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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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見小盧老師輕輕說道:如果你不聽我的建議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學校是不鼓勵學生在外面租房子住的,這是替學生的安全著想。萬一真的在外面出了個好歹,你說誰來負責?焰子哥哥說:你放心,我們在外面不會亂來,不會出事的。小盧老師似乎略帶優傷:那為什么非要跟江韻住在一起?難道戚敏給大家看的照片真的不是惡作???那是真的?焰子哥哥沉默不語。 小盧老師接著說:你糊涂??!以你這樣好的條件,想找個什么樣的女孩子不行???為什么非要跟一個男人一起?你就甘愿鋌而走險?甘愿被世俗的洪水淹沒?甘愿這樣為了他而毀掉一生? 焰子哥哥語氣稍帶憤怒:他怎么就毀掉我的一生了?我們愛著對方,盡全力保護對方,讓對方幸??鞓?,你憑什么拿世俗的眼光來審視我們!我們在一起哪里錯了?哪里傷害到你們這些所謂的正常人了?為什么個個都要拿倫理的刀子來逼問我們? 小盧老師激怒道:真是不要臉的家伙!我要怎么說你才明白??!我是教心理學的,我是站在理智的角度跟你談話,你怎么就不醒悟呢?你這個樣子,讓我這個心理學老師怎么有臉面面對別人? 焰子哥哥也得理不饒人:到底是誰不醒悟??!是誰不明白??!我們在一起既不犯法,又不傷天害理,捫心自問,我們都問心無愧!你怎么就不放過我們呢? 小盧老師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忽然她抓住焰子哥哥的手,狠狠摁在自己的胸口上面,大聲嘶叫:江韻他有這個么?他可以給你生兒育女么! 焰子哥哥惱羞成怒,甩開手,不退半步:我不需要!我他媽從一生下來的那一分那一秒起,就已經不需要了!會生兒育女又怎么樣?青龍灣那些老人哪個沒有生一大堆兒女,可哪個不是孤獨終老?哪個不是冷壁孤燈地過完下半輩子?還指望兒女繞膝嗎?做夢去吧! 小盧老師一巴掌狠狠甩在焰子哥哥臉上,我的心跟著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我不想再聽到他們任何爭吵,把教案扔在辦公室門口,拔腿就跑。 我一邊跑,一邊捂住耳朵,可他們的爭吵聲卻仍然穿云裂石般往我耳朵里灌。我穿過崇德湖畔的翠柳,跑過田家炳的大屏幕,穿過彩虹橋,回到文星灣的公寓里。鄒哲軒正坐在沙發里看電視,我一頭扎進臥室,關上門撲倒在床上號啕大哭。 大頭軒在外面急促地敲門,一個勁問我怎么了。我一直沒開門,他敲了一陣,也只好作罷,嘆了口氣就走了。 過了幾天,小盧老師把教案交還給我,說是漏洞百出,從來也沒看到過如此垃圾的教案。所以,她要我重做,并且要我在兩天之內趕出來。 那兩天,我連日連夜馬不停蹄地趕稿,無論焰子哥哥怎么勸我,我也不肯打一個盹。眼淚就像燭淚一樣灑滿了稿紙。我恍惚覺得眼睛不大好使了,我本來就有假性近視,這兩晚這樣一折騰,就不得不去配一副低度眼鏡了。 那是一款漂亮的淺紫色邊框樹脂眼鏡,戴上去斯文而秀氣。服務員給我一面鏡子,讓我試試效果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已經如此削瘦不堪了。我的臉原本是很飽滿的,雖然算不上胖,可是會rou嘟嘟的,以前焰子哥哥就老愛揪我的臉蛋,還說手感忒好??涩F在,我已經兩頰深陷,平添出幾條輪廓線條來。 看來最近我的確是心理壓力太大,才會導致這樣削瘦。仔細想想,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么,可能是因為駱揚,可能是因為曉風,可能是因為小華,也可能是因為jiejie,抑或是因為我和焰子哥哥,受到來自這樣那樣的眼光。 我呆呆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陣麻木。服務員喚了喚我,焰子哥哥推了推我,我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焰子哥哥說:你瘦了。我笑了笑,說:正好,不用減肥了。一直想要這個瘦臉的效果,趕到周末去駱揚那里登臺,才好亮相。焰子哥哥知道我是在說冷笑話,臉上一陣酸澀。他用自己的錢替我付了款,我戴上眼鏡,走出清眸眼鏡店,抬頭一看,原來已經是夏天了。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沒有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覺得自己是只籠中困獸。北碚的街,整整齊齊地排列著法國梧桐,迷彩服一樣的樹干紋理,剛抽生的青翠新枝,一片賞心悅目。 焰子哥哥拉著我的手,跟著我一起抬頭看。忽然我就想到去年的今天,我們正在迎接著即將來臨的高考,也像小鳥一樣等待重回天際的那一天。一晃眼就一年了,時間,還真不經用啊。 曉風……就要考試了。他淡淡地說。 我靜靜地看著他,沉默不語。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用問,不用猜,不用想。我知道,曉風一直都是喜歡焰子哥哥的。以前他的父母都健在,焰子哥哥才得以放心地陪在我身邊,而現在,年僅十七歲的曉風父母雙亡,孤零零的一個人,若是焰子哥哥要回去陪伴他,廝守著他,我也是毫無怨言的。 想著想著,我的淚水便緩緩滑落下來。我別過臉,盡量讓它隨風蒸發,不要讓焰子哥哥看到。 陽光很好,穿破重重迷霧灑到我臉上。它能蒸發隔夜的露珠,能蒸發昨晚的雨水,那它能蒸發我的憂傷嗎? 為圖吉利,駱揚決定在六月六日重新開場,希望可以六六大順。小姑給他推薦的那幾個戲子都是江楓渝火里面撐得住臺面的唱戲好手,再加上小姑這個名副其實的川劇名伶出臺,春韻劇院勢必起死回生。 開場的第一折戲就是由我和小姑、駱揚搭臺的《白蛇傳》。穿上戲服、化好臉譜那一刻,仿佛時間倒流到我九歲的時候,九七年的那個直轄專場,也是由我們三個合臺演繹這場聞名天下的凄美愛情悲劇。是那場戲,讓小姑一舉成名,也讓駱揚有了出國的機會。今天,我們即將再度聯手,連我自己都很期待,到底能不能超越曾經的輝煌呢? 所幸我扮演的青蛇,畢竟不是主角,勉強撐一撐就好了。小姑扮演的白蛇和駱揚扮演的許仙,可謂珠聯璧合了,自然無可挑剔。據說很多前來觀戲的老票友可都是沖他們的名字來的,甚至有幾個還是當年親眼目睹過他們二人風采的歷史見證人呢。所以,他們說的話才最響,好還是不好,由他們說了算。 事實證明,我們三人的出臺是很成功的。臺下傳來經久不衰的掌聲,在后場都覺得如悶雷轟頂。后面的那幾場戲也都引起轟動,春韻劇院成功復活了。 為了慶祝演出的成功,駱揚決定帶全體演員出去大餐一頓。這可把大家樂壞了,換衣服的換衣服,卸妝的卸妝,生怕落后面了。 趁大家都還在后場忙活,我便先走出劇院,到外面透透氣。觀眾已經散盡,滿地都是鮮花和熒光棒。廣場中央的水池假山上的那只龍頭噴泉,散發著五顏六色的水珠。對面就是仙池舞廳。我突然覺得好奇,又想起以前的同桌韓梅,為了替父親抵債,嫁給了那個暴金牙龍罡,心里面又涌起一陣酸楚,便決定過去看看,沒準還能碰上她呢。 仙池舞廳的豪華程度遠在我可以想象的范圍之外:黑白相間的格狀地板,每格地板下面都裝有顏色各異的燈光,打向四面八方;天花板上是一只巨大的多環旋轉燈架,正中間是一盞炫麗的霓虹燈,每一只環形燈架上都安裝著各式各樣的走馬燈,令人目不暇接;舞廳呈狹長形,兩邊整整齊齊排列著大約八十張銀色小方桌,配淺灰色高腳凳,每張方桌上都插著一枝灑了水的玫瑰;中間便是一個圓形舞池,大概是放了干冰,霧氣氤氳;舞廳的一端是豪華的吧臺,另一端則是一個t形舞臺。 整個舞廳人山人海,dj音樂高速的節奏令人頭昏腦脹,絢爛的舞臺燈光令人眼花繚亂。里面所有的人,年輕人,中年人,老年人,男人,女人,都像吃了□□一般瘋狂舞蹈。 我擠過擁擠人群,好不容易才走到那端的t臺邊。t形舞臺是用玻璃鑲嵌而成,看上去像一只只晶瑩剔透的形狀規則的晶體。每只晶格里面都打有紫色燈光,令整個舞臺看上去浪漫而又神秘。 舞臺上,是一群熱舞的男男女女。他們個個衣著極其暴露,次第出場。那群情急欲狂的觀眾伸出手在他們的身上恣意撫摸,隨即將錢塞進他們的內褲里。 我對眼前的場景感到極不適應,正想轉身離去,我卻看到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出場了。 我是多么希望我看錯??!眼前出場的男孩子竟然是曉風!我揉了揉眼睛,扶了扶眼鏡,沒錯,是他,真的是他,曉風! 他一出場,全場便響起海嘯一般的歡呼聲。我實在不敢相信,曉風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極其簡單的透明黑色丁字褲,稚嫩的雙臂扎滿了網狀漁網套,腳穿齊腿紅色漁網襪,極盡妖嬈地抱著鋼管,收腹提臀跳起熱舞來。 觀眾的歡呼就像浪潮一樣一浪接一浪。隨即曉風便開始繞場獻媚,一邊半閉著眼睛,一臉陶醉其中的樣子,一邊繞場而行,任別人的手在他身上劃過,然后撩起衣服,讓那些人把錢塞到里面。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實在不忍心看到曉風這個樣子。我想竄上臺去把他拽下來,但人山人海,我根本靠近不了,況且舞臺邊上還站了幾個保安。 一個又肥又丑的五六十歲的老男人一把將曉風拽到臺下去,兩只魔爪似的手在他身上瘋狂劃過,留下一串串紅紅的指印。然后,在他胸前留下一道深深的牙印。曉風只是閉著眼睛,咬著牙關忍受著,沒有絲毫反抗。那幾個保安就像形同虛設,只是眼睜睜看著,等那老男人折騰得夠了,才把曉風拉回臺上,繼續繞場。 我熱淚盈眶,再也看不下去了,只能擠出人群,疾速跑了出去。我繞過月亮橋回到劇院廣場,迫使自己冷靜。今天是六月六號,曉風不是應該正在高考的么?他怎么會在舞廳里做那種職業?駱揚不是說會照顧他,替他支付學費的生活費用的么?難道駱揚撒謊,他根本沒有管曉風?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駱揚他們換好衣服,一行人有說有笑地出來了。我強迫自己不要發火,等他們走近了,我才問:曉風呢?駱揚怔了怔,笑道:他叔叔帶他出國了。我一愣:出國了?可是真的?駱揚疑惑地看著我,說:你怎么了?他們是前兩天才走的,他叔叔說要讓他出國學音樂。 我追問道:那你是聽誰說的?駱揚看了看我,一臉迷惑地回答:他自己說的??!他說決定很倉促,也來不及過來跟我們告別,就直接跟他叔叔去了機場。我憤憤地說:這種話你也相信?你是傻了還是咋的?他叔叔是那么好的人么?他爹媽的葬禮都沒拋頭露面,會那么好心送曉風出國學音樂? 駱揚顯然覺察到什么,不安地問我:你的意思是……他騙我,他沒出國? 我指著對面的仙池舞廳,恨恨地說:你去問問你那個狗日的師兄吧! 駱揚的臉一陣抽搐,回頭對大家說:各位,非常抱歉,現在出了點緊急狀況,我得先去處理一下,改天再請各位吃飯賠個不是!現在,就請大家先散去吧!大家都很理解,紛紛散去了。 駱揚便兀自跑向仙池舞廳。小姑一臉狐疑地問我:到底出什么事了?哪個曉風?是吳家那個嗎?我搪塞道:不是!是別人。姑,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自己路上小心點。小姑便一臉疑惑地跟她的朋友走了。我跑進仙池舞廳,在茫茫人海中尋找駱揚的影子。尋了好久,才在t形舞廳邊看到他,他正在跟一個保安鬧騰。 我好不容易才擠了過去,那邊已經圍了好大一群人。曉風的一只胳膊被駱揚狠狠拽著,估計那個保安認識駱揚,所以不敢跟他動粗,只是一直耗著不讓駱揚帶人走,還一直央求道:駱老板,您就體諒體諒我吧,您要是把人帶走了,龍老板他能放過我嗎? 駱揚怒道:我管你那么多!他把我的兩個徒弟硬生生拖走,老子他媽的放過一句話嗎?那倆小子不長孝心,走了也就罷了,老子眼皮都不眨一下!可是這曉風,他是我親人,你們他媽誰敢攔我,沒好果子吃!那保安只是怯生生地擋在路上,依然不肯放人。 正耗著,從t臺里面走出一大幫人,為首的那個便是仙池舞廳的老板龍罡了,戴著一副墨鏡,擋住了那雙一大一小的斗雞眼,矮墩墩地走過來,身后跟著一幫痞子模樣的男子,cao著手,穿黑襯衣,個個都不是善類。 霎時間,舞臺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暴牙龍慢吞吞地走過來,摘下那副墨鏡,便把一雙丑陋的斗雞眼露了出來。他看了看駱揚,悶哼一聲,道:喲嗬,我還以為是何方貴人呢,原來是師弟??!可是稀客??! 然后,暴牙龍轉過頭去扇了那個跟駱揚耗著的保安一耳光,惡惡地道:你他媽有眼無珠???敢對我師弟無禮!滾去搬椅子去!吃了一耳光的保安便點頭哈腰地去搬了只椅子過來,請駱揚坐下。駱揚抽了支煙,那挨了打的保安這次學乖了,連忙湊過來替他點火,然后便退到一邊去安安靜靜地站著。 龍罡jian滑地笑了笑,說:怎么,敢情是跑了倆徒弟心里不順,就想來拉你師兄的臺柱子啦?哎喲,那我可不依,這孩子長得好生俊俏,身段好,模樣好,唱腔好,可不僅僅會唱戲,更會做戲呢!臺上妖嬈,臺下風sao,把我的客人伺候得服服貼貼的,你說,師兄怎么舍得讓這么一個可人兒給你帶走??? 駱揚也絕不遜他三分,笑道:那師兄倒是問問他到底愿不愿意給你做這個臺柱???要是他不愿意,那我可要說你了,不知道是耍了什么陰招將這么單純一孩子給坑蒙拐騙來啦?龍罡只是嘻嘻地笑,一臉乖滑的模樣。我捏著一把汗,不安地看著只穿了一條丁字褲的曉風,他一臉復雜的表情,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暴牙龍便把曉風攬到懷里,摸了摸他的下巴,陰陽怪氣地說:我的小可人兒,你給爺說說,你是愿意在爺這里跳舞呢,還是跟眼前這個人走??? 當我和駱揚都滿懷期待地等著曉風開口的時候,他卻說:誰要跟他走??!我可不是癩狗的鼻子,哪香蹭哪去!暴牙龍聽他這樣一說,便笑得加惡心了。他捏了捏曉風,對駱揚說:師弟,可聽見啦?這孩子不愿跟你走呢。你看你是怎么著?留下來陪你師兄跳段舞呢,還是打道回府??? 駱揚道:就你這歪瓜裂棗的模樣,配跟我跳舞么?我沖臺上的曉風喊道:曉風!你不要糊涂啊,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快跟韻哥哥回去!你這樣怎么對得起你爸爸mama在天之靈! 不等曉風開口,暴牙龍便哈哈笑道:喲,這小子,咱又見面啦!你爺可是對你很上心呢,這些日子想你想得緊,什么時候來爺這里,跟爺爽一回…… 姓龍的!駱揚沒等他說完,就厲聲吼道,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趕快把人給我放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暴牙龍仍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喲,師弟這是動哪門子的氣呢?你師兄不就跟他調調情嗎,玩了這么久,你也該玩膩了,就送給你師兄爽一回唄。駱揚騰地站起來,我給嚇了一跳,原以為他會湊上去揍那暴牙龍一鼻子,但他只是拉著我的手,二話不說就穿過人群,走出舞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