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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泰9歲,上三年級,前幾天聽說是病了,發燒打擺子,還說胡話,在村里衛生室打了兩針也沒好。 他爹就找了千婆子,千婆子給看了說是七月十五那天去河里洗澡讓河里的水鬼給纏住了。 水鬼傳話給她說要新衣服要錢,千婆子糊了衣服,疊了紙錢,算好了時間和地方來燒。 肖鳴夜不想撞見他們,繞到小路穿過田地,打算從菜園進去。 剛出了玉米地,老遠就聽見六子哼哼哈哈從菜園的小門擠出來,晃著個手電筒像喝醉酒一樣。 菜園的小門就他和義叔還有王文俊三把鑰匙,六子每次抄近路都是翻院墻,義叔煩他煩的不行,估計是給了他把鑰匙。 “誰呀”六子問,說完又自顧自的答,“是不是我二哥?” 肖鳴夜不理他,等走近了再訓他:“咋又喝酒,半杯的量喝的啥意思?” 六子也有點難受,彎腰雙手扶著膝蓋說:“義叔炒了去年過年的臘rou,不喝點酒能對得起臘rou嗎!” 肖鳴夜手插褲子兜里不管他,冷冷的說:“它對得起臘rou,但是對不起你?!?/br> “噯,沒喝多少,還沒秋兒喝的多呢!”六子咕噥著說。 肖鳴夜楞了一下,猜他說的秋兒可能是鐘意秋。 就是不太趕相信。 他伸手在胳膊上啪啪趕了幾下蚊子,假裝不在意的問,“哪個秋兒?” “就是白——”,六子伸直腰,說到這兒反應過來自己又說錯了,啪就拍了一下嘴接著說,“錯了,是鐘老師,鐘意秋老師?!?/br> “喝了半杯酒就成秋兒了”,肖鳴夜扯著嘴角笑起來。 “還能不能走,要不我送你回去?”他又接著問。 六子搖搖頭說:“沒啥事?!?/br> 肖鳴夜:“那就趕緊回去?!?/br> 說著錯身要走。 六子一下抓著他胳膊說:“噯,二哥,我跟你說個事”,還沒說呢自己先哈哈哈的笑起來。 “把手電關了”,他一靠近,手電筒晃的肖鳴夜眼暈,呵斥到。 如果是平時他這樣說,六子肯定會接一句“手電筒把你咋了”,現在卻顧不上,馬上就給關了。 “啥事?”肖鳴夜問。 “我跟你說,你別跟別人說是我說的??!”六子讓他先保證。 肖鳴夜轉身就走,一幅你不說我還不想聽的樣子。 “噯噯噯,你是人嘛你——”六子抓住他,“說說說,行了吧!” 肖鳴夜:“說?!?/br> 六子:“今天秋兒問我,哈哈哈——他問我你又不是排行老二,是不是因為你人太二才叫二哥,哈哈哈哈” 肖鳴夜:“……” 第8章 開學 義叔房間有臺熊貓牌的黑白電視機,天還沒黑,六子就把它搬出來放在院子里看。 六子今天幫了一天的忙,用他自己的話說,累的胳膊都細了一圈,義叔為感謝他把過年珍藏的臘rou都取出來了。 六子纏著要喝酒,鐘意秋到這里的第一晚就被喝倒了,實在太丟人,說什么也不喝了。 “你是不是不給我面子,我都聽說了,你和袁主任都喝了,不和我喝,難道因為我不是當官的?”六子是個自來熟的性格,一天的時間就和鐘意秋混熟了,勾肩搭背的說。 但是他沒有鐘意秋高,搭人家的肩膀像是在被鐘意秋救死扶傷。 “少喝點吧,今天的酒沒有上次的度數高?!绷x叔也勸。 鐘意秋只喝了兩口,驚訝的發現六子的眼睛已經直了,吃飯前他那樣大馬金刀的倒酒勸酒,一副我是海量的樣子,鐘意秋還怕自己今晚跑不掉。 “他呀,就是半杯的量,”義書背過身偷偷的的和鐘意秋說。 六子雖然有點暈,耳朵卻賊靈,“誰半杯了,我今天就是見到鐘老師太高興了,喝猛了”,說著又要去伸手攬鐘意秋。 王文俊坐在他倆中間,被他煩的不行,站起來和鐘意秋換了位置。 “叫鐘老師不好聽,你家里都叫你啥?”六子一只手杵在桌子上說。 “你叫我意秋吧”鐘意秋答。 “意秋?哪個意,義叔的義?”六子把筷子啪的一聲拍桌子上,驚嘆到,“這么說你倆還是同輩??!” 鐘意秋笑了,他挺喜歡六子,又熱心又好玩,耐心的和他解釋,“是意思的意,我是秋天生的,所以叫意秋?!?/br> “大文盲!”王文俊換到了六子對面,笑著踢他。 六子哐哐兩下把他腿踢開,強烈不滿,“誰是文盲,我小學念完了!” 又接著問鐘意秋:“意秋意秋的不好喊,你媽喊你啥???” 鐘意秋有點猶豫,小名太幼稚了,在家也只有他媽還在叫,他不想告訴別人。 但是六子趴在桌子上,臉枕在手上,轉著一雙圓眼笑盈盈的盯著他看,他就脫口而出了:“我媽叫我秋兒?!?/br> “秋兒,這個好,以后我就叫你秋兒了,聽起來像個女孩”,六子直起腰,吃了口菜又補了一句,“長的也像個女孩?!?/br> 鐘意秋:“……” 肖鳴夜回來的時候,就只剩鐘意秋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看電視,聚精會神的樣子。 他看了一眼,竟然是在放動畫片,一只貓張牙舞爪的追一只小老鼠。 肖鳴夜插著兜走過去,健壯的身體往他前面一站,把電視全給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