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瞧見裴蘇蘇并沒有像自己一樣,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反倒神色越來越凝重,弓玉忍不住問道:“大尊,您還是覺著,聞承才是尊夫嗎?” 裴蘇蘇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心中充斥著掙扎和糾結。 她知道自己的猜測毫無根據,可她就是有種感覺,容祁不是她要找的人,聞承才是。 可聞承卻跟玉墜毫無感應。 而且弓玉說得也有道理,這世上不可能有兩個聞人縉存在。 或許她一開始設想的,聞承跟容祁都能跟玉墜產生感應的情況,著實太過異想天開了些。 但是為什么看到聞承,她還是會有心悸的感覺?那真的不是情人扣的感應嗎? 還有那么多熟悉的一切,明明只有聞人縉才能做到。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聞承真的修煉了什么邪術,有意接近她? 不對。 裴蘇蘇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恐怖的念頭。 聞承與吊墜沒有感應,并不能代表,他一定不是聞人縉。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裴蘇蘇神色變幻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許久后,她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弓玉,我記得你以前說過,虬嬰背叛精怪族之前,是萬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沒錯,”雖然不明白她為何有此一問,但弓玉還是老實地回答了,“虬嬰族長的精神力十分強橫,通曉許多隱秘法術?!?/br> 萬年難遇的天才,通曉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法術。 原來如此。 裴蘇蘇眼眸泛起紅,死死盯著手里的精血玉墜,看上去像是要將它盯穿。 弓玉忍不住問道:“大尊,您一直看那枚玉墜做什么?” 裴蘇蘇合上手掌,用力將玉墜攥在手里,指骨都泛起青白。 她的呼吸不知為何變得有些急促,意味不明地說了句:“這滴本源精血,是聞人縉臨走之前留下來的?!?/br> 聞人縉擔心她會遇到危險,所以留下自己的本源精血,想要護住她。 他定然想不到,這枚精血玉墜,最后,最后竟成了別人用來害他的工具。 弓玉隨口接話:“是啊,若不是有這樣東西,我們也無法確認尊夫的身份?!?/br> 裴蘇蘇閉了閉眼,遮住眸中滔天的恨意。 胸腔劇烈起伏兩下,她果斷道:“容祁就是聞人縉,以后無需再懷疑他的身份?!?/br> “那聞承?” “繼續派人給他療傷,我還有許多問題要問,不能讓他就這么死了?!迸崽K蘇藏在袖子下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 和弓玉一起回去的路上,偶然聽見幾個小妖湊在一起議論。 “你們發現沒有,大尊最近對尊夫好冷漠?!?/br> “可那天尊夫受傷,大尊看上去很擔心他啊?!?/br> “也只有那一次而已。你沒看到現在,大尊和尊夫走在一起,都會保持距離嗎?可比以前疏遠多了?!?/br> “大尊不會是嫌棄尊夫斷了手指,成了殘廢,要與尊夫和離吧?” “有可能誒,畢竟尊夫一下子斷了兩根手指,對以后定然影響極大?!?/br> 裴蘇蘇本來不想管,可不知想到什么,還是冷著臉,從暗處走出來。 那幾個小妖看到她出現,嚇得冷汗漣漣,連忙行禮。 “再讓我聽見你們嚼舌根,就不必留在碧云界了?!?/br> 小妖們慌張答道:“是?!?/br> 離開小妖們所在的地方,弓玉向裴蘇蘇告退,走上另一條路。 裴蘇蘇站在原處,望著弓玉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離開。 剛回到住處,聞到一陣好聞的飯菜香味。 走進殿中,容祁已經做好了一桌子菜,正坐在桌前等她。 裴蘇蘇眸光閃了閃,面上浮現出幾分擔憂。 她加快腳步來到容祁身邊,視線望向他的右手,見傷口包扎得好好的,傷勢沒有加重,才松了口氣。 “不是說了不讓你做飯嗎?”語氣頗為不贊同。 容祁抬眸望向她,低聲說道:“我如今有許多事都做不成,能做的也只有修煉和做飯了?!?/br> 許多事都做不成……包括寫字作畫,還有撫琴么? 藏好所有情緒,裴蘇蘇主動抱住他的身體,嘆聲道:“總會有辦法的,你別看輕了自己。方才我與弓玉回來的路上,聽到有小妖在議論你。這段時日是我被jian人迷惑,做得不好,委屈了你?!?/br> 容祁墨眸倏然亮起。 剛才裴蘇蘇和弓玉的對話,他已經從虬嬰那里得知。 是他從一開始就算好的結果。 那么這下,蘇蘇應該再也不會懷疑聞承的身份了。 “從今以后,我會加倍補償你的?!迸崽K蘇抱著容祁,嗓音如同摻了蜜,足以讓人輕易卸下所有防備。 可容祁卻沒有看到,她的神情冰冷無比,宛如最鋒利的刀。 第63章 真正神啟(修) 從那以后,裴蘇蘇不再冷待容祁,對他完全和從前一樣。 而且她再也沒去看過聞承,只吩咐弓玉趕緊派人將他救醒,嚴加審問。 可惜聞承本來身子就虧空嚴重,這次又身受重傷,遲遲都沒有醒來。 容祁籠在眉間的愁緒消失不見。 這日,他收到虬嬰的聯系。 虬嬰恭敬地說道:“啟稟魔尊,方才她過來了一趟,問我有沒有辦法借助旁人神元骨的神力?!?/br> 原本裴蘇蘇答應虬嬰,施完驗魂術便放他離開。 結果魔修又闖了禍端,他就只能繼續被困在這里。 可那是魔尊的吩咐,他又不能不聽,只好派手下“營救”自己。 虬嬰的視線隱晦地掃過容祁纏著紗布的右手,對魔尊乖戾無常的性格又有了新的認識,面對他時更加謹慎小心。 容祁指尖撫過眉尾,緩聲道:“她問這個作甚?” 難道是修煉遇到瓶頸了? 想到裴蘇蘇的神元骨,被用來給他煉制九轉逆脈丹,胸臆間便涌上一陣guntang熱意,隨之而來的還有深深愧疚。 虬嬰搖頭,“不知。屬下將方法告訴她了?!?/br> “嗯,她既然需要,那便告訴她?!?/br> 虬嬰心道一聲果然,他就知道魔尊會這么說。 “再多派些人手尋找羊士下落?!?/br> “是?!?/br> 之前虬嬰還以為,魔尊派人找羊士下落,是因為羊士挑釁了魔尊威嚴,魔尊欲出手懲治。 現在發覺,似乎并非如此。 原來魔尊是想得到羊士的神元骨。 再聯系起那個貓妖今天問他的問題,很容易得到一個推論——裴蘇蘇是渡劫期修為,可她卻沒有神元骨。 這是為何?虬嬰不得而知。 到了晚間歇息的時候,裴蘇蘇沐浴完,從偏殿出來,回到床上。 她鉆進靠墻的被子里,正欲休息,身邊靠過來一具溫熱的軀體。 裴蘇蘇眼睫顫了顫,調整了一下呼吸,才重新睜開眼,笑看向容祁,“怎么了?” “我們許久沒有合修了?!比萜钚⌒囊硪淼刈阶∷氖?。 裴蘇蘇手心微微發汗,柔聲道:“我今日有些累了,改日吧?!?/br> 容祁略有些失望,可盯著她的神情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異樣。 她笑意如常,桃花眸明澈溫柔,宛如噙了一汪春水,是看心上人才會有的眼神。 應當是真的累了。 “好,那你好生歇息?!比萜畈簧岬盟芾?,俯身在她額頭輕輕親了一下。 裴蘇蘇笑容僵了一瞬,很快便恢復如常。 一次兩次還好,可連著好幾天,裴蘇蘇都以累為由,推辭與他的歡事,容祁心中還是不免升起了幾分懷疑。 難道,蘇蘇還是不肯全心信任他? 就在容祁心生懷疑時,裴蘇蘇主動湊過來,親昵地在他側臉親了下,“想什么呢?” 容祁抱住她,因著她的主動靠近,心中頓時被填得滿滿的,“沒,沒什么?!?/br> “你的手還沒好,我擔心合修會加重傷勢,待你好全了再說?!迸崽K蘇枕著他的手臂,靠在他懷里,溫聲道。 容祁心里最后一點疑慮便被打消了。 他俯身吻上她的唇,動作輕柔地摩挲,卻不敢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