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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林抬眸望見甄真一副自己給自己嚇傻的神色,嘴角微微一動。 這傷處看起來的確有幾分嚇人。 他問:“能動么?” 甄真試著動了一下,卻立馬咝了一聲,一下子疼得眼淚汪汪:“疼?!?/br> 張學林抬頭望著她,須臾,他起身,在她身側坐下,伸手搭上她的腿,將她的腿擱在自己的膝蓋上,然后他長臂一伸,手落在那紅腫處。 甄真立馬不自禁地抓住了他垂落的衣袖,聲音幾乎發顫:“大人,別……” 他眸色一暗,直直地望著她:“忍一忍?!?/br> 甄真咬唇。 他一只手按住她的腿,另只手握著她的腳踝輕輕動作,眼睛卻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 中途他略微用力,甄真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猛地一傾,往他肩頭靠落,頭挨著他的肩,手還緊緊攥著他的袖子。 張學林緩緩道:“應當沒有傷及內里,擦些藥酒,多養幾日便好?!?/br> 甄真抬眸,臉色蒼白,仿佛還沒緩過神來。 他不自覺放輕了力道。 痛楚減弱,甄真身子一松。 她抬眸,見張學林默不作聲地望著自己,心尖輕顫,垂在身側的手也驟然握緊。 他們二人靠得極近,張學林能望見她瓷白肌膚上的細細絨毛,還有卷翹眼睫上凝結的濕意。 幽香縈繞,清甜入息。 他的目光那樣深,既冷又熱,好像要將她灼化,又像是冰湖寒風,令她不由自主地戰栗。 這種感覺,從所未有。 第25章 真真 “大人,小的剛剛……” 沉默之際,元寶急忙忙地從后趕上了前。 張學林眉頭一皺,飛快撩下甄真的裙擺,遮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腳踝。 元寶上前,一見眼前情形,不禁微微瞪大了眼。 “這是——” 張學林起身,看他一眼:“她受傷了,你帶她先回府里?!?/br> 元寶:“可老夫人那兒……” 張學林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自會派人知會?!?/br> 元寶訥訥稱是,不敢再多說什么,忙上前去扶起甄真,帶著她就往西邊走去。 走出幾步,甄真不禁回頭去看。 張學林仍然站在原地,雙手負后,目光平淡,看不出喜怒。 她轉回頭,心里滋味莫名。 他都不責問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這樣讓元寶帶她回去了…… 張學林走回會客廳時,宴會將將開始。 “怎么都不見汾陽侯?”有人問道。 “說是來不了了,好像方才在桃園摔著,還流了不少血?!?/br> “唉,侯爺怎么會這么不小心?” “嘖,聽說,喝多了不說,還有美人在側,以汾陽侯那樣風流多情的性子,自然是……” 兩個官員聊得正在興頭上,冷不丁看到張學林回來,登時都嚇得臉色一變。 那邊張學林撩起袍子就坐下,跟什么都沒聽到似的。 那二人見他舉杯喝酒,一副淡然之態,以為他什么都沒有聽到,正松了口氣,不料張學林卻忽然開口問道:“什么美人在側?” 他問這話時,目光坦蕩從容,絕沒有絲毫猥瑣之色。 那二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許久才道:“大人不知道么,聽說方才汾陽侯在桃園喝醉了酒,遇到……遇到秦家二房的千金,兩個人拉拉扯扯的給人瞧見,也不知怎么的,汾陽侯身上還帶著傷……” 張學林聽到秦家二房四個字,眉心微皺。 這所謂的秦家二房的千金,只能是指秦可寅。 賓客這邊流言紛紛,后院里頭卻仿佛風平浪靜。 汾陽侯這會兒還在屋里躺著,昏迷不醒。 “侯爺怎么還不醒?”秦柔放下茶杯,淡淡地問那大夫道。 “回夫人的話,侯爺喝了不少酒,酒力之下,失血過多,破風傷寒,一時有些高熱,待喝了藥,熱勁過去,便會好上許多?!?/br> 秦柔點了點頭,臉上不見有什么怒色,揮揮手便讓那大夫退下了。 旁邊有個嬤嬤忍不住道:“夫人,您怎么都不生氣?侯爺在今日做出這樣的事兒來,分明是……” 秦柔一笑:“我有什么好氣的?” “夫人……” “他喜歡寅兒meimei,都好過去喜歡那個柔錦,”秦柔聲音冷淡,“那個女人才最惡心我?!?/br> 當初他們新婚燕爾,這個女人突然就冒了出來。 兩年前,魏勉是在游船時,無意救下了落水的柔錦。沒想到,他竟對她一見傾心。 秦柔縱使萬般怨恨委屈,想到自己的身份,和那個女人的身份,到底還是忍了下來。 想想,魏勉對那個女人就算再喜愛,也不過是圖個新鮮,而那個女人也不過是個身份低賤的戲子,永遠也越不過她這個正妻。 可沒想到,半個月前,魏勉在外時被刺殺,柔錦以身相救,還為他毀了容貌。 自那以后,魏勉對柔錦更是百般寵愛,簡直可以說是……放在了心尖尖上疼愛。 他不但把人接到府里,單獨封了一個柳夫人的名諱,竟還將那個女人的畫像珍藏在書房。 就是在那一刻,秦柔徹徹底底對魏勉死了心。 她當時沒來的及看到整幅畫像,只看到畫中女子的一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