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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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個崇尚科學的社會主義好青年,當有一天,你突然發現自己的生活里竟然出現了玄幻元素時,就算你的小表妹拿絲襪套頭去上學,你都會覺得很正常。 當然,這時候的紀棗原還比較膚淺。 膚淺到只看見了季圓音外表的變化,卻沒注意對方的措辭。 暨安一中的班級指示牌常年不換,升學時只會讓每個年級往下搬一個樓層。 所以大家都非常清楚,每層樓會有哪些班級。 季圓音已經在一中讀了一年書,期間經歷無數次排考場、上選修課、班級輪流檢查眼保健cao和教室衛生。 但剛剛提醒紀棗原時,她說的卻是:你看指示牌。 是挑不出什么錯處的用詞。 也是越想越覺得怪異的用詞。 謎一樣的用詞。 .…. 紀棗原背著書包百無聊賴地站在二樓最右側的教室門前。 一中很少有高三還轉科的。 不,應該說,全國高中里,都很少有在高三還選擇轉科的學生。 紀棗原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境地,純粹是當初樂觀自信過了頭。 高二準備分文理時,她正經歷完一次化學周測。 嗯,考了全班倒數。 而周圍所有人都告訴她,文科比較容易,只要死記硬背就好,最適合她這種勤學苦讀的乖學生。 就連爸爸看她半夜做化學題時一直惆悵地薅頭發,都安慰她說:哎呀,女孩子學文也很好啊,不用把自己搞的那么辛苦。 結果選了文科之后,紀棗原的頭更禿了。 倒也不能說學的很差吧,但基本是不可能考進她的理想大學。 還不如念理科有希望。 紀家父母都是開明式教育的奉行者,在聽到紀棗原想要轉科的想法后,簡單開了個家庭會議,就點頭表示同意。 紀mama是在教育系統里工作的,以前還是一中的老教師,所以沒費多少工夫,就把女兒從文科重點班轉到了理科重點班,連轉班考試都沒考。 暑假放假的一個來月,紀棗原一直在補課。 也幸好高二因為還要參加學考,所以文科生也有排物化生的課,讓她不至于補的太狼狽。 紀棗原要轉的班級是高三六班。 年級上最好的理科重點,班主任和紀mama很熟,紀棗原高一時玩的很好的閨蜜也在這個班。 哦對了,還有常年占據年級第一的大學神謝夏諺。 開學之前,紀mama悄咪咪跟女兒透露:“紀棗原,徐老師跟我說,他們班的年級第一,就是那個謝夏諺你知道伐?他正好沒有同桌,所以徐老師把你安排過去了,嘖嘖嘖,你可真是撿了大便宜哦,近水樓臺先得月,一定要跟人家好好學?!?/br> 紀棗原皺皺鼻子:“mama,謝夏諺不光是年級第一,還是我們學校的校草呢,你把我安排成校草的同桌,就不怕我早戀?” “呦呵,你還挺自信,你想早戀也要人家看的上你好不啦,整天除了吃就睡,懶么懶死的,能早戀成功我都要去拜佛還愿了?!?/br> .……嗯,就是這么開明的家庭教育。 紀棗原背著一個大大的書包,趴在欄桿上,瞅著花圃里的繡球和陽光,像老人一般漫無目的又懶散遲緩地回憶著往事。 你說她為什么這么閑? 哦,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哪怕是高三畢業班,也被寬限了一個早讀的時間。 所以現在都快八點半了,高三六班的教室還是空空蕩蕩,甚至連門鎖都沒打開。 而正式上課的時間是八點三十五。 果然是和文科班截然不同的氛圍啊。 女生在刺目的陽光下閉上眼,忍不住嘆了口氣。 別說教室,就連老師辦公室都沒人。 轉班手續之前就辦好了,昨天和教導主任聯系的時候,對方還擺擺手道:“你明天直接去新班級上課就好,反正校服啊書啊這些你都有,規章制度什么的更不用多說了?!?/br> 到最后,他還難得開了個玩笑:“按照我們棗原在一中的名氣,理科班那幫男孩子肯定都認識,她估計連自我介紹都省了?!?/br> 在一中大部分同學眼里,教導主任是一個神出鬼沒,脾氣暴躁,有事沒事就在走廊和cao場晃悠,樂此不疲抓早戀抓抽煙抓逃課的可怕僵尸臉。 但在紀棗原眼里,對方就只是一個看著自己長大,時常到家里來蹭飯,還會送絲瓜和板栗子這種樸實老家特產的鄰居叔叔而已。 可能這也算是教師子女為數不多的好處之一吧。 .……不過說實話,有好處就有壞處。 比如現在,鄰居叔叔預言的光鮮亮麗的轉班場面并沒有發生。 反而她就像一個孤寡老人,尷尬地佇立在陌生的班級門口,仿佛隨時都能從書包里掏出一個破碗討飯。 “同學,讓一下,謝了?!?/br> ——腦內的《二泉映月》拉奏到一半忽然被打斷,紀棗原偏過頭,瞅見了一張熟悉面孔。 “謝、謝夏諺?” 對上那雙平淡又深邃的眼睛,她竟莫名其妙有些磕巴,“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男生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斟酌用詞。 片刻后,指了指門口上方的指示牌,意簡言賅:“高三六班?!?/br> “???” “如果沒穿越的話,那么我就在這個班級讀書?!?/br> “哦……哦?!?/br> 紀棗原的語速慢吞吞的,聽上去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但說出來的話卻特別智障:“那你學習挺好的啊哈哈?!?/br> “……” 謝夏諺盯了她兩秒,什么也沒說,從兜里掏出鑰匙開門。 “你是管鑰匙的嗎?” “自己配的?!?/br> “???班級鑰匙還可以自己配?” “不偷東西,走前鎖門,就可以?!?/br> “噢 ̄那你們班管理還挺民主挺自由的嘛?!?/br> “我說,” 男生終于聽不下去了,轉過身,望著亦步亦趨一直跟著他走到座位旁的紀棗原,面無表情,“你到底是干嘛來的?” “嗯?” “想辦理業務出門右拐到教師辦公室,想解決個人私事大課間再來,想讀書學習,” 他淡淡抬眸,“你自己沒有班級嗎?” 那冷漠的神情,那不耐煩的語氣,那傲慢的姿態,壓根不像在提醒。 反而更像是在問:“你自己沒有mama嗎?” 紀棗原一下就給氣著了。 她彎起唇:“我這學期轉到這個班了,以后都在這個教室讀書學習,辦理業務,以及處理個人私事。你有意見嗎?” 女生問“你有意見嗎”的時候,輕聲細語,慢條斯理,溫柔的就像是在表白。 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這是紀棗原的風格。 越憤怒,越耐得住氣。 所以以往,每次紀棗原正兒八經生氣的時候,惹怒她的人都會迅速自覺過來道歉。 ——唯獨謝夏諺。 第一反應竟然是面不改色地盯著她看了好半會兒。 漫長的半分鐘過去后,男生懶懶一勾唇,拉開了旁邊的椅子。 “原來是同桌啊?!?/br> 他拍拍椅背,就像在自己家一般自然,“坐下吧,聊聊?!?/br> 紀棗原剛剛積蓄的氣勢瞬間塌了下去:“聊什么?” “你《神跡》段位多少?” ??? 什么鬼? “……問這個做什么?” “主要我一般不和王者以下的人坐同桌?!?/br> 謝夏諺往后隨意一仰,“沒事,放松點,只是隨口一問,不一定當真?!?/br> 紀棗原沉默幾秒:“我青銅三?!?/br> 噢。 “這樣啊?!?/br> 男生嘖了一聲,語氣里的惋惜敷衍的不能更敷衍,“那抱歉了,新班級的同桌可能不歡迎你?!?/br> ??? “拜托大哥,座位是老師安排的誒,又不是我自己想跟你坐同桌!” “我管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