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問出口，細想一番就明白了，殷之衡神色沉下來，低聲道，“你要對付金在睿？”

    “嗯?！?/br>
    殷之衡不知道怎么勸，只能說：“他不是以前那些人，他會防范你，你要小心?！?/br>
    周渡說：“嗯，你多保重?！?/br>
    殷之衡笑著調侃道：“我有什么可保重的，倒是你，有了嬌妻就是不一樣，有人情味多了。要是以前，你要去做個什么事，人間蒸發你都干得出來，完全不會像這樣瞻前顧后?！?/br>
    “還有件事想拜托你?！?/br>
    “你說?！?/br>
    “如果我失敗了，我的錢留一半給你，渡衡的股份也全部給你，你送覃櫻離開?！?/br>
    殷之衡愣住，看一眼外面活潑俏麗笑著的覃櫻，神情復雜：“你都為她安排好了，以后她嫁給別人，你不會不甘心嗎？”

    “會?！敝芏傻f，“所以送她走遠些?！?/br>
    至少別讓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不然他棺材板都壓不住。

    殷之衡翻了個白眼：“你說這種話，我都心情復雜，不知道該盼著你成功還是失敗?！?/br>
    那么多錢。

    殷之衡：“你也最好別讓她知道了?！辈蝗幌胫慊夭粊?，還有巨額遺產繼承，她的反應是高興，你不得活活吐血。

    周渡說：“她不會知道?！彼叱鋈?，對覃櫻道，“回家了?！?/br>
    殷之衡看見覃櫻與周渡一同走出律所，別人看不出來，但他能看出來，周渡的神情恬淡而柔和，無聲的寵愛著她。

    殷之衡終于明白那日在電梯里問周渡，周渡沒有回答出來的話

    ――你喜歡誰？

    喜歡她啊，喜歡到茍且貪歡，不論生死，不論將來。

    第36章 溫馨(昨天想和你一起睡，今天也)

    中秋當天, 覃櫻特地準備了一盒給周姥姥的月餅。催促周渡去和周姥姥過節。

    周渡見了，問她：“你不介意姥姥之前說過的話了？”

    覃櫻說：“不介意?！敝勒嫦嘁院?，她對周姥姥很欽佩，養大一個沒有血緣的孩子, 供他念書, 照顧他長大。

    且覃櫻記憶里的周姥姥, 并非現在坐在輪椅上對她橫眉冷對的老太太, 而是多年前坐上他們的小船，給周渡捕魚，笑得滿臉褶子，身體硬朗的那個人。

    周姥姥一開始喜歡覃櫻，甚至想過保護她, 還規勸周渡。他們的故事, 周姥姥都知道, 旁觀者清，也不怪后來她會怨覃櫻。她一手養大的孩子，被一個女孩要了心, 現在還想要他命。

    換作覃櫻是她，覃櫻也想不過去。

    她把周渡推出門時, 周渡回眸：“你不去？”

    覃櫻訕訕道：“她不高興見到我?！?/br>
    萬一動起手, 覃櫻沒心沒肺，毫無感覺, 氣得最厲害的周姥姥, 挨打的肯定是周渡。

    周渡說：“我早點回來?！?/br>
    “不用不用?！瘪麢研χ鴽_他揮揮手，“注意安全?！?/br>
    她對節日沒有儀式感, 從前唯一最上心的，是周渡的生日。后來出了國, 對外國沒有歸屬感，那些洋節她興致缺缺。

    周渡沒有和她爭辯，頷首出門。

    下午覃櫻自己烤了一些小餅干，賣相很差，嘗起來味道倒是不錯。天色暗下來，覃櫻以為周渡回家了，沒想到打開門看見林唯司。

    許久沒見，他看上去消瘦不少，那股落拓勁沒了，抿唇看著她：“你真的和他結婚了！”

    覃櫻沒打算讓他進來，在心里斟酌道：“嗯?！?/br>
    林唯司臉上滑過一絲難受到極致的委屈，強撐著說：“結了可以離，你把結婚證帶上，和他去民政局?！?/br>
    結了可以離，這句話前不久周渡也對她說過，梅開二度，主角卻換了人，覃櫻深深無奈。

    “林唯司，我之前說過，不想和你們有來往，這話是真的，今天中秋，你來別人家里，勸人離婚，換個人得把你打出去?！?/br>
    林唯司咬牙看著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說那些話，是為了不讓金在睿報復我們。周渡可以為你做的，我也可以！我知道你不愛他，你和我走?！?/br>
    你可以個p，你爸媽不得心疼死。覃櫻笑嘻嘻說：“你不是不喜歡我嗎？”

    林唯司哼了一聲，嗤笑：“小爺沒、沒說喜歡你，只是看你太可憐救你出狼窩?！?/br>
    他話音剛落，身后傳來涼涼的語氣：“林總監以什么身份，說我家是狼窩?！?/br>
    夜風吹起周渡的衣擺，去見周姥姥，他難得穿得相當居家，外面一件米色風衣，襯得他愈發高挑挺拔，外加冷酷不近人情。

    周渡目光在覃櫻和林唯司身上過了一圈，帶著淺淡的怒意和冷意，別人或許看不出來，覃櫻看出來了。

    現在的場景多么像老公不在家，她和“舊情未了”的小情人私會啊。

    林唯司看見周渡就一肚子火，這個小人趁火打劫！自己一晃神的功夫，周渡這個心機婊男就和覃櫻領了證！

    “我和她認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绷中斪煲欢?，也毫不留情，“喲可憐的周律師不會現在還拎不清吧，這丫頭為什么和我們斷了聯系，專門和你待在一起，周律師活到現在真是福大命大?！?/br>
    周渡嘴角一扯：“我確實很幸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當然不可能是她的朋友，只有可能是夫妻?！?/br>
    林唯司火冒三丈，周渡知道他哪里疼就專門戳他痛楚。他剛要拽著覃櫻走，發現這個小沒良心的，靠在門口看熱鬧，手里就差端一盤瓜子兒。

    林唯司額上青筋跳了跳：“和我走?！?/br>
    周渡抬眸看著覃櫻，不吭聲，那里面的情緒幾乎化作實質：你敢和他走一個試試。

    覃櫻當然不想試試，好不容易過兩天安生日子，林唯司來搗什么亂啊。他忤逆林叔叔和林家阿姨跑出來，想必很不容易。

    覃櫻說：“林唯司，你走吧，我沒有后悔自己的決定?！?/br>
    “他有什么好，你還喜歡他？”林唯司眼睛都要噴火了。

    覃櫻只想打發走他：“是啊是啊，他在我眼里，哪里都好?！?/br>
    聽見這句話，周渡抬眸看著覃櫻，身上沒了劍拔弩張的意味，安靜下來。

    林唯司失魂落魄離開，看來有幾分傷心。覃櫻看著他的背影，輕輕嘆息一聲，下一刻，小臉被人掰正。

    周渡身上帶著秋風的涼意，說：“別看了，他不喜歡你，只是小孩子搶糖吃的心態?！?/br>
    “你怎么知道？”這話要是被林唯司聽見，不拉著他打個三百回合，估計都不服氣，任誰的感情被否定，都不可能輕描淡寫。雖然覃櫻也不太確定，林唯司對她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周渡說：“喜歡到骨子里，不會因為難過，就把你留給另一個人?！?/br>
    她偏頭，起先沒感受到他的認真，忍不住皮了一下：“比如你？”

    他看著她，啞聲道：“比如我?！?/br>
    “……”好吧，這話沒法接，只能大眼瞪小眼，“我烤了小餅干，沒吃完，你要嘗嘗嗎？”

    周渡看出她想轉移話題，點頭默許。

    天還沒黑，月亮就出來了，以前這樣的圓月，對于周渡來說意味著孤獨和離別，這次對他來說是團聚。

    周渡把覃櫻做的殘次品餅干吃得干干凈凈，覃櫻看著都覺得噎得慌：“不想吃的話，別勉強?！?/br>
    他按住她的手：“很喜歡?！边@輩子失去的太多了，她的所有，皆是饋贈。

    行，行吧。

    周渡說：“明年中秋，姥姥讓你去和她一起過?！?/br>
    覃櫻震驚地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你在和我開玩笑嗎？”老太太巴不得他們離婚，哦，好像全世界都希望他們離婚。這場因擋災而結合的婚姻可真不招人待見。

    連覃櫻自己都不確定能走多遠，或許只有周渡一個人，發了狠似的與所有人對抗，反對的聲音充耳不聞。

    “你說呢?！?/br>
    好吧，周渡不像是會開玩笑的人。覃櫻問：“她怎么想通了，姥姥不是不喜歡我嗎?！?/br>
    “她沒有不喜歡你，以前很喜歡你?！?/br>
    以前很喜歡她，覃櫻知道，她反駁：“她現在不喜歡我，你到底給她說了什么？”她還挺好奇的，雖說律師口才好，可也不能控制人心吧。

    周渡沉默了一下：“你確定要知道?！?/br>
    他這么說，覃櫻更加心癢難耐：“嗯嗯?！?/br>
    周渡看她一眼，說：“姥姥生了很嚴重的病，她一直有個心愿，想看曾孫出生。我給她說，得你同意?！?/br>
    覃櫻慢半拍反應過來他是什么意思，她嗆了一下，說：“我不同意?！?/br>
    “嗯，行?！彼矝]多說，給她遞了杯水過去。

    本來覃櫻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結束，直到一輪圓月掛在天邊，她剛洗完澡換上睡衣，房門被人打開。

    高冷模樣的周律師拎著個枕頭，旁若無人走進來。

    他把枕頭放在覃櫻旁邊，在她身邊躺下。

    覃櫻“蹭”的一下起身：“周律師，你在做什么？”

    周渡轉眸看她：“履行夫妻義務，如果你需要的話?！?/br>
    覃櫻咬牙切齒說：“我不需要?！彼麖哪睦锟闯鏊莛嚳柿?！

    “好?！?/br>
    就這樣？既然答應了好，不應該離開嗎？

    上次的事有前車之鑒，這么躺一張床上早晚得出事。他不走覃櫻走，她坐在床邊，準備下床離開，一只結實的手臂扣住她的腰肢，把她攬了回來。

    她倒在他胸膛上，頭頂男人聲線低沉，如她曾經最愛的大提琴般悅耳。

    “好好睡覺?！?/br>
    不好好睡覺的是誰呀，明明是他。他的手臂壓住她柔軟的身體，覃櫻沒法起身，報復地擰了一把他的腰。

    他不吭聲，把她抱得更緊，下巴就抵在她的發頂。覃櫻被悶在他懷里，都快被他揉成rou餅了，忍不住說：“你這樣我睡不著?！?/br>
    “我松開你會跑?！?/br>
    “不跑不跑，我快喘不過氣了?！?/br>
    周渡松開她些，她的手立刻握成一個拳頭，毫不客氣朝著他胸膛捶下去。卻不料周渡早有預料，她剛好捶在他掌心，被他的手掌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