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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請?!睆埜晃⑽澭?,伸手請沐青天先行。 “沐大人心疼你們,還不快謝謝大人!”等沐青天走出草叢,張富又是一喊,那些人齊刷刷地在沐青天面前跪下,高呼“謝大人”。 沐青天沒讓他們站起來,反倒是蹲下,和他們一樣高。 “本官姓沐,不姓謝?!?/br> 跪在地上的人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其中一人有些錯愕地抬頭,然后又迅速低頭,害怕沐青天降罪。 “都起來吧?!?/br> 張富熱情地邀請沐青天上馬車同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這架馬車空間本就小,塞他一個已經是極限,這下沐青天坐進去,只覺得自己被肥rou裹得密不透風。 沐青天往右邊的窗口那兒縮了縮,透過簾子下的一點兒小縫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 樹上的男人見車隊走遠,朝天放了一只啞炮。很快,一個白衣男子就出現在樹下。 “主子,已發現李參石的蹤跡?!?/br> 男人跳下樹,掃了一眼男子的白衣,滿意地點點頭。 “不錯,這次沒穿夜行衣?!?/br> 而后他又收起不正經,嚴肅道:“繼續盯著,別把人弄死了,本王親自審?!?/br> “是?!?/br> 沐青天實在是受不了張富馬車里的熏香味道,無奈只能撩開車簾向外看。張富挺著肚子喋喋不休的,有用的話卻沒有幾句,大多都是對沐青天的贊揚還有對前任里正的惋惜。 “前任里正姓李名參石?”沐青天搜索了一下記憶,對這個名字陌生得很。 “李大人可真是個一心為民的好官啊?!睆埜粐@了口氣,眼中全都是對這位李里正的懷念。不過隨后他又擺上笑臉,拍沐青天的馬屁:“大人肯定是比李參石要好的?!?/br> “既然李大人這么好,為何不干了?”沐青天旁敲側擊,“本官聽說他是自己辭官的?!?/br> 張富的眼睛轉了幾轉,沐青天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好幾種微表情。氣憤、遺憾、懷念,這倆人的關系倒是有意思。 “官是好官,但不知大人聽過一句俗話沒有,‘窮鄉僻壤出刁民’啊?!?/br> 一天之內接連兩次聽到這句話,沐青天發覺這樣的觀念似乎在明朝百姓的思想中根深蒂固。明□□朱元璋出身草莽,行事豪放,就連圣旨也說得通俗易懂。當年他揭竿而起推翻了元朝的統治,說難聽點也是“刁民”。 既然改變不了“刁民”,就改變“窮鄉”,地方富起來了,刁民也就不再是刁民了。 “難不成還是自明里百姓的錯了?”沐青天繼續試探。 “可不是!” “自明里這些人,全都是自私自利的,平日里鄰里間摩擦不斷,李大人出面協調,這些人還不樂意,總是在背后編排李大人?!?/br> “為官者,心胸肚量都應該大些?!便迩嗵觳挥X得這個李大人是被流言蜚語嚇跑的。 “是啊。起初大人他也沒在意,依舊為自明里的百姓想著。但是后來,不知道是哪個心思歹毒的,居然說李大人貪了銀子!” 朝中重臣最怕名聲不好,那要是一個不小心傳到皇上耳朵里,不止是烏紗帽不保,帽子下的脖子也得去試試錦衣衛的刀利不利。相比于京城內的官,外地官員就隨意許多。但這兩種官員都懼怕一件事——貪污。 弘治皇帝繼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懲貪官除jian臣,還派了慶王微服調查各地官員,弄得朝中乃至全國官員是人人自危,生怕被慶王抓住尾巴,拖進詔獄里。 李大人要真是被人污蔑貪了銀子,是該緊張。 “李大人最開始只是想找出散播謠言的人,結果其他人見他這么緊張,紛紛開始效仿,把謠言傳得有聲有色,要不是草民與李大人熟識,了解李大人的為人,要不也得被這言老虎給騙過去?!?/br> “可惜?!便迩嗵焯撉榧僖飧胶土艘痪?。 聊著聊著,馬車也終于駛進了自明里。張富看他眉眼中略有疲態,也很識趣地沒有拉他去自己府上吃飯,把沐青天引至自明里衙后就帶人離開了。 等福寶福圓翠竹收拾好房間院落,月已上樹梢。 沐青天躺在臥房里,雙手墊在腦袋下面。 “貪官系統?”他突然開口??帐幨幍姆块g里只有他的聲音在回響。 “在?!?/br> “以前我沒的選,但現在我想做個好人?!毖酝庵?,你能不能找別人去,至少找個貪官。 “對不起,不行的?!?/br> 交涉失敗,沐青天只能翻身從床上起來,威脅道:“那我也可以不聽你的?!?/br> “如果任務失敗,將會剝奪您的味覺?!?/br> “永遠?”沐青天聲音發抖。 “七天?!?/br> 七天也夠沐青天受的了,他喜歡吃,還喜歡吃好吃的。只吃不嘗味,那是對美食的褻瀆! “你一直在說‘任務’‘任務’的,任務到底是什么?”沐青天問。 “新手任務將在三天后發布,這三天是留給您熟悉環境的?!?/br> “請努力貪污,完成任務?!闭f完,系統就陷入了休眠。 第二天一大早,在山間濃霧還沒有散去的時候,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影出現在自明里外的小路上。他的長發被一條錦帶高高束起,身上穿著素色短服,看料子似乎并不是什么好衣服。男人面相周正,一張國字臉由內而外透著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