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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逸說:“徒兒這就去叫師妹?!?/br>    風尋硯下意識就阻攔道:“不必了?!?/br>    他抬眸看向小徒兒住處的方向,僅是稍稍躊躇了一下,心底那一點退縮之意就跋扈地鋪漫了開來。    他過來,只是想確認一下她離開后去哪了。    可見到白傾傾后,要說什么?風尋硯發現自己沒想好。    而且他努力想了想后,還發現這似乎很難,一點都不比修煉容易。    斬妖對敵面不改色,從不知退意為何的風尋硯,卻在面對著自己小徒兒時有點退怯了。    大抵還會有一些尷尬。    風尋硯也沒想到,這樣的情緒有一日竟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心中糾結半晌后,他覺得要不就暫且緩一緩。等過兩日,他也將混亂的思緒理清了,再來與她談談。    一切都是他心劫所致。自然,無論她是何想法,他都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而她既然已經回來了,就讓她先好好歇息吧。她的修為和他相差過大,于她而言應該并不好受。    “沒有什么事,不必叫她?!憋L尋硯對于逸說道,想著什么又提醒了一句,“你看著些,也別讓人去打擾她?!?/br>    于逸聽的有點一頭霧水,但還是應聲稱是。    風尋硯掌心一翻,取出了一柄本命法劍。    法劍閃爍起暗暗藍光,發出嗡嗡抵抗的鳴意。    這不是他的劍,是沈沅兒的那一把。    先前困于劫數,被心魔所控,他的一些想法作為也是沒有道理可說。    竟連別人的本命法劍都給奪了。    風尋硯一回想,只記起自己當時還留下話,說要借用幾日探尋劍意,讓沈沅兒自己來衡清門取。    沈沅兒雖說知曉他事出有因,但任誰失了本命法寶,都不會安然了事。她和云仙宗的人,說不準這幾日便會過來。    是他理虧在先,等人上了衡清門,這事更不好處理。他理應盡快給她還回去,再對此事致歉賠禮。    至此之后,他和沈沅兒也算道緣了結,再無相關了。    他對于逸說道:“為師要離開兩日,有什么事大可傳音于我?!?/br>    于逸應下,便見師尊御氣離去。    ……    白傾傾離開了衡清門,便體會到了道心墜魔后的獨特滋味。以免這時生出什么波折,就先挑著人煙稀少之處去。    半個時辰后,她停在了一片茂密林中。    她黑白分明的瞳眸中,時不時劃過赤色暗芒,額間由魔氣凝出的鈿紋若隱若現。    起初她并不是很好受。體內多年修煉所得的靈氣在靈脈中變得肆暴,不斷被心魔吞噬又轉為魔氣,反擊于自身。除了筋骨疼痛,就是心念嘈雜。    很吵,仿佛有個什么人,就住在她的心里,時不時竄出來在她耳畔聒噪。    白傾傾覺得太煩了。    之后她無意中調動起了魔氣,攻往神識中那股聒噪的心念。本該是自傷之舉,然而一擊之后,體內的難受竟消停了一會。    緊接著,阻滯碰撞著的靈脈便驟然一通,像是拔去了酒壺塞子后傾倒一空,整個身子都輕快舒暢起來。    之后一身魔氣開始順暢流轉,比起她體內原本的靈氣渾厚了不少。    那嘈雜聲音也像是被屏障隔絕了一道,不再那么吵了。    白傾傾感知著這一切,有些疑惑。不知道她是誤打誤撞觸動了什么,還是所有入魔的修士都是這樣的。    畢竟她一個好好的正經修士,在這小世界說入魔就入魔,連個拒絕的機會都不給。    頭一遭,沒什么經驗。    不過她似乎因此變強不少,如果入魔就是這樣的,那難怪會有修士刻意去入魔道一途。    白傾傾在林間走著,一邊將掌心凝出的暗紅魔氣放大又捏小。魔氣和靈氣的馭使方式相通,倒沒什么難處。    忽然間她停了下來,轉頭往左側看去。她感覺到了不遠前方的異動,就連腳下都有震顫之感。    眨眼的功夫后,她就聽到了有什么人的大聲喊叫,以及一股撲面而來的妖氣。    察覺到妖氣,白傾傾渾身的血液仿佛都被激得開始震蕩起來。    入魔之后,她的性情也受到影響,骨子里似是多了股沖動。    簡而言之,就是很想囂張,也比以往更有戰意。    聽著那喊聲不斷,越來越近,白傾傾直接循聲而去,很快便看見了一個株藤妖物。    這妖物的主軀體是妖氣凝成的一棵樹形,足有兩人之高,正隨著妖氣飄忽移動,另四下揮舞著幾根藤枝,正不斷破土而出,攻向面前奔逃著的二人。    剛被追的大喊大叫的,就是這兩人。    白傾傾由腦海中的記憶可知,這等妖物十分難纏。特別這里還是林間,對它來說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那二人明顯抵擋不過,被追的哭嚎慘叫,身上也被抽了好幾道,臉都腫了。還以為自己大概要命喪于此,結果一抬頭看見了白傾傾突然出現的身影。    他們見有人來了,甚至才只看清是個人影,就顧不上許多地向她奔來求救。    于是連帶著那后頭的妖物也向白傾傾沖了過來。    白傾傾身上的魔氣,似乎激發了這妖物更強的攻擊性。抽向那二人的藤枝轉瞬收回了幾根,轉而向她橫掃劈來。    若不是這二人引怪,白傾傾大概還想要旁觀一下,但此時眼見妖物轉頭開始攻擊她,來勢洶洶,她不得不出手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