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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折桂令在線閱讀 - 第81節

第81節

    冷氏一直不聲不吭,此時嘴角微微哆嗦,精神不振地來回看向金老夫人、金閣老,掂量著自己要跟著誰說話?翻來覆去,忽地瞥見金折桂扭著頭警告地看她,心里一凜,電光火石間,竟然想起早先龐錚家拿給她看信,里頭口吻,是金將晚寫給沈氏……金將晚跟沈氏一直通信,若是沈氏使壞,信里跟金將晚胡說八道,那么金朝梧就也身險境之中。金老夫人不會害金朝梧,沈氏可不一定。這個沈氏,一直裝傻?自己一直小看她了!哽咽一聲,忽地摟著沈氏,“……嫂子,母親看不得咱們好,開始叫人嘀嘀咕咕說若大房沒孩子,金家就是我了……是我愧對嫂子,如今想想咱們姐妹好時光……”

    沈氏立時也摟住冷氏,二人jiejiemeimei地喊著,哭成一團,好不無辜委屈。

    總之,都是金老夫人錯!

    金老夫人冷笑連連,轉向金閣老,“老太爺,你瞧瞧她們可笑不可笑?!”竟然妄想哭一場,就扳倒她。

    “是可笑,沈尚書家女兒、金閣老府長媳,見天畏畏縮縮,一副無能模樣,怎不叫下頭弟媳婦生出野心?冷次輔家千金,嫁進來時候溫柔大度,人見人夸,如今錯事連連,果然可笑!”金閣老騎虎難下,兩個兒媳哭成一團,家丑又被瞽目老人看去了,怕是玉家、沈家遲一會也會知道……太上皇那邊……

    “老太爺?”金老夫人不曾見過金閣老這樣跟她說話,不覺呆住。

    金閣老閉了閉眼,對沈氏、冷氏說:“對不住了,叫你們兩個金枝玉葉嫁進來受苦?!?/br>
    “父親——”沈氏、冷氏心里恨不得將彼此踹開,此時緊緊摟著,可憐兮兮地看向金閣老。

    金折桂磕頭道:“請祖父正一正家風!連為金家生兒育女女人們都不肯善待,金家還拿什么臉見人?”怎么都得叫咱們家宅斗正常點,有事沒事爭個衣裳首飾還算是小斗怡情,動輒扯上性命、婚姻,這就傷身了。

    金閣老一嘆,睜開眼對沈氏沉聲道:“你是金家長媳,就擺出長媳模樣,再窩窩囊囊,我便休了你?!?/br>
    沈氏咬住嘴唇,怯怯地看向金老夫人。

    金老夫人面上帶著冷笑,一動不動。

    “不必怕她,日后老夫人房里休養,誰也不許拿家事打攪她。老二媳婦,好生回去教養子女,再莫胡作非為,該你們房里,絕不會少了。擎桂回二房院子里住,魁星、蟾宮兩個……可憐見,怕被逼著來這住,如今還不敢有自己屋子,還跟老大媳婦擠一起?”金閣老冷笑。

    “老太爺……”

    “你住嘴!若叫我知道你拿著早先事要挾兒媳婦們,我便罰你去家廟。你威風了一輩子,可不想臨了被京城姊妹笑話吧?”金閣老冷笑,“蟾宮、朝柏還小,留后院,其他孫子,統統給我滾到前院去??!誰身邊也不許留丫頭!姑娘們,每日去家里學堂讀書,全部從她們母親身邊搬開!”

    金老夫人終于被煞了威風,怔怔地坐著不動。

    “全部給我滾!”金閣老后罵道。

    沈氏、冷氏二人立馬分開,沈氏攙扶著金折桂,冷氏趕緊向金老夫人房里去把呆若木雞金朝桐扶出來。

    走出金老夫人屋子,沈氏、冷氏襟前沾著彼此眼淚,又各自攙扶著自家受傷兒女,不尷不尬地互相看看。

    沈氏清了清嗓子道:“蟾宮、魁星還小,日后還要多仰仗他們幾位大哥哥?!?/br>
    冷氏擠不出話來,畢竟她看見金折桂就想掐死,于是嘴唇一張,她說:“呵呵?!?/br>
    ☆、70、憨面刁

    雕梁畫棟屋子里,金閣老沉聲道:“立時去沈家賠不是,然后將玉家書還回去?!?/br>
    “若是老婆子不呢?”金老夫人用力地一咬牙,一顆槽牙便被咬斷,嘴里滿是血腥味,仔細回想方才事,冷氏母子對瞽目老人潑臟水,金折桂對冷氏母子不念親情,沈氏管教金折桂不利,這幾個人都該罰,怎么后她成了罪魁禍首?

    “我朝堂上跟沈尚書、玉將軍磕頭認錯?!苯痖w老背著手道。

    金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將槽牙吐出,待要冷笑,卻又笑不出來,“看來,是我小看魁星了,竟然養出了一匹白眼狼!”

    “你果真疼她嗎?若當真如此,怎么能逼著她跟她母親不親近?”金閣老嘆息一聲,“要是你再?;ㄕ?,咱們幾十年夫妻之情,也要斷了?!?/br>
    金老夫人吸了一口氣,隨即笑道:“不過是賠不是,又要不了老婆子命!游絲、碧桃,立時去六小姐那,把玉老將軍書要來。再拿了筆墨紙硯來,婆子給玉老將軍寫信賠不是?!?/br>
    金閣老唯恐金老夫人使詐,便留這邊看她寫了書信吩咐人將玉老將軍書還了,又看她叫人準備轎子,親自去沈家賠不是。

    金閣老心里納悶金老夫人怎地這樣能伸能屈,卻看當天晚上,擺金家四周臭豆腐攤子全收走了,深吸了一口氣,心想如此他身上味道再也不會讓人側目了。

    冬日里金家,仿佛刮過一陣春風。

    沒有了金閣老撐腰,金老夫人能屈能伸地老實自己院子里吃吃喝喝,除了金折桂來晨昏定省時候有些不自,看她模樣也算愜意;各家房里終于能欣賞到當季鮮花芬芳,不再關門閉戶;子弟們搬到前院,丫頭們少了勾心斗角,多了天真爛漫;沈氏終于金閣老“威逼”下抖起了長房媳婦威風,把金蟾宮從沈家接回來,母子親近,也不再避著人了;冷氏跟沈氏抱頭痛哭后,發現惺惺作態沒她想那么難,當著岑氏面又哭訴一番往日跟沈氏如何要好后,便將昔日對對錯錯全部推到金老夫人頭上,利益所趨下,跟沈氏“妯娌和睦”起來。

    就連金朝桐,半個月后察覺身子沒有異樣,一顆心放下,因看見了冷氏就尷尬,身邊又沒有丫頭,又被金閣老勒令不得出家門,竟然潛心讀書去了。不過一個月,做出一篇令人驚艷錦繡文章。

    “太上皇說,若為了你推遲科考也值得?!苯痖w老拿著金朝桐文章看,嘴里毫不吝嗇地把太上皇稱贊原封不動地轉給金朝桐,心想這樣才像是他孫子嘛。

    金朝桐大喜過望,卻又聽金閣老說:“過幾日皇長孫與另外兩個皇孫來府里跟你切磋,這幾日好生讀書,千萬別驕傲自滿?!?/br>
    金朝桐聽到皇長孫要來,立時嚇得腿軟,半天勉強笑著答應。

    金閣老并不知道金朝桐心中所想,前院書房里輪流轉了一轉,瞧見金朝楓、金朝松、金朝楊三個偷偷地行酒令,捋著胡子,進去說了一句“年紀還小,不可多飲酒”,一旁聽他們說了一會,就叫人傳話給沈氏每人賞他們二十兩銀子,叫他們自己個買些小玩意去。

    金閣老轉了前院,又向府東邊女子學堂去,隔著窗戶,瞧見里頭金蘭桂、金湘桂、金玉桂、金折桂四個冰雪聰明女孩或憨態可掬、或機靈通透地讀書,閑著家里頭金潔桂坐一旁,一邊看書,一邊替耳聾目昏老先生監督四個meimei。

    捋了捋胡子,金閣老又滿意地回了前院,折進金老夫人屋子里,不得不發自肺腑地說了句“果然禍根子你頭上,如今家里三個媳婦要好得很,男孩們上進,女孩們和睦,比早先烏煙瘴氣樣子多好了?!?/br>
    金老夫人嘴角扯動兩下,面容又歸于平靜,微微蹙眉,“老婆子還是想不通,我對魁星那么好,她怎么就那么地翻臉不認人了?枉我當一家子孫子孫女里,就數她跟我像?!?/br>
    金閣老頓了頓,見金老夫人竟然是一直惦記那事,沉吟一番,開口說:“你們祖孫兩個根本不像?!?/br>
    “哪里不像了?”金老夫人立時撐著手臂坐起。

    “很多地方都不像。你想要金家穩穩當當地握你手上,她想要金家好好,別拖累她?!苯痖w老閑坐著,拍了拍腿,又嘆:“比如你當初為了無懈可擊,不叫人找出短處,主動給我納妾。這事,你看來,你是勝了,雖性子專橫一些,但沒人能當真抓到你錯處;怕是過幾年,再問魁星,她就得說你雖勝尤敗?!?/br>
    金老夫人眼中略有些茫然,轉而,冷笑道:“那我就等著過幾年,看她怎么辦?!本訄蟪?,十年不晚,她不信自己會栽兒媳婦孫女手上。

    外頭丫頭報“小姐們下課了,要過來給老太爺、老夫人請安”,金老夫人心里受不住“雖勝尤敗”四個字,揮揮手,叫人打發小姐們回房去。

    屋子外,金潔桂、金蘭桂、金湘桂、金折桂、金玉桂五個聽這話,便向后頭回各自院子去。

    走了兩步,忽地金湘桂幾不可聞地輕嘆:“下雪了?!?/br>
    金折桂聞言伸手去接,果然接到了雪花,只見幾片能夠看出角細碎雪花落手心里,不一時就化成了水,又看金蟾宮連蹦帶跳地向她跑來,伸手握住金蟾宮手,便拄著拐杖跟著金蟾宮速地向前跳。

    “jiejie、jiejie,破哥哥來送水仙花了?!?/br>
    “真?”金折桂瞅了眼自己被袖子遮住手鏈,原本答應了玉破禪兩日后給他答復,偏偏因換屋子、調、教丫頭一時忘了,等后頭想起來時候,再去梁松家探望瞽目老人,偏玉破禪又不。此時想著能夠趁機跟玉破禪說兩句話,便緊趕慢趕地向沈氏院子里去。

    “小姐,慢著點?!苯鹫酃鸩诺脙蓚€丫頭初翠、初丹小心地提醒。

    金折桂、金蟾宮姐弟兩牽著手進了沈氏屋子里,只見屋子里擺著一個玉盆,玉盆里幾朵凌波仙子孤傲地遺世獨立,清淡香氣縈繞屋子里,沈氏坐正座,正跟坐右手邊玉破禪說話。

    沈氏看金折桂一頭雪花地進來,就叫白鷺、白鴿替她拍頭上雪花,“見過你玉家哥哥,他送了一盆水仙花給咱們?!?/br>
    “破八?!苯鹫酃鸾辛艘宦?,心想先是手鏈,如今又來送花了,可見玉破禪也不是古板人,正直堅毅又有點子浪漫,要不,自己就答應他算了?原本他賣臭豆腐,可不就是因為自己一句喜歡吃嘛。他冒雪來送花,未必不是來等她答復。

    “破哥哥?!苯痼笇m跑到玉破禪身邊去拉他手,“下雪了,走,咱們堆雪人去?!?/br>
    沈氏笑道:“蟾宮自己個玩一會子,你破哥哥來尋母親有要緊事說呢?!?/br>
    金折桂裝作看花,有意給玉破禪使眼色,看玉破禪只顧著跟沈氏說話,沒看過來,心里訕訕地想,玉破八怎么就不能跟她心有靈犀呢?笑道:“我也要去堆雪人,破哥哥,咱們出去看雪去?!?/br>
    沈氏道:“外頭怪冷,萬一著涼了可怎么好?”想了想,又叫兩個強壯婆子來,“把水仙花給夫人送去,若是她說好,就說還有呢?!?/br>
    趁著沈氏給金老夫人送花空當,玉破禪已經被金蟾宮拉出了屋子,金折桂也緊跟著出去,到了廊下,就見天色陰霾昏暗,院子里雪花飛舞,幾盆紅梅傲然綻放,一時間原本看似稀疏尋常院子也變得如詩如畫。

    “蟾宮,等雪停了再去?!庇衿贫U拉住要沖向院子里金蟾宮,低聲哄他說,“你老實一些,明年我送你一匹小白馬?!?/br>
    “當真?”金蟾宮聽說有自己馬,立時老實下來。

    “當真。也給小前輩一匹?!?/br>
    金折桂偷偷瞥了玉破禪,再三地想玉破禪還算不錯人,玉家還有那規矩,至少比嫁個不相識,然后整天琢磨著怎么跟小妾斗強,于是拄著拐杖過去,示意初丹、初翠站遠一些,輕聲道:“破八,我答應跟你好?!毙睦镉X得自己說這句話時候該羞澀一些,可惜她對著玉破禪羞澀不起來,這句話顯得硬邦邦,突兀得很。

    玉破禪扭頭,狐疑道:“小前輩,咱們什么時候不好了?是我哪里得罪你了?”低頭看著她仰起小臉,心里滿是疑惑。

    “jiejie跟破哥哥不好了?”金蟾宮扯著玉破禪衣裳狐疑地問。

    金折桂一怔,見沈氏還看著人仔細搬水仙花,便指了指自己手腕上手鏈,嘟嚷道:“別裝傻了,這個好跟那個好不一樣?!痹舅鷤€毛頭小子告白心里就十分尷尬,偏這小子還裝傻充愣。

    “jiejie也有這手鏈?”金蟾宮轉身沖白鷺喊,“白鷺jiejie,破哥哥送我手鏈呢?”

    “我去找?!卑樏ο蛭莺蠼痼笇m房里去。

    “白鷺jiejie也有這手鏈?”一個丫頭看白鷺拿了手鏈出來,就問。

    手鏈拿來,就連初翠、初丹也笑了,“白鴿jiejie也有這手鏈?”

    “到底有多少人有這手鏈?”不是定情信物嗎?金折桂不由地有些惱火,怎么會人人都有玉破禪送給她定情信物?

    “原來小前輩喜歡這手鏈,家里還有一包袱,回頭都送你吧?!庇衿贫U沒想明白那個好到底是怎么好。

    “一包袱?”金折桂有些頭暈了,自己權衡了許久,終于決定答應玉破禪了,怎么又有這么一出?

    玉破禪提起那一包袱,便頗有些自得地說:“揚州時候我就瞧見因為那邊打仗,京里很多原本要買到揚州青樓楚館香料賣不出去。就賣了我房里東西把香料買下來了。等你們家外頭圍滿了臭豆腐攤子,我就開始賣香料了。有上好香料,也有叫下人們抓一把,直接灑爐子里熏屋子便宜香料。還有些丫鬟們用帶香味手鏈、香囊。賺了些小本錢,我又想等你們家沈家等臭味沒了,定然膩煩了熏香,喜歡自然花香。就跟母親借了本錢,一早買下了不少水仙花、紅梅花。只城南,花就賣掉了不少,如今已經收回本錢了,明年就跟梁大叔一起去西北販馬,反正梁大叔懂這一行?!?/br>
    “破哥哥好厲害!”金蟾宮不大懂得玉破禪生意經,但看玉破禪意氣風發,就趕緊稱贊他兩句。

    金折桂嘴巴一時間閉不上了,眨了眨眼睛,反反復復地看著玉破禪,后咬牙切齒地問:“破八,你從我家、從我外祖母家賺了多少銀子?”她還以為玉破禪對臭豆腐執念頗深,沒想到,人家早就改行了,甚至,人家一早盤算就是賣香料!

    “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也就九百兩,都是些小本買賣?!庇衿贫U撓了撓頭,頗為懊惱就因玉夫人不肯多借他銀子,錯過了賺銀子大好時機。

    “哈?”金折桂又傻住,甚至開始疑心金家外頭臭豆腐攤子是玉破禪有意……不,應當就是他有意!玉破禪果然是憨面刁!

    “九百兩……”沈氏從屋子里出來,恰聽見這么一句,不覺笑意濃,“我是婦道人家,出不得家門,若是能夠,也像玉小哥一樣賺銀子去?!?/br>
    玉破禪笑道:“伯母謙虛了,我人小,本錢不多,雖有心做大買賣,也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白花花銀子從眼前流走。幸虧沈家老祖母拿出二百兩銀子、兩位伯母拿出四百兩,不然,如今我也不能跟著梁大叔去販馬了?!?/br>
    “破八,你來我們家,是來集資?”金折桂聽出玉破禪言下之意,不禁瞠目結舌,怎么瞧著,玉破禪都對她沒什么興趣,甚至,他這會子只顧著攛掇沈氏集資,都沒功夫答復她。

    玉破禪并不懂集資這個詞意思,況且此時明擺著沈氏對他買賣感興趣,便專注地對沈氏說:“如今正打仗,天底下戰馬都用上去了,折損了不少戰馬。朝廷馬匹晚輩不敢碰,可是閥閱世家里折了馬,就必要戰后補上。是以,這委實是個賺銀子好時機,若錯過了,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再賺銀子?!?/br>
    沈氏沉吟一番,心覺玉破禪說有道理,各家里蓄養馬匹,數目是一定,戰時折損,戰后必定要補上,點了點頭,笑道:“少年人上進總是好事,我們深宅女子也要賺些銀子買脂粉才行。玉小哥就替我也賺賺銀子吧,我這邊銀子不多,只有,”伸出一根手指,又瞥了眼身邊金折桂并丫鬟們,“這是我體己錢,就這么些了?!庇譀_白鷺道:“領著玉小哥去見見三夫人?!?/br>
    “多謝伯母?!庇衿贫U對沈氏拱手,一轉身,想起一事,又對金折桂說:“小前輩,回頭我就叫人把一包袱手鏈送來?!毙募比め稀凹Y”,便撐著傘跟著白鷺去了,等聽見金蟾宮跟他身后跑步聲音,又把金蟾宮牽住。

    金折桂遙遙地看著玉破禪雪中一晃神就長高了許多身子,悶悶不樂地想她果然一廂情愿了,心里難堪,只覺得自己竟然意、yin了人家純潔少年一個月之久,萬幸玉破禪是當真不知道,不然……因心里尷尬,便摟著沈氏臂膀問:“母親,你一根手指頭是多少銀子?一百兩?”若果然只有一百兩,何必神叨叨地比手指,直接說出來就得了。

    沈氏伸手金折桂頭上一戳,“鬼機靈!”說罷,便又折回屋子里算這次從玉破禪手上買梅花、水仙銀子。

    瑞雪一直從年前落到年后,玉破禪自從來金家集資過一次后,就仿佛卷款潛逃一般,從金折桂眼前消失,只留下一包袱金折桂原以為是定情信物手鏈。

    開春后,揚州大捷消息開始頻頻傳來,無數金折桂、瞽目老人沒聽說過、沒見過青年俊杰據說揚州屢立軍功。一時間,京城里多了很多膽識過人、智慧超群后生。

    隨后又據說玉家英雄出少年,玉家入禪師父范康教導下智破敵營,不費一兵一卒拿下樂水、瓜州消息。金折桂對這消息嗤之以鼻,但因梁松他們都去西北販馬了,待要跟旁人分享她對玉入禪鄙夷之情,一時間又找不到人。

    聽說了那么多“前方戰線”消息,金折桂自覺自己已經“百毒不侵”,沒成想,到了八月,忽地又傳來一個消息,這消息膈應得金折桂半天醒不過神來。

    據說衛國公公子蕭綜被擒后,行刺了寧王,后跟寧王同歸于,然后留下令妻子金擎桂改嫁遺言。金擎桂聽說蕭綜留下話,感動得痛哭流涕,鬧著要給蕭綜守寡。衛國公府蕭夫人安慰她許久,甚至跪下求她,又認了她做女兒添了嫁妝,金擎桂才勉強答應改嫁,又許下金家給蕭綜守兩年,。

    金折桂坐自己如今院子塞鴻齋里,聽說這消息時候,只能對從揚州趕來戚瓏雪老氣橫秋地說:“這世道,哪哪都黑?!?/br>
    ☆、71、分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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