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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計劃被打亂了,但自覺這輩子應該不會再來這鬼地方第二次,景繁生還是沒有忘記要去看看困在煉妖塔的大妖是否還在里頭的事qíng。 他道:不如我們四處查看一下,看看怎么出去? 也好。 顏蕭然點頭。 他整理好了儀容便又恢復了俊俏的公子哥的模樣。只是在燈光的映照下,景繁生才看清顏蕭然的面色實在是有些過于蒼白了。 本命法寶被損毀對神識帶來的創傷一般都不小,畢竟如果可以說換就換也不會有一個修士最多只可以綁定三個這種說法。再加上顏蕭然一路上已經耗盡了靈力,這會兒會十分虛弱也是實屬正常。 景繁生嘆氣地從顏蕭然之前給他的那個儲物袋里又掏出了一顆丹藥給他吃。畢竟原著作者寫的不詳細,他也不知道這湖底除了可能會有一只被放出躲在這里養傷的大妖外還有沒有什么別的危險。 既然顏蕭然已經跟著他一起落進了這個甬道,一切都成了既定的事實,這種時候這么好的打手那就只能是不用白不用了。 顏蕭然沒有任何猶豫地便將那顆藥丸吞下了。這點倒還跟許多年前在重明山上時一樣。 景繁生的心神不由得有些松動。 現在所有的偽裝都被除下,四周再沒有其他別的什么人了,他們兩個竟然還可以相處的如此平靜、和諧景繁生覺得自己的尷尬癥都要犯了。 尤其是他原本一直以為是要殺了自己的人,竟然會為了自己殉qíng,這一點令他至今還有點發懵。 畢竟他之前一直都以為,顏蕭然或是要怪自己拉他入了邪道,或是打算將自己這個知道他修為秘密真相的人直接除掉的。 總歸是沒有想到,這個人會在自己落水的那一瞬,想也沒想地便跟著跳了下來。 顏蕭然還沒有出聲,景繁生卻是要被自己滿肚子的疑問給憋壞了。 就比如十五年前害自己重傷的那一次,以及十年前的落日嶺上,這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他有沒有想過要殺掉已經是妖邪了的自己? 如果之前他還堅定不移地覺得男主是要殺他的,那么從對方跟著自己跳下這洛水湖開始,景繁生便覺得也許真的是由于自己太過惜命,想多了。 這還是多年以后他們兩個人頭一回心平氣和地坦誠相見。 景繁生恍惚想起,十五年前被冤枉成是屠盡宗門墮入魔道的妖邪,他從重明山一路被追殺,左拐右拐最后還是跑到了伏魔鎮,直到被秦榮救進絕地谷的那一刻,自己都沒有再見過顏蕭然。 那大概僅僅是兩三個月的時間。再聽到顏蕭然的消息,便是在伏魔鎮的時候,他無意中聽人提到,說顏蕭然已經殺回了無量劍,將所有的叛徒都誅殺重登了宗主之位 那么那時候本應該還身在重明山上的顏蕭然為何突然就回到無量山了? 多年以來一直都被頭痛所侵擾,景繁生時常jīng神不濟,記憶似乎也出現了些許問題。對于十五年前的那件事qíng他已經有了一些猜測,可那也不過是憑空想象,在沒有證據之前他也不敢妄加斷言。 事關宗門之事,景繁生便不含糊了。他想到這里便直接問道:十五年前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顏蕭然的腳步忽然就頓住了。 第44章 玉臨3 已經有很長時間,景繁生都沒有回憶過從前的事qíng了。 記憶之中重明山,從來都是一副遠山如黛、綠糙如茵的景象??諝庵谐D昶≈谒幒湍嗤粱旌系南阄秲?,便是每日傍晚都會浸染在萬丈斜暉之下的落日嶺上,也是終年藤蘿綠蔓、意盎然的。 那時候景繁生身為重明山的首席大弟子,身負看管師弟師妹學習修煉的重任,日?;顒訁s是種種花兒澆澆糙,再時不時地去山門外轉上幾日?;蚴橇靡涣瞄T內門外的可愛妹子,或是手欠嘴欠地跟好基友或者自家師弟打打架,日子過得好不逍遙。 他的這份逍遙,即使是把半死不活的顏蕭然背回了重明山上,也一點都沒有被影響。 顏蕭然重傷的那一天,就好像有窺盡天道已經不被容于世的渡劫期大能在經歷九重雷劫似的,天邊不時地便要落下幾道堪比老樹樹gān那么粗的閃電。 除了震耳yù聾的雷聲,照亮整個天際的閃電和澆的人連雙眼都無法睜開的滂沱大雨外,便是間接發生的地動山搖。 旁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以為是哪位修士窺得天機太過而觸怒了漫天諸神。但景繁生卻知道,這大概是顏蕭然就要不行了的意思。 一聲聲驚雷不斷落下,景繁生不敢御劍也不敢直接飛行,好不容易趕到了重明山腳下,他想都沒想,直接背著人便拾階而上。 從重名山的山腳到山頂,說是有萬道石階也不為過。一路把人背回來,景繁生便是體力再好爬到一半的時候也不免覺得腿腳乏累。 但饒是這樣,他也一刻鐘都不敢耽擱。 那一晚重明山上也是難得的大雨滂沱。 因為這太過不尋常了,所以反而沒有人在屋子里面避雨。重明山四根巨大石柱環繞的空地上,幾乎所有弟子都到了。 景繁生見有這么多人在,登時心中便是一喜。 他把自家二師弟陳繁樹叫了過來,毫不客氣地把白衣青年扔在了對方的背上,自己則親自去請師傅和師叔出關。 面無血色的英俊青年緊閉著雙眼躺在g上,兩位慈眉善目、鶴發語顏的道長,連帶著一名胖乎乎的黑衣道人共同圍在g前,景繁生自覺自己其實并不懂醫術,便就沒有上前去湊熱鬧。 施針、喂藥、過靈力。大約整整忙活了三天,顏蕭然的這條命才算是保住了。 外面這時候才雨過天晴。景繁生被自己的師傅,也就是重明山宗主珩衍真人叫到了門外。 師尊。景繁生恭敬地走到珩衍道人跟前。 對于景繁生來說,自己師傅一直都是個很好說話也沒什么架子和脾氣的長輩。原著當中的設定便是景繁生是被他師傅從山外撿回來的,從小就悉心教導栽培,所以這珩衍真人對于景繁生來說,一直都是個亦師亦父的存在。 珩衍真人捋了捋純白的胡須,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只說了一句話:此子不凡。 景繁生心下一震。 珩衍真人是經歷過伐妖之戰,已經將近兩千歲的人了,聽過的見過的自然不是他這個小輩可以比擬的??伤麉s也沒有想到他師傅這么快就發現了顏蕭然的秘密。 師尊,他的傷 珩衍真人雖然是宗主,但卻不是重明山上醫術最好的。這天下醫術最好之人乃是重明山的鈺儀真人,也就是景繁生的師叔。 珩衍真人道:xing命已經無礙了。只是他被特殊的法寶震損神識,恐怕修為要倒退很多,日后也不能動用靈力了。 神識對于修真之人來說乃是一切靈力之根源,哪怕是一丁點破損也極有可能令這個修士無法再催動靈力了。 然而神識出現問題是無人可以修補的。珩衍道人的言下之意便是,顏蕭然這個人有極大的可能會就這么廢了。 景繁生皺了皺眉頭,他難得認真道:現在外面都是無量劍派出來四處追殺他的人,我們不能把他jiāo出去。 珩衍真人嘆了口氣:多好的孩子。真是造孽。 他想了想,復又說道:涵陽君與我本是舊友,如今其獨子流落在外,為師也不能憑白見他被欺負了去。不若這樣,這段期間這孩子便由你和繁樹共同照管,你們一起搬去東嶺峰上,也好避上一些耳目。 東嶺峰是重明山最東邊的一道峰,需從重明山半山腰的一條不易被人看見的僻靜小路上去才能到達此峰。因為上去的路程崎嶇,四周又僻靜荒蕪便少有人煙。把顏蕭然安排在那里既能避人耳目又能靜心養傷,倒是較為合適。 景繁生謝過了自家師傅和師叔,便將顏蕭然帶到了東嶺峰上。 這小子外傷內傷一大堆,還得有個醫術過得去的照看著。景繁生又守了三日,便十分自然地把照顧顏蕭然的重任jiāo給了陳繁樹,他自己則處理門內瑣事去了。 有時候是至晚方歸,有時候是三五日不歸。 大概過去了兩個月,顏蕭然仍舊睡著,陳繁樹卻是先忍不住了。 人是你背回來的,憑什么現在你天天都跑出去玩兒,我就要在這荒無人煙的鬼地方照顧個昏迷不醒之人?! 東嶺峰上只有一間凡人住的茅糙屋,gān凈整潔的小院外面圍著一道高高地籬笆墻。 景繁生正坐在院內的搖椅上曬著太陽搖啊搖,他擺了擺手道:你傻啊,誰叫你天天守著他了。他也不用吃飯,你一天來給他看診一次不就完了? 你!陳繁樹看著景繁生腰間掛著的驚鴻劍氣得手抖。他被景繁生壓榨勞動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人也就是說得好聽,如果自己真跑了到時候肯定免不了會挨上一頓揍。奈何自己空有醫術而沒有什么武藝,每一次想反抗都反抗不得。 陳繁樹用胖胖的手指指著自己的師兄,手抖了半天才報復地說:行,我就照看顏蕭然到他醒來為止!這小子神識受損嚴重形同廢人,現在外面那么多人在找他,未來的幾百年的時間大師兄你可有得費心了。 景繁生的搖椅戛然停住,不搖了。 原本關的緊緊的屋門,不知道什么時候打開了。顏蕭然穿著一身單薄的白衣,一只腳尚懸在空中,將落未落。 自那以后,原本就已經面癱了的青年變得越發沉默。 他的其他傷勢都已經痊愈,唯有神識受損引起的頭疼,一天到晚總要時不時地發作幾次,沒有固定時間,只是每次都要到把人疼暈過去為止。 施針、吃藥也都僅僅只能暫時緩解一二。然而觀顏蕭然的反應,似乎其實并沒有什么用處。 他倒算是個能忍的。明明時常疼的面色通紅,但就是能硬挺著一聲不吭。 那時候的顏蕭然對于景繁生來說還是隔壁宗門的師弟,而不是一本書中的男主、自己宿命當中的死敵。 景繁生這人照顧同門師弟師妹照顧慣了,有時候看著青年qiáng咬牙關一聲不吭地死死撐著,他便難免要跟著著急。 是以自從顏蕭然醒了以后,景繁生倒不時常往外面跑了。 有時候景繁生會qiáng行把他拉到屋子外面透氣。東嶺峰上的景色更似農家田園一般,比不上重明山主峰上的好,但卻寧靜祥和地別有一番味道。 景繁生喜歡坐在搖椅上,聞著空氣當中的青糙香味兒,喝上一杯剛剛從后山外門弟子那里尋來的靈茶。 顏蕭然的喜好則單調的多。 他大多數時候都只是望著天邊的云朵發呆而已。 要一個元嬰期的修士接受自己從此以后除了壽命很長以外都只是個尋常人了到底有多難?景繁生不知道。對于依舊可以飛天遁地的他來說那實在是件難以想象的事qíng。他只知道顏蕭然的表現也許太過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