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以后還會有的。
林臻一夜沒睡,這時候也不敢多耽擱,匆忙洗了澡換了衣服,猛灌了兩杯咖啡,就匆匆下樓回醫院。 她膝蓋還是很腫,疼得厲害,但是一時半會兒也顧不上了。 她在去醫院的路上給唐其駿發了消息,說要休假幾天,又給手下的小姑娘發消息,讓她盯著后續媒體發稿的事,尤其是不要讓媒體亂說江逾白什么,多塞點車馬費都可以。 她回到醫院時江逾白的病房門前站了幾個人,正在小聲說話。 其中有一個中年貴婦,長相有些高眉深目的意思,風韻猶存,打扮得十分精致,從頭到腳是一身最新款的香奈兒,耳垂上戴著一對水頭極好的翡翠耳環,氣質也相當不俗,應該是江逾白的mama。 唐其駿這個盡心盡力的媒人跟林臻說過,江逾白mama當年是個小明星,叫韓靜怡,有四分之一俄羅斯血統,二十歲嫁到江家以后就隱退了。 她在走廊盡頭停下腳步,有點不太敢過去,不知道他mama知道多少他們的事,更不知道怎么面對家長。 還是韓靜怡先看見的她,連連沖她招手。 林臻只好一步一挨地走過去,盡量得體地笑笑,叫“阿姨”。 韓靜怡神采奕奕地跟她打招呼:“你就是林小姐吧?經常聽逾白提起你的。腿怎么了?” 林臻搖搖頭,“沒事,休息兩天就好了。逾白……醒了嗎?” 韓靜怡點頭,“醒了有一會兒了,醫生剛做完檢查?!?/br> “那……”林臻有點不敢問,怯怯地低頭咬住嘴唇。 “不要緊的?!表n靜怡的聲音綿綿軟軟的,很客氣,又很溫暖,“醫生說了,逾白這種急性的神經性耳聾是可逆的,多虧了你和凱文及時把他送過來,雖然他現在暫時聽不見,但應該可以治愈個七八成的,你不要擔心?!?/br> 林臻全身的弦都一下子松了,差點掉下眼淚來。 韓靜怡拉住她手,把她單獨往邊上帶了帶,聲音低了些,“就算治不好也不要緊的。我們家里養逾白、養你、將來再養你們的小孩都沒有問題的。你好好照顧他,他要做什么,你就陪他做什么,他說什么你都依著他就好了,其他什么都不用你cao心的,好嗎?” 林臻先是下意識地點點頭,點完了才覺得好像哪里不對。 韓靜怡是要她完全變成江逾白的保姆兼附屬品嗎? 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了那么多,韓靜怡卻淺淺笑著對她說:“讓逾白休息一段時間也好呀,他總喜歡逼自己,老是說自己還不夠好,這不,就逼出問題來了。以前讓他不要那么看重事業,鋼琴不彈也不要緊的,他就是不聽呀?,F在好了,不聽不行了?!?/br> 大概是“聽”這個字現在顯得有點刺耳,韓靜怡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這段時間他這么不正常,也不肯跟我說發生了什么,不過你回來了就好了,他應該會跟你講的?!?/br> 林臻聽得一頭霧水,覺得應該是江逾白在他媽面前撒了謊,雖然跟她說了林臻這個人,但是沒有說他們倆之間的事。 林臻不敢接話,好在韓靜怡很快拉著她往病房里走,說:“你去看看逾白吧,他剛才一醒就四處看,估計是在找你,我剛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從澳洲過來,先去吃點早飯哦,年紀大了,餓不得?!?/br> 她將林臻推進病房,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林臻在門口呆了片刻,只見江逾白死死地蒙著頭,在床上蜷成一個小嬰兒的形狀。 他每次對自己彈的音樂不滿時,都會以這個姿勢躲起來。 林臻艱難地蹭到他床邊,他還是一動不動。 她想到他現在可能聽不見她的聲音就心如刀絞,站在床尾小心翼翼地隔著被子蹭了蹭他腳心。 他腳底很怕癢,以前這樣縮成一團的時候,林臻都會拼命地撓他,撓得他受不了了,就會笑著跳起來按住她。 江逾白的身體僵了僵,大概是意識到了來人是誰。 她的手隔著被子一點點往上,感受著他的輪廓。 他隨著她的動作放松了一些,最后她的手摸到了他的肩膀,他則在被子底下轉了個身面對她,只是還是沒有露頭出來。 他大概不知道怎么面對她吧。 那個跨年夜已經過去快四年了,可她還是沒有完全走出來,到現在去人潮洶涌的地方都還有點緊張,更何況江逾白是昨晚剛知道的這件事。 林臻默不作聲地在他床沿上坐下,依舊隔著被子,輕緩地撫摸著他背。 這天似乎要下雪了,外頭的空氣是一片暗淡的青灰色,沒有開燈沒有開窗簾的房間里昏昏暗暗的,曖昧的氣息令人睜不開眼。 江逾白很久以后才探出一只手來,修長的手指沿著她腰摸索著,最后找到了她的小腹,輕輕地摸了上去。 她握住他的手腕,撩起自己身上的薄羊絨衫,把他的手伸了進去,按在自己皮膚上。 他的手已經不像昨夜那么涼了,帶著一股微微的暖意,只是不敢動,就這么長長久久地停在她肚子上。 “不要緊的?!彼哉Z地說,“以后……還會有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