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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娘卻已從兩人的神情中瞧出端倪來,看來并不是十分相熟的親戚。這位白相公一表人才,衣衫鮮潔,看來家中的境況也很不錯,林大娘想到娘家那個尚未出嫁的侄女,不由得暗暗的思量起來。 胡亂說了幾句閑話,林大娘便自回家去,這廂白何則看著溫恒,“以后咱們之間的關系,對著外人不必說得那般清楚?!?/br> 溫恒心道你我本就沒什么關系,難道要不清不楚的才好?口里卻只是說:“知道了?!?/br> 阿池方才聽了半天的話,兩條腿都站得酸麻,這會兒便悄悄打了個呵欠。 溫恒抓起他的手正要起開,小團子卻指著自己的膝蓋道:“阿爹,我腿抽緊,走不動了?!?/br> 聽他那軟乎乎的聲調,不曉得是沒睡好,還是故意撒嬌要人哄。 溫恒對著兒子向來沒主意,只得蹲下身去,卻略帶威脅的道:“阿爹也只能背你一會兒,等過了橋你便自己走?!?/br> 阿池雖說是仙胎,身子畢竟是rou做的,如今也漸漸重起來,溫恒輕易還支撐不住。 白何在旁覷了半刻,毛遂自薦道:“我來抱吧?!?/br> 說完,便一把將阿池撈在懷中。他身量高大,對付一個嬰孩當然不在話下。 可惜阿池對他的態度雖不似先前生分,始終不如對溫恒那般親熱。小團子扁了扁嘴,可憐巴巴的看著溫恒,“我要阿爹抱~” 人已經到了白何手中,溫恒自不可能再奪回來,只能勸他,“表叔力氣大,有他帶你去集市,阿爹也能松散些?!?/br> 一面忍不住扶額,阿池這樣膩著他,絲毫不肯與仙君親近,往后又如何拆得開? 白仙君聽了方才那句,目中卻微微收縮,若有所思的盯著溫恒:哦,原來小秀才也知道他力氣大呵! 可惜溫恒的心思比他純潔許多,無論白何如何隱晦暗示,他總是不解其意。那一夜的事情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現在只想趁早與白何劃清界限——何況白何還不是人。 白仙君熱臉貼了冷屁股,氣咻咻的加快步子,震得懷中的小團子一陣顛簸,委屈臉兒幾乎要哭出來:表叔一來,阿爹就不要他了,難道真要將他趕走么? 他才不想到別人家里去。 溫恒的計劃是先到裁縫鋪里為阿池裁制兩身新衣,如今天氣漸漸和暖,夾袍也該脫下來了。況且阿池長得很快,去歲做的衣裳,今年未必還穿得下,總得時時勤換才好。 不過制衣裳又是一筆花費,溫恒數了數荷包里的銀子,眉頭便緊緊的皺了起來。 從西河村到鎮上須經過一座石橋,底下是湍急的流水。此時白何已到了橋上,招手示意小秀才快過去。 溫恒醒過神來,三腳兩步趕上,只見阿池緊閉著眼,兩手緊緊揪著白何的衣領,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 白何當然滿意得很,笑道:“這孩子似乎怕高呢?!?/br> 可惜溫恒一路走來卻是鎮定自若,令他略覺失望:要是一大一小都向他懷中撲來,那才叫人高興呢。 溫恒淡淡的道:“小孩子總是害怕居多?!?/br> 言下之意,那只是孩童的天性使然,用不著太過得意。 白何不禁一噎,沒想到秀才郎懟起人來也毫不嘴軟,蔫壞蔫壞的。但是這樣發掘出溫恒的另外一面,卻叫他覺得更有意思。 鎮上的裁縫鋪子是溫恒經常光顧的一家,難得的價格公道,不會故意宰客。著伙計通傳了一聲,余裁縫便擦著衣衫走出來,笑道:“溫相公,又來照顧生意???” 溫恒將阿池往前推了推,客氣的道:“還是這孩子,麻煩您先給他量一量尺寸?!?/br> “好嘞?!庇嗖每p答應著,從里間取了軟尺墨筆出來,目光一轉,輕輕的落在溫恒旁邊的人身上,“這位是……” 到底是仙人下界,隨隨便便往那兒一站,就能讓人挪不開眼睛。 溫恒有點后悔帶他出來了,正要回答,卻聽白何干脆的截斷他的話頭,“我是他爹!” 余裁縫眨巴眨巴眼,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困惑:誰的爹? 再怎么駐顏有術,也不會生出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兒子罷。 第9章 賺錢 溫恒知他誤解,忙上前解釋道:“您別聽他胡說!我這表兄弟性子風趣,一向喜歡開玩笑的?!?/br> 開玩笑的拍了拍白何的肩膀,“年紀大把的還沒討上老婆,更別說孩子了,動不動就謊稱阿池是他兒子,您不會也被他給騙了吧?” 誰年紀一大把了?也許事實如此,可仙君聽著卻有些著惱,正要生氣,誰知溫恒一面陪著笑臉,一面從袖子里攥了攥他的手心。 白仙君心里一樂,無論小秀才因何種緣故向他示好,他都不再計較。 殊不知溫恒也是捏著一把汗呢。神仙的尊嚴不容踐踏,但若是任由他冒冒失失說下去,事情反而更加麻煩。無奈之下,他才用小動作提醒白何,示意他在阿池面前收斂一些。 不過白何笑得這么開心做什么?溫恒不解其意,猛地一低頭,手指頭還被白何緊緊捏著,忙紅漲了臉收回來。 白仙君心滿意足的欣賞這份羞怯??磥硇⌒悴艑λ膊⒎侨粺o所動容,他要是真如一潭死水,白何反倒要失望了。 隔著柜臺,余裁縫看不到兩人私底下的動作,只得訕訕道:“那不會,溫相公你也是老熟人了,我自然是不會弄錯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