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儼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語氣。 項南天不甚在意地端起茶壺倒水,“用不著?!?/br> 他慢悠悠飲了一口,“我看你哥過得挺好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我家的車最近電瓶壞了,害我走了20分鐘去擠公交…… 所以也讓大家感受一下這輛破車的質感←_ [項爹:比拱白菜我家的豬是不會輸給你噠!哼] 第95章 初春的嵩州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除了街上巡邏的士兵要比往常多一些以外, 百姓們倒沒覺得都城易主對自身有什么太大的影響。 季長川治軍有方是出了名的,即便傳出許多關于他此次起義反魏的風言風語, 但虎豹騎畢竟沒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日子一久,城內的居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在南境這種時常兵戈四起的地方, 高高在上的魏主對于他們而言其實并沒有多少歸屬感,反倒是成日仗勢欺人的達官顯貴令人生厭, 哪怕總督跟巡撫雙雙下獄, 也不見有誰站出來替他們喊冤的。 憑祥關剩余的烽火騎隔著一道平原與他們遙遙對峙。 對方大概也很忌憚,除了剛奪下嵩州小打小鬧過幾場之后, 雙方都按兵不動。 季長川接手了嵩州附近三五個像樣的大城鎮, 迅速開了糧倉和銀庫, 先是把兵營中幸存的萬余名傷員醫治妥當, 再向周邊以重金田地為酬大肆征兵。 項桓甚少深入邊境的城郭,不知是不是窮怕了,幾日下來報名入伍的新兵數量竟非??捎^, 且大部分是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老實農民,確實是天生為打群架準備的好材料。 和有錢人家不同,許多百姓守著那一畝三分地過日子,比起國家大事, 良田美宅或許能讓人動心。 這段時間軍營中排得上號的將軍全被調去cao練新兵了, 而項桓被罰了兩個月的巡夜,幾乎是早出晚歸,許多時候連飯都顧不得吃, 匆匆睡一覺便得出門。 難得能有一天早上晚起半個時辰,他一面系軟甲的帶子,一面快步朝前廳走,想著能蹭口熱乎的吃。 大宅子里住著的人雜,男女老幼,年齡各不相同。到底是一群大老粗當家,早飯擺得頗為隨意,下人們只按人頭煮好飯食,要吃什么自取,有不方便想在自己屋里用飯的,也可命人知會一聲,再單獨另做,頗有些軍營里的作風。 項桓一進去,就看見宛家兩口子也在里面,宛延正慢條斯理地坐在前面悠悠喝粥。 他瞥了對方一眼,本著敵不犯我我不犯敵的原則,挑了個離他最遠的地方落座。 余飛正在項桓對面,見狀抬腳在下頭踢了踢他,“誒,你今兒怎么得空吃飯?” 項桓:“我和游參領換班了?!?/br> 就白粥喝了兩口,項桓還是忍不住要去瞅宛延,然而老岳丈根本連也不看他,一副士族風范,愣是把饅頭吃出了山珍佳肴的味道。 “項桓?!?/br> 宛遙端著一屜熱騰騰的小蒸籠快步進來。 她臉上被熏出了酡色,瞧著滿面紅光,很有精神。 蒸籠一共有上下兩屜,宛遙走得微喘,興沖沖地擺在他手邊,“我特地去廚房給你做了流沙包,嘗嘗看?!?/br> 蓋子剛打開,一股奶香味便撲鼻而來。 余飛隔得那么遠,也不禁饞出一嘴的口水,無比艷羨:有個會做飯的媳婦可是真有福。 項桓輕嗅完,揚眉贊了一句:“這么香?” 宛遙笑著催促:“剛出鍋的,快趁熱吃?!?/br> 流沙包的餡兒有蛋黃與牛乳融合的口感,項桓自己愛吃咸蛋黃,他對宛遙的手藝一向有信心,正伸手去要拿,前邊兒不輕不重,聽到宛延輕咳了一聲。 他咳完卻也不說話,只意味不明地把碗勺放下。 兩個人身形一僵,面面相覷地對視了片刻,宛遙率先做出反應,悄然給項桓打個眼色,抽出上面那層。 “呃,爹……這六個是專門給您做的,味道沒有那么甜,正適合您的口味?!彼κ竞玫囟诉^去,特地取筷子給他恭敬的擺整齊。 宛延仍舊沒什么表示,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句,再次舉箸開始用飯。 眼見是把他的嘴堵住了,宛遙才輕手輕腳地走回項桓身邊,小聲示意他趕緊吃。 后者剛挾起一塊,沒等放進口中,那老年人獨有的咳嗽聲又響了起來,似乎還變本加厲,每一聲都帶著毫不掩飾的不滿情緒。 項桓頓時少了大半胃口,包子懸在半空,他緩緩合攏嘴,冷眼抿唇朝對方望去。 這下連宛遙也覺得尷尬,直起身為難道:“爹……這東西甜得很,你吃多了不太好?!?/br> 然而宛延不管這些,邊咀嚼邊不為所動地清了清嗓子,大有把自己咳成癆病的架勢。 宛遙左右不是人地站在那里,看看她爹再看看項桓,兩張顏色各異的臉。想著此前害二老擔憂了大半年,心頭多少有愧,她只好抱歉地去拉項桓的衣角。 少年面露不悅,微不可見地磨了磨牙,索性把頭扭到一邊去了,捧起稀粥發狠的喝。 這下一整籠的流沙包都擱在了宛延跟前,然而他還不算完,約莫是嘗到了甜頭,專盯著項桓的筷子。 他吃包子,他也咳;他夾糕點,他也咳;就連碰幾根油果子也咳個沒完。 宛遙瞧見項桓額頭上的青筋都蹦出來了,生怕他一起身抄碗朝自己爹臉上糊,只能在桌下不停地摁住他的手,悄聲道:“你冷靜點……冷靜點……晚上我給你燉排骨,不然燒蹄髈?做酸菜魚怎么樣?” 余飛不動聲色地捏著包子邊吃邊圍觀,不由感慨:媳婦再好,有個難伺候的岳丈也是白搭啊。 項桓就著咸菜三兩下灌完了粥,終于在一片咳嗽聲中,忍無可忍地把碗一推,起身走了。 曲折悠長的回廊間,少年步伐極快,足下幾乎能生風,手甩得連袖擺都能傳出他心底的怨氣。 宛遙提著裙子在后面,要小跑起來才能勉強跟上。 “項桓,你等等我?!?/br> 然而對方像是壓根沒聽見,就是不等她。 宛遙伸出手,總算夠到他的胳膊,拉著人停下來,“你別走那么快……” 項桓吃了一肚子的憋屈轉過身,指著前廳的方向朝她質問,“你都不幫我,還向著他!” 宛遙被他吼得不自覺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解釋道:“他畢竟是我爹,我總不能跟他對著干啊?!?/br> 他脫口而出:“那我還是你的……”想了想似乎還不是,于是不耐煩地擺手,“算了算了?!?/br> 知道他在父親面前受委屈了,宛遙忙示好的去牽他的手,“你不要生氣……” “我還能不生氣?你爹顯然是不打算讓我好好吃飯!”項桓話是這么說,手倒也沒甩開,“你看他都咳成什么樣兒了,我才吃幾口???” 過會兒畢竟還要去cao練,宛遙知道他素來吃得多,撐不了這么久,“那你餓不餓?我再去廚房給你下碗面墊墊肚子?!?/br> “不餓?!表椈赴逯槻煌纯?,“氣都氣飽了!” 這最后的法子也不奏效,她束手無策地在旁巴巴兒地盯了他半天,忽然病急亂投醫似的墊腳湊到其下巴上飛快啄了一下。 少年眉宇間有片刻的遲鈍,旋即不為所動地抱懷側了側身,不近人情地說道:“我告訴你,你現在親臉也沒用,我可不是那么好說話的人?!?/br> 宛遙聞言發愁且茫然地抿抿唇,只好低頭絞盡腦汁地想對策。 四周的氣氛僵硬著無人吭聲,項桓正兀自生著悶氣,冷不丁脖頸讓她兩手往下一勾,女孩子溫軟的唇瓣毫無防備地貼上來,甜而不膩的呼吸溢滿了他所有的感官,動作既輕又緩的吻著嘴角。 大概是宛遙很少主動一回,項桓愣了好一陣,心跳無法控制地開始加快。 那雙觸手可及的眸子是閉著的,長睫如羽,尚在微微扇動。 他這才將眼睛輕輕合攏,不自覺去含她的唇,輾轉摩挲,最后得寸進尺地偏頭把舌尖竄進去……懷里的姑娘難得配合,盡可能地靠過來去迎合自己。 她嘴里有柔軟的濕潤的觸感,唇齒間不經意的碰撞讓手臂上生出一層戰栗的雞皮疙瘩。 那是一種極其陌生的悸動,項桓甚至忍不住沉浸于這樣的美好來。 宛遙倚在他胸膛,能清晰地聽到少年胸腔里狂躁的心跳,耳畔有吮吸親吻的聲音,指尖和頭頂緊跟著發麻,各自的喘息都顯得急切而短促。 攬在腰間的臂膀收得越來越緊,越來越緊,像是要將她摁進懷中。 宛遙從沒和項桓這樣吻過,抱著他脖頸的兩只手隱隱顫抖。 她才發現他其實也沒有看上去那么不可一世,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也忍不住要緊張…… 然而回廊實在是個人來人往的地方,很快,不遠處便隱隱傳出腳步聲,宛遙畢竟沒他那么厚臉皮,率先意識到危機,驚慌失措地打著他后背讓他放開。 少年終于松開她的唇,倒是有些遺憾發出聲輕嘆,隨即反應迅速地一閃身,將胸前的姑娘攬到紅木柱之后,探頭留意著園中的動靜。 宛遙趁此時機一頭扎進他胸懷平復心情。 終究是女孩子,每每總會感到無所適從。 三兩個打掃的仆役拎著掃帚有說有笑,一直等人走遠,項桓方收回視線。 宛遙已經把頭抬起來了,一張臉帶著點不明顯的紅,故意問他:“現在還生不生氣了?” 問得倒像是自己占便宜了一樣,不過轉念一想,也的確是他占便宜了。項桓莫名地不自在,只無言以對地用手摸了摸發紅的耳垂。 她于是從腰間的小包里取出一塊油紙裹好的餅,“看我還給你留了rou夾饃……要不要吃?” 項桓垂眸盯著她,在是否為五斗米折腰之間徘徊輾轉。最后實誠地張開嘴,后者鄙夷地一睇,頗為默契地把餅子塞了進去,少年大口咬去一半,有滋有味地吃完。 作者有話要說: 又水了一章純發糖【。 [阿懟:岳丈請盡管作,拱不到白菜算我輸.jpg] 每一次老岳父的作死,都有遙妹被迫獻身哄相公…… 原諒我寫著寫著想吃流沙包了…… 第96章 嵩州城外的校場上, 新兵營剛剛結束了半天的cao練,士兵們或有繼續練習騎射的, 或有圍聚在武器架旁休息的, 滿場皆是厲兵秣馬的景象。 項桓正坐在演武臺下,拎著水囊滿頭大汗地看面前正在持戟互相切磋的新兵們, 不時灌上兩口水。 附近的城池雖然接手了,但朝廷的駐兵他們是真不敢用, 兵油子一大堆不說, 其中偷jian?;倪€不少,索性便就地解散。 季長川與虎豹騎兵變反魏之事已經傳入京城, 遲早會有大軍下來圍剿, 他們得趕在那之前把軍隊訓練成型, 好應對隨時會來臨的戰爭。 余飛同宇文鈞像是也才忙完的樣子, 肩并肩從對面走過來。 “小桓,怎么一個人坐在這兒?” 臺下的這一方石階夠大,剛好能讓他們仨擠一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