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明珠深吸了一口氣,顧不得安慰明秀,只是在人群中四處搜尋著一個人。 不多時,明佳就被兩個侍女一左一右的架了下來,幸好看在她是女眷的份上,還有所顧忌,侍衛們則全都跟在后面。明佳嚇得幾乎癱在了地上,只是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只聽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道:“縣主息怒,我家小妹并非有意驚嚇縣主的,實在是意外而已。 緊接著,一個嬌小的粉色身影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跪在了鳳吟縣主面前。 只見那女子年歲不大,面上尚帶著稚氣,小臉白嫩得幾乎能掐出水來,而且氣韻獨特,看著是個十足的美人坯子。 鳳吟縣主揮退了眾人,面無表情的望著面前跪著的女子,伸出右手,用一只長長的,涂了鮮紅蔻丹的纖指輕輕點指著被侍衛帶下來的明佳,道:“她是你meimei?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明珠鄭重道:“縣主明鑒。小女姐妹幾人都是初來京城,與縣主無冤無仇,怎會故意去驚嚇縣主?我四meimei年紀還小,從未見過這等架勢,恐一時被嚇到了也是有的。請縣主念在她年幼無知的份上,就饒過她這一回吧?!?/br> 她本想著請章琳出面說情的,看黃小姐見她時的樣子,確實是有所顧忌的。想必這位縣主也多少會賣些面子給她??善齾s在此時不知去向……沒奈何,明佳嚇成了那樣,怕是連話都說不明白,必須有一個人出面說清此事方能大事化小。 刺殺這種罪名一旦落實,整個高家都得陪著明佳掉腦袋。萬一解決不好,也是一個大麻煩。 鳳吟縣主尚未說話,卻聽她身后一個盛氣凌人的閨秀道:“你說的倒容易??h主的裙子可是番邦貢品,你meimei弄臟了難道就想這樣一走了之嗎?” 明珠有些不安的道:“小女雖說只是平常人家出身,可也不能就這就看著meimei樣不管。不知縣主需要賠付多少錢……” 那人女子上下打量了明珠幾眼,哼了一聲,道:“就你?能賠什么的?怕是裙子的一角都賠不起!” “夠了,你以為我缺這點銀子嗎?” 鳳吟有些不悅的盯了一眼身后的女子,然后轉過頭,看了看面有恐懼的明佳,道:“算了,把你meimei帶回去,好好管教吧。免得下次再出什么意外,害人性命就不好了?!痹诒娙嗣媲?,她一向氣度不凡,寬宏大度,這一點就連太妃都對她贊賞有加。 明珠“喜出望外”的道:“多謝縣主?!彼仡^沖明佳使了個眼色,明佳連驚帶怕,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也向鳳吟磕頭。 眼看著一場風波就要過去了,黃小姐卻突然從人群后面擠了上來,在鳳吟身邊小聲說道:“縣主,您忘了,我們曾經在驛館見過她們的。那貓就是她的?!?/br> 鳳吟經她一提醒,猛的想起了向明珠買貓的事,面上有些不悅的看向明珠,道:“你們是從哪來的?你姓什么?” 明珠看了一眼黃品蓉,只得道:“回縣主的話,小女子是從江南的碧水城來的,家父姓高,是來京城投親的?!?/br> 一般來說,進京投親的要么是家境不顯,進京謀生路,或者打秋風的;要么是在老家過不下去了,或者誰犯了事,進京尋求幫忙的。再不就是舉子準備下場考試的??傊痪湓?,家世平常。雖然明珠和明佳打扮得不差,但是和京城的貴女們一比,不過是普通而已,衣料也是在市面上高價就能買到的,并不算稀罕。如今皇家已經解禁了對衣料的限制,不少從前只能皇室使用的衣料和圖案也開始允許民間使用了。但是因為數量稀少,這些衣料大多數是只有高官的子女才能弄得到,京中也慢慢開始流行起了用這些稀罕的料子做衣服,也只有穿著這樣的衣服才能顯示出官家女子的特殊身份。 “原來如此?!兵P吟縣主柳眉輕挑,若有所思的道:“南邊嗎?確實是個好地方?!?/br> 她身后的那位閨秀立刻聽出了她話里的不悅,忙接話道:“兩位小姐既然是從南邊來的,不知可否進過書院讀書呢?我聽說那邊的女子全都扭扭捏捏的,而且從不出門,若是誰的衣袖被男子碰了一下,連胳膊都要砍下來的。嘖嘖,不知高小姐的家人怎會放你們出來參加花會呢?要知道,這里可是有男子在的。萬一不小心撞上了誰,怕是不得不娶回家了。也不知是誰這么沒眼色,竟然請了兩位小姐過來?!?/br> 人群中已經有人開始輕笑了,明珠低著頭,一言不發。 鳳吟縣主心中對上次沒買到貓的事怕是心生不滿,黃品蓉則對自己有些怨氣,若是不發泄出來,怕是今日不會輕易放過她們的。一切都只在鳳吟縣主一念之間。 忍得一時之氣方能換得平安。 鳳吟縣主見明珠低著頭,一副乖乖受教的樣子;明佳則神色驚慌不定,頓覺得無趣,正色道:“算了,薏竺,想來兩位小姐也是無心的,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黃品蓉搶著道:“縣主寬宏大量,為吾等所不及?!?nbsp;她有些輕蔑的掃了明珠和明佳一眼,道:“還不快謝過縣主?” 明珠在心內苦笑了一聲,心道真是流年不利。老太太本來還指望著她們對高家有所助益呢,這回怕是要集體受罰了。不過也好,大不了再回碧水去才好呢,也比像如今這樣動不動就掉腦袋的強。 她還未來得及道謝,就聽身后一個十分動人的聲音道:“鳳吟縣主,快要開宴了,樂亭縣主請您過去?!?/br> 明珠只覺得那聲音甚是好聽,禁不住回頭望去,頓時呆了一呆。只見一位佳人正婷婷裊裊的立在離明珠幾步之遙的地方,只見她身姿窈窕,眉如遠黛,目若秋波,說不出五官如何,只覺似梨花帶雨般楚楚動人,又似芙蓉花一般雍容高貴,再加上她左邊眼角處的一顆朱砂淚痣,就算是再剛強的人見了,也足以醉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此人不用說,正是京城三美之首,戶部尚書邱煥的女兒,邱曉蝶。 明珠不得不承認,在見過她和楚悠之后,方才覺得世上真的有佳人難再得之嘆。 在她的身后不遠處還立著剛才曾見過的三美之一馮慧之,以及另一位姿色比馮慧之還強些的女子,估計是三美之二的秦美音。三美立在一處,頓時受到了在場所有人的矚目。 鳳吟縣主微微瞇了瞇眼,隨即笑道:“我正好要去尋樂亭,順便去給肅郡王妃請安呢?!?/br> 邱曉蝶嫣然一笑,道:“縣主請?!?/br>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明珠和明佳,轉身走了。隨著她們的離開,也吸引了大多數人的目光。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明珠松了口氣,勉強站起身,揉了揉已經跪麻了的膝蓋,轉頭看見明秀已經撲向了明佳,將她扶起,急問道:“你有沒有事?” “看來,你大jiejie真是偏心呢?!泵餍罃v了她一把,在她耳邊輕聲道。 明珠拍了拍裙子,避開了她的手,道:“多謝五meimei提醒了?!?/br> 明欣對她的疏遠只是笑笑,繼續道:“不,反而是我要謝你才是。高家都要謝你才是?!?/br> 明珠淡淡道:“你不必謝我,我不過是想救自己而已。我不會忘了我也姓高,就算我再不喜歡,高家也是我在這世上安身立命的依靠?!?/br> 樹倒猢猻散,沒了家族的庇護,她一個小小女子又能好到哪去?她還想好好活下去呢。 明欣知她所想,搖了搖頭,道:“你以為我是厭惡高家嗎?我不過是不想做家族的犧牲品。憑什么我要為了那些冷血冷心的人賣命?他們一個個都只為自己著想。我父母這些年來在外面打拼,還要事事為家里著想,逢年過節幾乎要把家里都掏空了,母親在京中應酬,卻連件正經好衣服都沒有,還要向舅母去借。你知道我表姐她們都是怎么看我的嗎?可那又怎么樣?到底是連個好字都沒有撈到。我父親本想著更進一步,卻什么都指望不上高家,這些年都只能在原地打轉。我們家的一切都我們自己得來,憑什么就要為高家奉獻一切?” 她有些煩躁的踢了一腳地上的石子,“你也一樣。老太太何嘗是真的對你好?你后母,你爹,你哥哥、jiejie,難道你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嗎?” “夠了。我不想和你討論這些。這全都是我的事,與你無關?!泵髦榭粗劬?,正色道:“還有,你真的以為三房的一切就都是你們自己得來的嗎?是誰撫養三叔長大的?是誰供他讀的書?是誰供得他進京趕考?三嬸當年又是誰為三叔娶進家門的?你以為沒有高家在,三嬸的家人會將女兒嫁進高家嗎?你以為三叔若是個貧寒學子,能夠心無旁騖的安心讀書高中嗎?你今日又能過得上使奴喚婢的生活嗎?想想吧!” 明珠沒心情去開解一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姑娘,若是人生能夠交換,她真的愿意不惜一切代價交換明欣的人生。 明欣望著她的背影,神色復雜。 85賞賜 高敏珍得了信,匆匆趕到,將姐妹幾個全都訓了一頓,尤其是明佳,被她罵了個狗血淋頭,哭得差點背過氣去。明霜則只是立在一旁,耷拉著腦袋,一語不發。沒人知道她和高敏珍在返回水榭之后又發生了什么。 “尤其是你!” 高敏珍冷冷的看了明霜一眼,明霜只覺如墜冰窟。 “好好在家里反省吧!” 高敏珍說到做到,回到高家之后,她和高太君閉門說了好半天的話,結果就是明霜被關了禁閉,直到春節,都再未露過面。 明佳又被高太君狠狠訓了一頓,命其反省,并且將她身邊的嬤嬤丫鬟全都換掉,派了心腹嬤嬤過去,重新教導她的禮儀,學不會就要受罰。連明秀都因為沒有看住meimei而受到了連累,每日被罰抄佛經。 明珠則因為反應機敏而得到了賞賜,高太君見自己的孫女中總算有一個還算明理的,覺得有些許安慰。為此,還想將自己身邊的得力大丫鬟珊瑚賞她。 明珠當即推辭道:“祖母愛惜,欲將珊瑚jiejie賞賜與我,原不應辭的。只是珊瑚jiejie在祖母身邊伺候多年,一應飲食起居早就服侍慣了了,若是走了,想來一時半會怕也補不上這樣可心的。再加上孫女身邊伺候的人已經夠多了,剛來京時,三嬸嬸還特意派了人牙子送人來與我挑選,當時孫女覺得人手已經夠多了,就回絕了。如今珊瑚jiejie若是來了,一來是怕會引起姐妹們的不滿,二來若是三嬸知道了,難免會多心。祖母就只當珊瑚jiejie是孫女留在祖母身邊盡孝的便是了?!?/br> 高太君笑道:“珠兒顧慮得是,是我想得不周了?!?/br> 珊瑚聞言,哀怨的望著明珠。流金笑看了她一眼,轉過了頭去,頗有些幸災樂禍。 二人的反應全都落在了馮mama的眼里。 次日,余氏因為明珠的關系,也被老太太叫去稱贊了一回。 高太君和顏悅色的道:“老大家的辛苦了,將三小姐養得這樣好,不愧是我們高家的好媳婦?!?/br> 余氏受寵若驚的道:“這都是媳婦應該的,母親過譽了?!?/br> 自從她進門那天起,高抬君從未像這樣夸贊過他,余氏卻突然有些不安起來。 又聽高太君道:“老三家的,你cao持家務也辛苦了?!?/br> 劉氏當即笑道:“cao持家務本就是媳婦的本分,何言辛苦?” 高太君欣慰的點了點頭,擦了擦眼角,道:“看到你們妯娌這樣好,我這個老太婆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無奈我已老了,成天不是這里疼,就是那里痛的,什么忙都幫不上,心里急呀?!?/br> 余氏本能的感覺話題不妙,搶先道:“母親說的這是什么話?母親cao持了一輩子家務,如今本就該頤養天年,含飴弄孫,要是再讓母親cao心,那我們這些做兒媳的簡直要羞得鉆進地縫去了。我看母親最近是不是想念旭哥兒了?不如媳婦現在就寫信,讓五弟妹也進京來,將旭哥兒帶來給陪母親可好?” 珉旭是高家孫輩最小的一個,如今也正是討人喜歡的年齡,高太君十分寵愛這個孫子,故此才會有這樣一說。 劉氏瞥了余氏一眼,似有了悟,因笑道:“說起來,媳婦還從來沒見過五叔家的小侄兒呢,不如也趁機一見?!?/br> 高太君一聽孫子,表情越發柔和了起來,道:“如今天氣冷了,旭哥兒年歲小,此時上路萬一凍了病了可就糟了。等你明年穿暖花開的時候再說吧?!?/br>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喉,繼續道:“其實,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你們妯娌商量?!?/br> 余氏當時只覺得額角滲出了一層薄汗,口干舌燥,生怕從婆婆口中聽到自己最害怕聽到的話。然而,她還是聽到了。 “你們老爺成日在外奔波,你們妯娌在內宅cao持家務,如今府里瑣碎的事多,想來你們人手也不夠。不如這樣,從我身邊抽調兩個人手過去幫你們的忙,一并伺候你們夫妻二人。珊瑚,你去服侍大爺和大奶奶,流金,你去服侍三爺和三奶奶,好了,還不趕快過來給你們主母叩頭?” 珊瑚聞言,先是一驚,隨后面現驚喜之色。她從前接近明珠,一是在老太太身邊不得志,想為自己另外預備個前程;另一個原因也是打了大老爺的主意。大老爺當時尚未娶繼室,李姨娘年歲也大了,正是趁虛而入的好時候。后來娶了余氏,又有顏氏進門,她的心也淡了些,不過還是對英俊瀟灑,前途無量的大老爺懷了幾分心思。如今竟這樣如了愿,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流金聞言則是一臉震驚,她面色蒼白,欲要說些什么,卻被馮mama從身后推了一把,踉蹌了兩步,這才回過神來,低下頭去,似乎是認了命。 余氏頓覺口中苦澀,面上卻連一絲也不敢露。她看了一眼歡天喜地的珊瑚,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方才忍住了心中的惱怒。 與她相比,劉氏面上卻笑容不改。她輕咳了一聲,道:“媳婦多謝老太太賞賜?!?/br> 余氏被妯娌一提醒,連忙低下了頭,從手腕上褪下了一個翡翠鐲子。雖說不是價值連城,卻也是難得的好東西。她笑著抬起頭,將鐲子遞給跪在她身前的珊瑚,道:“姑娘受委屈了,這個鐲子就當做是見面禮吧?!?/br> 珊瑚連忙叩謝。 劉氏自然不能給的太差,她伸手從頭上拔下一個赤金簽紅珊瑚的福字釵,遞給流金道:“這簪子是我常帶,流金meimei可別嫌寒顫?!?/br> 流金柔順的低下頭,雙手舉過頭頂,低聲道:“奴婢謝奶奶賞?!?/br> 劉氏滿意的點點頭,道:“今后就由你我共同服侍老爺。若你有幸能為我們老爺生下一男半女,我和老爺都是不會虧待你的?!?/br> 高太君笑呵呵的道:“這才是正理。若是我聽說你們誰敢不老實,禍亂后宅,立時便打死!”她目光犀利的瞪了流金一眼,流金低著頭,一聲也不敢吭。 兩個兒媳各領著一個侍妾回去了,高太君揉了揉額角,嘆道:“滴翠,這次多虧了有你提醒。我老了,精力比不得從前,竟然連自己身邊出了內賊都不知道。我的丫頭竟然背著我勾搭二房那兩口子算計我,哼,我偏不如他們的意!還有珊瑚,她不是一心想去大房嗎?我就讓她去!若是得用,倒也算她便宜。若是沒用,那也全都是她自己愿意的,死活由她去就是了?!?/br> 滴翠恭敬道:“老太太流金那里萬一被二老爺知道了……” 高太君皺了皺眉,道:“沒錯。去把柔香給我找來,我這個做娘的也不好太過偏向誰了?!?/br> 再說兩個媳婦,余氏和劉氏各命珊瑚和流金回去收拾東西,搬到新的住處去。余氏邀請劉氏到自己房中去小坐。 回了房,余氏遣退了下人們,見屋內只剩下劉氏,當即流下淚來。 劉氏被嚇了一跳,連忙做個噤聲的手勢,道:“大嫂,小心隔墻有耳?!?/br> 余氏抽出帕子,掩了唇,小聲嗚咽道:“三弟妹,我實在是心里難受呀。我都進門這么久了,可老太太還是明擺著就是不信我。如今老太太身邊的人進來,誰知道打著什么主意?我又碰不得動不得的,想想就覺得心里堵的慌?!?/br> 劉氏嘆了口氣,道:“別說是你,我進門都十幾年了,還不是一樣?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悲觀。你是主母,她再嬌貴也不過是個奴才罷了,若是出了錯,拿住把柄就是了,到時候就連老太太也沒話說?!?/br> “可我……可我就是沒有辦法接受。我好不容易才接受了顏姨娘,如今又來了個珊瑚……怕是就連老爺也不得不給老太太面子,去寵幸她?!庇嗍系谋砬橛行┟H?。 劉氏忽然笑道:“看來大嫂是對大伯用情至深所至?!?/br> 余氏驚訝的看著她,道:“難道三弟妹不是這樣看三叔的嗎?”說到這里,她禁不住有些臉紅。 劉氏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道:“我和三老爺已是老夫老妻了,你以為我年輕時候不吃醋嗎?我家老爺當時年輕,迷戀上了一個風塵女子,我背地里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又和老爺鬧了多少次??珊髞斫洑v得多了,看得多了,也就漸漸釋懷了。誰這一輩子就能一帆風順,無波無瀾的?再說男子哪有不納妾的?日日耳鬢廝磨的,就算是對那小貓小狗也難免會動幾分真心??墒?,這些都不是長久的。只要你將這后院打理得妥妥當當的,讓他知道離你家里就是一團散沙,那些女人又算得了什么?不過是個玩意,喜歡就逗著玩,不喜歡就賣了或者賞人,有那淘氣的就狠狠的罰,日子久了,人都知道你是賞罰分明,后院自然也就安寧了。依我看,大伯也不像是個好色的,想來也就是圖個新鮮罷了,大嫂又何必執著于此呢?” 余氏低頭沉默了半日,點了點頭,道:“三弟妹說得是,確實是我想多了?!?/br> 她稍稍平復了情緒,擦了擦淚,躊躇了一下,道:“三弟妹,關于老太太賞你流金的事……你還是注意著點吧,千萬別讓她鬧出什么丑事來?!?/br> 劉氏奇道:“大嫂這話,莫非流金姑娘有什么不好說的嗎?” 余氏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她從前偷著給二房報過信……” 且說流金次日搬到了三房,給劉氏見過禮后,劉氏又賞了她一個紅包,算是進門禮。 她道:“和我那日說得一樣,只要金姑娘能為老爺誕下子女,立刻就封姨娘。若生了兒子,我和老爺還另有賞賜?!?/br> 流金叩頭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