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讓他等我。
江逾白大約是一年前開始耳鳴的。 起初的癥狀并不嚴重,只是很偶爾的會聽見嗡嗡聲。 醫生說他一是多年來長期處在音樂不斷的環境下,耳朵得不到休息,二是連軸轉登臺演出的精神壓力太大,才會出現這種情況,需要規律地進行休息,并且放松心情。 但是江逾白根本不可能聽醫生的。 練琴和演出的時候沒辦法,其他時間凱文都在跟他斗智斗勇,要把他的耳機藏起來。江逾白有時心情好會聽凱文的,一旦情緒上來,誰都不可能攔得住他。 本來江逾白的行程只排到了半年前,就是為了讓他好好休息的,但他從那時開始生物鐘就完全紊亂,情緒狀態更是一塌糊涂,所以耳鳴頭暈愈演愈烈。 “有很多次我都覺得他沒有聽見我在說什么?!眲P文站在醫院的走廊上對林臻說,“可能是我說了他不想聽的話,他選擇不聽,也可能……真的聽不見?!?/br> 林臻坐在走廊冰涼的塑料座椅上垂著頭。 她的禮服裙膝蓋上破了很大一塊。 江逾白在霽云的走廊里說完那句“我聽不見了”就膝蓋一軟往地上栽,林臻下意識地一把抱住他,卻根本撐不住他的體重,被他帶得重重跪在地上,裙子破了,她的膝蓋也腫得很高。 但是她一點兒也不覺得膝蓋疼,只覺得心疼,疼得她整個人都在顫抖。 凱文繼續說:“這種神經性耳鳴不好好控制的話很可能會引發耳聾,醫生看他的狀況也很擔心。但是他真的一點都不配合,今天晚上突然惡化,可以說是大家預料之中的。只是他現在到底是什么狀態,只能等他醒了做了檢查才知道?!?/br> 江逾白這幾個月說是一個人去歐洲散心了,誰都不肯帶,凱文非常敬業,一路都像跟屁蟲一樣跟著他,只是經常一時不察就會被江逾白偷跑掉。 江逾白是前天從意大利飛回來的,從上飛機到今晚幾乎都沒吃過東西,剛才是受了太大刺激,加上低血糖暈過去的,現在正在吊葡萄糖營養液。 “林小姐,你要不先趁他睡著,回家休息一會兒?”凱文問她。 林臻茫然地搖搖頭,思考了一會兒說:“你先歇會兒去吧,這里我看著?!?/br> 凱文回頭往漆黑一團的VIP病房里看了兩眼,答應著去了家屬休息室。 林臻站起身來,勉勉強強地往房間里走,摸黑在江逾白的床邊坐下,試探著把手覆在他手背上。 他一點兒都沒有要醒的意思,手冷得像一塊冰。 林臻想叫一叫他,聲音到了嘴邊卻發不出來。 萬一他聽不見怎么辦? 她根本不敢想。那根本就是要了他的命。 她總是一味怪他,覺得是他害死他們的孩子,又差點兒害死她,可是她忘了,他也許根本就不是故意的。他沒有及時赴約,沒有接她的電話,說不定是有理由的,她卻根本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 而她給他帶來的傷害則都是實實在在的,從三年多前不辭而別,到跟唐其駿上床,再到那句“你讓我很痛苦”。 江逾白近來也根本不是去歐洲散心了,他分明就是一個人躲起來舔傷口去了。 還有今晚…… 林臻被愧疚完全淹沒,半跪起來,把臉埋在他頸邊,雙唇貼著他耳側,輕輕叫了一聲:“逾白……” 接著卻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江逾白昏迷得很沉,沒有半點反應。 她替他掖了掖被角,一手仍舊握著他手,另手輕輕撫摸他的額頭。 他大概是覺得舒服,在夢中把額頭往她手心湊了湊。 凱文天快亮的時候來替林臻,勸她好歹回去換身衣服,“他應該更希望醒過來的時候你在這里?!?/br> 林臻想了想,家里還有諾諾要照顧,于是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臨走的時候特意叮囑凱文:“如果他醒了我還沒回來的話,麻煩你一定要跟他說,我很快就來,讓他等我?!?/br> 凱文答應了,又安排江逾白的司機來接林臻。 林臻光著腳,拎著三寸高跟鞋匆匆回家。 路上她翻了翻前晚程棟發給她的消息。 程棟跟她道歉,說自己一時過于沖動,給她添麻煩了。 林臻一夜都沒有回他的消息,思索了一下回了一句:“對不起你的人是我,你不應該傷害江逾白?!?/br> 林臻開了門,一晚上沒看到她的諾諾激動極了,飛奔過來跳到她懷里,緊張地不停蹭她。 “沒事了,我回來了?!绷终榈皖^把臉埋在它背上,“過兩天我把你Daddy也帶回來好不好?或者我帶你去看他,好不好?” 諾諾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喵喵的叫聲里帶著幾分高興。 (大家放心,作者不會被數據影響思路和節奏的。太在乎數據,就會失去碼字的初心,作者也一直在提醒自己這一點,只不過數據既然在那里,就難免會時不時地影響作者的心情,所以有很努力地在調整。) (比數據更影響心情的是盜文。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