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上)
在一切發生之前,卡洛斯同他的國民一樣,一直以為約爾塔帝國的最北邊便是巴薩山脈了,巴薩山脈是整個大陸最高的山群,終年覆雪,是約爾塔國北境的“城墻”。 巴薩山脈下是由狼人和人類的摩爾部落混居的邊境城市——弗瑞茲,也是約爾塔最大的一片凍土高原,這里人數稀少,但占地面積將近整個帝國的四分之一。 一千一百年前,龍歷四千零叁年,西北草原地帶的巨人族發生叛亂,屠殺了鄰近的人馬族,巨人族挖出了他們死去的遠古戰士,霜之巨人的尸體,用禁忌的巫術復活了他。 霜之巨人率領著近一萬名巨人士兵,從西北一路殺向王都法斯托,卡洛斯還記得,當時阿道夫還不是惡龍撒旦,只是一個有點喜歡捉弄人的哥哥,也是父王最引以為的黑王子。 他和哥哥化身為龍,帶著全數兵力,兄弟兩并肩作戰,與霜之巨龍惡戰了叁天叁夜,最終將巨人兵逼退到現在的弗瑞茲高原,將霜之巨人再一次殺死。 巨人的尸體倒在國土邊境,變成了現在的巴薩山脈,霜之巨人的冰茅也永遠地插在了弗瑞茲高原的中心,給這里帶來了永恒的寒冷冬季。 自那次戰役后,阿道夫就開始變得不對勁,直到一年后他突然叛國出逃,飛躍了尼魯薩這片死亡之海,在海的另一面成立了自己的國家拿迦勒。 身為火龍的卡洛斯,最不愿去視察的便是這個區域,一是因為他最討厭下雪,二就是因為這里是他王權力量最薄弱的統治地域。 除了最早派去重建城市的摩爾人和狼人軍團,這里大部分都是從各個牢獄中逃亡出來的罪人。 這些亡命之徒在這帝國兵力缺少的地方建立了一個完全由罪犯組成的軍閥小國,現在這股力量越來越壯大,和摩爾人及狼人組成的正規軍共同管理著這片廣袤的不毛之地,帝國也只能默認他們的權力。 無論是好的砝碼還是壞的砝碼,只要它能維持天平的平衡,就不能隨便地把它拿走。 但示威警告是必須的,這就是卡洛斯雖然討厭,也必須每年帶著自己的王室親衛隊來巡視并慰問摩爾人和狼人組成的北境正規軍。 那一天卡洛斯才剛到弗瑞茲高原的中心城市,便見到快叁十年沒有點燃的巴薩烽火在風雪急吼的山頂熊熊燃燒著。 那是哥哥阿道夫,黑色的惡龍,率領拿迦勒軍隊渡海進攻的警示信號。 那熟悉又陌生的邪惡龍鳴立刻在巴薩山脈的另一邊響起,可同從前的每一次戰爭不一樣,那巨大的黑色龍翼,和耀眼的閃電并沒有越過巴薩山的頂端,而是不停地在巴薩山另一端的山腳下回響著。 接著,一股迷人的香味被周圍所有的alpha士兵感受到了,卡洛斯當然是第一個察覺的,那香味本身就是神為了引導龍去找尋新娘才投放在世上的。 卡洛斯不敢相信,巴薩山的另一邊就是尼魯薩海了,那里不可能有人類存在,更何況是一名omega。 紅發的國王立即化身巨龍,不顧將士的勸阻,張開紅色的龍翼,向巴薩山的另一邊飛去。 卡洛斯沒有見到拿迦勒的軍隊,阿道夫是一個人來的。巴薩山朝海的一面,有詭異的云霧聚集在山腰處,卡洛斯一眼便認出了那是結界,而阿道夫的龍鳴和omega發情的香味便從那云霧下傳出。 阿道夫虐殺人類omega的事已經人盡皆知,違反了父王定下的《omega保護法》,重新按照古老《舊典》中的做法,將“龍的新娘”這一稱號再次冠在這些無辜的omega頭上,將拿迦勒的人類omega全部占為己有,害他們為懷龍卵而死。 既然是在尼魯薩的這一端,那便是他卡洛斯的子民,無論那個人類omega究竟是誰,身為國王的他必須要去救他。 卡洛斯不疑有他,縱身俯沖而下,看到了傳說中的有著藍寶石印記的獵龍者,米迦勒的后裔們。 在阿耶卡的一戰,卡洛斯本能救下艾倫,卻因為對方弟弟的阻撓而失敗了,在這之后,王室親衛隊和弗瑞茲的士兵們很快就順著巴薩山的纜繩,按照卡洛斯發出的信號,在阿耶卡救回了他們沖動的國王。 卡洛斯再次見到那個美麗的少年時,對方已經懷上了阿道夫的孩子,可惜他最終還是沒救下這個可憐的omega。 卡洛斯對這個性格溫順的人類哥哥心有愧疚,答應了對方的請求,讓他暫時留在軍中與他們同行。 但對方的弟弟,那個叫阿諾的小omega簡直是可惡至極,冥頑不靈! 長得沒一般omega那樣水靈美麗不說,脾氣也不像大多數omega那樣乖巧溫順。 后來卡洛斯絕望地發現,阿諾只是從不對自己乖巧溫順而已。 弄瞎他的左眼不說,最最可惡的是,還腦子有病,似乎被他那惡魔哥哥迷得神魂顛倒! 卡洛斯又想起昨晚標記阿諾時,對方竟然不像那些他偷偷找來的情愛小說里寫的那樣,酥軟又迷人地勾著他脖子邊吻他邊喊他的名字,而是想逃走一樣,伸著手喊他哥哥的名字。 轟地一聲,圍著卡洛斯開會的戰士們,看到他們的國王不知在想什么,竟然不小心把手里的地圖給燒了。 “卡洛斯陛下?!”艾歐宰相第一個叫起來,順手踮起羊蹄,用手里的茶將火澆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