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的女人
立在門口,慕凝安看著沙寶陽離去的背影,直到看著他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什么叫有她在,他就不用吃藥了? 慕凝安搖了搖頭,單單靳寒讓她捉摸不透也就罷了,就連他身邊的人,說話也稀奇古怪。 古岳是,就連這個姓沙寶的人,也是。 轉身回到病房,慕凝安垂眸向前走著,視線一抬,剛好迎向了靳寒的目光。 四目相對,男人半倚在床頭,繾綣的望著。 慕凝安怔了一會兒,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透視了一般,不由得尷尬。 慕凝安避開了他的眼神,蜷著手抵在鼻前,輕聲奚落了一句:“看什么看?” “口渴!”靳寒輕撇一句。 “自己不會喝?”慕凝安斥了回去。 床頭就是水,他還真把她當護工了? “這兩天,不都是你在喂?”靳寒勾了勾唇,胡須遍布的面頰配著這樣的笑容,看起來滿是痞氣。 慕凝安冷哼了一聲,她真的懷疑這兩天這個男人到底是真的昏迷,還是佯裝著假睡! 她深深嘆了口氣,大步走上前,倒了一杯水,遞到了靳寒面前。 靳寒微微勾唇,抬眸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 男人的手握著剔透的玻璃杯,修長的指節像是使不上什么力。 他試著抬手將水杯向唇畔靠去,手卻抖得厲害,杯子里的水隨之搖晃,險些便要溢出來。 慕凝安實在是看不下去,微涼的手伸手探去,按在他溫熱的手背上,靳寒也是一怔,可手卻是不再抖了。 慕凝安奪過水杯,將杯口附上他的唇畔,壓了上去。 靳寒飲下一口水,只覺得沒什么情趣,還是念著被她一勺勺喂著時的情形。 慕凝安再一次抬高了水杯,他卻推開了杯子。 “你不是口渴?不喝了?”慕凝安嗆著,沒什么好語氣。 靳寒抬眸看著她:“你就不能收斂收斂你的語氣,發xiele兩天你還沒有發泄夠?” 慕凝安黛眉微蹙,這病房里,這兩天就他們兩個人,沒什么聲響,也沒人和她說話,她也就是在給他喂水的時候,發泄數落了幾句。 她看他當時呆呆傻傻的,就算是說了些難聽的話,他也沒什么反應…… 慕凝安擰眉對著他:“你都聽見了?” “我只是身子不聽使喚,耳朵又沒背!” 難怪!怪不得古岳這兩天總會按時過來,立在他床頭一番匯述,原來靳寒他都聽得見。 當時,她竟還以為古岳不過是徒勞不用的自言自語!現在想想,靳寒應該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境況了,否則古岳也不會處理的這么冷靜。 慕凝安放下水杯,坐回到她的小床上,抱腿坐著:“聽見了更好!反正我說的又不假!” 靳寒撇了撇唇,禽獸,流氓,無恥敗類,她罵他的那些話,可是句句戳人。 靜了片刻,慕凝安淡淡的說:“不管怎么說,為我做擔保,接我出警局的事……謝謝!” 這個人情記在他身上,總比落在游天澤身上要好。 靳寒挑眉聽著,難得,她竟然還能對他說一聲謝謝。 慕凝安繼續說:“這件事情我是冤枉的,我不會跑的,等這個案子審結,法庭會把保釋金退還給你的!” 跑?靳寒唇角淺勾,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經歷了這樣的事,雖然在他的預料之外,可至少她現在可以安分的在他身邊待上一陣子了。 慕凝安的話還沒有講完:“可是……可能會扣掉一部分保管費,我問過,大概有三百萬!暫時我只能先還你一百萬,剩下的兩百萬……” 沒等她說下去,靳寒接話說:“rou償?” 慕凝安說的認真,卻被靳寒這一句下流的話氣惱的不行。 她側眸瞪著他,靳寒微微勾唇:“我不介意!” 慕凝安剛要回斥過去,胃里一陣翻涌,來不及去洗手間,她俯下身,拉過床邊的垃圾桶,便是一陣干嘔。 靳寒心頭一緊,連忙起身,伸手附在她的背上,一陣輕拍。 慕凝安推開他:“別碰我!”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干嘔。 靳寒側身下床,撫著她的背,問:“剛剛去看過醫生了?醫生怎么說?” 語氣急切。 慕凝安平復著呼吸,沒有應話,告訴他這是孕吐?除非是她瘋了! 覺得稍稍舒緩了一些,慕凝安探身下床,徑自走進了洗手間。 漱口良久,總算是將那股子酸意壓下去了,慕凝安這才拉開洗手間的門,走了出來。 門邊立著一個黑影,一身病號服,她抬眸一看。 靳寒立在那,頎高的身影背對著光線,棱角分明的輪廓顯得越發的暗沉。 “好些了?”他問。 慕凝安懶得理他,錯開他的身子,從一旁的過道穿過,走到床鋪邊,收拾起她的私人物品。 顯然是要走。 很快,利落的打包,拖著她的行李箱便要離開。 靳寒攥住了她的胳膊:“要走?剛好,一起!” “松手!”慕凝安斥了一句。 “一句玩笑話,至于這么生氣?”靳寒微微擰眉,沒了剛剛的戲謔。 慕凝安一雙眼噙滿怒火,厲色看著他。 玩笑?這樣的話別人說說,她當做碎語閑言可以不顧,可偏偏是他! 他對她做的那些齷蹉事有多不堪,難道他不知道?還是他真把她當成那種可以為了錢,做出錢色交易的夜場女公關? 慕凝安冷笑了一聲,突然想到了兩個人在高爾夫會所的第一次見面,他可不就是把她當成了夜場的女公關了么? “你已經醒了!錢的事情也當面說清了!不放心?我再給你寫一張欠條?” 說著,慕凝安點了點頭:“是該寫一張!” 她伸手去翻手包,可手臂被靳寒攥著,動作不便:“松手!” 靳寒不松手,垂眸看著她,一張臉因為吐過,脆弱的毫無血色,一雙水眸染著血絲,凝著淺淚,倔強的可憐。 “我收回那句話,我道歉!”靳寒沉聲說著。 他高高在上慣了,即便是做錯了什么,一句沉默,也沒人敢說他什么。 若說是道歉,可能,這還是第一次。 慕凝安咬唇,一句道歉,遠遠不夠! 靳寒抿了抿唇:“是你自己想的齷蹉,至于一句話就要翻臉么?” 是她想的齷蹉,慕凝安連連搖頭:“rou償?你想讓我怎么償?陪靳總睡一夜,能抵多少錢?” 靳寒薄唇微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rou,不也是rou?” 慕凝安心頭一揪:“你說什么?” 聲音有了一絲顫抖。 難道靳寒已經知道她懷孕的事情了?不會的!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這件事情。 靳寒凝眸看著她,視線漸漸下移,最終落到了她的小腹上,并上兩指,用指背滑過她的絲綿衣料,聲音低醇:“懷著身孕,動怒對胎兒不好!” 慕凝安咬唇,身子不由自主的顫著,她撇開靳寒搭在她腹部的手,斥他說:“你胡說什么!” 靳寒挑眉:“算算日子,難不成第一次就有了?” 慕凝安推搡著他:“瞎說什么!” “這兩天你一直反胃,難道不是孕吐?” 慕凝安薄唇顫著,雙手攥著拳,竟然忘了,他耳朵沒背,想必這兩天她的那些聲響,他都聽見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敲門聲陡然響了。 “蹬蹬!蹬蹬!” 有序的兩聲,慕凝安認得這敲門聲,想必是古岳來了。 “進來!”靳寒應了一聲。 古岳推門進來,見兩個人站在那里,旁邊又立著行李,便輕笑說:“靳總!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行李我來收拾就好了,怎么煩勞您二位親自動手呢!” 說著,便上前要接過慕凝安手中的行李,知道孕婦不能cao勞,他很是主動。 醫生說與靳寒慕凝安懷孕的事情的時候,他就立在一旁,自然也聽到了。 慕凝安不松手:“不用!” 古岳一怔眉:“慕小姐!還是我來吧!讓您拖這么重的東西,靳總該心疼了?!?/br> 古岳輕挑著語調,意味明顯。 慕凝安覺得驚愕,難道古岳也知道她懷孕的事情了? 慕凝安像是反應過來什么,忙瞥向一旁桌子上的水果籃,里面都是一些半生酸澀的水果。 原本她還以為,古岳只是買了打包好的水果,只是看重包裝精致,里面的果品他未必嘗過,這才買錯。 可現在看來,他是知道了孕婦可能喜酸,這才準備了這些東西。 悄聲無響的做了這些事,竟然一向心細如她都沒有察覺出來,古岳做事當真是滴水不漏。 也難怪,剛剛連邵玥蕓也要在電話里贊許古岳,說他盡心盡力…… 現在看來,靳寒也好,他身邊的人也好,她只覺得,實在是深的可怕。 慕凝安死死的攥著拉桿箱,古岳也不好強行拉開。 靳寒見狀,俯下身,掰開她有些僵硬的手,順便吩咐了一句:“你先出去!” 古岳應了一聲,拖著行李,轉身離開。 關門聲響傳來。 靳寒松了攥在她手臂上的手,托起她的雙手,揉在掌心里搓了搓,緩解著她指節的僵硬。 慕凝安緩過神來,抽出手看向靳寒,突然一問:“你想怎么樣?” 她聽多了豪門花色,八卦緋聞,好多豪門富貴會找人借腹生子,然后接走孩子,之后孩子的一切便再與生母無關…… 靳寒剛剛的話,不就是說,他要用那兩百萬買她腹中的孩子么? 靳寒頓了頓,被她沒有來由的話問的一愣:“我想怎么樣?你覺得我想怎么樣?” 慕凝安咬唇,應話說:“你當真以為錢能買到一切?人命也能拿來交易?” 靳寒眸色一深,剛毅的輪廓冷落冰霜。 頓了片刻,他勾了勾唇,應話說:“沒有人會拒絕物質的誘惑,如果拒絕,只能說明誘惑還不夠大!要不,你開一個價?” 慕凝安咬唇,默聲沒有理他。 靳寒向前探了一步,抬手勾起她的下顎,翹高迎上他的目光:“或者,我給你開一個價?” 慕凝安怒晃晃的看著他,狠狠地對視。 靳寒微微一笑,習慣了兩個人之間劍拔弩張的關系,如今見她生氣的模樣,也覺得習以為常了,偏偏還覺得有那么一點可愛。 他一手拈著她的下顎揉了揉,另一手去解身上的病號服,表情邪魅。 慕凝安退了一步,這人剛剛才從病床上醒來,不會是想…… 她驚愕的繞開他,徑自走到門口,拉開門,門口立著保鏢,擋的嚴實。 只能折回。 卻看到靳寒立在衣柜前,已經褪下了一身病號服,**的身子只搭著一件底褲,接著隨手從衣柜里扯出一件襯衫。 當著她的面就這么換衣服,他倒是真不見外! 雖然兩個人已經坦誠相見了不止一次,可這一幕還是讓她紅了臉,她忙轉過身去,抬起手臂墊在墻上,傾身趴了上去。 不一會兒,悉悉索索的聲音停了。 慕凝安閉眼趴在墻邊,只覺得有人從身后攬過她的腰身,溫熱的掌心抵在她的小腹上。 慕凝安轉過身去,只見靳寒已經換好了衣服,一身白襯衫,領口微敞。 “走?”男人低聲一字。 說著,手臂一使力將女人圈在了懷里,禽獸的模樣當真不像是癱在床上兩天,生死線上走過一遭的病號。 “把手放開!”慕凝安推搡著他。 靳寒勾了勾唇:“你現在可是行走的‘三千萬’!走到哪兒我都得貼身把你帶著,萬一你跑了,我損失可就大了!” 話音落下,他一把攥起慕凝安的手,大步走出了病房。 ** 黑色的賓利一路疾馳。 古岳一邊開車一邊匯報著案件調查的進展,形勢對慕凝安很不利。 這兩天她想了很多,了無頭緒之際,她甚至懷疑,這些會不會是靳寒策劃于她的事情。 所有的細節都完美無縫,似乎沒有留給她一絲翻盤的可能,她不知道除了靳寒,到底誰還會這么處心積慮的設計她! 甚至看到古岳毫不避忌的在她面前,說著這件事情的時候,她都懷疑這主仆二人是不是在她面前自編自導自演一臺戲。 直到…… 古岳開口說:“這一次,表面上看起來像是沖著游總而去的,游總剛剛接管傳媒集團,內部勢力暗涌,難免會有人出謀算計!可是我總覺得哪里有點奇怪……” 話音卻斷了。 靳寒挑眉,抬眸看向了后視鏡。 古岳視線一掃,不禁被鏡中凜寒的眼神威懾到,連忙輕笑了一聲說:“我只是覺得時機太不趕巧了,要不是趕上暴雨夜,您突然病倒了,慕小姐也不至于會在警局苦上一夜!” 古岳的話點到為止,可靳寒眸色一深,微微瞇了瞇眼,像是明白了什么。 慕凝安在一旁聽著,她偷偷注視著靳寒的神情,一雙鷹眸里透著一股深不可測的凜然。 難道,真的不是他做的? 如果,這件事不是他做的,他又這么費勁心力的去查這件事情,是為了什么? 總不能是……為了她? 靳寒似乎感覺到了慕凝安在看他,他微微一側頭。 這一下,倒是慕凝安覺得臉一熱,讓他發現她這么偷看他,仿佛就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一般。 慕凝安尷尬的咳了幾聲,靳寒勾了勾唇:“怎么?看我這么執著的查你的案子,感動了?” “感動?我怎么覺得這事就是你做的?” 靳寒微微瞇了瞇眼:“把你送進監獄對我有什么好處?我可不希望將來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四面不透風的銅墻鐵壁!” 慕凝安咬唇:“別一口一句你的孩子,別忘了我吃了你送來的避孕藥!算算日子也知道,這孩子不是你的!” 靳寒挑眉:“避孕藥?不過就是一片維生素!” 慕凝安聽的啞口。 算計!這個男人竟然從一開始就在算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