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蘇合趕緊點頭道:“夫人放心,奴一定幫夫人寄出去?!碧K合受了玉瀾不少好處,也沒機會報答她,這次也算是幫她做最后一件事。 見蘇合答應了,玉瀾的嘴角緩緩勾起一絲涼涼的笑意,燕媚,都是因為你,我才被趕出王府,既然我在王府待不下去了,那你也休想再待下去! 秦嬤嬤在外頭等了半個時辰,里頭都沒有動靜,不耐煩的催促了幾句,房門終于打開了,玉瀾提著小包袱從里頭走出來,秦嬤嬤趕緊安排人將她送走。 蘇合的書信送到西北王府已經是半月之后的事情了,李桑媛打開書信看完之后,氣的將書信一掌拍在手邊的茶案上。 旁邊的侍女白果見狀,覺得奇怪,側妃可是好不容易盼著王府來了一封書信,拿到信時還是極開心的,怎么忽然就翻臉了,輕聲問道:“側妃這是怎么了?” 李桑媛俏臉生怒,雙眼里仿佛有火苗在躥一般:“有個狐媚子進了王府,竟然敢趁著本側妃不在之時勾引王爺,還迷惑王爺趕走了王府所有的女人?!?/br> 白果聽到這個消息也很吃驚,自家王爺向來不近女色,怎么忽然就被美色所迷了? 李桑媛心急如焚,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慕祈愛上別人,她霍然站起身來道:“走,陪本妃去見阿娘,本妃要入京!” 而玉京這邊,自從玉瀾走后,燕媚成了慕祈唯一的女人,王府之人對她比從前更加敬重了,平日里都小心翼翼的伺候,不敢有絲毫怠慢。 入夏已有些時日,燕媚苦夏,棠梨院中早已送來了消暑的冰桶,因此屋內清涼如水,很是舒服。 燕媚倚在美人靠上,手里正拿著一個香囊在繡,香囊上頭繡著繽繁櫻花,棠溪瞧著她的繡活做的極好,正要問這香囊是送給誰的。 便見珠簾晃動,穿著玄色繡銀魑紋豎領袍子的男人從外頭進來,棠溪見是慕祈,趕緊屈膝行禮,燕媚聽到聲音,也抬起頭來,男人已經大步朝她走來。 燕媚趕緊將手上的香囊一放,拉了一下從肩頭滑落的煙色薄衫,遮住雪白如珠的削肩,赤著腳從美人靠上下來,還沒來得及蹲下趿繡鞋,便彎了彎雙膝,“妾給王爺請安?!?/br> 慕祈見她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腳背雪白,腳趾卻圓潤粉紅如珠,指甲蓋晶瑩有光,像塊塊水晶片兒一般。 他微微皺眉:“怎么不穿鞋襪?” 男人聲音清冷,燕媚抬頭看了他一眼,那張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眸子幽邃深沉,燕媚也一時辨不出他是生氣了還是在關心他,只得低頭輕聲道:“妾貪涼失儀,請王爺恕罪?!?/br> 慕祈挑眉,恕罪?恕什么罪?他又沒有怪她的意思,她這樣著急請罪做什么。 慕祈薄唇微抿,瞥了棠溪一眼,棠溪識趣,趕緊退下,慕祈一個大步上前,將燕媚打橫抱起來。 男人溫熱的呼吸拂在她的頭頂,他低低道:“以后不許這樣?!?/br> 燕媚詫異了一下,隨后又輕輕“嗯”了一聲,便順從的摟住他的脖子。 她以為她搞砸了慕祈的生辰宴,慕祈一定會生氣,可男人這樣做,似乎并沒有生氣。 慕祈抱著她在美人靠上坐下,燕媚坐在他的大腿上,她身子輕盈坐在他身上沒什么分量,燕媚順勢倚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她聞著慕祈身上淡淡龍涎香的味道,他的胸膛寬闊結實,透著溫熱氣息,讓人靠起來很舒服,只可惜他這胸膛底下,那顆心是冷冰冰的。 燕媚軟聲道:“王爺怎么來有空來看妾了?” 離他生辰宴那天已有兩三日,那次她在宴會上雖然爭贏了,可也壞了他的興致,她料想慕祈必然又要冷落他了,誰知他自己居然主動上門了,燕媚琢磨不透這男人的心思了。 慕祈垂眸看著膩在自己懷里的女人,她沒骨頭似的靠著自己的身子,乖順的像只小寵物一般,那模樣兒格外惹人憐惜,慕祈的心是軟的,就像是飴糖在太陽底下被曬融了一般,但他臉上仍然沒有什么表情:“那日生辰宴上,你難道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么?” 燕媚還道他不會與自己計較了,誰知他清清楚楚的記著,這次就是跟她來算賬的,燕媚巴巴的盯著他冷硬如雕刻的側臉道,“妾記得,妾不顧王爺勸阻,執意要將事情說清楚,違拗了王爺的心意,還請王爺責罰?!?/br> 說完后,作勢要從他身上下來,跪倒地上去。 男人察覺到她的動作后,猛地展臂一摟,將她禁錮在懷中不讓她下去,他垂眸道:“此事是因你而起,自然是要責罰你的?!?/br> 燕媚被他緊緊抱住,就算男人沒有表情,他的心思她也猜到了一些,這事情他不會真的怪她,否則男人怎么會是這種態度。 燕媚心里笑了笑,男人雖然是個對她沒心沒肺的狗男人,但這狗男人到底是非分明,不會隨便怪罪別人。 燕媚心情好,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故意將柔軟的嗓音拖長了幾分,又軟又媚:“那王爺,打算如何責罰妾身呢?” 說話時,她纖細的手指不安分的摩挲著他衣襟上精致的繡紋。 慕祈的內心原本是古井無波的,被她這樣一撩,平靜的水面被攪亂了,晃蕩個不停,內里暗潮洶涌。 他抓住燕媚亂動的手指,凸起的喉結急劇的滾了滾,他啞聲道:“你想要本王如何責罰你?” 燕媚瞧著男人晦暗的眼神,黑沉沉的像暗石,她好歹同他過了這么久,她太明白男人這個眼神意味著什么了,她咬了咬唇,用水杏眸子勾著他,“妾身是王爺的人,自然是任憑王爺怎么責罰都行?!?/br> 慕祈的理智在片刻間分崩離析,他將懷里撒嬌的妖嬈女人抱起來,往床榻上走去。 那件輕薄的煙色薄紗衣,在他的手底下瞬間變成了碎片,燕媚實在不明白,為何男人每次做這個都要撕她的衣裳,她的衣裳已經被他撕爛好多套了,好好解衣裳不行嗎? 燕媚忍不住抱怨道:“王爺再這般下去,妾身都沒衣裳穿了?!?/br> 慕祈撤下襦裙的系帶,俯身覆上去,他含住她微撅的櫻紅小嘴,悶聲道:“沒了,讓人幫你做,多少都可以?!?/br> 第35章 她的咬痕 你真是個嬌人兒 慕祈用舌頭輕舔她的小嘴, 嘗到了上頭果糖般的甜味,有點像櫻桃的味道,慕祈只感覺她的小嘴比櫻桃還要軟嫩多汁, 他含在嘴里舍不得放開, 可吻她的嘴唇還不夠,他想要更多探取她的氣息, 他將舌頭伸入她的小嘴中,里頭溢滿了津液,他拼命的吸吮,那香.津是甘甜的催.情.藥,他吸了一口在嘴里,整個人都無比亢奮起來。 慕祈每次來都無比強硬霸道,他熱烈的吻著她的唇,捧著她的后腦勺壓下自己, 那陣勢似要將她的氣息攫奪干凈一般。 被慕祈吻到快窒息之時, 她推了他兩下,他才松開,濕潤的嘴唇從她的芬芳的臉頰上移到了耳珠上。 這耳垂是燕媚的軟肋,尤其是被親了之后,嫣紅欲滴,他用牙齒輕輕啃噬,燕媚就顫了一下,慕祈極得意的發出低悶的笑聲:“你真是個嬌人兒?!?/br> 燕媚羞的連脖子都紅了。 這個男人將她弄成這樣,卻還嘲笑她,燕媚心中一陣惱,為了報復他,仰頭在慕祈凸起的喉結上咬了一口。 慕祁怔住了, 他沒想到燕媚如此大膽,齜牙的時候像只發怒的小獸一般,又兇又可愛。 被咬了一口的男人,就像被解除了層層封印的野獸一般,整個人爆發出致命的侵略氣息。 他黑沉的眸子盯著燕媚,似要將她吞噬。 燕媚瞧著他這個模樣,心中后悔莫及,早知道她就不去惹他了! 后悔太晚了,她為咬他的這一口,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燕媚精疲力竭之后悟出一個道理,床.榻之上就不是女人逞能的地方。 而且她就這樣咬了他一口,他就要這般懲罰她,真是睚眥必報,燕媚心情復雜,想著他就知道欺負她,忍不住哭了,杏眼含著淚,身子輕輕一晃就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男人卻還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他從后面咬著她紅腫的耳垂,逼問道:“知道錯了么?” 燕媚的眼淚將枕頭都打濕了,她半邊臉挨著濕濡的枕頭,顫聲道:“媚兒……知錯了……再也不敢了?!?/br> 慕祈鳴金收兵后,燕媚無力的躺在他的懷里,兩人都未著急去洗身子,渾身濕黏黏的貼在一起,慕祈見她眼睛都哭腫了,破天荒的沒有立刻就走,他想要哄她幾句,但又不知如何去哄,手一下下的撫著她的青絲,他想找些話來說,轉移她的注意力,目光無意間落在擱置在矮幾上的香囊上,“你適才在繡香囊,是繡給誰的?” 慕祈看到那香囊上繡著櫻粉色的花,顯然不是給他繡的。 燕媚眸光往那方向一瞥,那香囊才剛繡了一半,她道:“妾曾同王爺說過,妾有一個阿妹,她每年生辰之時,妾都會給她繡一個香囊,她最喜歡便是櫻花,妾繡給她的香囊也都是櫻花圖案,只可惜今年的香囊她怕是收不到了?!?/br> 慕祈手上的動作微頓,他垂眸看著她微紅的鼻尖,低聲道:“你可想要本王替你將你阿妹從淮王手中救出來?” 燕媚一震,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怔怔道:“王爺當真愿意替妾救出阿妹嗎?” 慕祈嘴角微勾,語氣淡淡的說:“當然?!碧嫠龑⒚镁瘸鰜?,燕媚就不會對淮王再抱有幻想了,她的心思都會在他身上。 燕媚有些激動,她的抬起頭來看慕祈時,眼睛里似有一簇亮光,她張開紅唇道:“若王爺真能替妾救出阿妹,妾會感激王爺一輩子?!?/br> 慕祈捏著她白皙的下巴,兩人四目相對,男人眼底的一絲絲溫度掩在清冷的眸子里,他問:“只有感激么?” 燕媚抬起雙手摟住他瘦窄的腰身,朝他露出一抹嫵媚的笑容,她嬌聲道:“當然不僅只有感激,妾往后會更加盡心的伺候王爺?!?/br> 慕祈想要的并不是這個答案,不過他問了一次,也沒有再多問,他眼中的失望之色快到無法捕捉,他松開了燕媚的下頜,推開她,從床上起來。 燕媚不知他為何突然變臉,見男人自顧自的起身,擦干凈身子,穿上衣物,她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卻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對勁,茫然的喊了聲:“王爺……” 慕祈沒有回頭看她,只是在系帶時問了一句:“你阿妹生辰是何日?” 燕媚不假思索道:“是七月初二?!?/br> 慕祈便再也沒有多話,穿好衣裳就出去了,沒多久侍候在院子中的棠溪,秦嬤嬤等人便進來收拾被褥,棠溪扶著燕媚去浴房沐浴,出來后又喝了秦嬤嬤給的避子湯才躺下歇息。 那邊,慕祈回到乘風院后,去浴房洗了身子,出來時,身上穿著雪白中衣褲,衣裳貼著身上緊實的肌rou,越發顯得他身子精壯強健。 他散了黑發,披散在肩后,秦風進來時,見他盤腿坐著,半闔著眼,不知在想什么。 秦風道:“主上有何吩咐?” 慕祈抬眸,燈光落入他那雙深棕色的瞳孔里,閃耀著一簇清冷,他掀起薄唇:“玉涼別院那兒,咱們的人安排的怎么樣了?” 秦風說,“都安排好了,咱們的人已經混到燕家七娘身邊?!闭f完后,抬頭看著慕祈,目光落在他修長的脖頸處,他發現慕祈喉結凸起的地方,有一圈細小的牙印,看著像是被人咬上去的,秦風愣了一下,能咬在那個地方,除了燕夫人之外也沒有誰了。 他一直覺得慕祈對燕夫人的寵愛是頭一份的,沒想到竟然縱容到了這個地步。 慕祈見秦風盯著自己的脖子看,長眉輕輕挑起:“你盯著本王做什么?” 秦風清咳了一聲,尷尬道:“主上的脖子上有一個牙印?!?/br> 說起這個牙印,慕祈就想起那個小女人報復性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的情形,慕祈臉上并無半分窘迫之色,反而是抬起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那個地方,清冷的眸子里多了一絲絲的溫度,他道:“去擇個日子,將燕家七娘帶出來?!?/br> 秦風瞧著慕祈這個無意識的動作,覺得有些東西正在悄悄的轉變著,不過自家主上好像并不知道,救人還要擇日子,又不是成親辦喜事,秦風好奇,“依主上看,擇什么日子好?” 慕祈放下手指,擱在膝蓋上輕敲了一下:“七月初二?!?/br> 次日一早,慕祈不到五更天就去上朝了,朝堂上戶部尚書徐行簡推行了新的田制,這新的制度出來,自然是遭到了許多舊勢力的反對,但也部分提倡改革者支持這個政策,兩派大臣在朝中爭論不休。 小皇帝聽了頭都大了,高煜畢竟年齡小,并無決斷能力,遇到這種大事,只能問太后或者攝政王。 皇帝身邊的太監讓眾人肅靜后,太后便發話了,“徐大人提議把無主的田地租給百姓,對百姓的確有好處,但租額三十取一,國家的稅收會大大減少,沒有稅銀,如何養活北齊的官員和將士們,而且北齊的田制是祖宗規定的,貿然改革違背祖宗法令,此制度依哀家看來,不宜推行?!?/br> 事實上,北齊大部分無主的田地都被王侯公卿占據著,若要推行新田制,難免會損害這些人的利益,太后不愿得罪這些人。 說完后,她看著有些臣子臉上露出不贊同的神色,便隔著簾子看向丹陛下方,挺拔站立的攝政王慕祈,她清了清嗓子道:“攝政王,此事你意下如何?” 沒錯,慕祈如今在朝中比她更有話語權,大部分臣子對慕祈更為信服,太后認為攝政王必然不會答應這件事,因為這直接觸犯了慕祈的利益,廣袤的西北封地都是他慕家的,將土地分出去,攝政王未必會答應。 誰知,慕祈沉吟片刻后道:“這田制從長遠來看,是利國利民的好政,不如暫且找個地方試行,若是可行,再舉國上下推廣?!?/br> 慕祈剛說完,戶部新上任的左侍郎裴星津站出來說道:“依臣所見,夫君者舟也,人者水也。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對百姓有利,即對國家和圣人有利,臣附議?!?/br> 這裴星津雖說是個四品侍郎,但裴家在江南士族中的名望非常高,在玉京城內,大部分南方官員也唯裴家馬首是瞻,因此裴星津開口后,許多官員便跟著附議起來。 淮王高熾在這場爭論中始終保持沉默,他和太后的想法一樣,并不贊同這項制度,這種損己利人之事原以為慕祈也不會答應,誰知慕祈居然提議試行,還有許多官員都表示贊同,慕祈既然答應了,那太后的意見等于沒有任何用。 朝會散后,大臣們按照秩序離開朝堂,裴星津和其他幾個臣子在路過慕祈身邊時,紛紛給他行禮,慕祈淡淡說一聲“免了”,那些臣子們抬起頭來看慕祈,見慕祈生的一副龍鳳之姿,但神情威嚴,渾身一股殺伐之氣,棱角分明的下頜下方是修長的脖子,脖子上凸起的喉結今日格外顯眼,因為上頭有一圈牙印。 大家看到那一圈牙印,神色莫名,誰敢在攝政王的喉結上咬一口,這不是在老虎身上拔毛嗎? 裴星津瞧見這一圈牙印,那形狀似乎是女子咬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不該想太多,她都已經是慕祈的女人了……可他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內心。 慕祈見這些人神色怪異,長眉微挑道:“你們盯著本王做什么?” 這群人當中,以諫議大夫李同愷的膽子最大,他是個言官,平日里在朝堂上便是什么話都敢說的,一張利嘴,上至天子下至百官,一點小毛病都被他揪出來長篇大論的說一頓,讓人恨得牙癢癢,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李同愷面色嚴肅的說道:“攝政王喉結上有一圈牙印,也不知是何人留下的,王爺如今統攝朝政,為百官表率,儀容方面還是要多注意些,免得讓人議論?!?/br> 慕祈臉色倏爾轉冷,眸光凌厲的掃了他一眼,沉聲道:“李大人管的可真寬,不知旁人是否會議論你和你娘子的閨房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