以四meimei的性格,哪能不在老太太面前喊冤?可奇怪的是,她卻什么也沒做,” 明珠嘴角含笑,道:“我看,是她自己害了自己也說不定?!?/br> 青雪道:“可四小姐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想必那粉末是她給二jiejie預備的。只不過提前用上了而已?;蛘哒f,誤用給自己了?!?/br> 明珠想起那一日被排擠在眾小姐談話之外的明霜,縱然隔得遠,卻也能察覺到她面上的煩躁和惱意。小小的一包粉末,讓人難以覺察,卻能夠暫解心頭之恨。只是沒想到,在這樣不恰當的時刻,卻來了一位不恰當的人。在心虛的同時,手一抖,粉末便灑在了裙子上,緊接著,杯子落了下去…… “素英,你想辦法去弄些粉末,咱們也要準備一些,沒準今后就能派上用場。哦,對了,把這件事適當的宣揚一下,動靜不必太大。想必今后我們可能會遇到什么‘意外’也說不定?!泵髦榉愿赖?。 素英露齒一笑,“小姐放心吧,奴婢知道該怎么做了?!?/br> 青雪有些好笑的看著素英,道:“你剛才笑起來還真有幾分像一個人?!?/br> 素英追問是誰,眾人卻都笑了,就連林mama都抿嘴直樂,口中道:“休要亂開玩笑”。 這個在這時,就聽隔著門有人道:“小姐,珊瑚姑娘遣人送了親做的如意芝麻軟香糕來?!?/br> 紅枝過去開門,接食盒,笑道:“回去告訴你們姑娘,我們三小姐說了,勞姑娘費心了?!闭f著,塞給小丫鬟一把銅錢,命人領她下去吃茶,小丫鬟謝過便跟人走了。 林mama打開食盒,看了看那還冒著熱氣的香噴噴的點心,道:“珊瑚真是愈發懂事了,怪不得奶奶樂意提拔她?!?/br> 紅枝道:“其實,奴婢有一件事一直覺得奇怪?!彼乱庾R的左右看了看,“要說珊瑚姑娘也就罷了,怎么連流金jiejie也……她和二老爺那點子事哪里瞞得了人呀?三房知道也是遲早的事,這可不是打二老爺和三老爺的臉嗎?” 明珠左手托腮,空出的右手拿著一個布老鼠逗弄著美貌貓,看它虎視眈眈的盯著布老鼠看,嘴里發出“呼嚕呼?!钡牡徒新?,小爪子一下一下的去抓,卻總是在差一點碰到的是時候將手移開。她一邊逗弄著,一邊緩緩道:“流金的事,怕不單單是要分三房的權。至少老太太是對二房起了戒心,自己的人背地里勾結哪一房的老爺,暗地里算計自己,換做是誰都忍不了,更何況是老太太。老太太不過是關心兒子才將身邊最心愛的兩個大丫頭給了出去,誰又能說老太太什么呢?” 說到這里,她的手忽然頓了頓,似有所悟的道:“莫非……看來老太太還不糊涂,她是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殺殺二房的威風了?!?/br> 到頭來,她最器重的還是自己的長子。都說母子連心,可就算是最慈愛的母親也是有偏心的時候的。更何況,其中還牽扯到自己后半生的榮辱和整個高家的未來,不容許有人包藏禍心。如今三房也算是和父親一條心了,再加上這輕輕一推,怕是就更貼心了。 她這是要親手為自己的兒子拉上一個親密的盟友,然后,共同對付自己的另一個兒子。 與此同時,在高家另一處偏遠的院中,兩具火熱的身體正在抵死纏綿,木床“嘎吱嘎吱”的響得厲害,似乎再也經不住人折騰,快要散架了。 “老,老爺,奴婢,奴婢快要不行了?!?/br> “好心肝,老爺我都快想死你了?!?/br> “啊……啊……老爺,老爺……” 不知道過了多久,木床終于停止了響動。帳簾被拉開了,男人一邊穿著褲子,一邊還戀戀不舍的撫摸著女人豐滿的凸起,雪白的身子被暴露在空氣中,微微顫抖著,一如女人的聲音。 “三老爺,您救救奴婢吧,奴婢是真心想伺候老爺的?!迸穗p手捂著臉,哭得梨花帶雨。 二老爺高世昌在她雪白頂端的粉嫩上輕掐了一把,手指滑下,蘸著尚未干透的液體,向她最嬌嫩的處所送了進去,反復幾次,愉悅的聲音再次從她的口中傳出。女人星眸半睜,癡癡的叫著,“老爺,老爺?!?/br> 高世昌欲念頓起,一把將她摟過,急急的按在身下動作起來,口中急切的道:“好流金,你再忍一忍,等過了這一陣的風頭,我親自去跟三弟說去?!?/br> 他今日不過是偶然撞見她在從前偷情的地方哭,看她這樣楚楚可憐的模樣,心里也有些難受,便再也顧不得許多…… 流金伸手摟緊了身上的男人,淚珠從眼角滾落。 …… 流金偷偷摸摸回到了住處,丫鬟們早就不知跑到哪里找熱鬧去了,屋子里冷冰冰的,而她卻渾然不在意。拉下風帽,但見粉面含春,卻還隱隱夾雜著一絲愁緒。 丫鬟喜鵲輸了錢,正好回來取錢,一見流金,面上帶笑的道:“姑娘去哪了?讓我們可好找?!?/br> 流金淡淡的道:“出去走走罷了。你找人把炭盆升起來就出去吧,這里不用你伺候?!?/br> 炭火升了起來,屋內漸漸開始有了熱氣。喜鵲忽然想起來了什么,討好的道:“想來姑娘的月事應該也快到了,要不要奴婢去領些月事要用的東西?對了,姑娘的月事似忽上個月就誤了幾日?!?/br> “我向來不準的,你且去吧,稍后再說吧?!?/br> 喜鵲草草行了一禮,隨后回屋取了錢便溜出去玩了。 一連幾日,流金都偷偷溜出去見高世昌,二人真如**,纏綿的難解難分。 這日一早,她晨起時忽然覺得惡心,吐過之后,突然呆住了。 這個月,她又晚了幾日。 惶惑中,她想到了去求三老爺,沒想到三老爺卻因為訪友而出了城,最少也要大半個月才能回來。流金只覺得天旋地轉,二老爺已經有一陣沒來了,如果被人發現了…… 她狠命的咬著牙,不行,她還這么年輕,她不要死! 不久之后,閑得無事的高家又再次有了一件新聞可以談論——流金姑娘再次得了寵,并且身懷有孕。 流金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由喜鵲攙扶著,緩緩步入了上房。 劉氏笑望著她,眼神中卻隱含著銳利之色,問道:“金姑娘確實好福氣,那日老爺醉了,也多虧了你服侍周到?!?/br> 流金輕垂下頭,道:“奴婢賤命一條,全仗奶奶慈愛關心?!?/br> “好,我當日說的話全都算數。只要你誕下一兒半女,無論男女,都升你做姨娘。我說道做到?!?/br> 流金跪在丫鬟早就墊好的軟墊上,向劉氏磕了個頭,道:“奴婢多謝奶奶愛護?!?/br> 她下意識的輕撫著肚子,唇角漾起了一絲微笑。 87跌落 珊瑚心情復雜的望著面前曾經和自己共侍一主的姐妹流金。她今日一身桃紅粉緞,頸上一圈白色絨毛,更顯粉面桃腮,頭上挽著個家常髻,一溜插了三只金簪,鬢邊別著一朵絨花。腕上戴一只金鐲子,足有三寸來闊,邊上鑲著一圈亮閃閃的金剛鉆,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她整個人看著都豐腴了些,臉上滿是笑意。 喜鵲有些得意的道:“我們姑娘腕上這只鐲子是三老爺親手賞的,那上面的金剛鉆據說是從呵羅單國運來的。如今京里頭剛興起,連我們奶奶都只有一個。還說等姑娘生下了這一胎,不論男女,都要升姨娘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