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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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了,他一直在騙她。 上樓時,祁炎猜想:那些策略出師未捷,也許要在今夜徹底結束了。 畫橋之上,一下恢復了夜的寧靜,唯有滿城燈火還熱鬧著。 因為下雪,很多攤位都收工了,游逛夜市的人也都紛紛找地兒避雪。紀初桃捧著祁炎買回來的新鮮糕點,四周安靜得只聽見雪簌簌落下的聲音。 “本宮見你沒回來,便想下樓找你?!奔o初桃打破沉靜,解釋道,“祁炎……” 祁炎倚在雕欄上,心里已經猜到她會說些什么假惺惺的規勸之詞。 “……你有沒有受傷?”輕軟的聲音傳來,沒有意料中的苛責偽善。 祁炎眸色微動,勾起一個不像笑的笑來:“殿下想說的就只有這個?” 紀初桃“嗯”了聲,想了想,分了一包吃食給祁炎:“你餓不餓呢?” 她倒是挺擅長借花獻佛的。祁炎順手接過油紙包,卻沒有吃,只是扭頭望著黛藍的雪夜。 紀初桃大概能猜到他在介懷什么。 他的試探、戒備、敵意,還有承天門下故意放水的那一招……紀初桃即便當時沒有看出端倪,后來也都明白了,只是不愿戳穿。 祁炎的強大,她早就在夢里領教過。 何況她下樓時剛巧聽到了一些對祁炎的零碎嘲諷,并非好話。 戌正。 尖嘯升空的煙火打破了沉靜,一支又一支,在黛藍的夜空中炸開朵朵荼蘼,如梨花,似繁星。 “祁炎,快看!”紀初桃果真喜歡這些,連吃的也顧不上了,微微前傾身子撐在雕欄上,贊嘆道,“好美!” 大雪天的煙火美得令人趁醉,映著滿城燈海,似是世間的一切美好都在眼前匯集,交織成一幅絢麗的畫卷。 祁炎站在她身側,眸中落著煙火的光,晦明難定。 他垂眼,目光落在紀初桃搭著雕欄的手上。素白纖細的手,指尖是漂亮的櫻粉色。 “……放一場煙火,風花雪月都齊了。到時候煙火最盛之際,你與三公主站在雪中,在她最快樂的時候輕輕握住她的手,揣在懷中焐熱……試問哪個姑娘能抵擋得了這般攻勢?一定能成!” 宋元白好像是這么說的,還給這招取了個名字,叫做“趁熱打鐵”。 祁炎抬起一只手臂朝她靠近,卻在即將碰上那只細嫩的小手時頓住,片刻,修長的手指緩緩蜷起。 算了,管他的策略!沒有紀初桃他一樣能完成他想做的事。 煙火還在繼續,紀初桃后知后覺地發現祁炎一直沒說話,不由好奇地瞥過眼來。 剛好看見祁炎蜷起手指,若無其事地將手收了回去…… 他望向遠方,側顏安靜冷硬,卻沒有看煙花也沒有看燈海,竟沒發現紀初桃偷偷投來的視線。 他剛剛……應是想抓自己的手罷? 二姐說,一般這個時候男人都會牽著姑娘的手,握在掌心呵一口氣,然后假惺惺問:“你冷不冷哪?” 若是太單純,就會被這招哄騙得頭暈目眩,任人擺布。 想到這,紀初桃心下一橫,飛快地握住了祁炎縮回去的手,杏眼干凈沒有一絲雜念,輕輕問:“祁炎,你冷不冷吶?” 二姐說了,這招就叫做“反客為主”。 第25章 撩動 那你在臉紅個什么…… 黛藍的夜空被煙火照絢麗非常, 染著五色的光。 畫橋廊下,祁炎渾身一僵。 他常年習武,手掌寬大, 紀初桃一只手應付不過來,便將另一只手也用上, 柔軟的十指輕輕合攏, 將對方握在掌心。 到底是第一次主動做這些, 握上祁炎手掌的那一刻, 紀初桃的勇氣已經用了一半,悄悄抬起眼眸,撞上一道深沉炙熱的視線。 祁炎倚著雕欄看她, 側顏線條清晰冷峻,煙火的光映在他的眼里,明暗不定, 隨著光影的交錯, 明時炙熱如火,暗時幽黑似潭。 他的指節保持著微蜷的姿勢, 視線緩緩下移,落在紀初桃白皙泛粉的指尖。兩人手掌的對比就像是大人之于稚童, 熱鐵之于軟玉,他只需輕輕翻掌,便能將她一雙手輕而易舉地包在掌心。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祁炎咬了咬牙, 攥起的手指僵硬如鐵, 用盡全身力氣才克制住心底那股燥熱。 紀初桃見到他這般冷沉的面色,心里一咯噔:明明自己搶了先機,可祁炎的反應怎和二姐說的不太一樣? 他只是緘默地站著, 既沒有驚慌失措,亦不曾意亂情迷。 正思索哪一步出了問題,卻忽的感覺掌心下的男人手緊繃如鐵,壓迫感極強的力度。紀初桃甚至聽到了一聲指骨攥緊的咔嚓聲…… 她忽的想起了方才祁炎用這只拳頭揍了那群欺辱他的紈绔,僅剩的一半勇氣也沒了,咽了咽嗓子,染了淺光的睫毛微顫,緩緩松開了手。 她不想臨陣退縮,可是…… 祁炎好像不喜歡這樣啊。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氣氛有些奇怪,只有聒噪的煙火還在砰砰綻放不停。紀初桃將無處安放的手重新搭回了雕欄上,拙劣地岔開了話題,支吾著笑道:“你的手很熱,應是不冷的?!?/br> 手背上的溫軟離去,祁炎皺了皺眉,緩緩瞇起了眼眸。 一陣風拂過,萬千燈海蕩漾,細碎的雪花從廊檐下飄入,落在紀初桃嫣紅的裙裾上,于是白的越發純潔,紅的越發妖艷。 砰—— 氣氛正僵持著,煙火綻開萬千細柳銀絲,銀絲垂下,又在天邊嘩啦啦化作滿天繁星。 紀初桃微微前傾身子,眼中也像是盛著萬千星光似的,朝天邊一指道:“祁炎,你看!” 話還未落音,卻見結實的長臂伸來,猝不及防地反握住了她指向天邊的葇荑素手。 紀初桃一怔,下意識側首,卻見祁炎高大的身軀逼近,握著她纖細的腕子抵在雕欄上,傾身將她堵在他落下的影子里。 攻守對換,形勢陡然翻轉。 紀初桃慌了:二姐并沒告訴她,祁炎還會這招??! 祁炎大有秋后算賬的意思,黑而凌寒眼睛盯著紀初桃明艷的臉龐,沉沉問道:“殿下如此行徑,是不怕臣了?” 原本是不怕的。紀初桃沒出息地想:但是現在……有些難說了。 祁炎逆著光,只有一雙眼睛亮得出奇,手上沒有太用力,將自己那股難以排遣的燥熱化作的低啞的揶揄:“難道就不怕臣像那晚一樣,對殿下做出些不可饒恕的事情?” 他說的是書房那晚。 勾起那些荒唐羞怯的畫面,紀初桃臉一熱,忙將手從他掌心抽離。 她的陣腳已有些亂了,大概察覺自己的氣勢太弱,她又鼓足勇氣和祁炎對視,額上的花鈿如血般嫣紅,輕聲道:“你不會的?!?/br> 祁炎淺淺嗤了聲,問:“殿下為何篤定?” 紀初桃眸光閃爍,呼吸輕輕的,看著他說:“因為你知道,若是你勉強本宮,本宮就再也不會理你了?!?/br> 所以,他才一改常態,轉而采用懷柔之策,又是逛街又是看雪。 紀初桃心里都清楚著呢。 聞言,祁炎忽的笑了聲。 不是冷笑或是嗤笑,而是眉目含光,像是在大漠篝火中飲酒縱歌的那種年少輕狂。他單手撐在欄桿上,俯下身子,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望進她的靈魂深處…… 正此時,一束煙花沖天而起,綻放出一大朵紅藍相間的荼蘼。在煙火聲最熱鬧的時候,紀初桃看到祁炎薄唇輕啟,低低說了句什么…… 紀初桃倏地睜大了眼睛,眸中落著璀璨的光,滿是不可置信。 她張了張嘴,下意識想要否決,然而不擅撒謊的性子卻迫使她發不出聲音來。祁炎卻是淡淡地退了回去,挺腰負手,捕捉到了天邊最后一朵煙花的余韻。 煙花總算停歇,四周靜得出奇,一切塵埃落定,只聽得見自己怦怦的心跳聲撞擊著胸腔。 “雪停了?!逼钛棕撛谏砗蟮氖州p輕摩挲著,突然道。 紀初桃看了眼廊外,燈火闌珊,人跡寥寥,夜空中只有零星的幾片碎白間或飄落。正心神恍惚,肩上落了一件帶著體溫的錦貂披風。 很干凈,很溫暖。 披風大且長,都快拖到了地上。紀初桃半張臉埋在錦貂領子里,腮上淺紅未褪,有些驚異地抬頭。 祁炎并未解釋自己這樣做的用意,依舊是那副冷酷的樣子,側對著她道:“回去罷?!?/br> “……嗯?!奔o初桃呼出一口白氣,輕聲應允。 薄薄的雪覆蓋了京都的屋檐,也掩藏著二人的心事。 祁炎送紀初桃上了馬車,他自個兒卻沒打算上去,只低沉道:“殿下先回府?!?/br> “那你呢?”紀初桃有些疑惑,保持著上車的姿勢頓足回首。 闌珊的燈火下,蒼雪映著紅顏,纖腰一抹,還是這般楚楚動人。 祁炎站在一丈開外,風雅的錦袍與雪同色,微啞道:“忽然想起有些私事,須得去處理?!?/br> 紀初桃知道這只是他的借口,但并未阻止,只頷首道:“那……你早些回來?!?/br> 不同行也好,紀初桃需要時間來鎮定心神,復盤方才發生的那場“交鋒”。 馬車里有手爐和暖香,錦貂披風的存在便顯得有些多余。紀初桃輕輕解了那件不合身的寬大披風,團了團抱在懷里,望著小案上繾綣的紗燈出神。 一刻鐘前,最后一朵煙花落下,祁炎身上鍍著淺紅的一道光邊,俯下身對她低語: “臣很好奇,殿下的背后,究竟是哪位高人在出謀劃策呢?” “??!”馬車搖晃,紀初桃將臉埋在錦貂毛之中,發出一聲難為情的低呼。 原來,祁炎什么都猜到了…… 太可怕了,他如何知曉的?自己的這些“手段”在他面前定是如兒戲般,一眼就能看透罷? 虧自己還不知恬恥地去握他的手,滿心以為這招“反客為主”定能扳回一局,讓他看到長公主的厲害之處。 可是他……他渾身硬得像塊石頭似的,根本就不為所動,甚至還能將她的情緒cao弄于鼓掌! 若是二姐知曉她今夜“落敗”,定會很失望罷? 二姐能輕而易舉掌控男人的那些手段,放在祁炎身上,怎么就不管用了呢? 回想起方才被祁炎死死壓制住的氣場,紀初桃又羞怯又不甘,拍了拍燥熱的臉頰打起精神,心道:沒關系,今夜失敗了,以后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