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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繹:“你想吃什么宵夜?朕讓膳房去做?!?/br> 林荊璞想了想,也不客套:“龍井竹蓀湯和明珠豆腐?!?/br> “也不算是什么名貴的菜,就是口味清淡了點,”魏繹回頭示意郭賽,“再加碗抄手?!?/br> 郭賽督促下去,膳房很快就上了菜。林荊璞從始至終沒碰過那碗紅油抄手,魏繹卻總是覬覦他碗里的。 林荊璞吃得慢,魏繹先吃飽了。 他拿帕子擦了擦嘴,金盆漱口,將話題又繞回了選舉制的弊端上:“朝廷提拔這三種人做官,其實各有各的麻煩,這一點燕鴻自己也明白。有才之士愿意投效大啟的少,再者被逼入仕的在朝中都不肯作為,至于那些買官的多是尸位素餐?!?/br> 林荊璞細嚼慢咽,穩聲接上他的話:“如此看來,選拔之制雖能一時阻止世家崛起,可未必是國家長治久安之道。燕鴻這招是劍走偏鋒,七年來居然沒出什么大亂子,的確是他的能耐?!?/br> “是這個道理?!蔽豪[換了個坐姿,又借機靠近了他幾分:“那你可知,朕的后宮為何一直空著?” “這話扯遠了?!绷智G璞專心夾菜吃,看了他一眼,又好心給他一個臺階下:“不知,你說吧?!?/br> 魏繹失笑:“封后晉妃,在歷朝歷代都是用來平衡世家的手段,哪宮得寵,哪家就勢盛,前朝和后宮向來密不可分,燕鴻怎會舍得把掌控鄴京門閥權重的機會白白交到朕的手上,沒了后宮之患,他就能省卻許多心思放在前朝上。你信不信,燕鴻不除,朕怕是得清心寡欲,打一輩子光棍?!?/br> “無欲則剛,就當燕鴻是在磨礪你的性子?!绷智G璞不假思索,半開玩笑。 屋子里的炭火“噼里啪啦”燒得正旺,魏繹聽著聲響,無意間打量起林荊璞吃東西的模樣,竟有幾分失神。繁文縟節的那套規矩安在他的身上,一點都不令人生厭,還甚是養眼。 他私心想讓林荊璞再多吃一點,可又很想瞧瞧他不那么矜貴的樣子。 魏繹心里一時矛盾得很。 “所謂飽暖便思yin|欲,人活著,哪能沒欲?”他道。 林荊璞先不吃了,緩緩擱下了碗筷,也覺得屋內有點熱,打算起身去找扇子。 哪知魏繹的手指嵌進了他背后的腰帶,將他一把勾了回來:“朕跟你說,你剛才這個詞用得不對。朕怎么覺著,是有欲才更剛呢?” 林荊璞被無端頂了一下,身子一僵,察覺到他較真的“有欲更剛”四字是什么意思了。他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極快地瞥了他一眼,既不惱怒也不迎合,道:“遲早會有贏的時候,倒也不必饑不擇食?!?/br> 魏繹:“朕肚子飽了?!?/br> “飽了就省省?!绷智G璞一回生二回熟,當場把腰帶給卸下給了他:“吃頓飯而已,不至于要把褲子都脫了吧?!?/br> 林荊璞知道魏繹從頭至尾是條貪得無厭的蛇,又有著不可估量的勝負欲。 他想要在這場毫不牢靠的締盟中搶奪主導之勢,肌膚之親無疑是最簡易有效的,穩賺不賠,既是穩固同盟,也是打破關系。 可林荊璞就算是要領情,也決計不會白白讓他占了上風。這是場鏖戰,恢復科舉只是個開始。 魏繹此時空握著一根腰帶,懷里的人卻沒了:“林荊璞,‘風情’兩字,你可知怎么寫嗎?” “怎會不知,”林荊璞反將一軍:“看來是我的身上正寫著這兩個字,才讓你那玩意惦記。我記得,以前是誰說的不喜美人?” 魏繹低笑,意味不明:“朕是昏君,昏君的話你也信?;杈c美人才是絕配?!?/br> 郭賽站在一旁,眼不敢瞟,頭不敢抬,不敢發出一絲動靜壞了兩位主子的氣氛,更怕推波助瀾。他擦了擦額角的汗,整間屋子數他最難熬。 快到二更天了,魏繹才終于打算要離開偏殿。 臨走前,他還不忘交代郭賽:“別忘了明日去內庫給你舊主子領條新的玉帶,記朕的賬上,只管揀最好的拿,起碼要佩九顆珠的——”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一天到晚都在努力寫更新了,奈何這文寫得實在是慢…… 第17章 帝王 魏繹無端心癢,亦無端惱。 翌日便是相府私宴。寧為鈞不熟路,最后還是搭了安府的馬車才到的相府。 這私宴慣例隔半月就要擺上一次,六部要員皆會到場。安保慶先前與他說得不錯,相府設宴是為了“共商國事”。這偌大的相府是鄴京的第二座長明殿,也是天底下真正的“長明殿”。 寧為鈞先下馬候著,安保慶挑簾看了眼外頭,從車上跳了下來,一邊大步流行往里走,一邊和相府管家打起照面:“我尋思著今日還來早了?!?/br> “都到了,燕相候著大人呢?!惫芗倚χ鴳?,又壓低聲:“皇上也到了?!?/br> 安保慶一怔,脖子后仰:“嚯,皇上得是好久不曾來過了吧?!?/br> 燕鴻是先帝托孤重臣。 魏繹登基那一年,他剛從薊州啟豐鄉下被帶到鄴京不久,打架逞兇,大字不識。燕鴻倒不嫌棄他,沒給另他請太師,而是親自授業,時常將他帶在自己身邊,言傳身教,還督促他出入相府聽政聽學。 魏繹少時懵懂,一度還真把他當過良師??裳帏櫚殉种俚?,不久便將前朝議政之權逐步分轉至了相府,名正言順地在自家府中辦起了小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