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他實在不習慣與人裸裎相對,在白何面前,更是格外惶惶不安。 白仙君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將中衣搭在旁邊架子上,訕訕的道:“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洗?!?/br> 再呆下去,他怕自己會上火流鼻血。 白青瞥見自家主子衣冠齊整的從內室出來,不由得悄悄嘆了口氣。 “怎么了?”白澤咦道。 “沒什么?!卑浊嗪苎杆俚鼗卮鹚???蓱z的仙君,看來又碰了個軟釘子。 她哪曉得白何根本未想到那一步呢,縱使有賊心,也沒膽子玉成好事——好比近鄉情更怯,明明近在眼前,卻仿佛隔著不可逾越的鴻溝似的。 這一夜仙君又是耿耿不寐,但是不同于昨夜的輾轉反側,今夜里雙眼迷迷蒙蒙閉著,卻是怪夢不斷。忽而夢到自己潛入一所雕梁畫棟的樓閣中,在被衾里摸著了一具幼滑細長的身子;忽而又是溫恒溺水,自己跳下池子營救,被他緊緊摟著,透不過氣來。 光怪陸離,不可勝計。 次早醒來,白仙君便覺神情恍惚,下意識的向被中探去,不出所料的摸到褲襠里冰涼一片沾濕。 白何的內心頓時沉痛不已,不是因為破戒,瑤池的規矩不嚴,況且也沒人規定神仙就一定得清心寡欲,否則那些雙修之法是如何流傳下來的? 他痛惜的只是這樣白白浪費精元,對他的修為毫無助益,若是與人同修,倒是另一層妙法……白何忙搖了搖頭,覺得他滿腦子床笫之事,委實有損孤高仙君的形象。 都是溫恒不好,好好的讓他遞什么衣裳,萬一他把持不住,受苦的可就不是他自身了。 白何這般想著,決定等見了溫恒的面務必得冷一冷他,不能再這樣任由人牽著鼻子走,好歹他也是個神仙呢,被凡人勾引了成什么樣子? 不過一推開門,白何就愣住了。只見溫恒正在給阿池穿鞋,父子倆俱換了一身新衣,看上去整潔而又格外舒服。 “今日有何要緊事么?”白何怔怔的問道。 “嗯,要到鎮上走一趟?!睖睾阏f道,將小團子的兩只袖子拎起來給他瞧,“看看阿池的衣裳合不合身?!?/br> 仙君的眼珠子卻幾乎黏在溫恒身上,他沒想到溫恒穿起栗色夾袍會這樣順眼,整個人就仿佛新剝出的一枚栗子,光潤鮮活。所以他平日為何總是穿那一身石青直裰呢,是為了刻意遮掩姿色么? 真好看。仙君在心中默默想到。 第8章 誰的爹 不能太流于表面了,白何轉換了一副說辭,掩飾著道:“這身衣裳很適合你?!?/br> 溫恒默默地看著他,繼而說道:“我問的是阿池?!?/br> 隱身在半空里的白青險些撲哧一聲,接觸到仙君凌厲的眼神后,只得收斂了笑意,臉上的肌rou卻不住震顫——不行,太好笑了。 還以為這小秀才會被仙君的美色俘獲,結果反而是仙君屢屢在凡人面前丟臉,想想也是怪有趣的。 雖然窘迫,白何也只能裝作什么也沒發生。他屈身蹲在阿池面前,給他撣了撣衣袖上的灰,正色道:“甚好?!?/br> 知道溫恒正在看他,他越發得裝出端莊不茍言笑的模樣來,這是美男子的氣度。 看夠了,溫恒也該帶著阿池上街去,誰知白何想了想便趕上來,道:“我也去?!?/br> 他每一個眼色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訴溫恒:阿池是我兒子,兒子出門,親爹豈有不隨行護衛周全的? 溫恒只是個凡人,他所有的只是凡人的立場,既然仙君的態度這般強硬,他只能答應。 白何暗暗松了一口氣,還以為要費好大一番唇舌呢。其實細細想來,小秀才對他的態度從來談不上拒絕,甚至相當配合,但就是這種隱隱的冷淡態度令他感到不適,似乎無論如何都撬不開此人的心防。 正因如此,白仙君總覺得腔子里跟有一只小爪子撓似的,癢癢的好不難受。 溫恒將房門上了鎖,正要走出院子,就看到林大娘拎著一小筐雞蛋過來了,笑著說道:“家里養的蘆花雞格外嬌氣,到今日才攢滿一窩蛋,我就給你留了幾個?!?/br> 這婦人心腸慈軟,知道溫恒家中有個小豆丁,又沒人給他喂養奶水,少不得得從別的方面找補找補。 溫恒忙道謝接過,從荷包里掏出幾枚銅子遞給大娘,又讓阿池去里間盛了一碗排骨蓮藕湯——原是早起時便溫在灶中的,準備作為晚膳的一道菜,既然遇見了鄰舍,總得分潤于人。 林大娘先是推辭,卻不過溫恒的一番盛情,只得滿面帶笑的收下,目光卻滴溜溜落到一旁的白何身上,“這一位是……” 其實她方才就想問的,不過礙于是人家的私事,不便饒舌——但是此人的相貌這樣出色,任誰都很難不留意。 溫恒歪著頭看了看身側,隨口說道:“這是阿池的表叔,姓白,是從外地來的?!?/br> 他現在覺得這借口好用極了,妙處在不會過于生分,也不會過于親切——反正只是個遠房的表親而已。 “是親戚啊,看著倒不大像?!绷执竽镉芍缘陌l出感慨,繼而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訕訕道:“溫相公,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明白?!睖睾愕膽B度卻很坦然,“我家表兄弟只是偶然路過此處,略住幾天便走?!?/br> 白仙君的眉頭不禁皺了下:遇著誰都說這話,就這樣巴不得他快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