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念頭閃過,江氏已經蓮步輕移走了過來,佟析言,佟析硯,析秋,佟析玉以及佟敏之都站了起來,江氏先走到二太太身邊,和佟慎之一起行了禮,二太太笑著封了個紅包,也給了個金頭面,不過比起大太太給的要略小了些。 這邊析秋幾人也上前給江氏行禮,江氏笑著一一喊道:“三meimei,四meimei,六meimei,八meimei?!庇洲D頭去看佟析佳:“十一meimei!”說完,又從丫鬟手里接過鞋子,一一送給了眾人,仿佛早就將眾人熟記于心,每一雙都分的從容……析秋謝過拿在手里,朝江氏福了福:“謝謝大嫂!” 江氏雙頰暈紅,卻是落落大方的受了禮,深看了析秋一眼,笑著道:“六meimei客氣了!” 析秋笑笑,眼睛掃了一眼鞋面,尺寸剛好是她的,鞋子的做工也頗為講究,看來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佟析言撇撇嘴想說什么,可不待她說話,江氏已經轉了身去和佟敏之說話:“小叔叔!”佟敏之紅著臉朝江氏行了禮,喊了聲:“嫂嫂!” 佟析言一肚子明朝暗諷敢說不敢說的,又都全憋了回去。 晚上大家一起吃了團圓飯,都說新婚三日無大小,江氏卻是執意不肯入座,端著藥碗坐在大太太床前,一勺一勺喂大太太藥,又服侍她漱口又喂了飯,房mama看著眉眼都是滿意,佟慎之和大老爺雖什么也沒有說,但析秋去瞧出,江氏今天舉動很得她們的滿意。 就連析秋自己,也對江氏的印象很好! ☆、第二卷 庶大招鋒 104 彼此 江氏就是佟府未來的女主人,這點大家心里都清楚。 從江氏嫁進來第一天,析秋就知道府里已經有人在暗暗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等著江氏發威,和六小姐來一場奪權之爭。 析秋露出絲淺淡的笑容,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她朝大老爺福了福:“父親!” 大老爺站在書桌后,停了手中的筆抬頭看著她:“你來了,可是有事?”析秋目光就落在大老爺正在寫的大字上,笑著道:“女兒是不是打攪到父親了?” “沒有?!贝罄蠣斔餍苑帕斯P,又轉身到墻角擱著的盆里洗手,析秋就乖巧的拿了毛巾在一邊候著,大老爺接過毛巾擦了手,笑著道:“不過隨便涂鴉,你既然來了,就陪父親坐會兒吧?!?/br> 離三年任期還有一年,大老爺卻萌生了留在京中的意思,當初他一意外放也是因為不想與佟二老爺一樣攪進奪嫡之爭中,如今時局穩定,他也想回京再開始! 佟府想要再興盛四十年,不是靠他更不是靠二老爺,而是佟慎之! 佟慎之眼見就要散館,考試后是留館還是外放歷練再回來入六部,還是直接進六部熬資歷,都必須有人為他鋪路…… 析秋笑著點頭,上前給大老爺斟茶,笑著道:“父親便是隨筆涂鴉,也比尋常人寫的好!”說著,扶著大老爺坐下,大老爺看著她道:“你比你姨娘可要機靈多了?!闭f著又搖著頭,他不是就欣賞佩蓉幾十年不曾改的單純毫無心機么! 大老爺這次從永州回來時,順便路過去了蘇州,去尋夏姨娘的娘家,只不過過去許多年,早已經物是人非,他也是白跑了一趟。 析秋又笑著和大老爺說了許多,大老爺提到佟敏之,析秋回道:“寫信回來,說是每天卯時不到就起床,學院里學子個個認真苦讀,他有時就是想偷一回懶,也會因為覺得羞愧而生出罪惡感來!” 大老爺也笑了起來,點頭道:“虧他小小年紀,竟還懂得罪惡感!”析秋也掩袖笑了起來。 父女兩人聊了半天,大老爺這才想起來析秋來的目的,問道:“你找父親有何事?”析秋聽著,就漸漸收了臉上的笑容,回道:“當初母親身體不好,父親將家中事務交給女兒,女兒小心翼翼的做了這一年,總怕做不好辜負了父親的期望……現在大嫂進門了,女兒想著把鑰匙交給大嫂……所以,想來問問父親的意見?!?/br> 大老爺面色一怔,眼底就露出贊賞之色來,內宅的事他不關心,可府里的情況他還是看在眼里的,析秋做的如何他更是清楚的很,原以為她會眷戀這手中的權利,舍不得放出來,或者至少要拖一拖才會交出去。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她會這么快就做出了反應。 畢竟權利不管男女對于任何人來說,都具有難以抗拒的吸引和誘惑,便是他也無法以平常心對待。 寵辱不驚,去留無意,得失坦然……大老爺不禁坐直了身體,認真的看著析秋,問道:“你想把鑰匙交給你大嫂?” 析秋也是滿臉認真的點頭道:“是!” 大老爺就欣慰的點點頭,拍了拍析秋的肩膀,笑著道:“這是內宅的事,你自己拿決定就可以,父親相信你能做的好!” 析秋看著大老爺,微微笑了起來! 她辭了大老爺,直接去了智薈苑,遠遠看著的江氏從智薈苑里出來,就笑著迎過去,屈膝福了福:“大嫂!” 江氏穿著正紅纏枝雙金褙子,挽了個中規中矩的圓髻,左右各別了赤金鏤空疊翠的玉篦,顯得有些老氣但更多的是端莊,她腦海中浮現出江夫人的樣子,舉止行為甚至連眼神都透露著她的家庭教養非常好,不多一分一少一分讓人挑不出錯來。 江氏也笑著迎了過來,不大的眼睛笑起來彎彎的有幾分親切,她用手托住析秋:“六meimei何必這樣客氣?!彼槃菥屠銮铮骸岸际且患胰?,你若次次都見外,反倒生分了!” 析秋看著江氏,紅著臉道:“是!”說完,又有些為難問她:“大嫂現在可有空?我有事情想和您說?!?/br> 江氏笑著道:“六meimei找我哪能沒有空,要是六meimei不嫌棄,不如就到我那邊坐坐可好?!” 江氏熱情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析秋暗暗揚眉,笑著回道:“自是聽大嫂的?!闭f著,扶著江氏兩人進了花園,進了江氏的院子。 這院子析秋來過幾次,是個四合院,左右五間房加上兩側新建了兩間耳房統共七間,比析秋那邊略寬敞一些,院子里同樣沒有種花,這是佟府的習慣,析秋隨著江氏進了正門,入眼的便是頭頂上正紅淺藍和碧青色搭著的承塵,色彩明麗……正廳里掛著盧柏章的字畫,左側是一方多寶格的架子,里面放著一些做工奇巧的或粉彩或青花的擺設,左邊的房間一分為二成了兩間,臥室在正廳右手邊,一個明玉盛蘭的隔扇立在門口…… “六meimei快坐?!苯侠銮镌谝巫由献聛?,她自己也坐在析秋的旁邊,回頭喊著身邊的mama:“六meimei愛喝龍井,去把我帶的龍井泡來給六meimei嘗嘗?!?/br> 析秋眉梢微挑,江氏就拉著她的手,露出一絲羞澀的笑容:“在家時就讓人來問過了,你們各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都暗暗記著的?!闭f完,又朝析秋眨眨眼,露出一絲俏皮的樣子來。 析秋一愣,忽然覺得她有些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念頭閃過她也笑了起來:“做新娘子是不是很累?” 江氏臉上就露出一絲甜蜜的笑容來,笑著道:“不累!”說完,正好mama將茶端了過來,江氏親自接了茶遞給析秋:“嘗嘗,這是今年出的新茶,是我娘家哥哥才從余杭捎回來的?!?/br> 析秋就笑著捧了茶盅喝了一口,清清淡淡的還有一絲甜味,她笑著點頭:“新茶就是不同!” 江氏見她喜歡,就立刻笑容滿面的對mama吩咐道:“把剩下的都給六meimei包了送去知秋院!”說完,又怕析秋推辭,解釋道:“我平常也不喝,放在我這里也是白費了好東西?!?/br> “讓我白白貪了大嫂的這么好的茶,這怎么好意思!”析秋微紅了臉。 江氏笑看著析秋,想到臨來時母親和她說的話:這六小姐能在掌家時,把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條,下人們服服帖帖的,就算是大太太以前的人,也沒人敢出頭鬧事,便是不看也知道她絕不是簡單的人,你嫁過去不要先急著掌家,最主要的是和她處好關系,若是她不提將鑰匙交給你,你也絕不能主動提,不但如此,即便她把鑰匙給你,你也要再三推辭方可! 她當時聽著,便明白了母親的意思,六小姐眼見著就要出閣,便是她不交出鑰匙來,也不過就這半年的時間,她何必去爭這一時,在別人眼中她若是爭贏了那也是應該的,若是輸了呢,她以后還要不要在佟府過下去?! 況且,六小姐嫁的又是高門,往后佟慎之在京做官,能彼此依仗的地方太多了,她不能為這點事去得罪她。 她想到六小姐送的四匹杭綢,真的是解了她燃眉之急,無論這件事是六小姐的故意示好,還是有意作態,她都會當做是她的一片好心,拿真心待她,她沒有娘家依仗,將來佟慎之官場上更沒有岳家扶持,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的兄弟姐妹! 這點道理她懂,所以在嫁來佟府之前,她就想的清清楚楚。 念頭閃過,她目光又落在析秋明亮的仿若星辰的眸子上,清澈的不含半絲的雜質,她暗暗感嘆……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應該和它一樣,是干凈清透的吧??? 江氏微微笑了起來,母親說的對,無論是誰你都該防著,可也不能一味的防著,你付出的真誠所有人都看得到! “六meimei太見外了,又不是好東西,你只管拿去,若是吃的好我再寫信給我娘家的哥哥,讓他從余杭捎些回來!” 析秋若是再推辭,就有點拿喬了,她笑道:“那多謝大嫂了!”江氏臉上就露出滿意的笑容來! “大嫂!”析秋收了臉上的笑容,又低頭從荷包里拿出一串鑰匙放在桌子上,江氏一見到那串鑰匙,心里便咯噔一下,明白了析秋的來意,耳邊就聽到析秋道:“自從母親身體不好,家中的大小事又多,父親怕母親累著,就暫時把鑰匙交給了我,我不敢違了父親的意思,就越俎代庖了一年多,府里也被我弄的沒了章法……”她說著笑了起來,回握了江氏的手:“如今您來了,這擔子我總算能卸下來了!” 說著,把鑰匙推給了江氏。 江氏暗暗點頭,換位思考,若是她是析秋,只怕也說不出剛剛那番話來! “六meimei?!苯蠜]有接鑰匙:“六meimei謙虛了,我來這七八天的功夫,府里怎么樣我可是瞧在眼里的,下人看著隨意松散,可是卻外松內緊,滿府里即有生氣又不生亂,這樣的能力,便是些德高望重的夫人,也不定能做得到!” 江氏滿臉的認真,搖頭道:“說句不怕meimei笑話的話,我這才嫁過來,誰是誰都沒有分得清,哪條路去哪里又是誰的院子都沒有摸透,這家要是現在交給我,難保不會出什么亂子,所以,還煩請六meimei再多勞累些日子,也當幫嫂嫂這個忙,可好!” 江氏嫁過來這七八日,每天從早上送走大老爺和佟慎之去衙門后,就會去大太太房里立規矩,端茶遞水,喂藥送湯,便是大太太尿了床,也是她親手去換床單,所以每天從大太太房里出來,往往天已經擦著黑,累的筋疲力盡回到房里,哪里還有力氣去熟悉府邸和管人事。 佟慎之瞧見了幾次她站在一邊不停的揉腰,他就緊緊的皺了眉頭,可自古媳婦在婆婆面前立規矩孝順服侍婆婆,是天經地義的事,即便是身為兒子,他也沒有辦法。 “六meimei就答應嫂嫂吧,嫂嫂心里記著你的好!” 析秋看著江氏,心里感嘆,果然也是精明的人! 她想了想笑著道:“大嫂才來,府里的人事不熟悉是正常,不如這樣鑰匙先放在嫂嫂這里,從明日開始我每日來陪著嫂嫂處理庶務,也當認認人,可好?!” 江氏一臉為難:“這……”析秋就打斷了她的話:“嫂嫂也別多想,您剛剛也說了,我們是一家人,您雖是才來府里,可將來我們處著的日子長著呢,若時時我們都要這樣客氣,那可是真的生分了!” 析秋說著,就握了握江氏的手,仿佛在暗示什么…… 江氏眉梢一挑,驀地回頭去看院子里,果然就見有人飛快的從門口閃了過去,她忽然明白,六meimei執意讓她接了鑰匙,是為了什么! 她面露感激,笑著接了鑰匙點頭道:“那就謝謝六meimei了!”兩人說著相視皆是露出無奈的笑容,仿佛一瞬間親近許多。 江氏送走析秋,看著桌上放著的鑰匙,心里五味雜陳,她沉了臉回房讓身邊的mama幫著卸了朱釵,正要梳洗,外面小丫頭的聲音傳了進來:“房mama來了!” 六meimei前腳才走,果然就不迫不及待的來了。 江氏眉頭微蹙,又迅速讓mama重新插了釵環,起身笑著迎了出去,果然房mama提著個食盒笑站在門口,朝她福了福:“大少奶奶?!?/br> 江氏笑著道:“房mama來了,快請坐!” 房mama就矮著身子,半坐在一邊的杌子上,待丫鬟上了茶,江氏問道:“mama這么晚來,可是有什么事?” 房mama目光一轉,笑盈盈的說道:“也沒有什么事,就是來看看少奶奶,這幾日少奶奶在大太太跟前服侍,端茶倒水,奴婢怕你累著,就讓人廚房給您燉了參雞,您趁熱喝,也養養身子!” “這怎么好意思,累著您cao心了?!苯蠞M臉的笑容,讓身邊mama接了過來,當著房mama的面就喝了兩口,她喝完點頭道:“火候剛好,不咸不淡,謝謝房mama?!?/br> 房mama滿意的點點頭,大太太一直不喜江氏,以前江大人在世時倒還好,家境也還算過得去,后來江大人去世江氏一夕間落魄潦倒,小門小戶的能養出什么女兒來,必然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家子氣的,房mama也認同大太太的話,江氏認親那天她和大太太一樣,心里沒什么期待,只希望別太過蠢鈍,能聽話乖巧別爛泥扶不上墻就行。 不過等她見了江氏,又處了這么幾天,她和大太太的印象才稍稍又了點改觀,至少不是愚笨的人! “奴婢進來時,好像在花園里瞧見了六小姐,她剛剛來過?”房mama仿佛不經意的問道。 江氏心里一凜,果然如她所料:“是,在這里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狈縨ama挑著眉頭道:“六小姐也是個忙人,今兒難得竟來您這里歇腳了?!” “可不是?!苯闲χ溃骸傲羲嘧鴷阂膊豢?!”就是沒有提鑰匙的事情。 房mama眉頭幾不可聞的擰了擰,不再拐彎直接問道:“六小姐來,可是有什么事?” 江氏就滿臉的無奈的道:“說是來把鑰匙交給我,明日再把府里的賬本送來……”房mama一愣,眼底閃過一絲喜悅,迫不及待的問道:“那大少奶奶可接了?”江氏略一沉吟,房mama以為她沒有接鑰匙,就眉頭一擰聲音沉了一份:“大少奶奶沒有接?” 江氏正低頭在喝茶,房mama神色微變,露出語重心長的樣子:“少奶奶做事奴婢本不該過問,可奴婢即是碰上,也忍不住說一句,六小姐可不是簡單的人,心機深沉手段層出不窮,少奶奶與她相處可要事事防著她才是!” 房mama說著停了停,看了眼江氏的反應,見她面無異色,又道:“譬如說這鑰匙,您沒嫁進來她管著家也就算了,如今您嫁進來把鑰匙交給您本就無可厚非,您看而不能和她客氣,再說這府里在她手里這半年,她也不知私底下弄去多少,她若是交了鑰匙出來,您不但要接而且還要細細的和她把帳對了,若是多了少了的您可不能背這黑鍋?!?/br> “您才進府雖說人生地不熟,可也不用怕,這后面不是還有大太太嗎,您盡管放手去做,便是天塌下來不是還有大太太和大爺在嗎?!?/br> 江氏握著茶杯的手就緊了緊,讓她去和六meimei斗? 她忽然覺得可笑,都說這天下能真正為自己想,一心向著自己的,就只有自己的母親,她現在終于是完全明白了這話! 想到這里,她就笑了起來,不慌不忙的拿出鑰匙來,給房mama看了一眼,就又放進荷包里,道:“mama多慮了,鑰匙六meimei已經交給我了……”房mama一愣,臉色就僵硬起來,面露尷尬。 江氏垂著頭,又露出為難的樣子來:“不過,這兩日我恐怕沒時間去母親那邊服侍了,還勞mama替我和母親解釋解釋?!?/br> 房mama臉色一轉,臉上的尷尬瞬間被笑容掩蓋,她笑著道:“大少奶奶才學著掌家,自是多花點時間的,您盡管放心,大太太那邊有奴婢在,不用擔心!” 江氏就起身朝房mama笑著點點頭:“辛苦mama了?!?/br> 房mama也站了起來,笑道:“奴婢自小就服侍太太,不辛苦!” ==== “小姐,您真的要把鑰匙交給大少奶奶?”春雁收拾著手里的賬本,有些不樂意的說著:“大少奶奶看著再好,也是大太太的兒媳婦,這家到她手里,往后也不知會不會再出什么事來!” 析秋放了手里的書,笑著看著春雁道:“便是不交又如何?難道我要一輩子留在家里主持中饋?”春雁語噎,析秋又道:“她是大太太的兒媳不錯,可她更在乎的是大哥哥,這府里的事不是你看著表面那樣,大嫂是聰明人,她知道怎么做!” 大太太的立場自是鮮明,可是這佟府不是大太太一個人的,她不是大太太能守著兒子,無論怎么折騰都不怕位置不保,只要她忍得一時,無論何時她依舊是府里的大太太,最高當家人……江氏不同,她才進門,和佟慎之沒有少年扶持的相依恩情,更不存在中年相攜歷經風雨的患難情分,也沒有夠硬的娘家依靠,她在佟府里要站住腳,一步一步走下去,所依仗的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 所以,江氏要做的,只有求穩! 至少在她生下佟府的嫡長子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