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剛習慣性的一坐下,那股疼痛便激得人瞬間清醒,蹭的蹦了起來。 項桓感慨地咬了咬牙,從床下胡亂翻出幾瓶藥酒,窸窸窣窣脫去衣服。 若無外人的時候,他素來喜愛不穿里衣睡覺,眼下躺著睡顯然不可能了,只好上床趴著。 隨便往傷處抹了兩把,項桓抖開被子還沒來得及蓋上,虛掩著的門毫無征兆的被人從外面敲開。 宛遙手里還托著一堆藥油,甫一抬頭險些把自己嚇個半死。 四目相對,各自驚恐。 她想去捂眼睛,可懷中的托盤還在,一陣手忙腳亂該看全看了才想著轉過身避嫌。 “你……怎么又不穿衣服!” 對面的項桓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慌里慌張地拽過被衾捂嚴實,反倒質問:“你進來不敲門的?!” 宛遙急得直咬嘴唇,后悔不已地閉上眼,“我敲了??!誰讓你不關緊,一敲就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懟!一個酷愛的裸睡的藍孩紙! 這個設定,當然是為了讓遙妹看光而準備的鴨(*/w\*) 本文雖然沒有rou,也沒有船,但是男女主從開頭到結尾都在互相看對方的l體 所以也算是…… 用眼睛上過一遍了吧【。 ←_← 最近這幾章都是純日常發糖,沒有劇情 [畢竟快收尾了……再不加點糖純度不夠我的甜文標簽啊趴地] 第94章 他摸到床頭的褲子拽進被窩里, 忍著棒傷窸窸窣窣地往腿上套,同時還不忘抬頭留意宛遙的動靜, 提醒道: “你……先別轉過來, 我還沒穿好?!?/br> 宛遙當然不會轉過去,捧著裝有藥瓶的托盤, 臉微微泛紅,口中依然催促:“那你還不趕緊換!” 項桓的這個老毛病害她吃虧也不是頭一回了。 小的時候母親就常常帶她去項府串門兒, 一來二去, 府上的仆從幾乎都混熟了,偶爾不必有大人隨行, 只她一個人登門, 小廝侍女們也都知道把人往何處引。 那會兒宛遙大概才九歲, 宛夫人正在前廳和幾位女眷交談, 她繞到后院找灑掃的仆役打聽項桓。 “二公子???”后者隨口就說,“他還在房里呢,昨晚上練了一宿的槍, 大概正睡著?!?/br> 宛遙想都沒想,自然而然地順著路摸到項桓的住處。她無聊了好幾天,想拉他一起出去放風箏,因為再過一段時間, 可能就沒有那么大的風了。 彼時正值春夏交替的季節, 天氣半冷不熱,少年的房門虛掩著,她站在外面, 兩手攏在胸前小心翼翼地喚了幾聲。 屋里無人回應。 宛遙于是試著探出手去,輕輕一推—— 小木門咯吱一下,床就在左側,前面沒擺屏風,少年四仰八叉的睡姿大喇喇的展現在她的視線中。 盡管身板還未曾長開,但經年練武的習慣已經讓他的臂膀和小腹隱隱生出了結實的筋rou。 那是宛遙生平第一次看見男孩子光著身的樣子,盡管只是上半身和露在被子外的一條腿,但也足以顛覆她小半生的認知。 她站在原地發了好一會兒的呆,先是一聲不知所措,惶恐失色的驚叫,隨后自己就哭著跑出去了。 難為項桓被人莫名其妙的吵醒,他險些給翻到了床底下,揉著凌亂的頭發茫然且無辜地打量周圍,像是沒明白發生了什么。 記得之后宛遙跑到她娘跟前毫無頭緒的大哭了一回,宛夫人與一干項家女眷在旁磨破了嘴皮子也沒問出個究竟來,無論說什么,小姑娘都只是不停的搖頭。 于是最后項南天出面,簡單粗暴地把一切緣由歸咎于項桓身上,抄起鞭子追著他打了一下午,倒是后者被抽得一肚子冤屈沒處訴。 “行了?!?/br> 宛遙回神時,他正好出聲。 項桓臀部糊了一把藥,沒法正常躺著,只能抱著個枕頭趴在那兒,他勉強理好了被子,上衣索性也就不穿了,頷首讓她轉過來。 女孩子的臉色并不好看,方才一折騰,托盤里的藥瓶子全倒了,橫七豎八的。宛遙把整個重重的往床頭一擱,顯然帶著點惱意。 項桓笑得沒臉沒皮,支起頭瞧她:“……我也不是故意的,干嘛把嘴巴噘得這么高啊?!?/br> “每次都這樣!”宛遙看上去像是生氣了,“不能好好穿衣服嗎?” “哪有每次,頂多就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他微微翻了個身,“再說了,是你自己撞上來的,不能怪我吧?” 宛遙抿著嘴沒理他,彎腰整理藥瓶子。 她打冷戰卻不影響某人的厚臉皮,哪怕后面火辣辣的疼還不忘挪到床邊來調侃:“你上回不也被我看了嗎,今天全當讓你看回來,咱們倆扯平。 “我這不僅能看,還給摸,要不要試一下?” 說著把被衾一掀,露出胸前傷疤縱橫的肌rou。 宛遙終于讓他的厚顏無恥給氣笑了,抬手往項桓背上打了一下。 她手勁其實不重,但不偏不倚正好碰到他傷口附近的位置,后者的笑半途終結,咬著牙深深抽了口涼氣。 宛遙明顯被他這反應嚇到了,手足無措地站起來,想去檢查又覺得不合適,手指來來回回地懸在半空中糾結,嘴里關切道:“很疼嗎?你擦藥了沒?” 項桓用力抱住懷中的軟枕,抬眸瞥了她一眼,“三十軍棍,你說疼不疼?” 他是似而非地抱怨道:“你爹真夠意思的,見面便送我這么一份大禮……虧得你還幫著他整我?!?/br> 宛遙聽著心里也有些內疚,小聲地反駁:“沒有……我也不知道他們會這樣的?!?/br> 于是安撫似的去摸了摸他的頭,“不過,將軍此舉多少算是用苦rou計給了我爹一個面子,說不準借此機會他就消氣了呢?” “所以我合該白挨打???明明是將軍自己隱晦的授意我可以調兵去把京城的親眷接回來的?!鄙倌隇樽约捍虮Р黄?,“一到關鍵時刻就出賣戰友……” 宛遙見他這個樣子,不由輕輕一笑,倒了杯茶水遞過來。 “讓你平日里老給他扯爛攤子收拾,現在遭報應了吧?!?/br> 她眼角彎成一道好看的弧度,笑得時候眸子里仿若有星辰閃動。 項桓一路看著宛遙把自己的空杯子接過去,正準備起身放好,他不知怎么的,忽然生出些捉弄的念頭,動作極快,一探手摟住她的胳膊和腰肢,徑直將人攬入被衾,牢牢圈在懷里。 宛遙被他這么一下給抱懵了,好半天才想起來掙扎,一雙耳朵紅得特別快。 “你、你干嘛?!” 少年支著手撐在她臉頰邊,精壯的體魄懸在上面,周身的溫度像是能驅散初春的寒意,陽剛如鐵的氣息里有藥酒的苦味。 項桓揚起嘴角,居高臨下瞧著她,一臉不懷好意地樣子:“我能干嘛?不都說‘父債子還’嗎?你爹把我打成這樣了,你不表示表示?” 心里有不太好的預感,她明知故問地小聲道:“……表示什么?” 他挑挑眉,不答反應:“你說表示什么?” “不行,”不論真假,宛遙還是對他這話心有余悸,雙手縮在胸前戒備地想躲開,義正詞嚴,“這是……這是成親之后才能做的事情!” 項桓聽得笑了,不講道理地低下頭,“那簡單啊,咱們可以現在就成親?!?/br> 說著作勢便要去吻她頸窩。 對方蠻橫的力道不似作假,宛遙驚魂未定,又讓他壓得起不了身,只能慌張地縮起脖子用手去捂臉。 他故意用力捏住她手腕拉開,一副囂張的神情,俯身便要上前。 宛遙急忙膽戰心驚地閉緊眼睛,腦子里正糾結著要不要呼救,脖頸處一股痛覺突然傳來,他虎牙生得銳利,咬在肌膚間疼痛立竿見影,就像是很久之前在某個山寨時蠻橫的樣子。 她齜牙倒抽了口涼氣。 而視線中少年帶了幾分得逞的笑,“逗你玩的,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br> “也不想想我傷到哪兒了,怎么可能有力氣?!?/br> 宛遙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被他耍了,面頰上紅白紅白的很是精彩。 “項桓!”她氣急敗壞地掰開他的腦袋,“你討不討厭??!” 看著項桓沒心沒肺的表情,宛遙翻起白眼憤憤道:“我要回去了?!闭f完便想起來。 眼見是真生氣了,項桓急忙橫過手臂擋在她身前,“誒——我就開個玩笑?!?/br> 他好歹是不作死了,一旁老實地躺著,“你再陪我說會兒話吧,大將軍把巡夜的苦差丟給了我,從明天起咱們倆可就沒什么機會再碰面了?!?/br> 宛遙氣還沒全消,聽著只覺半真半假,“你都挨了三十棍,還要巡營?” “那當然,三十棍算得了什么?!表椈笐醒笱蟮卦谒磉厯沃^,“你別看大將軍人好說話,治軍很嚴厲的,再說,我們現在人手又不太夠,就是帶傷也得上陣?!?/br> 她若有所思,“如今除了嵩州,附近的州縣都派了一部分虎豹騎去駐守吧?上回打仗久損失了不少,你們人吃得開嗎?” “當然是青黃不接?!表椈刚{整了一下姿勢,以便跟她說話,“趁著這段時間休養生息,多半得到處征兵了,接下來的cao練、征糧都不是小事,反正有得忙?!?/br> 宛遙邊聽邊點頭。 “所以呢,你在家記得晚上做點好吃的留給我?!彼硪恢皇指糁霍来钤谒砩?,兩指夾起一縷頭發在手里玩,“還有你爹……總得把咱們成親的事定下來?!?/br> 她嗯了一陣,“那明天我去問問我娘,她至少沒反對?!?/br> 項桓沉吟著開始盤算,“但是這會兒暫居嵩州,結婚又不能沒新房,你說要不要在城里置辦一座宅子?” “不要了吧?!蓖疬b猶猶豫豫的,“這個節骨眼上大張旗鼓的不太好……” “那也不能隨便……反正嵩州這小地方呆不久,改明兒我打下一個更好的,再買一個送給你?!?/br> …… 屋內一直絮絮的有聲音。 項南天站在院外,負手在后,勾著腰靜靜地聽了半晌,這才略微放心地直起身,十分慶幸地挑眉暗想:我兒子也沒吃虧。 他慢條斯理地走回房,自家那個倒霉閨女便嘰嘰喳喳地竄了過來。 每每見過了宛遙,再面對項圓圓時,項南天總會不由自主地反思自己教育孩子的過失…… “爹!” 她義憤填膺地站在門口,“聽說我哥被宛家人打了,丟人不能丟氣勢,咱們是不是得去給他撐場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