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春雁覺得六小姐說的有理,可心里還是有些不高興,她抱著一堆的賬本,轉頭對析秋道:“奴婢現在就送去給大少奶奶?”析秋笑著點頭:“去吧!” 春雁就抱著賬本,默默的出了門。 第二日一早,當府里的管事婆子們,看到大少奶奶和六小姐一起出現,皆是滿臉的震驚,她們怎么也沒有想到,六小姐和大少奶奶,就這樣和平的完成了工作的交接,不但她們想的暗潮洶涌明爭暗斗沒有看見,反而是看到兩人親熱無間的說著話,一片姑嫂情深。 婆子們詫異之余,原是等著大少奶奶出丑的人,此刻卻不敢再露出心思來,紛紛斂衽垂首……江氏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看著析秋的笑容又露出幾分的真誠。 等把府里的事都交出去,析秋反而得了閑,眼見婚期臨近,大少奶奶和二太太忙著八月佟析硯的婚事,這邊夏姨娘歸攏著十月析秋的嫁妝,又擔心蕭四郎的安危,日日去問大老爺,遼東可有信回來…… 佟慎之庶常館考試得了優等,授了編修留在了翰林院,編修的職責便是誥敕起草、史書纂修、經筵侍講,在翰林院中如佟慎之這樣的,便是朝廷的人才,儲備在翰林院中等他們積累了一定的經驗,練就了足夠的政治素養,熬了十幾二十年后,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未來朝廷的肱骨之臣,國之棟梁,拜相入閣的人選! 大老爺顯得很高興,給二老爺去了一封信,又請了二太太過來,一家人圍在一起吃飯,大老爺喝了許多酒,期間看佟慎之的目光,欣慰中帶著幾許感嘆,析秋也替佟慎之高興,江氏更是高興的親自下了廚做了幾樣菜,停下來就坐在席上看著佟慎之,滿臉上是難以掩飾的崇拜與愛慕! 滿桌子的人顯得很高興,畢竟佟家的未來有了新希望……除了當事人,他依舊是一副寵辱不驚面無表情的樣子,低頭喝著茶無論別人說什么,他都是言簡意賅惜字如金的應著。 弄的旁的人到是沒話說。 大老爺留京的事并未定下來,析秋不知內情如何,但想必這件事不會太容易辦到。 析秋靠在玫瑰床上歇著,春柳就坐在她旁邊和她小聲的說著話:“說是去了小半年,一直規規矩矩的,蔡婆子為人向來難纏,得理不饒人的,如今竟說要收了她做干女兒……” 析秋眉梢微挑,笑著道:“那她怎么回的?” 春柳回道:“拒絕了,說是自己命硬,克死了自己的父母,蔡婆子對她那么好,決不能拖累了她!”拒絕的很委婉又不得罪人! “不錯!”能很快適應自己的工作環境,并且能和上司處好關系,深的上司的信任已經很是不易,況且,廚房是事情最多的地方,里面的婆子大多是府里的老人,仗著自己服侍過太太或者其他主子,都倚老賣老很難伺候,尤其如蔡婆子這樣的,雖頭腦清楚,但卻是好酒喝了酒一張嘴就碎的沒邊兒,碧槐伺候好她得了她的賞識,看來是真的費了一番功夫的。 “她見了你可有上來說話,或者求你辦事?”析秋淡淡的道。 春柳想了想,點點頭又搖頭否定:“話是說了沒錯,可并沒有求奴婢辦事,對誰都是一副笑臉相迎……” “知道了?!蔽銮锇蛋迭c頭,明知道是她讓她去的廚房,可是卻沒有想辦法求情,想著挪個地方,看來,她不是看透了自己的初衷,就是真的安了心好好做事:“你再留意著,若是有事再來告訴我?!?/br> “奴婢曉得了?!眱扇苏f著話,來mama和春雁匆匆進來了,她顧不得擦臉上的汗,就面色發白的對析秋道:“六小姐,遼東戰報來了!” 析秋臉上的笑容驟地斂了下去,坐起來問來mama道:“怎么說的?” “是遼東總兵黃達來的八百里加急,一路飛奔入京……據說跑死了十幾匹馬?!眮韒ama說著仿佛看到了當時的情景,心有余悸的道:“一時間就在京城傳開了,說大都督不顧眾將反對,一意孤行帶著一隊三千人的兵馬,直入草原……和沈世子兩人已經半個月失去了聯絡……” 仿佛室內一下子溫度降了下來,春柳捧著的茶杯哐的一聲落在地上,她臉上的血色一下子抽了個干凈,她緊張的去看六小姐,只見析秋擰著冷冷的坐在哪里,擰著眉頭問道:“你確定這個消息是從宮里傳出來的?” 來mama一愣,露出不確定的表情來:“奴婢不確定,是我家那口子上街時聽到街上都在傳,說……說蕭大都督和沈世子定是在草原里迷路了,聽說草原里有群狼,成百上千的圍攻人畜?!?/br> 析秋擰著眉頭,抬頭對春雁道:“去看看大老爺可回來了?!”春雁點著頭飛快的出了門,不一會兒就轉了回來,回道:“大老爺剛剛出府了,說是走的很匆忙!” 是不是說,大老爺也聽到消息了?! 不知道傳聞的真實性有多高,私心里析秋并不相信這話,依蕭四郎的作風,他或許很有可能孤軍深入,但絕不會帶著沈世子一起。 前面她還不知道,一直納悶圣上為什么會年前突然讓沈世子趕去遼東,后來她聽佟慎之說才知道,原來武昌伯府有一位嫡女去年選入了宮,封了一品宸妃,那一次選秀后宮增了四十二妃嬪,但仁宗卻遲遲沒有定皇后人選…… 這其中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仁宗不是真的在篩選,就是心中早就有了人選,只是等待時機公布皇后人選! 而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宸妃,所以,沈世子沈季就很有能是未來的國舅爺,仁宗讓沈季去遼東,不是助蕭四郎一臂之力,而是真的去撿軍功,為將來的皇后現在的宸妃加籌碼! 這種內情她猜得到,蕭四郎不可能看不出來,他不可能帶著未來的國舅爺去冒險的。 來mama見析秋沒有說話,以為她嚇著了,就緊張的拉著她的手勸道:“六小姐,您說的沒錯,這或許只是民間謠言,根本不可信……”她開始后悔自己冒冒失失跑進來把這消息告訴析秋。 “我沒事!”析秋淡淡擺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擰著眉頭對來mama道:“還勞煩mama辦件事?!?/br> 來mama就認真的點頭道:“小姐盡管吩咐?!蔽銮锞偷溃骸澳烧J識武昌伯公府?勞煩您去伯公府門口瞧瞧,今天都有什么人進進出出,若是能和守門的婆子套上話,就再好不過了?!?/br> 來mama一愣,立刻明白了析秋的意思,驗證這件事的真假,武昌伯府的反應就是最好的證明,她想也不想就點頭道:“奴婢這就去!” 來mama出了門,春柳和春雁失魂落魄的:“小姐,要不然去找找大少奶奶,讓大少奶奶派了小廝去館里問問大少爺,您不是說大少爺做的事就是寫圣旨,批復周折么?那這件事若是真的,那么大少爺應該立刻就能知道吧?!” 找佟慎之去確認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但是若這件事是真的,此刻定然朝堂已經亂哄哄一片才是,就是江氏派了人去打聽,也不定能見到佟慎之,得到答復! 還不如去沈府看看情況再說。 這一個下午,時間過的極其慢,析秋一個人獨自坐在書房里,手里拿著那只羊脂白玉的發簪,無意識的摩沙著,蕭四郎的點點滴滴如幻燈片一般從眼前閃過……直到天色近黑大老爺和佟慎之還沒有回來,府里已經亂哄哄成了一鍋粥,都在傳蕭四郎在蒙古的草原上,被群狼吃了,又說蕭四郎被蒙古人抓走了……等等。 版本很多,大家一時間從以往看析秋的眼神,從羨慕,崇拜,巴結,一下子變成了憐憫……甚至街上已經有人在傳,佟府的六小姐命格太硬,有克夫之相。 當初的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一瞬間變成了尖嘴猴腮,貌若夜叉的克夫女。 若是平時,析秋聽著必會笑起來,此刻她也沒了心情,她拉著春雁問道:“來mama可回來了?”春雁回道:“沒有!”說著她頓了頓又道:“小姐,姨娘,四小姐,和七少爺,大少奶奶都來過了,奴婢說您休息了,她們坐了一會兒才走!” 析秋就點點頭:“知道了!” 直到內宅落鎖前,來mama回來了,析秋聽到來mama的聲音,就開了門從內室走了出來:“怎么樣,武昌伯府什么反應?!” 來mama回道:“奴婢去前,伯公爺的馬車就已經進了宮,一下午好幾家女眷的馬車從側門進了內院,奴婢就站在馬車不遠的地方聽趕車婆子的聊天,說的和街面上傳的差不多……奴婢回來前,伯公爺還沒有從宮里回來,奴婢瞧著,這件事八九不離十!” 析秋依舊不相信,她點頭道:“你累了一個下午,快回去歇著?!眮韒ama還想說什么,可看到析秋的臉色,到嘴的話就咽了下去。 析秋送來mama出去,就直接去了大老爺書房,大老爺不在,守門的小廝給她點了燈,析秋獨自在書房里漫無目的的來回走著,一會兒翻了書架上的書來看,一會兒拿了筆卻不知道寫什么又重新掛起來…… 她很冷靜,思路也非常清晰,可就是抑制不住的自己,手不停去架子上翻書來看,可又看不進去……仿佛手里空了心里就不踏實,她又重新抓了筆,在鋪好的宣紙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大字,等她回過神來,才驚覺自己竟是寫了滿紙的……不可能。 她忽然笑了起來,笑容里有一絲無奈……不可能,不可能什么? 是蕭四郎不可能做出這樣錯誤的軍事判斷,還是他不可能冒這樣的風險?又或者是自己不可能這樣的擔心?! 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竟有點擔心他?是從他請了醫女助她度過難關,還是他霸道的對她說那番話,又或者是他為了讓她能有厚厚的嫁妝而偷偷給夏姨娘銀票,怕她在府里受欺壓幼稚的寫信威脅大太太時?! 析秋不知道,她煩躁的將筆扔在桌面上,這時候忽然院子里傳來腳步聲,她急切的掀了簾子,大老爺就沉著臉負手進來,見到析秋在里面他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來,析秋心里再次沉了沉,問道:“父親,事情可是真的?” 大老爺就擰著眉頭,點頭道:“軍報是黃達派親衛送進宮的,今年蕭四郎和沈季就已和蒙古兵交戰不下數十次,絞殺了數百蒙古兵,最近是蒙古十二部集合了六千兵力由岱欽親統,圍攻金州衛,蕭四郎兵分三路夾擊,將蒙古兵六千人擊的潰不成軍,活捉千夫長以及四百俘虜……岱欽卻由八百近衛護送逃進草原,蕭四郎連夜與沈季帶三千人追擊,一開始還有消息回來,直至最近已經毫無音訊!” 析秋不知道岱欽是誰,但聽大老爺這么說,想必因是十二部的首領……這么說來,蕭四郎領兵追擊,是戰時決定的,并未經過深思熟慮? 她覺得蕭四郎并非沖動之人! 大老爺嘆了口氣:“圣上一時也難以定奪,聽說沈家已經暗中在召集勇士,去遼東救人!”析秋一愣,看著大老爺道:“那蕭家可有動作?” “不知道?!贝罄蠣敁u頭道:“不過蕭延亦此刻還滯留在宮中,具體如何只怕要等明日圣上如何決定了?!?/br> 圣上能做什么,尸體沒有找到,難道要現在追封了烈士?又或者派人去救,黃達敢上軍報想必已經派了人四周找過,只有實在慌張了沒有辦法,后果他已經承擔不起,才會寫了軍奏上報朝廷,圣上此刻再派人去又有什么意義呢。 大老爺抬手按在析秋的肩膀,壓抑著眼底的痛色,安慰析秋道:“草原之大難以想象,蒙古兵又擅長游擊,尋常人入草原深處想要走出來也要耗費多時……以為父所見,戰報所述不假,但外間所傳他二人已身死,卻是不可信!” 大老爺說的很客觀,析秋深吸口氣,點頭道:“女兒明白!”說著福了福轉身朝外走:“那女兒先回去休息了?!?/br> 大老爺點點頭,又忽然叫住她:“六丫頭……”析秋回頭看著大老爺,大老爺擰著眉頭道:“不要胡思亂想,一切有為父在!” 析秋認真的點頭,轉身出了書房。 她讓春雁熄了燈籠,兩人在幽暗的花園中慢慢往知秋院走,春雁小心翼翼的跟在析秋身后,不由暗暗落了淚,小姐的命真苦,以前在府中過的小心翼翼,婚事也是再三波折,前面洪公子死了也就罷了,如今有了蕭大都督生活總算穩定下來……可是,如果連蕭大都督也…… 她不敢想…… 如果真的這樣,小姐的路恐怕真的只有一條了。 沒有人說話,兩人默默的回了知秋院,才一進門就看到夏姨娘,江氏,佟析硯以及佟敏之都坐在房里等她,一個個的臉色都不好看,夏姨娘更是雙眼紅腫,顯然是哭了一個下午。 析秋見到她們一個個關切的表情,心里一酸,臉上卻笑了起來:“這么晚了,怎么都到我這里來了!” 夏姨娘上來拉著析秋的手,眼淚又落了下來:“六小姐,只要確定的消息沒有回來,我們就等一天,你可千萬不能想不開啊?!?/br> “姨娘說的對!”佟析硯也道:“只是軍報,黃總兵找不到,不代表他們就兇多吉少,所以你不要胡思亂想,等著他回來就行?!蔽銮锞托χc頭,這邊江氏上來拉著她的手,相比夏姨娘她到是鎮定許多:“戰事便是如此,變化在瞬息之間,不等親眼所見,絕對不能聽信傳言,況且,軍報中也只說他們失去消息,那些不過是百姓傳言,不可信!” “謝謝大嫂,我沒有事?!蔽銮镄χ腿ソo夏姨娘擦眼淚:“姨娘還安慰我,您看看您倒先哭了?!?/br> “jiejie?!辟∶糁舶褐^看著析秋,捏著拳頭道:“六姐夫武藝高強,尋常人根本不能近身,更何況只是幾匹狼或是蒙古韃子,您盡管放心,他一定能平安回來的!” 析秋也希望他能平安回來! ☆、第二卷 庶大招鋒 105 及笄 轉眼到了六月底,武昌侯以及宣寧侯府派去的勇士,已出發了半個月。 按腳程這些人快馬加鞭一路直達遼東,該是到了,至于消息只怕不會這么快傳回來。 街面上流言四起,佟府已然成了話題中心,這幾日大老爺也稱病告假謝客于家中,曾經一時的門庭若市此刻又恢復到冷冷清清,仿佛大家連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壓抑著。 “小姐,宣寧侯府來人了!”春雁小跑著進來,析秋抬頭看著她,微微挑了挑眉,春雁又道:“是侯府的總管,直接去見的大老爺,說是要到七月七了,受太夫人之托給府里的小姐送巧針來的?!?/br> “知道了?!?/br> 太夫人這樣做,是想告訴別人,宣寧侯府不相信外間所傳她克夫傳言吧! 析秋微微笑了起來,她也不信! “三小姐又回來了,在大少奶奶房里,您要不要去看一看?”三小姐這半個月可是第二次回來了,怎么就這么閑! 析秋又重新低頭去打絡子,她剛剛和江氏學的,以前只覺得好看但卻沒有人教她,現在學了才知道,打絡子原來這么難……春雁看著這樣的析秋,心疼的無以復加,小姐這些日子雖然什么也沒有說,仿佛和往常一樣,可誰都看在眼里,她瘦了,這一年才養回來的rou,不過半個月又都瘦了回去。 “你明天讓碧梧管房里的漿洗吧,與外打交道,也看看她的能力才是!”碧梧一直跟在春柳后面跑跑腿,這些日子下來,析秋越來越覺得她很像司榴剛進府的那會兒,人很機靈與人相處也很討喜,只是少了點耐心。 春雁一愣,點頭道:“奴婢知道了!”說完,暗暗嘆了口氣! 正說著,江氏來了……析秋放下手里的絡子起身去迎江氏:“大嫂?!?/br> 江氏笑著,目光就落在桌面的絡子上,笑著道:“六meimei手可真巧,當年師傅教我,我可是學了兩個月,如今六meimei不過幾日的功夫就學會了?!?/br> 析秋笑著搖頭,讓了位子道:“大嫂快坐?!庇肿尨貉闳サ共瑁骸按笊﹣砜墒怯惺裁词??” 江氏沒坐,笑瞇瞇的道:“還有事就不坐了,我就是來和你說一聲,父親說不管旁的人說什么,我們佟府的小姐都是精貴的,所以讓我來告訴你,你的及笄禮照常舉行?!?/br> “及笄禮?”析秋一愣,她還沒想到這件事,江氏點點頭:“說七月初八是你的生辰?及笄禮就安排在那一天舉行?!?/br> 析秋恍然,她的生日是七月初八,她自己都不記得,只有七月初七時大家熱鬧的過乞巧節,卻不曾記得自己生日,猶記得前幾年夏姨娘還會做了長壽面來,她有時也不問因由,吃過后幾天才想起來,這一日是她的生辰。 可能不是自己的生辰,所以沒有歸屬感吧! 析秋笑著道:“麻煩大嫂了!”江氏擺著手:“你們的事也是我的事……那我就去安排了……”說著轉身要回去,析秋忙去送她到門口。 “外面熱,你快進去!”江氏說完,由身邊丫鬟撐著傘就匆匆出了院子。 春雁將簾子放下,又給析秋續了杯茶,擰著眉頭道:“姨娘讓我問問您,這家具都打好了,是現在送去侯府,還是再等一等?!”析秋專心打著絡子,頭也不抬的道:“就現在送吧!” 春雁欲言又止,默默的出了房間。 江氏出了知秋院,正欲去二房找二太太商議,大老爺想請二太太做及笄禮的正賓,她要先去和二太太說一聲,具體如何她也沒有經驗,翻了去年四小姐的及笄禮,正賓請的是劉學士的夫人,今年大太太病著,讓她去請她心里清楚,只怕也沒有這個面子。 至于讓大太太出面,那更是不可能,莫說她現在病了行動不便,就是行動方便恐怕也不會為六meimei去費這樣的力氣,她雖是嫁進來時間短,不過府里的暗潮洶涌也算是看明白了……最難做的就是她,兩面夾著怎么做都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