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一次見到哥哥,終于讓阿諾麻木無助的心找到了依靠,兄弟兩人在互相看見對方時,便同時濕了眼眶,艾倫才想沖到床邊去擁抱自己的弟弟,便被人從后頭拽住了手,拉了回來。 “果然是信仰舊神的粗魯野人,連基本禮儀都不知道!” 伴著嘲諷的聲音,一個穿著白色短褂的漂亮男人推開了艾倫,先一步踱了進來,男人一頭亞麻色長發,鬢角頭發左右兩股系在腦后,打扮得優雅,神態卻很傲慢,在他后面跟著個白虎小獸人,甩著黑白相間的毛絨尾巴,抱著個皮箱,好奇地望著在床上的阿諾。 艾倫緊了緊拳頭,站在兩人身后低頭道歉,“是我太心急了,對不起,萊奧大人?!?/br> 那個名叫萊奧的軍醫冷哼一聲,不再搭理艾倫,走到床邊,像看什么臟東西一樣,將憔悴瘦弱的阿諾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沒好氣地喊了聲,“躺好,給我看看?!鄙砗蟮男“谆⒐怨蕴嫠^一張椅子,萊奧坐好后,將那皮箱放在床上打開,里頭全是些瓶瓶罐罐。 阿諾想去牽哥哥的手,他有好多話想要問,好多眼淚想要流,但艾倫卻只站在床尾不敢走近,阿諾不安地朝自己哥哥看了一眼,艾倫擦掉眼淚,露出溫柔的笑,解釋道,“別怕,阿諾,這位大人是來替你療傷的,還有關于Omega的一些事要教你?!闭f完,還朝阿諾點頭示意,提醒他一定要聽話。 哥哥的低下姿態,讓阿諾難過又心疼,他明白哥哥的意思,他們兄弟兩現在的處境根本沒資格去要求別人對他們客客氣氣。阿諾順從地翻過身,讓軍醫查看背上的鞭痕,叁條皮開rou綻的縱行傷口露在眾人面前,艾倫看到,立即倒吸一口氣,再忍不住,跪倒在床邊,握住弟弟的手,心痛得只能喊著“阿諾”的名字流淚。 “喂!你這野人,是你求著卡洛斯陛下見他的,現在哭哭啼啼的吵死了,給我滾開,這樣我怎么給這小畜生上藥??!”萊奧軍醫將艾倫一腳踹倒在地,艾倫沒發出一聲叫喊,倒是床上的阿諾喊了起來。 萊奧還沒反應過來,受傷的小獵人已經從床上跳起,宛如閃電做的蟒蛇,軍醫只看到眼前刮過一道褐色的風,床上那小野人就已經騎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用手腕絞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壓制在床上。 小白虎嚇得哭了出來,喊了聲“mama!”現在阿諾也沒心思去想為什么一個男人會被叫做mama,他聽得被自己鎖喉的男人朝那小白虎吼了聲,“笨蛋!快去叫你父親和陛下過來!” 小白虎哭著跑了出去搬救兵,軍醫動彈不得但仍舊傲慢,威脅道,“你對我做了這種事,你以為卡洛斯陛下會放過你……唔!” 阿諾在看到哥哥被踢倒的瞬間,再也忍受不了了,他們兄弟兩明明什么罪也沒犯,阿耶卡的同胞要殺了他們,阿道夫玩弄侮辱他們,卡洛斯虐待自己,為什么!一個兩個,都要欺負他們兄弟兩,他們究竟做錯了什么! 阿諾紅著眼睛,收緊手臂,軍醫漂亮的臉蛋立刻漲紅泛紫,青筋突出,瞪大眼睛,伸出舌頭,阿諾低吼著,“道歉!道歉!道歉!”,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用力過度,對方別說講話了,連意識都快要消失了。 “阿諾!快放手!”艾倫起身制止,可自己的弟弟卻像被憤怒魘住了神智,根本不聽勸,眼看萊奧軍醫眼睛都快翻過去了,艾倫掄起手,在阿諾臉上扇了一道重重的耳光。 阿諾這才如夢初醒,將人放開,被哥哥擁進懷里,艾倫不停輕吻著弟弟的發旋,一遍遍撫摸著阿諾的黑發,柔聲哄道,“哥哥知道,哥哥明白,阿諾乖,阿諾乖,噓噓,別哭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有哥哥我在,阿諾不用怕?!?/br> 萊奧軍醫跪在地上拼命咳嗽,終于緩過勁了,養尊處優的他從未這么難堪過,眼里露出殺意,一眼便見到那根躺在角落的刺鞭,拿過來便想朝撲在哥哥懷里啞聲哭泣的男孩抽去。 “去死吧!你這個惡心的野人!” 鞭子在碰到阿諾前,被一直低頭安慰人的艾倫單手接住了,尖刺扎進手心,流出血來,萊奧想要抽回,沒想到那只白皙美麗的手卻抓得更緊,軍醫從小就被人寵著,論力氣,哪比得上過慣阿耶卡艱苦生活的少年,艾倫手一收,就將鞭子搶了過來,扔在了地上,方才還溫順低伏的眼睛,現在卻冷得像冰一樣。 萊奧打不過,便只能動嘴皮子,“你……你這個懷上惡龍之卵的yin人,竟敢小瞧我!哼,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龍卵馬上就會在你的肚子里長大了!” 聽到哥哥活不久,阿諾立刻擔心地抬起頭來,艾倫臉上閃過一瞬的悲傷,但立刻恢復了溫柔的表情,對阿諾說,“阿諾別聽他的,他在騙你,哥哥怎么可能會死呢,卡洛斯大人還治好了我的聲音,你看,我現在好好的呢,怎么會死?!?/br> 萊奧得意地笑道,“呵呵,數千年,懷上龍卵的人沒有一個活下來,這就是為什么那惡龍阿道夫不停交配播種,世界上還是只有卡洛斯大人和他兩條龍的原因,你哥哥已經懷上了阿道夫的惡種,馬上,最多不過叁五個月,你哥哥就會承受不了龍卵的力量而死!” 阿諾抓著艾倫的手臂用眼神問哥哥這是不是真的,艾倫彎起的嘴角不堪重負,臉上的強顏歡笑終于做不下去了,轉過頭去,不敢看弟弟絕望的眼神。 小時候,母親說過,嫁給龍的新娘沒有一個回來過,部落里都說,龍吃掉了新娘,自己和阿諾的母親就是因為害怕,才跟著身為異族人的父親一起逃了出來。當被阿道夫占有的時候,艾倫就隱隱察覺到了自己死亡的命運,直到昨天比他更了解龍的約爾塔獸人向他解釋,他才知道每一位新娘的死因。 有一件事,艾倫從來沒告訴過阿諾,那就是,他們的母親并不是一位女子,而是同他們一樣,是一名男性Omega,他也愛過女子,幻想過成家立業,做一個好丈夫和父親,可一切都在發現自己來初潮后變了。 他們的父母之間根本沒有愛情,或者說,只有父親一人單方面的愛,母親他只是為了逃離被嫁給龍的命運才和父親在一起的,他們兄弟兩是母親被父親強暴后被迫生下的孩子,母親也不是病死的,在生完阿諾的晚上,艾倫親眼見到那個美麗的男人跳下了諾拉拉山的懸崖。 也許,他們的出生是被親生母親詛咒唾棄的,所以他們兄弟兩才要受盡折磨吧。 這時,帳篷前的光被人影遮住,是卡洛斯來了,后面跟著一名高大的白虎獸人,還有忐忑不安的小白虎。 卡洛斯看著帳篷里的景象,考慮到萊奧軍醫那被丈夫寵壞的性子,多多少少有些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還有一堆事要處理,才沒功夫做和平鴿。暴躁的紅發國王甩了甩手,讓身后的白虎將軍把自己夫人帶走。 “陛下!”萊奧軍醫不服氣還想爭辯,立刻就被自己丈夫毛茸茸的虎爪子給捂住了嘴,只能同小孩一樣鼓著腮幫子,請安告退了。 卡洛斯看了眼還在抱著弟弟的艾倫,艾倫馬上明白了,才想起身離開,阿諾卻抓住了他的手不放,艾倫重又俯身在阿諾額頭吻了吻,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話,將自己的手慢慢從弟弟的手心抽出,朝卡洛斯鞠了一躬,離開了。 萊奧的醫藥箱還留在床上,卡洛斯翻了翻,找到了想要的藥水和繃帶,便想親自替阿諾上藥,“趴好了?!?/br> 令他意外的事,昨晚倔的跟石頭一樣的小野人,現在竟然立刻聽話地轉過身趴好了,卡洛斯心里有些得意,自以為昨晚的調教有效,不知此刻的阿諾現在滿腦子都是軍醫萊奧的話,心里滿滿當當都是哥哥艾倫的生死,身體只是機械地在接受聲音做出反應而已。 卡洛斯見他聽話,上藥的手不覺溫柔起來,口口聲聲喊著要折磨男孩到生不如死的國王,把人叁鞭子抽暈后,心里卻愧疚心疼得一整晚沒睡,簡直是見鬼。!” 明明沒有人要求他做出為何要親自給俘虜上藥的原因,卡洛斯還是沒頭沒腦地來了句,“朕說過,不允許你輕易就死了解脫?!?nbsp; 仿佛是為了提醒自己般,又添了句,“不過我的龍血你就別再肖想了,傷口慢慢恢復的過程也是對你的一種懲罰?!?/br> 阿諾根本一個字也沒聽,全身心地在擔心著哥哥的事,就連藥水灑在傷口上也沒有知覺,任卡洛斯把自己當布娃娃一樣翻來覆去,包扎完畢。 卡洛斯命人將飯菜端上,讓阿諾把這些吃完,可對方才拿起勺子,紅發的國王又喊停了,卡洛斯把食盆從床上拿下,擺在了地上,男孩的過分順從,同堅決抵抗一樣,也讓卡洛斯覺得不稱心,看著阿諾現在呆滯的大眼睛,又有些懷念昨晚那閃閃發光的倔強眼神,紅發的國王更改了自己的命令。 “寵物怎么能在主人的床上進食,給我趴在地上,把這些盤子舔干凈?!?/br> 阿諾果然因這過分的要求有了反應,抬頭瞪了一眼呡著茶的國王,卡洛斯好整以暇地等待著男孩更激烈的反抗,誰知對方瞪完他,就乖乖下了床,伏在地上,將臉埋進飯菜里,瘋狂地吃起來。 阿諾是真的餓壞了,他在阿耶卡常生啖血rou,約爾塔被火烹煮,有著各種調料的簡單食物對他來說也美味得不行,男孩狼吞虎咽,默念著剛才哥哥在耳邊說的那句話。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恍惚間,阿諾又想起父親的話,人要活著,就必須同野獸一樣,永遠將身子壓得比周圍的草木還要低,將所有的力量釋放在撲殺獵物的那一瞬間。 這些食物,都會成為自己殺死卡洛斯的力量,男孩幻想著自己將卡洛斯殺死的那個畫面,越吃越歡,不一會兒,就把飯菜一掃而光,甚至連一滴湯汁也不放過。 飽腹感讓阿諾有些犯困,他毫不羞恥地赤身躺在地毯上,像貓一樣撅著屁股伸了個屁股,將自己小麥色的身體完全舒展開來,那又被系上脖子的鈴鐺也懶懶地晃響著,男孩慵懶地橫躺在地上,輕撫著自己稍稍隆起的肚子,深棕色的眼睛毫不避諱地直直盯著卡洛斯的臉,阿諾幻想著剛才被自己吃下的就是眼前這個紅發男子的血rou,挑釁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可這動作完全讓卡洛斯誤會了,紅發的國王下腹一緊,在心里驚罵道。 “cao!這個該死的Omega竟然還敢勾引老子?!不要臉!” 卡洛斯騰地從椅子上坐起,喘著粗氣來回踱步,他覺得這奪走他眼睛的人類Omega膽子越來越大,竟然勾引起他來,難道這小子以為我真不敢cao死他嗎!卡洛斯以為自己這份焦躁是憤怒,卻不知其實是興奮。 那邊地上的小野人,痛快的幻想完畢后,又恢復成那有些呆軟的模樣,終于填飽的肚子讓他大腦缺血,緊張疲累的rou體想找個機會恢復,阿諾靠著床腳,點著腦袋,昏昏欲睡,突然卡洛斯扔了個東西到他懷里,嚇了他一跳。 那是一個光滑的石錐,粗端接了根長長的黑色毛尾巴。 卡洛斯撞到男孩迷茫的詢問眼神,活了幾千年的龍臉竟然有些紅,那是白虎將軍送給他的情趣小物件,昨晚憑著alpha標記Omega的本能,卡洛斯以為之后自己也能從容地在性方面羞辱對方,但全世界只有阿道夫知道,自己那脾氣暴躁的弟弟,是條只知道一個zuoai姿勢的,幾千年沒開過葷的純情老處龍。 卡洛斯又下了命令,氣息有點不穩,幾乎是在輕喘,“在我下一次回來前,我要看到你把尾巴插好!”說完,便大步走了出去,像是逃跑般。 留下阿諾一臉茫然,尾巴?插好?插哪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