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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確是在畫梨花,其實白梵路印象里并沒近距離觀察過這種花。 在原來的世界里,他前面時間都在與小孩打交道,后來失明十年,再后來復明后奔忙于生計,并沒有太多閑情逸致,若說見過梨花,大概也只是馬路邊小花園里那種。 不過今日聽那些婢女說梨花如何好看,他就隨手畫著玩兒,畫著畫著下筆如有神助,雖看不見,卻覺視野盡是雪白梨花,仿佛置身其中一般。 小說里有提到過梨花樹,白梵路想這大概是來自云湛人魂的記憶吧。 他畫著想著入了神,乍得那聲夸贊,起先還不知是誰,光聽聲音只覺是位年紀不大的女性,且嗓音明亮很有底氣,應當不是婢女,便起身施了一禮。 他還沒出聲,慕王妃便笑道,“在家里不用如此拘禮,我是云河的娘親,你便是陸霖秋?” 這慕王妃乃是名副其實的將門虎女,與已故的慕將軍伉儷情深相得益彰,現在還掌管著一支軍隊,是當之無愧的女中豪杰。 白梵路對慕王妃事跡略有耳聞,是以早就心生敬意,“見過王妃,在下正是陸霖秋,昨夜在府上叨擾,還未曾拜會您,是晚輩失禮了?!?/br> 慕王妃點點頭,白梵路感覺對方正在打量他,他本來開始戴斗笠是因為被迫,后來與慕云河結交后,則是有意與他開玩笑。 沒想到不得收場,現在還得防著慕云河隨時進來,但眼下別人家里做客,面對的還是長輩家主,這樣未免太有失禮數,他便伸手打算將斗笠先摘下。 孰料慕王妃卻阻止了他,“不必現在摘,留著讓云河那小子替你摘?!?/br> “?”白梵路沒聽明白。 慕王妃似乎是還笑著,但笑聲里忽而就帶了些尷尬,“嗯,是這樣的……霖秋,你能將那玉環給我看看嗎?” 原來是為那玉啊,白梵路恍然,從懷中掏出玉環道,“這半塊玉本來也是小王爺的東西,該要還給他的?!?/br> 他正要將玉分成兩塊,就聽慕王妃道,“不,當然不是讓你還,就這樣給我看看?!?/br> 白梵路不明所以,卻還是照辦。慕王妃接過玉,在手中細細翻覆著看了又看。 “你這玉上的刻字是‘云湛’,可有什么含義?” 白梵路當然不能和她說清云湛是誰,只道,“這玉是我幼年時一位高僧所贈,說戴著它便可遇到我命里的福星,護佑一世平安,并未言及上面的兩個字?!?/br> 慕王妃驚喜道,“竟是如此!那你與云河當真有緣吶?!?/br> “小王爺這玉也是?” “可不!他十歲那年生了場大病,有位道長給了這塊玉,他戴上才好了。但許是他爹去世的事影響了他,這孩子病愈后性情大變,小時候挺穩重一孩子,現在越大越渾,誰也管不住他,鬧得嚴重時都像是失心瘋……” 失心瘋?白梵路想,或許是對應丟了人魂這件事?小說里原主沒了人魂,也差不多是這等表現。 “不過那道長之后又來過一次,他說……那道長說的與你不完全相同,有一點點差異,不太大,呵呵!” 白梵路聽著慕王妃突然又變了意味的笑,心里不知怎么有點打鼓,那個“一點點差異”,怕不是那么簡單? 慕王妃壓低聲音,“霖秋,你能幫我個忙嗎?” “……王妃請講?!?/br> “你先答應我?” 這話聽起來就有陰謀,白梵路不猶豫才怪了。 慕王妃卻說,“事關我兒生死,這個忙你一定得幫我?!?/br> 事關慕云河生死?白梵路心頭一跳,是指的那天劫嗎?這樣的話那他肯定得答應了。 “但……” “絕對不會讓你殺人放火,也不違背道義良心,只是除了你,別人做怕是都沒用的?!?/br> 既這樣說,白梵路也沒什么可講,他本就是為了云湛才來的此地,就算真讓他在副本里殺人放火,恐怕都得克服障礙去辦到。 “好,我答應,王妃您說?!?/br> “真的?你真答應?”慕王妃還要確認。 “我答應?!?/br> 能不答應嗎?事關云湛生死劫,再難的事他也得先答應下來再想辦法,畢竟辦法總比困難多。 他這樣想著,就聽慕王妃長舒口氣,“太好了!其實是那道長預言,云河將在二十二歲生辰這天遇到生死攸關的事,唯一能化解的方法便是找到與他擁有同樣對玉的人……呃……” 她微頓,“做一件事幫他化解,同時這人也能降得住他,可讓他收收心,不會再整日里胡來?!?/br> 末了又道,“據我觀察,云河在你面前的確不一樣,那道長所言當真?!?/br> 所以是因丟了人魂,在這副本里成了不務正業的混世魔王,但因人魂在自己身上,所以對他而言自己恰好是對癥的良藥? 以及什么生死攸關之事……看來果然是渡天劫,白梵路表示聽懂了,“王妃需要我做什么?” “我……”慕王妃張了好幾次嘴,都沒能說出具體內容來,終于她像實在說不出口,轉身沖著外面喊道,“臭小子,還不快進來,這種事明明就該你自己說!” 白梵路才知慕云河一直在那邊。 慕云河其實已經觀望了許久,聽到白梵路親口答應,但慕王妃明顯就是在誘騙人家,他幾次想過來插嘴,都被慕王妃頻頻回顧的眼神給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