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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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笨,我會走路的,只是不小心?!绷钟湫÷暦瘩g著,一手牽著他,一手提著裙。小心的覷他兩眼,又猶豫著把手松開,自己蹣跚在路上,“那我不扶好了,這樣就不會絆了?!?/br> “爪子放上來?!备党嘘罃n眉盯著她。 “你說要絆倒你的?!?/br> “我給你絆?!备党嘘雷ё∷氖掷p在臂上,湊近她磨牙道:“放上來?!?/br> 林愉看著兩人彎著的手臂,忍不住笑著“哦”了一聲,乖巧的跟著他走,笑意怎么也克制不住。 等過了御花園,忽而從不遠處一株碩大的梧桐后傳來幾聲悠遠綿長的鐘鼓聲。 晨鐘暮鼓那樣尋常,但幾乎是所有人下意識的回頭,看著和林愉并肩挨在一起的人。 朝霞透過梧桐空隙,細碎的微光照在他無鑄的容顏上,他站在和大家一樣的水平線上,眾人卻覺得他是凌駕于高墻之上,問道:“諸位,滿意否?” 魏國的鐘聲,早在許多年前就是和悲愴的哀嚎緊密聯系在一起的。 林愉的手下意識覆上他冰涼的手背,抬眼看著斑駁樹影下他冰封的神采,忽然就從他的身上看到了當年偷跑到城門,滿心愉悅只看見他一身血衣歸來的模樣。 他從來不說那血棺有多重,似乎這樣就可以不回頭,但死去的人已經樹了碑,樹在他心里。這里所有人都可以祭奠,唯獨傅承昀只能站著,他不能彎腰。 林愉有些冷,她靠近他,悄悄撓著他入定的掌心,輕聲喚道:“相爺,該往前走了?!?/br> 男子順勢低頭,看著她討笑的眉眼,那一望到底的眼中有著擔憂和心疼,唯獨沒有怨恨和可憐。 她軟軟的手指勾著他,莞爾笑道:“我和相爺一起走?!?/br> … 如林愉所說,典雅海棠,解語貴妃。 靜湖之上,通往凌波殿的九級臺階之上擺滿了海棠,也更因傅承昀給予的一夜荒唐,林愉喜歡上這艷麗的花色,一路走來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過。 帝后老夫少妻,魏帝給予傅輕竹的寵愛從清晨到入夜的宴會可見一斑,林愉他們到的時候也正是百官入殿的時候。 九扇雕花木門敞開,有人賞景,有人交涉,沒了早朝的壓抑,倒也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寧王魏瑾瑜領著新冊封的側妃林悅正在門口,蘇文清夫婦和他談笑著,凌波湖上小舟蕩漾,載著樂師在懸空殿堂絲竹聲不斷。 談的正好林悅就看見她那jiejie,宮裝裊裊的彎腰下去,迎著凌波湖的陣陣清風,吹起層層疊疊的裙裾翻飛,姿容嬌艷更盛閨中。 她采下眾人敬畏的宮中貴株,玩鬧的捧到冷清的傅相爺面前,彎起眉眼說著什么,上趕著討好的樣子讓林悅輕笑出聲。 “你認識?” 魏瑾瑜目光凝視著花邊女子,詢問意味十足。 林悅怕魏瑾瑜看到她小心思,做出一副高興的模樣,“那是家中二姐,看見難免心中歡喜,于是就笑了?!?/br> 魏瑾瑜轉著手上扳指,陽光折射著湖面,碧光照在不遠處的人身上,他不經意喃喃道:“姐妹嗎?怪不得?” “王爺說什么?”林悅好奇一問,魏瑾瑜卻不再搭話,轉身有些沉悶的走進殿中。 林愉采了花拿在手里欣賞半天,轉而輕輕拽著傅承昀的袖子,“相爺,這花好看,送你?!?/br> 傅承昀瞟了一眼,“小孩子家家的東西,要來作甚?” “好看呀!” 她明顯有些失落,傅承昀掐著把人扯到臺階上,看著她眨啊眨的睫羽,“把頭抬起來?!?/br> “哦?!绷钟涮痤^,百無聊賴的轉著手里的花枝。 “轉過來?!?/br> 林愉手一停,猶豫著還是轉過身眼睛看著他,“做什么嘛?” 傅承昀一手握拳,擱在嘴邊掩著,在外人看來就是傅承昀輕咳兩聲,林愉一副擔憂的模樣。 他仍然高風亮節,不可攀比。 “你更好看?!?/br> “…” “所以,本相不要花?!?/br> 林愉臉色緋紅,傅承昀看著她笑而轉身,走了幾階臺階轉而“嘖”了一聲,“還走不走,不走我可是就丟了你了,你知道我會…” 他話沒說完,林愉就跑上來抓著他袖子,看著他笑,“走吧!” 兩個人一起走進殿里,里面已經觥籌交錯,他們直接坐在右邊第二張桌子,上面空著一張,對面是寧王和蘇文清薛知水,以及六部官員。 寧王喝著酒,林悅顧不上這邊,薛知水扯著蘇文清聊的正歡,滿滿一屋子只有他們這邊冷冷清清。 這樣的宴會開到晚上,帝后一般不會這么早來,也是借機給朝臣恩賞,大家松快松快。 眾人結親家的結親家,找關系的找關系,只前面這幾桌位高權重的,巍然不動。 林愉早上起的早,為了穿這一身行頭飯都沒吃,看著桌子上擺盤精致的瓜果rou蔬,自然就挑揀著盡數入腹。 宮中膳食多講究,食不過三什么的都是林愉話本子里面看的,她怕給傅承昀丟臉,就一樣不敢多吃,很快眼前的八盤就吃了個遍。 饞蟲被勾出來容易,再要忍就難,林愉抿著唇到底放下了筷子。 “我今日脾胃不好,宮中浪費可恥?!备党嘘腊阉沁叡P子推過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再是正常不過的樣子。 “啊,這樣??!” 林愉不疑有他,沒有任何為難的又一次拿起了筷子,她吃的專心,自然無從得知后面官員下巴幾欲掉地的模樣。 “宮里何時有這規矩了?” 有官員小聲的和同僚問,被人掐著提醒,“不是宮里有這規矩,是相爺有這規矩,噓聲?!?/br> 他們說著,不期然撞上傅承昀轉過來看他們的目光,那眼神幽深幽深的,帶著淺淺的笑意,直把兩人看的頭埋進案里,不敢再說。 林愉如愿的吃了兩人份,吃完恰巧看見他們前面那桌來了人,坐著的黃衣女子正在看著她…的栗子糖。 那女子咬著筷子,眼神渴望的看著她,就和林愉兒時養過的小兔子一樣。林愉撿起糖袋,想了又想,還是解開從里面取出兩個,遙遙遞給她。 人家也不害羞,噔噔跑過來抓起來,伸手抱了抱林愉,“謝謝jiejie!” 聲音甜甜的,萌萌的,直把林愉的心給暖化了。林愉正要回些什么,就見她身邊那個白衣男子突然轉頭,帶著半張兇獸面具的臉隱綽在披散的劉海下,望著林愉。 林愉被駭了一跳,自發的靠近傅承昀,就見那兇獸之側,堪比女子的美眸蕩出暖陽一般的笑意,和她點頭。 原來一個人,真的能把兇和暖運化的這般流暢,這般白衣卿華的男子,若是摘了那半張兇獸面具,不知的何等的暖陽。 可惜只是一瞬,那男子的目光就被塞他糖的女子奪回,他扶著女子坐下,似乎叮囑著女子不要亂跑,很是溫柔的樣子。 面具,癡傻的女子,林愉似乎想起了什么…好似晉王魏瑾殊半面毀容,他的王妃就是癡傻。 林愉頭發被傅承昀從后面一扯,她扭頭看著懶散靠在椅背上品茶的人,笑意不達眼底,看向林愉有幾分不滿。 他一直沒松林愉的頭發,時不時往下扯著,看林愉疼了就松,松了之后又玩鬧的往下拉,如是幾次林愉就知道他是有些不大開心了。 林愉伸手覆上他手背,淚眼婆娑的看著他,探身藏在他前頭怕被人看見窘態,偏頭輕叫:“相爺?!?/br> 傅承昀看著胸前毛茸茸的腦袋,喉間沉沉“恩”了一聲。 “你怎么了?頭發很疼的,別人看著呢?”他這樣明目張膽欺負她。 傅承昀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擰眉深思道:“是??!別人都看著,本相多丟人??!” “…”林愉不解,撐腰久了有些疼,傅承昀就借著搭手的時候用寬袖擋著,摩挲在她腰上,不知是揉還是別的。 只林愉的臉就和桌子上燜熟的蝦一樣,粉里透紅,嬌麗羞色。 傅承昀用很輕的聲音,溫柔的氣息垂頭灑在林愉耳側,“是本相不夠好看?要你看一個半面男子,恩?” “我就是好奇?!?/br> “那糖,憑甚我不得?” “啊…” 原來都是糖的錯。 第三十章 桃之夭夭 “桃之夭夭,灼灼…… 凌波殿始建于魏帝四十三年, 傅輕竹碧玉年華入主中宮。魏帝憐惜她年紀輕輕困于墻圍,特建懸水凌波,四季更迭此處繁花錦繡。 然, 傅輕竹從未踏足一次。 初時帝怒, 傅輕竹便素衣挽發跪于殿前, 言說:“妾一介女流, 得圣上庇佑, 入主中宮。雖無圣上經緯之才, 也愿學圣上仁厚之心, 表率六宮?!?/br> “凌波殿厚積重金, 妾每涉足?;炭?。一無社稷之功,二無育嗣之能,不能受禮?!?/br> 是不能, 而非不敢。 魏帝五味雜糧,遂不再追究。 不料次日御史臺甩出數份奏章, 稱凌波殿奢靡豪華,有違禮制, 魏帝獨寵傅女,不利宮闈。 魏帝凌坐于高殿之上, 聽著下臣字字針血, 句句不該,再想想跪地泣淚的皇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心酸不已。 任他坐擁四海,竟給不了妻子一份不惶恐。 傅輕竹小他二十,沒有白頭偕老的未來,也得不到金堆玉砌的現在, 卻因他帝王之私困于深宮黑夜,歲歲年年。 魏帝那夜站在靜湖之側半夜,看著明日初升,悟了。他以傅承昀功勛卓越,十里負棺有情有義,攝封左相。凌波殿也被冠以美譽,做宮中宴飲之用。 可以說凌波殿是傅輕竹賢后的一卷書,這卷書被走過的人翻閱,見證了一個女子榮耀的前半生,這該是高興的。 然而日落十分,林愉倚在烏篷船的小窗上,回首看著凌波殿二樓窗口迎風站著的安靜女子,怎么也看不出傅輕竹笑容中有開心的意味。 她攥著籠袖下的栗子糖,手指緊了緊,對著船那邊兀自閉眼的傅承昀說:“相爺,你能不能叫他們停下?” 傅承昀翻了個身,“不能?!?/br> 林愉瀲滟眸中蕩出幾分猶豫,想伸手討個饒到底張不開嘴,看著他的背影解釋說:“這不是我的糖,是南閣要送給長姐的。本來有十一個,送人兩個,長長久久要是再拆下去…不大好?!?/br> “糖回去我可以給相爺吃,但長姐…她回不了家呀!我給的也不過是個心智殘缺的孩子,這也要爭嗎?” “相爺!” 林愉挪過去伸手搖他,傅承昀不為所動。其實他也不是要吃糖,那勞什子的玩意兒哪有林愉半分香甜,他氣的就是林愉的態度。 一個她給了別人卻不給他,他就是郁悶林愉對別人好,只林愉這個傻的根本看不清。他嚇唬林愉把她丟到碧湖中央,她就跟著他坐上船看了半天風景,這哪有半分討饒的意思。果真是上次說的話多余了,這丫的驕縱過頭都不怕他了。 傅承昀薄唇輕抿,深鎖著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