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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一甌春在線閱讀 - 第28節

第28節

    “阿彌陀佛?!膘璺蛉搜劾镄顫M了淚,“果真是老天有眼啊……”

    屋里的人全都迎出去,那廂月洞門上已有人進來了。

    天將晚不晚的時候,園子的西南角上還有未來得及褪去的怒云,些微的一點紅,混著墻角草底陰影下的黑,組成一個奇異的世界。有人踏著那片混沌走過來,甲胄之下錦衣如血,摘了兜鍪,露出一張無可挑剔的臉來,向謝老太太叉手行了一禮,“老太君?!?/br>
    謝老太太還沒回過神,倉促地點著頭:“殿帥……殿帥駕臨……”

    一切來得太突然,在所有人都以為四丫頭兇多吉少時,沒想到她會以這樣的陣仗重回府里。扈夫人早前也不是沒有準備,她曾設想過,就算清圓能夠死里逃生,一個姑娘走失了一天一夜,回到謝家再想抬起頭來做人是不可能了。她有一百種法子處置這個讓家族蒙羞的庶女,或是找個農戶配了,或是送到寺里做姑子,四丫頭這一輩子都別想翻身??墒撬貋砹?,竟是和沈潤及李從心一道回來的。扈夫人突然感到由衷的可怕,沈潤掌管偵緝刑獄,他的出現,是不是表示動手的那些人,全都落進殿前司手里了?

    老太太是天下第一審時度勢之人,原先隱約的那一點寧為玉碎,到現在已經完全被喜悅取代。她看見跟在沈潤身后進來的清圓,疾走幾步伸出了手,哭道:“我的rou啊,你可是要嚇死祖母了!這一天一夜,你竟是到哪里去了!我打發你哥哥們找遍了幽州,為什么都不曾找見你?”

    清圓也很有裝樣兒的本事,她應景地投進老太太懷里,哽咽道:“祖母,我從碧痕寺回來,半道上遇見了強梁。他們殺了趕車的小廝,要不是殿帥正好路過,我這會子已經不在這世上了?!边吙捱吥糜喙饷榱松驖櫼谎?,那人是唯一的知情者,大概很敬佩她有這樣一副疾淚,驚詫之余暗暗消化了,很快便是一副心領神會的模樣。

    老太太自然要謝沈潤,“可叫我說什么好呢,殿帥是咱們家的救星,上回替我們老爺解圍,這回又救了四丫頭的命,這份恩德,就算磨成了粉,咱們謝家也報答不盡了?!?/br>
    沈潤官場上混得久了,自有一份歷練,他照舊一副謙和面貌,說不敢當,“舉手之勞罷了,沈某恰好承辦公事路過,就算不是貴府上小姐也要搭救的,救下了發現是四姑娘,也算緣分?!?/br>
    這句緣分聽得清圓心驚rou跳,連哭都忘了哭,老太太自然也發現了,心里有了根底,嘴上只一疊聲說著客套話,含糊掩蓋了過去。復看見李從心,忙又喚了聲小侯爺,切切道:“沒曾想這回又勞煩了你,實在因急得沒法兒了,倫哥兒說要托淳之,我便讓他去了?!?/br>
    李從心笑道:“我也沒幫上什么忙,只是打聽得四meimei在殿前司,趕過去接了她一遭兒?!?/br>
    既然有驚無險,那就可喜可賀了,蔣氏在邊上招呼,“殿帥和小侯爺特特兒把四姑娘送回來,一路上辛苦了,快進去歇歇?!币幻鎵郝暦愿涝妈b,“這個時辰想是要留飯的,趕緊預備起來吧?!?/br>
    月鑒領了命回身指派,伺候茶水的、廚上當班的,紛紛都忙碌起來,蔣氏的越俎代庖,倒稱得扈夫人失魂落魄似的。

    這么下去不行,扈夫人定了定神,叫住了月鑒,“時候只怕來不及,也不必預備了,上鴻禧樓叫一桌現成的席面還快些?!?/br>
    月鑒道是,忙匆匆傳喚了小廝上外頭去了。

    轉過身來進上房,就算心里厭惡得要死,也得裝出母慈子孝的場面來。扈夫人拉住清圓,含著淚說:“我的兒,昨晚上嚇著了老太太,也嚇著了我們大家。原想著時候差不多你就該回來的,可等到園子上鎖,門上人才進來回稟,說你不曾到家。我急了,打發小子出去問,竟是泥牛入了海,半點消息也沒有。老太太為你懸心,哭得眼睛都腫了,我心里一頭牽著你,一頭又要安慰老太太,人架在火上似的。好在你總算回來了,你父親出征前千叮嚀萬囑咐的,叫我一定照看好家里,倘或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么向你父親交代呀!”

    扈夫人說得聲情并茂,邊說邊掉眼淚,外頭不知道的人看了,大約真以為她是個菩薩似的嫡母吧。

    她愿意唱大戲,清圓自然也要跟著演,便好言寬慰著:“太太別哭了,我這不是好端端的么!您瞧,我連一塊皮都不曾磕破,也不知是我娘在天之靈保佑的,還是那些強盜太不經事了。橫豎那伙賊人都被抓進了殿前司,如今正嚴加拷問呢,早晚會查出他們是叫誰買通,受了誰的指使,到時總會給咱們一個交代?!彼炖镎f著,輕輕從扈夫人手下掙了出來,一雙眼睛便那樣望住她,高深地笑了笑,“我料著強盜辦事前也曾打聽過的,知道我是節度使家的女兒。太太想,他們明知我是節使府的家眷都敢動,若不是有恃無恐,就是知道我出身低微,便于欺凌。倘或這件事出在二jiejie身上,會怎么樣呢?恐怕早就調動府衙的守軍,一舉端了他們的賊窩了?!?/br>
    扈夫人何嘗聽不出她話里的機鋒,大家都不是蠢人,其實早就心知肚明了,如今不過場面上應付而已。她拿清如出來比,實在沒意思得很,閻王要誰去死,還能轉嫁到別人身上不成!扈夫人掖了淚眼道:“你們姊妹除了清如,都不是我生的,可我待你們的心是一樣的。你年紀小,不知道里頭門道,府衙守軍是公中人,咱們私下調動不得。莫說你,就算真是你二jiejie遇上,咱們也沒法兒。好在你平安回來了,這是不幸中之大幸,回頭好好調理兩日,壓壓驚。我知道你這程子為你姨娘的事辛苦,再加上昨兒那一出,縱是個鐵打的人,只怕也受不住?!?/br>
    所以這就是女人的世界啊,明槍暗箭,你來我往,很多話你不聽仔細,很難摸清里頭門道。大家子一般都是這樣,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只是尋常人家鬧脾氣至多斷絕了來往,謝家不留神就有性命之憂。好在清圓自己能應付,沈潤便將全副心思都用到了謝老太太身上。

    花廳里四角燃燈,燈罩子用了白底的琉璃,照出來的光是淡淡的天水色,不顯得那么燥熱。老太太萬分客氣地請指揮使上座,沈潤推辭不得,便大方坐了下來。

    起先的時喜時悲,到這刻應當都宣泄得差不多了,沈潤比手請老太太安坐,沉聲道:“沈某正巧經手了這個案子,少不得向老太君稟告始末與進展。如今瞧這個案子,似乎并不像尋常劫財,人犯知道四姑娘的來歷,若是為錢財,也不會選在四姑娘上寺廟cao辦法事的時候動手。若是為了劫色……一伙強梁為搶一個姑娘大動干戈,似乎不上算。況且四姑娘小小年紀,還看不出美丑來,幽州城里比她美艷的女人多得是,強盜倘或是看中了四姑娘的美色……”他輕飄飄乜了清圓一眼,然后緩緩搖頭,“也不至于這樣沒有眼界。既不劫財,又不劫色,那么老太君就要想想,可是謝家與誰結了仇怨,有人潛心要報復謝家,先在四姑娘身上動了刀?!?/br>
    謝老太太沉吟了良久,“我們謝家一向與人為善,從來和人沒有什么仇怨……”一面說,一面瞧了他一眼,心道這沈指揮使到底是老油子,要說最大的仇家,還有別人么,可不就是上回經他授意扳倒的付春山!不過付家從上到下被殿前司收拾得妥妥帖帖,縱然有漏網之魚,這刻保命都來不及,還有那心思報復謝家么?想了又想,還是搖頭,“咱們幾十年不曾回幽州了,若說樹敵,是斷乎沒有的?!?/br>
    沈潤哦了聲,復看看對他那句刻意貶低的話很是不服的姑娘,她氣憤的模樣竟可愛得難以言說。他頓時心情大好,夷然道:“既然不是針對謝家,難道是有人刻意針對四姑娘么?我料應當不會吧,一個深閨里的姑娘,哪里能得罪誰呢。沈某與四姑娘打過兩回交道,看四姑娘守禮得很,不像那種會招人恨的性子?!?/br>
    這話說得可算很有學問了,層層遞進,欲揚先抑,輕描淡寫兩句,就將那把暗火引到了扈夫人身上。

    闔家哪個不知道,打從四丫頭回來,扈夫人那里就從未討著好。這位當家主母的心胸啊,可說比針鼻兒還小,容得下家里吃閑飯的家生子兒奴才,容不下一個認祖歸宗的庶女。加上前幾日清如因玉佩的事吃了清圓的暗虧,焉知不是扈夫人一不做二不休,暗暗使人除掉清圓?

    于是在場眾人的視線有意無意往扈夫人身上瞄,但那位主母沉穩得很,那巋然不動的氣勢,只怕是把人證送到她面前,她也不會低頭認罪。

    沈潤輕牽了牽唇角,見衣袍上不知何時落了一點白色的絮,抬指一拂,把它撣開了,垂眼曼聲道:“請老太君放心,只要那伙強人還在我殿前司,我就有法子從他們身上深挖下去,挖出那個幕后主謀來。沈潤這人有個毛病,破不了的案子,時刻都壓在心上,一日沒有拿住真兇,殿前司便一日關注四姑娘安危。四姑娘是這起案子的人證,若有需要,沈潤隨時會傳召她入衙門問話,也請老太君幫我個忙,保四姑娘在案子破獲前全須全尾。倘或再有什么閃失,那沈某便有道理懷疑,是謝家府上出了內鬼,屆時那伙強盜犯下別的事,也要一并算謝家一份,這么一來,謝家百年大族的體面可就保不成了?!苯Y結實實恫嚇了一番后,他又換了個笑模樣,“老太君應當聽說過殿前司的手段吧!”

    殿前司的黑,這世上有幾人不知道?他們手里昭雪的案子多了,冤假案子自然也不少。那是一群身披華服的惡棍,隨意拎出一個來就是大臣子弟,一幫仗勢行兇的人,能想出千百種折磨人的法子,譬如坐水椅、石頭浴,聽上去倒不覺得什么,細說起來卻令人不寒而栗。

    謝老太太自然掂量得出沈潤話里的分量,一字一句雖都在談公事,但暗中盡是對清圓的周全。自己目下還弄不清里頭玄機,總覺事有蹊蹺,只不好多說什么,唯有一力應下,笑道:“四丫頭作證之前,先是我謝家的女兒,這個不需殿帥吩咐,我自然盡心?!?/br>
    沈潤頷首,站起身拱了拱手道:“沈潤將人安全送還貴府,一樁重任已了,官署還有好些公務亟待處置,這就告辭了?!?/br>
    他一有動靜,那些長驅直入侍立在門外的班直便上前一步,沉重的頓地聲,驀地叫人心頭一驚。

    扈夫人仿佛在潭底沉了很久,到這時方從嗆人的暗涌中掙出水面,強打起精神道:“家下已經備了薄宴,殿帥何不用了飯再走?”

    沈潤說不必了,“來日有機會,再來府上叨擾?!?/br>
    殿前司的人行動就像一陣風,飛沙走石地來,又風卷殘云地去了。一時上房的人都惘惘的,略怔了一會兒,想起李從心還在,便又重新扮起笑臉來支應。

    “殿帥既有公務要忙,那咱們入席吧!”老太太沖小侯爺露出一個疲憊的笑,“這回的事驚動了那么多人,真叫咱們不好意思。如今四丫頭毫發無損地回來了,我心里的大石頭就落了地。小侯爺請吧,請上花廳入席,橫豎都是自己人,也不講究分桌那一套了?!?/br>
    李從心卻并未聽從老太太的話,轉頭瞧了清圓一眼道:“萬幸得很,四meimei昨兒遇上了殿前司辦差,倘或沒有殿帥搭救,后果不堪設想。我今兒送她回來,一則是為了給老太君和正倫一個交代,二則是有話要向老太君面稟?!?/br>
    小侯爺一臉肅容,令在場的人都警覺起來,十來雙眼睛盯著他,今日受到的震動已經太多了,剛放下去的心又懸了起來,老太太氣餒又無奈地點頭,“小侯爺有什么話,只管說罷?!?/br>
    他退后了兩步,站在上房中央那塊巨大的細墁磚上,恭恭敬敬向謝老太太長揖,又向扈夫人長揖,朗聲道:“李從心不才,今日要向謝府四姑娘提親。早前我也同我母親商議過,但因種種誤會,反倒讓四姑娘蒙受了不白之冤,實在是我的不該。今日我親口向老太君呈稟,是我一人的決定,只要老太君極四meimei應允,我明日便快馬回橫塘稟明父母,預備三書六禮,向四姑娘下聘?!?/br>
    第50章

    在場的人都驚了,包括清和姊妹,還有鄰府的嬸子們。

    雖說小侯爺的一片丹心天地可鑒,但這時候提出來,似乎不是好時機啊。老太太臉上的神情凝注了,扈夫人一時也回不過神來,清如從震驚到憤怒,所需不過一眨眼工夫。

    她想不明白,一個遭遇了意外的女孩子,在整夜去向不明的情況下,為什么還有人上趕著要娶她。清圓究竟哪里出眾?難道憑她會耍心機,憑她舍得下臉面登門上戶找男人求情么?這些不算優點的優點,在老爺仕途不順時格外特別似的,要是換做平常,足以讓人詬病,足以讓人背后戳彎脊梁骨了。

    清如幾乎哭出來,她看向扈夫人,不甘心一場情竇初開就此葬送在清圓手里。早前她和淳之的相處,明明也很融洽,她還記得那日大佛寺分手,他說只怕要下雨,讓趕車的小廝快些送她回家。他一直客氣喚她二姑娘,她提了一次,說太疏遠,他也改成二meimei了,還待如何?結果她現在要向四丫頭提親,他明明知道她也喜歡他的,放著一個好好的正頭嫡女不要,偏對一個庶女念念不忘?

    可是蔣氏卻覺得很好,四丫頭攀上高枝兒,比二丫頭嫁得風光強百倍。二丫頭那樣的貨色,不過仗著自己出身好,眼睛都長到頭頂上去了,平時見了長輩不哼不哈,連帶那些和她一塊長大的同輩兒們,她也一個都看不起。她是千金萬金的小姐,別人都是糞土,越是這樣自視甚高,栽跟頭的時候越熱鬧。如今不光清和配了好人家,連清圓眼看著也要壓她一頭,倘或那姐兒倆全成了事,二姑娘除非嫁個王爺或進宮做娘娘,否則可扳不回這頹勢來。

    蔣氏笑逐顏開,見扈氏不高興,她就滿心歡喜,撫掌道:“給老太太道喜了,四丫頭遇難成祥回來了,好親事也跟著上了門。瞧瞧這一天,白日里還提心吊膽呢,一入夜,好事全來了?!币活^說,一頭瞧了扈夫人一眼,作勢納個福,“給大嫂子道喜啊?!?/br>
    扈夫人臉上波瀾不驚,一旁的裴氏只笑了笑,轉頭望向老太太。

    眼下謝紓不在,老太太是家里拿主意的人,扈夫人管家猶可,到了孩子們的婚事上頭,還要請老太太的示下。

    謝老太太顯然有些猶豫,婚事是好婚事,但未必能順遂,首先頭一條,侯夫人跟前就過不去。

    老太太嘆了口氣,“淳之啊,你的心思咱們早就知道了,可上回你母親托觀察使夫人登門說得明明白白,咱們謝家雖沒有你們公侯人家那樣高的門第,禮義廉恥卻是知道的。四丫頭年紀還小,這會子談婚論嫁確實早了些,你呢,年輕公子,想得不長遠,要結一門親事很容易,將來能過好日子才最要緊。如今你看這局面,單憑你的好意,哪里能夠呢!凡事往前行兩步,也要回頭瞧一瞧,四丫頭人品固然值得你心儀,但她的出身改不了,就算你求得令尊令慈點頭,往后朝夕相對,只怕牙齒要咬破了舌頭?!?/br>
    李從心有些急,但人既橫了心,很有豁得出去的勇氣。他忖了忖對老太太道:“從上京回幽州這一路我仔細想了一回,老太君會這樣說我也料到了,這本就是老太君一片拳拳愛孫之情,自然無可厚非的,上回家母托觀使夫人上門,也叫我愧疚到今日??墒俏覍λ膍eimei的心不變,這趟無論如何我都會求得家里首肯,若四meimei覺得同住一府不自在,我們大可分府單過,絕不讓四meimei受委屈,請老太君看見我這一片真心?!?/br>
    一個嬌生慣養的貴公子,單槍匹馬上人家求親來,不能說沒有誠意,反倒是誠意做得很足,足得幾乎要讓人動搖了。若說他這番話的可行性,按理說是大有,侯夫人只生了他一個,將來襲爵養她的老,全指著這個兒子,天底下沒有父母能不敗給心頭rou的。

    然而究竟怎么選擇,還是有些兩難,老太太沉下心來,索性打算賭一把,便擰著眉頭說:“你心里雖喜歡我們四丫頭,只怕家里有了更中意的姑娘,到時候我們四丫頭豈不尷尬?”

    李從心簡直要將一顆心挖出來,直直看著清圓說:“世上好姑娘再多,我只喜歡四meimei一個。我愛慕四meimei,春日宴那日對四meimei一見傾心,直到今天從未更改。這回四meimei遭遇了這樣的變故,我心里著實牽掛,倒是把親事定下了,我也算對自己有了交代。這回向老太君陳情,只是說出我自己的打算,眼下無媒無聘,我不求老太君即刻應準,只要給我這個機會,余下的一切我自會辦妥?!?/br>
    他之所以下了這個決心,并不是一拍腦袋定下的,他有他的顧忌。剛才聽沈潤那些話,分明這個案件中還有其他隱情是他不知道的,他直覺清圓這樣孤苦無依地在謝家這口大染缸里求生,毫無意義。她的種種磨難激發出他的保護欲,他希望能夠成為清圓信任和依賴的人,甚至成為她的救贖。一旦他們的婚事議成了,謝家的某些人再想禍害清圓,就要掂量掂量輕重了。

    可是當他還在醞釀的時候,忽然意識到可能有另一個人正準備介入,沈潤的強大自不必說,這就催發出他更急切的心情。若不先下手為強,謝家權衡再三,極有可能選擇依附正當紅的權臣。一個京官,一個掌管皇城內外全部警蹕的人,實在是擇婿的最佳人選。他必須加緊再加緊些,今晚就是最好的機會。在變故乍臨,又乍然塵埃落定的時候,謝家老太君未必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果然老太太從他話里砸出了令人心安的承諾,清圓雖得人意兒,她娘對她的影響畢竟始終都在。要是真的能嫁進侯門,于清圓自己也好,于謝家上下也好,都是不錯的一樁姻親。

    老太太看看清圓,溫聲道:“四丫頭,這事你自己怎么打算呢?小侯爺瞧著很真心,但也要你自己有這個意思才好?!?/br>
    這樁親事里最要緊的人,到這刻才有說話的余地。清圓起先紅了臉,也意外于李從心的長情,但后來逐漸平靜下來,便發覺一切實在太不妥了。

    滿屋子的人都瞧著她,都在等她一個答復。也許每個人都覺得她沒有拒絕的道理,清如的酸風射眼,更是有推波助瀾的功效。然而婚姻大事關乎一輩子,清圓在這種事上很冷靜,并不像那些深閨中的姑娘,一聽說有青年才俊登門求婚,便失了心智,亂了方寸。

    她還是那種淡而謹慎的樣子,對李從心道:“原本我這種閨閣的姑娘,有人上門提親也不當我自己來應你,這回是祖母疼愛,既問我的意思,那我就開誠布公對三公子說了吧!我先要多謝三公子的美意,這程子對咱們家多番照顧,我很領你這份情??山袢漳阗Q然提親,照我看來,委實大為欠妥了?!?/br>
    這樣的表態,讓在場的人都覺得意外,本以為這門親事幾乎可以敲定了,結果清圓這頭倒出了岔子。嬸子姨娘們面面相覷之余,連清和清如她們都大感不解。

    李從心有些失望,眉間那絲惆悵飛快地掠過,但很快便說是,“四meimei一向周全,我這回確實魯莽了?!?/br>
    清圓笑了笑,和聲道:“三公子能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不為其他,只為先前你說的那幾句話,實在讓我有些心驚rou跳。你說打算出去開府單過,可你是侯府嫡子,將來終要承襲爵位家業的,倘或為了一個我,同父母生分,和府里斷絕來往,那我就陷你于不孝不悌,這樣的罪名,恕清圓萬萬承擔不起。古來婚姻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公子若不能遵父母之命,這件事下回就不要再議了。我自小雖在陳家長大,然祖父飽讀詩書,這點子道理,我還是明白的?!币活^說著,一頭望望老太太,“祖母,這是我的愚見,要是有不周全的地方,請祖母為我做主?!?/br>
    老太太點頭長嘆:“你有這樣的見識,我這個做祖母的難道還能壞了規矩么。原就應該這樣,小侯爺的人品才學自是沒得挑揀,唯獨這一樁,確實草率不得。早前侯夫人的意思,咱們也都心知肚明,這回要是再鬧出些什么來,我們謝家也是要臉的。小侯爺你瞧……你的心思四丫頭明白了,她女孩兒家面嫩,不好意思說得太透徹,我老太婆就做這個主吧。只要貴府上侯夫人點頭,咱們也有玉成的美意,不過若是不應,那便請小侯爺另擇佳偶吧?!?/br>
    真是遺憾,除了清如母女,大家都覺得遺憾。好好的一門婚事,要付諸實施其實很有難度,這就要看這位侯公子的本事了。但本事再好,幽州離橫塘千里之遙,要說服家里也不是一朝一夕,這么算下來,想成其好事不大容易。

    但李從心并不急,他有勢在必得的志氣。人心就是如此,越得不到越耿耿于懷,他望著清圓道:“meimei也是老太太一樣的意思吧?只要家里答應,meimei愿意給我這個機會?”

    清圓淡淡笑著,“單是答應了,若答應得勉強,那小侯爺還需三思而行。究竟家里頭和睦要緊,世上女孩兒多了,父母卻只有這二位,還請小侯爺以家門為重?!?/br>
    這話里未必沒有讓他知難而退的意思,但只要她松口,他無論如何要去試試。李從心沒有留下吃席面,轉身便往外去,留下一屋子各懷心事的人,目光往來如織。

    裴氏嗟嘆:“我瞧這位小侯爺,真是個實心的人啊?!?/br>
    蔣氏搖頭,“可惜有個厲害的娘?!?/br>
    “天下做母親的都是一樣,個個都盼著兒女好?!膘璺蛉藳鰶鲆恍Φ?,言下之意是既有不稱意的,就說明兒女的選擇不合乎標準,四丫頭這樣的,只會讓他們侯府淪為笑柄。

    老太太到這刻才松懈下來,捏著眉心道:“真是一會兒天上,一會兒地下。原以為了不得不過你們老爺官場上的風波,誰知道今兒更勝了?!闭f著擺手,“花廳里頭席面擺好了,我是沒那個精神了,你們且吃去吧?!?/br>
    可是老太太不吃,寧肯大家都不吃,哪個八百年沒吃過,還去動那個席面。

    既然紛紛都表示沒胃口,扈夫人道:“分派給跟四姑娘去的那些人吧,受了這樣的驚,也要安撫安撫才好?!?/br>
    清圓哦了聲:“太太,還有那個小廝呢,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也得給個交代?!?/br>
    扈夫人意興闌珊道:“把他老子娘叫進來,從賬上撥三十兩銀子,把人發送了也就是了?!?/br>
    所以在扈夫人眼里,一條人命只值三十兩銀子。前陣子一封假信還訛了她五十兩呢,如今一條活生生的命因她沒了,只配得三十兩。

    一時上房里的人都退了出來,眼見得清圓身價倍增,連蔣氏待她也熱絡了不少,切切讓她回去好好歇息,養足精神,復又靦著臉說:“我瞧沈指揮使跟前你也說得上話,你哥哥這會子正尋差事呢,你得閑向沈指揮使美言幾句,看看能不能把你兩個哥哥填進去,終是你們兄妹的意思?!?/br>
    所謂的兩個哥哥,是指蔣氏的兒子正元和正德。那哥兒倆一個模子里刻出來般不學無術,平時和清圓也沒說過半句話,到了這時候“你哥哥、你哥哥”的,聽上去有些好笑。

    清圓道:“二嬸子快別存這份心了,也沒個人家救了命,反求人家安排差事的道理。我如今避禍都來不及,反去招惹是非嗎!”

    抱弦趁機道:“姑娘受了驚,又兩地奔波,眼睛都熬眍?了,咱們快回去吧?!?/br>
    于是那主仆倆匆匆走了,蔣氏被晾了一道,氣得跺腳之余又沒有辦法,擰身朝垂花門上去了。

    那廂清如追進了她母親的院子,哭喪著臉說:“娘,你聽見沒有,淳之哥哥要娶四丫頭來著……”

    扈夫人正是一肚子氣沒地方撒,聽見她這種如泣如訴的聲調,不由低喝了聲:“你給我住嘴!要不是因為你,何至于弄成今天這樣!整日間淳之、淳之的,你是叫豬油蒙了竅么,那起瞎了眼的,有什么可叫你記掛的?世上好男兒死絕了,你偏要他一個?”

    清如被她母親喝得愣住了,可轉瞬迸發出全身的擰勁兒來,在地心扭身跺腳,“可不都死絕了!我就是要他,就算為了不讓四丫頭如愿,我也要他!”

    扈夫人被她吵得腦仁兒疼,揉著太陽xue閉上了眼睛。

    二丫頭是個糊涂蟲,她到這會子還沒想明白,如今棘手的不是李從心,是沈潤。四丫頭招惹的人物一個比一個有來歷,就說沈潤上回白訛了謝家一萬兩銀子,要是這回的事讓他抓住了把柄,接下去只怕要把謝家吸干了。再者這件事老太太是不知情的,四丫頭無論如何是她的親孫女,要是知道她這個當嫡母的暗中做了這些手腳,哪里能饒得了她!

    越想越頭疼,越想越心驚,清如還在和她鬧,她到最后都有些麻木了,茫然說:“好了好了,再想想法子就是了?!?/br>
    清如抽抽搭搭,天塌了一般,“有什么法子,四丫頭都答應了……”

    淡月軒里,抱弦也是這樣的憂心。

    “姑娘果真打算和三公子結親了么?”

    清圓搖了搖頭,不知為什么,這個問題能引發出沈潤的臉來,她心頭哆嗦了一下,設想今天李從心的求親要是成了,那位指揮使會怎么收拾她。

    抱弦不解,“既這么,姑娘做什么不回絕他?”

    清圓摘下腰上小荷包擺在床頭,淡聲道:“我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老太太見我有意,自然把全副心力都挪到三公子身上,殿帥那頭就好搪塞了。我知道丹陽侯府未必能如三公子的愿,這樁親事成不了的?!?/br>
    “萬一要是成了呢?”春臺蹲在她腳邊,替她換了軟鞋,邊仰起頭來問,“他和家里鬧,非姑娘不娶,娶不著姑娘就做和尚去,侯夫人哪里擰得過他!”

    “真要這樣……”清圓嘆了口氣,“一來一往,勢必要耗上好幾個月,就算老太太應準了,還得等老爺的信兒……倘或這么長時候,我都沒能混出個眉目來,說明我沒用,沒法子替我娘出氣。這么著也只好嫁人去了,總不能在謝家耗上一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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