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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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你的虞姬,誰迷戀烏江,綿綿細雨你逢場作戲,我為戲入迷,你看破結局,我身陷囹圄,摘下面具你不是項羽。 駱揚把我拽回他的南山森林別墅,自己便喝起悶酒來。我知道他是惱恨曉風的事情,所以也不敢叨擾他。我只是沒有想到,曉風會自甘墮落,竟然不愿意跟我們回家。我知道痛失雙親給他帶來了巨大的痛苦,但他怎么可以在那種□□不堪的地方沾染上紙醉金迷的氣息呢? 駱揚喝了一杯又一杯,最終我看不過了,便勸他別喝了。他定定地望著我,突然就哭了起來,抽咽著說:我對不起師傅,我對不起師傅!曉風是師傅唯一的孫子,我卻看著他這樣墮落下去!我拍拍他的手,安慰他:不要著急,我們慢慢說服曉風,他現在還小,思想沒有定性,很容易受到外界**,我們多做思想工作,他就會醒悟的。話又說回來,既然那個暴牙龍也曾是吳二爺的弟子,他就應該知道曉風是他的孫子,他怎么敢讓曉風……沒等我講完,駱揚便說:他很早就背叛師門,那時候還沒有曉風。我才恍然明白過來。對于今天的所見所聞,我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在我心里,曉風一直都是個單純可愛、帶著點小任性的乖孩子,吹得一口好笛,又頗具超凡脫俗的氣質,有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蓮而不妖的大好風骨,他怎么可以一時糊涂去酒吧當那種舞男呢? 駱揚頓了頓,淡淡地囁嚅著: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曉風已經陷得很深了。小韻,你不知道,暴牙龍那破爛旮旯,表面上是個風風光光的舞廳,實際上就是個□□窩,是個糜爛不堪的雞圈鴨圈。我疑惑不解地問:什么雞圈鴨圈?駱揚冷笑了一聲,說:說白了,就是□□場所,就是妓院,只不過男□□妓都有罷了。 我猛然一驚,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那曉風……他豈不是……駱揚淚眼婆娑地說:對。他已經陷入那個圈子里面去了。如果他還殘存一點理性的話,必定是人不救我我自救,但現在,他都不愿意跟我們走,看來不只是簡單的想跟我們堵氣。他已經沾染上了圈子里的風氣,他已經被物質利益所**,舍不得割棄了。我想我要崩潰了。那個單純得像一張白紙的曉風,竟然淪落到那個骯臟齷齪的圈子里面去了,從事著地位卑賤、人人唾棄的男妓職業。 駱揚突然把一只高腳紅酒杯狠狠砸到桌子上,杯子就攔腰截斷了。駱揚啐了一口,狠狠地說:我cao他媽龍罡八輩老祖宗!老子不把曉風弄出來就不是人!從南山回到學校,我累得筋疲力盡。我木訥地坐在沙發里,定定地想著最近以來發生的一連串事情,覺得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尤其是吳家,真的是禍不單行,一個家庭的崩瓦解似乎就在一夜之間,來得這樣突然,一點先兆都沒有,就像一場暴風驟雨。 想到曉風,想到支離破碎的吳家,我才恍然想起,我已經很久沒有給mama打電話了。每次她電話來我都是在忙,都給掛掉了,她肯定都生我氣了。 我給她打過去的時候,她不但沒有生我的氣,還很關心地對我噓寒問暖。一時間一股暖流涌到我心間,我想,就算全世界都拋下我,mama永遠不會拋下我。 終于,在我誠心的祈禱中,相安無事地度過了一個月。 七月份的重慶燥熱難安,讓人只想躲在安有空調的公寓里不想出門。焰子哥哥仍然是每個周末都要去醫院陪小華。我一直在想,我也該抽個時候去看看他了,似乎都有一個多月沒去看他了。黎醫生對他的情況既嘆惜又稱奇,嘆的是他一直命懸一線,情況糟糕;奇的是以他目前的生理狀況,如果換作別人,早就去了。所以黎醫生認為,小華骨子里有著常人沒有的超強意志力。 最近文學院和美術學院聯合舉辦了一個文藝節,面對全校征集文學和繪畫作品,到處都張貼著他們的宣傳海報。白亮得意洋洋地在電話里向我炫耀:韻公子,你看,這次我和小康算是珠聯璧合、門當戶對了吧!真是天意啊,知道我們命中注定要在一起,都讓我們所在的學院聯合起來舉辦文藝節了。 我只顧打擊他:我的白娘子你就少臭美啦!有本事你先投一個稿,拿個獎讓本公子先瞧瞧再說。結果,還真讓我給說準了。白亮寫了一首以保護鳥類為主題的古體詞《明星頌·鳥鳴哀》,一舉奪魁,還真是讓我瞠目結舌了。不過這首詞的確是寫得太絕了,令我不得不佩服:調焦,調焦,調焦,姿態正擺好! 三秒,兩秒,一秒,咔嚓,芳容恰俏! 先拍南非鶻鷂,再攝雪地冰鳥,接著小到蜂鳥,然后大至鴕鳥;鵠鳩鹱鶴鷦,雁鶯鷹雀鴇,一個不能少。 孔雀煽情開屏,賣弄風sao,八哥巧嘴學舌,嗔嗔嬌嬌;仙鶴蹁躚起舞,纖體甚妖! 眾鳥各盡其職,任他片酬不高! 歡笑,歡笑,歡笑,馬戲團里星光閃耀。 鐵門,鐵窗,鐵鎖,鳥赴宴肴。 在這次文藝節中,康乃文當然也不示弱,以一幅《夢的羽翼》衛冕。這副作品從表面上看起來,其實是不出眾的。甚至在眾多精彩的作品中,它倒是顯得有些黯淡無光。一個翅膀受傷的天使男孩,伏在河里的薄冰上面,雙眼垂淚,天空是一望無際的烏云。我想我也不是藝術家,看不出里面蘊藏的深義。但那憂傷的眼神,卻如浮光掠影般深深印在我腦海里。 參加完文藝作品展回來,接到了一個戚敏的電話,她說中午想請我吃飯,自己做菜。真不知道這丫頭為什么心血來潮竟然想到要自己做菜請我吃,便一口答應了。 戚敏見到我,情緒十分高亢,也顯得十分乖巧。她今天穿了一件漂亮的淺黃色的蝴蝶衫,天藍色七分牛仔褲,一雙水晶般漂亮的涼鞋。她一見著我便挽著我的手,要我陪她去菜市場買菜。她買了很多菜:一只盧花雞,一條鯉魚,二兩香菇,一斤芹菜,還有一些其他小菜。我覺得很是驚訝,便問她:這又不是過年過節的,你買這么多菜做什么??? 戚敏只是甜甜地笑著,一對柳葉眉彎彎的,漂亮極了。然后,她羞澀地說:今天是咱們認識三百天紀念日??!我這才恍然大悟,想不到她連這個都算得這么清楚。我們回到她在天生街租的宿舍,她便一頭扎進廚房里面忙活,也不肯讓我幫忙,連菜都不要我洗,叫我只管坐在客廳里面看電視,等著吃好吃的就可以了。 我便蜷在沙發里看電視,不斷地換臺換節目。系著一只青色圍裙的戚敏偶爾會在客廳里四處跑來跑去拿東西,沖我淡淡笑一個,就跑回廚房繼續忙活。 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后,她才從廚房里面鉆出腦袋來,調皮地沖我笑了一個,說:我做好啦!快來上菜啦!我便趿著拖鞋走到廚房里,細細看了一眼,灶臺上竟然擺放著好幾道令人垂涎三尺的好菜。我便隔著抹布,把那幾道燙手的菜都搬到桌子上。然后一看,有香菇燉雞、紅燒錦鯉、糟糠里脊、素炒青江菜、涼伴芹菜、糖酥茄子,竟是一桌好菜。 戚敏挽著我的手坐下,給我盛了碗飯,又給我遞上筷子,儼然一副賢妻良母的形象。我這才發現戚敏不但心靈手巧,更重要的是骨子里的那股溫賢。我想,要是以后誰真娶了她,一定會很幸福。 我首先嘗試香菇燉雞,便被那美味給怔住了。不錯的口感、絕妙的調料、適宜的火候,都讓我稱絕,雞rou入口即化卻不如瓊脂般膩滑,頗有嚼頭。 再試試紅燒錦鯉,甜而不膩,酥而不脆,絲毫沒有魚rou腥臭,更絕的是魚rou竟然有瓜子般的五香味,真不知道戚敏是怎么樣調出這樣絕美的味道來的,莫非是用了云南廚房偏方? 接下來的那幾道菜也都相當不錯,我這才發現,戚敏的廚藝相當不錯,絲毫不比酒店那些大廚遜色。于是我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她不斷給我夾菜,吃得我直打飽嗝,她還一直要求我多吃點。 我再也吃不下了,用手撫摸著給那一桌好菜撐得渾圓的肚子,癱在椅子里都站不起來了。 戚敏伸過手來摸我的肚子,笑了笑,才說:韻哥哥,我抓住你了。我一愣,便問她:你抓住我什么了?她只是一個勁摸我吃撐了的肚子,在上面劃著圓圈,像個調皮的小孩。然后她說:我抓住你的心了啊。我被她說得莫棱兩可,只顧拿著牙簽掏牙縫的rou沫星子。 戚敏的摸得夠了,便站起來,說:該你了。說著,她走到沙發邊上。 我迷惑地看著她,不明白她在說什么。但我立刻就傻眼了,因為我看到她正站在沙發邊上,一件一件脫自己身上的衣服。 我錯愕地問她:戚敏……你……你做什么?她也不回答,只顧一件一件將身上的衣服褪去,最后剩下兩件單薄的蕾絲花邊的白色內衣。 我轉過身去,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雖然我閉上眼睛盡量不要去想剛才眼前的一幕,可戚敏那性感美麗的胴體卻像一件彩釉的陶瓷藝術品一樣深深定格在我心里。我實在不理解戚敏的離奇行為,看來小盧老師說得沒錯,她真的是有病,而且病得還不輕。于是我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突然戚敏在身后哭鬧道:張愛鈴說了,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必先通過他的胃;而要抓住一個女人的心,必先通過她的□□。我都抓住你了,你為什么不愿意抓住我?你來抓住我??!我想戚敏是瘋了,或者是看小說看得太入迷,導致神智不清了。 我摔門而去,留下戚敏在身后厲聲謾罵:為什么女人都包容得了男人的心,而男人的心卻包容不了女人的心呢?臭男人!都是臭男人!滾!都他媽給我滾……這個世界實在是太瘋狂了?;蛟S本不是這個世界瘋狂,而是我自己總以為自己能處變不驚,卻不料自己早已經落伍了,雖然不停地向前奔跑,但我終究是落在了后面,被生活徹底甩開。 我像脫韁的野馬一樣跑回公寓,猛地關上門,閉著眼靠在門上沉重地呼吸。等到呼吸逐漸平緩,我睜開眼睛,看到焰子哥哥正定定地站在我面前,離我近得都能在他深邃的眸子里看見自己的影子。 焰子哥哥一臉憔悴。這些天我筋疲力盡,一直忽略了他,儼然沒發現他也瘦了。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眼睛里面血絲縱橫分布,臉色蠟黃,衣衫不整,手上青筋突起。 我正要問他怎么了,他卻一把將我拉到懷里,抱著我就放聲痛哭。我不想問他原因,反正我也不想要原因,正好也需要像他一樣,哭個痛快就是了。我們就像電影里面發了狂的主角,抱頭痛哭了整整一個小時。 焰子哥哥真的很虛弱,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我扶他坐到沙發上,擰了條濕毛巾替他擦干滿臉的淚漬,剛剛擦掉,眼淚又來了。 他打著淚嗝一頓一頓地說:小華……小華他走了……毛巾像墜落的羽毛一樣掉到地上。我雙腿無力地倒在沙發上,捂著嘴失聲痛哭。我還打算著找個時間去醫院看他的,他怎么就走了呢?醫生不是說他很堅強,挺了這么多天的么?那個笑靨如花,如向日葵一般陽光燦爛的小華,他怎么就走了呢? 我平躺在沙發上,努力不再讓眼淚掉下來。我想,蒼天無眼這四個字最能表明此刻我內心的憤懣。 當我們趕到殯儀館的時候,小華已經化成了一坯骨灰,安安靜靜地躺在微型水晶宮一般冰冷的骨灰盒里,旁邊是一張如花笑靨的黑白照片。照片上小華笑得那樣絢爛,幾分斂不住的天使般的光華刺得我眼睛一陣陣酸痛。那真的是小華嗎? 為什么他笑得那樣令人揪心,兩顆潔白的小虎牙可愛到了極點?為什么這樣一個單純善良、天真浪漫的孩子,卻要早早夭折?老天啊,你為什么夭折了他小腦袋瓜里一千零一個純真夢想,你為什么夭折了他畫板上那一幅幅觸動人內心最深處的感動,你為什么夭折了一個孩子對未來、對家庭、對親情最崇高的向往? 一大群人在靈堂上哭泣,哀鴻遍野。在那群人中,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大概都是小華父親連正輝生意上的商友吧。我突然覺得他們哭得那樣虛偽,個個都是一副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模樣,我真的很想將他們一轟而去,不要讓他們再在這里打擾小華清休。 杜阿姨倒在連正輝懷里哭得虛脫,在我印象里,她一直是一個女強人的形象,短短的頭發,有股巾幗不讓須眉的氣魄?,F在,失去兒子的她,也完全崩潰了。我瞅了瞅那個耳聞十幾年的同杜阿姨私奔的癡情男子,他也一臉憔悴地守在兒子骨灰盒旁邊,被哀慟打擊得毫無靈氣。 葬禮結束,焰子哥哥決定留下來陪他mama。我回望了靈堂上小華的笑臉一眼,便憂傷地離去。我想我是該好好休息休息了。最近這些日子就像做了一個長長的惡夢,死神就像毒蛇一樣盤踞在天空,隨便逮著一個人就下口咬去。 我回到家里,茶館還是生意興隆,mama見我回來,又喜又悲,喜的是終于看到我了,悲的是為何我像掉了一層rou,瘦成了一只竹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