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
王朝道:“那就是了,你試試能不能將那石頭給踹的塌陷下來,咱們看看塌方之后路上是否會有大石?!?/br> 馬漢高聲道:“走遠些,俺來跺上幾腳?!?/br> 王朝走的更遠些,就見馬漢吐氣發聲,嘿嘿嘿的連跺幾腳,突出的那塊巖石原本就松動,受力之下轟然倒塌,沿著山坡一路翻滾,砸倒十幾棵樹木之后,大片的泥石滾落官道上。 情形和前面幾處塌方之處截然不同,官道上立刻布滿大大小小的石頭,大的有磨盤般大小,小的碎成齏粉。 待余石消盡,王朝走上前查看一番,頓時有了計較,不消說,塌方之處的大石頭定是為人所清理,否則以這種情形,慢說車馬,便是人爬行過來也是不易了。 馬漢興奮的道:“這是否說明,那些運糧的車隊從此經過了呢?否則何人會來清理?” 王朝若有所思道:“也不一定,這些官道朝廷每年冬天都征集民夫整修,咱們也不知道是否是官府所為,只可惜這些沙石干爽堅硬,看不清車轍蹄馬印記,不過最起碼咱們知道最近一段時間有人專門在這條道路上清理過,也算是一處線索?!?/br> 馬漢道:“嘿,咱們兩還真像是一對捕頭,俺發覺咱們哥倆還真有做捕快探案的本事?!?/br> 王朝哈哈大笑道:“走吧,馬大捕頭,前面或許有更大的線索呢?!?/br> 第四三七章狗屎運 當晚,蘇錦欲提郭品超過堂,宋庠急吼吼喜滋滋的來尋蘇錦,顯然白天的公審很是順利。 蘇錦接過宋庠遞來的卷宗細細翻看一遍,不禁大皺眉頭;不得不說宋庠倒也頗有效率,一天時間將十幾名屬官統統過堂,拿了口供;只不過效率是有了,可是事兒干的卻沒那么細了。 蘇錦看了全部的口供記錄,這些官員除了為馮敬堯所陷害淪為馮敬堯所控制之事供認不諱之外,其他的事情幾乎全無交代。 那些從紅影館搜出的證據也只能證明他們曾經被馮敬堯所脅迫,所以這些鬼精鬼精的官員們無一例外的將整件事歸咎到馮敬堯頭上,如何處心竭慮的陷害,如何在他脅迫之下做了些危害朝廷的事情,而這些事情件件微不足道,拎出來都不夠打幾十板子的。 蘇錦知道,官員們是在退而求其次,反正烏紗不保,但絕不能丟了性命,只要咬住了口風,將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角度上,便可以避免更大的懲罰。 蘇錦也無心去糾正這些疏漏之處,宋庠不是這塊料,跟這些人打交道,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在他眼皮子底下都能作jian犯科而讓他一無所知,糊弄這位府尊大人,簡直太容易了。 蘇錦不想打擊宋庠的積極性,看著宋庠興沖沖的神情,蘇錦只是淡淡的提及這些官員的屁股可不是他們所說的那么干凈,蒼蠅不盯無縫的蛋,不是聞香逐臭之人,又怎會入馮敬堯嗀中,定有很多事沒有交代。 宋庠老大的不開心,忙了一天,這小子居然言語之中頗不滿意,他很是后悔干嘛要來跟這個無品無級的小子來報喜,審案是自己的事,犯不著跟他來匯報,若不是這些人是蘇錦挖出來的,報上去的案件卷宗上須得此人署上名字,宋庠會毫不猶豫的佛袖就走。 蘇錦可不會在這些卷宗上簽字,他只推說案子審理之時自己不在場,府尊大人簽字便足夠了,宋庠的臉拉長的像馬臉一般,蘇錦不簽字,意味著他不認可,當然卷宗是可以報上去的,只不過審理中若有疏漏,那便是自己扛著了。 宋庠忽然有些擔心,萬一上面復審,真的查出什么重大的事情來,豈不是自己獨自一人背黑鍋么?而迄今為止,揚州大局幾乎是專使大人在獨撐,自己早已經習慣于跟著他的腳步行事,或許案子審的確實過于草率;宋庠忽然又對自己沒信心了。 “府尊大人,本使今晚提審郭品超,大人可在一旁觀看,看看此人白日里是否隱瞞了什么,不是不信府尊大人的辦案能力,而是因為這幫人狡兔三窟,為了活命自然百般的抵賴耍手段,如果我沒有找到新的證據的話,適才也不會提醒大人?!?/br> 宋庠一驚,這小子又抓到了線索,看著他一整天晃來晃去,原本的分工是他審理馮敬堯自己審理屬下官員,結果據手下衙役報告,專使大人在外邊晃蕩了一天,跟馮敬堯一句話也沒說過,到了晚間,居然又說抓到了線索,當真難以捉摸。 事關案情真相,宋庠也不得不點頭答應,于是命人將郭品超從大牢提來,找了一間屋子擺下兩張桌案,便掌燈夜審起來。 …… 黑乎乎的官道上,王朝和馬漢深一腳淺一腳的拉著馬兒往前走;這官道簡直太難走了,身后拉著的馬兒也時常趔趄失蹄,更別談王朝和馬漢了。 兩人走得渾身大汗,速度卻是龜速;蜀崗山看著不大,這一面也只是兩座小峰,卻不料走得這么艱難;天黑下來之后,這官道上更是黑咕隆咚無法視物,本來今日是臘月初十,應該有月色才是,只可惜白日里陽光明媚,到了晚間卻不知如何不見月光,只能見到云層后淡淡的月暈。 王朝終于停步道:“兄弟,這么走不是辦法,又累又渴,依我看,咱們還是找個窩風之處喝些水吃些干糧為好,然后最好是做幾只火把照路?!?/br> 馬漢大聲道:“俺早想這么說了,又怕你說我偷懶貪吃,其實最好是明日再走,這黑咕隆咚的不說不好走,就算是好走,路上的若是有什么蛛絲馬跡也看不到了,也不知道那幫人那晚是如何運糧的,看著這山路,我都有些不大相信他們是從此處運糧了?!?/br> 王朝道:“你這么一說我也不大肯定了,不過晚間運糧定定有有照明之物,而且是大車拉糧,比不得咱們徒步;我看咱們還是找個地方歇歇腳,出了山口找人家投宿一夜,實在不行,明日回頭來查看便是?!?/br> 馬漢應了,兩人竭力睜大眼睛,靠著路邊行走,終于瞎摸找到山坡下一處凹陷之處,兩人摸進去往里一蹲,居然果真無風,只是感覺臭哄哄的,味道不太好聞。 但此時也不便計較太多,兩人用火石打出火花,割了一大堆的荒草生起火來,火光一起,身子登時暖和了許多,王朝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氣將背囊打開,準備拿出干糧和清水充饑。 卻聽馬漢一聲怒罵道:“他娘的,晦氣?!?/br> 王朝忙探頭去看,之間火堆那一邊馬漢叉著手掩鼻往外疾走,王朝忙起身跟過去道:“怎么了?” 馬漢雙手在地上亂擦,嘴里吐著吐沫罵道:“他娘的,缺德鬼在那里拉了一泡屎,我剛坐下,一手便撐到了上面,可惡心死我了?!?/br> 王朝哈哈大笑道:“你要走運了,這不是狗屎運么?” 馬漢兀自在枯草上擦著手,不滿道:“你就幸災樂禍吧,沒準馬上你也要踩到狗屎,難怪剛才聞著一股臭味,原來那處正是野狗避風拉屎的地方?!?/br> 王朝忽然一愣,緩緩道:“兄弟,這可不一定是狗屎,荒山野嶺的,狗怎么會跑這來拉屎,即便是野狗,也不會聰明到找個避風之處去拉屎撒尿吧?而且這臭味不像是狗的,狗的排泄物不會有這么臭,倒像是人的?!?/br> 馬漢罵道:“管他人的狗的,趕緊拿清水來幫我淋一淋。他娘的,本來還肚子餓,這下一點胃口也沒了?!?/br> 王朝轉身拿來水囊將馬漢的手淋洗干凈,兩人回到火堆之處,王朝拿了根燃起火的木棒走到馬漢中招之處,仔細查看。 馬漢皺眉道:“黃白之物有什么看頭,干凈弄些草灰覆蓋上,臭也臭死了?!?/br> 王朝連連招手道:“快來看,這里有些東西?!?/br> 馬漢不情愿的湊了過去,只見一大攤污物旁邊一根半截粗草繩上面沾滿污物躺在旁邊。 馬漢道:“還真他娘的是個王八羔子拉的屎,還是個泥腿子,用草繩擦屁股,也不嫌皴的慌?!?/br> 王朝用手指指旁邊的地上道:“不是要你看哪個,你看地上這是什么?” 馬漢皺眉細看,這才發現旁邊散落著無數的金黃的稻米,散落的極為不規則,但是只是圍繞著那黃白之物的周圍。 “怎么說?”馬漢也感到不尋常。 “兄弟,事情有眉目了?!蓖醭瘽M臉喜悅,嘿嘿笑了起來。 “你是說……” 王朝一拍馬漢的肩膀道:“果真是走了狗屎運,偷運糧食的隊伍正是從此地經過,這下子咱們可以大膽的往前追蹤了?!?/br> 馬漢忙然道:“你說話越來越高深莫測了?!?/br> 王朝哈哈笑道:“傻兄弟,你當這些稻米是自己長腿跑到這里來的么?哥哥我猜的不錯的話,這泡屎定是那晚運糧之人內急在此方便的,剛才你也說了,會用草繩擦屁股難道還是畜生不成?” 馬漢道:“那這些稻谷為何散落在這里呢?” 王朝道:“你說的沒錯,這些人都是泥腿子,雇傭過來就是搬運糧食了,搬運之際頭上身上衣服里甚至是鞋囊里都會沾上大量的稻谷,他們走的又急,如何會花時間清理?所以到了這里方便的時候,褲子一松,衣服一解開,這些稻米便會嘩啦啦的落到周圍,這就是為何能看到這里這么多的稻谷了?!?/br> 馬漢恍然大悟道:“果真如此,定是如此,小時候俺爹娘搬運稻米回家之后,只要一拍衣服會落下無數的稻谷來,真有你的,俺可真服你了?!?/br> “公子爺一直說:要善于觀察細節,展開合理的推斷和聯想。果然有用?!蓖醭_懷大笑。 馬漢又問道:“那為什么我們來之前的路上沒看到稻谷呢?” 王朝道:“那是因為我們兩根本就沒仔細的看,地上都是沙石黃土,這些都是散碎的稻谷,落在上面誰會注意到?非但如此,剛才我還一直想為何連騾馬牲口的糞便都看不到,想必是騾馬牲口都帶了口籠和糞袋,便是要不出聲響,不露痕跡,這伙人細心的很啊?!?/br> 馬漢嘿嘿傻笑,對王朝真心的有那么一丁丁的佩服了,高興之際,伸手入懷掏出一張炊餅大嚼,早忘了拿炊餅的那只手正是剛才沾滿黃橙橙污物的那只手了。 第四三八章夜審 府衙內堂的一間屋子里,蘇錦正在審問揚州通判郭品超。 郭品超本以為白天的公審過堂之后,事情便已經了解,押回大牢之后尚暗自慶幸,按照白天的口供,自己是誤入馮敬堯紅粉陷阱之中,最后不得已幫他做了幾件有違朝廷規矩之事,比如在徭役之事上本不可以錢代役,自己額外給予照顧,允許馮敬堯出錢免徭役;還有便是利用職務之便超私準馮敬堯售賣朝廷限量專賣的鹽茶等物;看起來好像很了不得,可是深諳此中關竅的郭品超知道,這些事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之事;馮敬堯課稅積極,朝廷一文錢也沒少拿,就算是追究,也只是個行事不當而已,對于朝廷賦稅卻是影響不大。 晚間忽然又被拎來過堂,郭品超的心里打起了小鼓,難道又有什么尾巴落入他們的手中了么?心里打定主意,有鐵證的便痛快的承認,免受皮rou之苦,沒證據的自己絕不多說一個字,只要是宋知府審理,不怕糊弄不過去。 然而他看到對面坐著的是照面不多,話也沒說幾句的蘇錦時,頭有些大了,正是此人來到揚州,將他安逸舒適的生活像一只花瓶一樣被無情的砸碎,而此人武能滅八公山土匪,心計艱深之處連馮敬堯也著了道兒,怕是不好糊弄。 “郭大人,郭通判,你可好么?”蘇錦笑盈盈的發話了。 “犯官郭品超罪該萬死,一時不慎,誤入jian人彀中,實在是有負皇恩,愧對百姓?!惫烦殿^如搗蒜,眼淚鼻涕一大把。 蘇錦笑道:“郭大人倒是明白人,只可惜醒悟的晚了些,身為一州通判,乃是中樞委派之官,當得上是下接地氣上通朝堂的大員,知府大人之下的第一人,掌管著揚州府兵民、錢谷、戶口、賦役、獄訟之事的決斷之權,可謂是位高權重,責任也重大,如何會被一介刁民掌握控制,著實教人想不通啊?!?/br> 郭品超叩頭道:“是是是,犯官未能潔身自好,事后又未能幡然醒悟,實在是糊涂,犯官今日在公審大堂之上已經將所犯之罪供認不諱,朝廷如何責罰在下都心甘情愿的接受?!?/br> 蘇錦冷笑道:“供認不諱,好一個供認不諱,我看你太不老實,你供認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這也叫供認不諱?” 郭品超身子一抖,忙道:“專使大人說哪里話來,犯官已經到了如此地步,還有何好隱瞞的?” 蘇錦道:“你糊弄別人也許能糊弄過去,但是想糊弄本使,你是打錯了算盤了,勸你好好想想,最好是竹筒倒豆子,這樣你也爽快,我也舒坦?!?/br> 宋庠臉色尷尬,‘糊弄別人也許能糊弄過去’這句話擺明是說自己被郭品超糊弄了,這小子當面不留情,說話當真的扎人心窩;眼見蘇錦除了威脅之外,倒也沒什么真憑實據,宋庠忽然很想看他的笑話,心里倒有些希望蘇錦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但馬上宋庠便為自己這齷蹉的想法感到羞愧,讀了圣賢書之人,怎能生出如此小人心理,這是褻瀆腹中詩書,玷污自己的高潔品行??;都怪這小子,把自己都快氣糊涂了。 郭品超自然不會為蘇錦這幾句話便真的竹筒倒豆子,假模假樣的翻著白眼思忖半天,委屈的道:“專使大人,犯官已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所有的事都在白天跟宋大人坦白了,您叫犯官說什么呢?不如這樣,大人提個由頭,讓本官回想回想,犯官記性有些差,很多事也許忘了也未可知?!?/br> 蘇錦暗罵一聲:好狡猾的老狐貍。 郭品超既不愿痛快交代,又不把話說死,以免蘇錦出示證據的時候落得個不老實交代的名頭;推說記性不好,那便是隨時能想起什么,只要確鑿罪證,那便想的起來,沒有證據或者證據不得力,那便是想不起來了。 “這樣吧,郭大人,本使不想對你動粗,說起來你也算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從你的履歷上來看,你也是貧寒出身,考了科舉之后到化州為官,一路走來倒也算的上是清廉之人,如此才受朝廷嘉許,調任揚州通判;就你以往的為官政績來看,朝廷斷然不會不考慮你以前的貢獻;照本使來看,雖然官職必丟,但決不至于丟了性命,本使原本就和宋知府打過商量,在報送上去的案件卷宗上替你說幾句公道話,但是這一切都取決于你的態度;態度端正了,便是確然有悔改之意,人無完人,一時失足也是有的,但決不至于一棍子將人打死,你說本使說的是不是這個理?” 宋庠咂咂嘴,翻翻白眼,這小子信口雌黃,什么時候跟自己打過商量,說要替此人說幾句公道話?這家伙謊話張嘴就來,雖是能吏,卻不齒其行為;此間事了,以后需離他越遠越好,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太**份。 “專使大人殷殷之情,犯官甚為感動,犯官定然痛改前非,洗心革面?!惫烦瓉砀踩ゾ褪沁@幾句場面話,打定主意不為此人所誘惑,交代出來所有的事夠殺十次頭的,當我三歲孩童么?哄哄便可? 蘇錦等了片刻,郭品超卻沒了下文,知道這家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于是笑道:“很好,看來你是打算裝糊涂裝到底了,也罷,本使也不想跟你多廢話,我只告訴你,我這里的證據一大把,叫你說是給你個機會,你既不要機會,那么便休怪本使對你不客氣;我先告訴你一個規矩,本使審案,每查證一條罪狀,便要讓抵賴不說之人吃頓苦頭,看來你今晚要抬出去了?!?/br> 郭品超大驚道:“你敢動刑?本人雖是犯官,但朝廷革職宣判未下,你敢對命官動刑?” 蘇錦豎起一根手指頭搖了搖,帶著詭異的笑容道:“不要說得那么難聽,我可不會刑訊逼供,我只是拿出證據證實罪狀之后才動手,這叫懲戒冥頑,懂么?再說了,你既然說已經全部交代了,并無其他罪狀,又何懼之有?” 郭品超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于言行相悖,隨即梗著脖子改口道:“原本就是如此,本人沒什么好交代的?!?/br> 蘇錦道:“好,咱們這就開始揭老底,你聽好了,上月二十九日傍晚,你在何處?” 郭品超想了想道:“在衙門公干,還能在何處?” 蘇錦道:“是么?為何北城廂兵說你帶了提刑司沈德章和一干隨從去城門處巡視了呢?這么點小事也撒謊?” 郭品超一拍腦袋道:“正是正是,本人記性著實差,那日傍晚確實是去北城門巡防了,身為通判本就有此職權,難道有什么過錯么?” 蘇錦呵呵笑道:“有無過錯咱們走著瞧,你去北城是去干什么去了,還記得么?警告你,再不盡不實,本使會讓你好看?!?/br> 郭品超想了想道:“普通巡防之事而已,有什么大驚小怪?” 蘇錦變了臉道:“皮癢了的壞胚子,來人,掌嘴十下,以示懲戒?!?/br> 張龍跨步上前,揪住郭品超的頭發往后一扯,讓他揚起臉來,左右開弓連扇了十幾個嘴巴子,打得郭品超牙松齒危,滿嘴全是血沫子。 蘇錦趕忙叫停,心道:張龍這貨不識數,叫他掌嘴十下,他居然打了十七八下。 宋庠坐不住了,忙道:“蘇專使,這……不合適吧?!?/br> 蘇錦道:“有什么不合適?警告過他不準說謊,他充耳不聞,這是藐視本使,就該掌嘴?!?/br> 宋庠道:“你怎知他是說謊?他去城門巡防這本是天經地義之事?!?/br> 蘇錦毫不客氣的道:“府尊大人,你若看不下去,便請回避;這種貨色你也維護他,你要知道他是不是說謊是么?好,來人,帶證人……” 第四三九章獵戶 王朝和馬漢點著火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出了山中官道,出了山口。<>夜風更緊,吹得手中火把東搖西擺,而且冷的刺骨。 兩人知道無法夜行,于是熄滅火把四處張望,希望能看到有燈光或者人聲之處,此處離揚州城并不很遠,不可能沒有村莊。 然而四下里一片黑茫茫,看不到一絲光亮,莊戶人家節儉有余,莫說現在已經快二更時分,即便是再早些,只要天一黑下來,百姓們也都吹燈睡覺了,大災之年飯都吃不飽,誰會來浪費燈油錢。 兩人有些失望,忽然間前面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好像是有人沿著官道往這邊走來;王朝悄悄拉了馬漢一把,兩人慢慢將馬兒拉到路邊,靜靜等候,就聽前面果然有人在輕聲的交談,邊說邊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