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風景舊曾諳(4)
安柔脫了鞋,把腳放在床上,穿粉色襪子的腳丫一翹一翹。 “我坐這兒瞇一會,五點你叫我醒,我要回家。好不好?” 從這兒走路,到家里,也要半個多小時。母親又比較早醒,安柔怕驚擾到她。只能這樣了。 顧景予說:“好。你躺我旁邊吧,兩個人擠擠,比你坐著舒服?!?/br> 安柔的臉在陰影下徹底紅掉:“不好?!彼賳渭?,也懂一個道理:孤男寡女同床共枕,是要不得的。 他腿盤著,湊近,看著她。她臉上的細絨,被淺淡的壁燈光映照,有些透明。 也許此時,應該打上匯聚于此處的強光,讓他將她容顏細細描摹。 他摸到她的手,讓她轉眼,看他。 大概是愛意太濃,彼此都看不太清彼此。 顧景予俯下臉,親在她唇上。 地方小,安柔手腳不知如何安放,攥著他的衣服,被迫仰起頭。 他的唇還是很干,磨起來,有點糙糙的……剛剛不是給他搽了很多水嗎?安柔胡思亂想著。 他含著她的唇瓣,異樣的感覺,像在那層薄薄的皮上,激起了電流,順著血管,四肢五臟六脾地亂躥。 顧景予對她的唇,又是咬,又是吮的,像在嘗糖,或者其他什么美味,值得他這樣仔細…… 分明不是第一次,可仍有初吻的小鹿亂撞心情。 顧景予伸出舌,點了點她的唇瓣,她神識不清,自動地張開。 他吻得慢,卻很細致,她口腔中的每一寸領地,他都要領略一番。 唇舌交纏,唾液互換。 這是他們第一次舌吻。真正意義上的吻。 以前,顧景予會時不時地在她唇上偷個香,只是淺嘗輒止。安柔疑惑過。后來他想深入,她又不愿。且兩人見面少,一來二去,拖到現在。 安柔感覺……挺美妙的。 如果不是在病床上的話,一切都很美好。 本來,她面對著他,挨著他大腿?,F在,他把她橫過來,坐在他腿上,手又攥住她穿棉襪的腳。他一手握她的腳,一手圈她在懷里。 安柔條件反射地,把腳縮回去,膝蓋彎曲著,拱在他身前。豈料不知哪個動作,牽扯到他的傷口。 她急忙停住了,道歉:“對不起啊?!?/br> 沒想到他還沒松手。 手跟著她的腳,到自己的膝蓋上。 裹在襪子里,涼涼的腳趾頭,被他掌在手心,慢慢暖和起來。 顧景予小心地,緩慢地,像征求同意,又不顧當事人拒絕與否,將手從毛衣里探了進來。 他的手微涼,在熱烘烘的皮膚上,存在感很強。 安柔抓住他的手。他誘哄著她:“安柔,讓我摸一下,就一下?!?/br> 她猶豫了。 起初聽他尋要,她沒有直觀感受,就一顆心,撲通撲通。像鼓面撒了水,敲一下,水花四濺。 他剛又提到,說期待,就太羞人了。但欲說還休,這心情,還 是有的。 安柔不動聲色地撤回了手,聲如蚊蚋:“你說的啊……” 她自我麻痹地想:就當是安撫病人了。 顧景予碰到那層厚實的乳罩了。 棉質的,包裹著少女的一雙嬌乳。 他揉搓起來,然而隔著一層,終究是不得勁。他撥開乳罩,觸到細膩柔滑的乳rou。是真的,絲綢一般。 接著,他又觸到了頂端那一粒蓓蕾。小巧得很,和它的主人一樣。 安柔渾身顫了下。 顧景予捻住它,細細地搓弄,感受到它漸漸變硬、變挺翹,很是惡劣地,在她耳邊發出低沉的笑聲,仿佛是被她羞澀的反應,逗得極愉悅。 安柔無力地反抗:“說好就一下的?!?/br> 顧景予正在興頭上,哪能踐諾?不管不顧地繼續玩。另一只手,勾著她的下巴,又與她接吻。 安柔全身仿佛軟成了一灘水,只能靠著他,以防軟癱下去。 母親為了警醒安柔,講過很多現實的例子。 桐陽有所中學,女生與外面的三教九流的人胡混,不潔身自好,惹了人,和人進小旅館開房,被人拍了照,發到學校里,學校二話不說就給開了。 當時,安柔笑說:“這要放古代,得施拶刑吧,嚴重點,很有可能浸豬籠?!?/br> 母親說她:“你別笑。我在很嚴肅地跟你說事。后來這女孩子怎么了?回家被父母毒打,一時想不開,跳河了,救上來沒救活,也才十六七歲呢。這社會泥沙俱下,亂七八糟的人什么都要。你首先得學會自我保護,尤其是你這種還在學校里讀書的,沒接觸過社會,最容易被人騙……” 現在,她和比她大三四歲的男人,在醫院的床上接吻、親密。 她又怕,又慌,又內疚。 一是怕被父母曉得,二是覺得,辜負了母親和幾任老師的諄諄教誨。 安柔前十幾年的人生,基本上就是,規行矩步,干過脫軌的事,不過三回爾。就是刻意接近顧景予,挑話頭表白,又隱瞞父母,與他今晚獨自外出吃夜宵。 情人節那天,偷偷摸出去,和他拍了那張照,暫且沒算入當中。 深夜的醫院里,消毒水味道不減,走廊亮著如白晝的燈。偶爾,傳來護士走動的窸窣聲,切切察察的講話聲。 病房內,鼾聲不斷。如同盛夏日的蟬鳴,聒噪,此起彼伏,此伏彼起。 而這方病床,像被世人遺忘的一隅。 被子悄然滑下去了一角。 傳說夏桀得佳人,想討好,聽人說,妺喜愛聽絲帛撕裂聲,于是命人抱來布匹,親自撕與妺喜聽。 顧景予也很想,撕掉她身上的全部阻礙,在氣氛、情緒渲染得剛好的此時,要了她。 唯一殘存的理智,是敲門進來的巡房護士喚醒的。 一個激靈,安柔趕緊推開他,拉下卷到肚子上的毛衣,被親過的嘴唇晶晶亮。 護士的年紀,是見慣生離死別、大風大浪的,像什么也沒看見,只說了句:“把燈熄了,早點睡。傷口好好養,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br> 安柔借走廊投來的光看墻上的鐘,竟然一點了。 護士出去,輕輕合上門,又是踏踏踏的走步聲,回響在空蕩的走廊,像鬼片的場景。 顧景予缺憾地移開手,傾身,拔掉床邊的小壁燈,小點燈光熄滅,滿室只剩一地月光。 安柔真的進退維谷了。 —————————————— 下章小劇場很長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