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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開惋惜地嘆了口氣,從第一間客房開始找起,他已打定主意,要借著送菜的名義將這里所有的客房全部敲開一遍,若是被問起,就說送錯了。 屋內的男人聽到葉開在敲門,很是不耐煩地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他用眼神示意著懷里的女人,要她去開門。 女人只得站起身,將拴緊了的門拉開。 當她看到葉開的臉,下意識地呆滯了一秒,這樣好看的人居然在貫月樓送菜端酒,實在是不可思議。 “打擾了,我是來送菜的,”葉開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秀氣又禮貌的笑容,他將手里的托盤略微傾斜了一點,示意給女人看。 “這是您二位要的嗎?” 女人搖了搖頭,回答道:“鄭公子沒有要酒菜的,你大約是送錯了?!?/br> 葉開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么,他端著托盤,又去敲第二間屋子的門。 正在這時,樓下的大堂里,響起了流水一般余韻悠長的樂聲,十數種樂器齊發齊奏,好似將在場的人一瞬間帶到了撲滿春意,泛著雨光的樹林中。 葉開沒料到貫月樓居然這般熱鬧,他好奇地低下頭,朝著舞臺的方向望去,卻看到了坐在舞臺一角的花含煙。 她纖細漂亮的指尖溫柔地撥弄著琴弦,頭低低垂著,顯然是有點緊張。 葉開俊俏的臉上露出了一點驚訝,他沒想到花含煙居然一個人混進了樂班子,還有模有樣地在臺上表演。 看到少女還算安全,他微微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只是現在,少年忙著找人,實在顧不上其他。 葉開將目光從花含煙的身上移開,繼續端著餐盤畢恭畢敬地敲著二樓客房的門,一間一間地探查馬芳鈴的下落。 自然,來開門的人只要望見葉開的臉,都要被驚艷得倒吸冷氣,尤其是那些來快活的客人們,眼珠子竟好像牢牢地黏在了少年的臉上。 可惜,貫月樓規矩嚴謹,不允許客人對侍女動手動腳的。 拜這個規矩所賜,葉開得以全身而退。 正巧,葉開剛查驗完二樓的客房,樓下的樂聲也適時地停了下來。 大堂內的賓客們頓覺無趣,吵吵嚷嚷地像潮水一般從舞臺兩邊退回了座位上,而臺上那些身姿曼妙的歌女和樂師們,也陸續退場。 葉開正想將托盤送回后廚,便回來解救花含煙。 可沒想到的是,轉了個身的功夫,她不見了。 其實,花含煙并不是故意到處亂跑的,她剛剛從臺上下來,就被一個身材極為高大的男人拉到了貫月樓一處僻靜的回廊內。 他穿著漆黑的短打上衣,腰間揣了一把閃亮的匕首,這個人面容絕對算不上英俊,眉宇之間冒出的精光,甚至還透露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貪婪。 “我終于找到你了?!?/br> 男人緊緊捏住花含煙的肩膀,手指也因為激動而略有些泛白。 “幾年之前,我只見了你一面,便再難忘懷,但你當時是上官金虹的女人,我根本不敢對你有非分之想?!?/br> “現在上官金虹已死,我也不必怕,你只要跟著我,就不用躲在這青樓里給別人彈琴取樂了?!?/br> 黑衣男人滔滔不絕、口沫橫飛地說了半晌,可惜眼前的花含煙嬌艷美麗的臉上,掛著一片茫然,好似根本沒聽懂他在說什么。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花含煙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問道,“上官金虹是誰?我不但不認識他,而且也不認得你?!?/br> 少女說話時,柔軟的唇瓣宛如兩只滾在水里的粉色珍珠,男人神情亢奮地望著她的臉,根本不在意這個美人到底想說什么。 或者說,在他眼里,花含煙并不是人類,只是一尊美麗的器物。 見他不說話,花含煙有了不好的預感,臉色也沉了幾分。 “我不知道公子在說誰,但我可以肯定,你絕對是認錯人了?!?/br> 少女一面說著,一面伸出手,試圖把自己肩膀上的鐵掌推下去。 沒想到男人的手剛從花含煙的肩膀上拿下來,又面紅耳赤地握緊了她的柔軟白皙的手。 “你不要裝傻,也不要拒絕我,我有錢,有很多很多的錢,你跟著我絕對不會吃虧的?!?/br> “若是你晚上有空閑,不如我們…” 他剩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耳旁便好似聽到了一陣簌簌的銳利風聲。 沒有人看到那把刀是怎么飛過來的,也沒有人看到這把飛刀是如何扎進男人的臂膀中的。 他除了一聲慘叫,什么都沒有留下。 作者有話要說: 這可能就是美女的煩惱吧... ☆、葉與花(5) 葉開的身上,從來都清爽利落,和那些挎著刀背著劍的俠客不同,他似乎常常兩手空空,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錯覺。 但你若是因此小看了這個少年,那便是犯了一個極大的紕漏和致命的錯誤。 這只飛刀飛來時,竟像是無聲無息的一道影子一樣,快得人汗毛倒豎,只不過眨眼的功夫,面前的男人就已經發出了一聲吃痛的慘叫。 花含煙被嚇得一激靈,趕忙后退了三步。 而葉開,竟像是鬼魅一般站在她身后的回廊盡頭。 黑衣男人被一陣劇痛襲擊得重心不穩,他猛地跪在地上,直冒冷汗。 “好快的刀…”花含煙瞠目結舌地望著身后的葉開,感嘆道,“看來上次我救他,反而是多此一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