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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和親 完結+番外_37

    本書總字數為:1344823個

    “這些是君上送給您的彩禮,等到大婚典禮舉行的那日會讓您一一過目。哦,對了,給大燕皇室的那部分彩禮,君上也已經派人送過去了?!狈评古踔窈竦牟咀?,翻了翻道,“至于這匹金馬,是三年前明月部落的族長送給君上的生辰禮物,君上這也是借花獻佛,轉送給您了?!?/br>
    “等一下,菲拉斯?!毖缀鋈挥行┠X仁疼,不得不抬手揉捏眉心道,“你別告訴我,那些關起來的房間里,放的全是這些金光閃閃的東西……”

    “王后,您果然聰明!”菲拉斯笑道,“您目前經過的十二間房里確實都放著彩禮,大多是金銀器皿,首飾、衣衫,還有一些稀罕的手抄書、拓本。對了,大燕形制的衣、冠、首飾也備下不少,琴棋書畫、筆墨硯臺也有,您想要什么都可以吩咐雅爾塔或者伊利亞去取?!?/br>
    “以及您若是覺得短缺了什么,大可以吩咐雅爾塔,他會幫您置備齊全的?!?/br>
    “我……”炎放下手,疑問道,“我是不是搬空了烏斯曼的國庫?”

    這等奢靡鋪張浪費,在炎看來簡直是匪夷所思!

    “國庫?”菲拉斯笑了,“怎么可能,這些頂多是君上的一些私藏罷了,不過,君上給您的東西肯定是最好的?!?/br>
    炎眨巴了下眼,欲言又止,“這西涼不是……”

    “荒蕪貧瘠?”菲拉斯瞇眼一笑,“要不是隱藏實力,不露圭角,又怎么可能避過那么多次的多國大戰……但西涼的富足也是如履薄冰的?!?/br>
    “此話何意?”

    “您也知道西涼氣候異常,早晨是春,中午是夏,傍晚是秋,這夜晚就直接入冬、呵氣成冰了?!狈评沟?,“一日四變原本就不利于莊稼生長,還好有著石漆和稀罕礦產,以及優秀的提煉技術,這才得以累積下財富,但人口因為這糧食和水源的短缺始終偏少。而且西涼地域太廣,僅憑帝王一人難以全部把控,只能以主城、附城外加部落分而治之,若有分毫紕漏,西涼就會大亂,成為一盤散沙?!?/br>
    “嗯?!毖c頭,菲拉斯說的很有道理,地廣人稀加上惡劣天氣本就難以治理,烏斯曼看起來閑散,其實很忙。

    他不止一次發現烏斯曼忙到很晚都還沒睡。

    當然炎可不會告訴烏斯曼,因為晚上睡不著,他溜達到烏斯曼的寢宮外頭,看著他伏案忙著處理公文……有一回,霜牙四仰八叉地睡著,呼嚕震天。

    烏斯曼幾次抬頭看霜牙,想要叫醒它,但還是作罷,繼續低頭批閱。炎撿起窗邊的小石子,輕輕彈射在霜牙的尾巴上。

    它一骨碌爬起來,在原地團團轉著,還以為是小蟲子咬了它尾巴。

    炎差點笑出聲,霜牙不再打呼嚕了,而是匍匐在烏斯曼腳邊,乖乖地當起護衛。

    “……但真正的危機來自于外部?!狈评拐f道,炎回神過來,問道,“外部?”

    “王后應該去過地下古城‘臨澤’了吧?”

    “嗯,難以忘懷?!毖滓恍Φ?。

    “在西涼有許多這樣明明很先進,卻一夜之間徹底消失了的古城?!狈评沟?,“因為那滅頂的沙塵暴?!?/br>
    “沙塵暴真的有那么厲害?”炎在戈壁灘行走時也經過一、兩次沙塵暴,確實飛沙走礫、天昏地暗、視野受限。但要說它消滅一座古城未免言過其實吧。

    “能一夜滅城的只有火紅色的沙塵暴,祭司塔稱之為‘赤焰之火’?!狈评沟哪樕贤蝗粵]了笑容,“天與地皆燃燒起來,不論是人還是牲畜都消失在那高聳的紅墻之中,沒有辦法呼吸也沒有辦行走,唯有等待死神降臨?!?/br>
    “而當‘赤焰之火’消失之后,廣袤的大地上只剩下一片火紅的土地,別說人和牲畜的遺骸,連城池都找尋不見……所有的一切,包括這座城的歷史都被徹底掩埋?!?/br>
    “紅色的土地……”炎第一次聽說還有紅色的沙塵暴,且還是如此厲害,簡直滅天滅地的威力。

    “是,正因為有它的存在,所以西涼任何的富足都是如履薄冰?!狈评沟?,“千百年的累積都能一夜傾覆,哪還有閑工夫去關注別的國家,倒不如藏掖實力以防不時之需?!?/br>
    炎陷入沉思,他對西涼的了解太少了,哪怕現在每天聽著菲拉斯介紹西涼,也從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危機存在。

    “那這紅色塵暴什么時候會有?”

    “這很難說,據傳上一次是一千七百年前了,余下的只有靠祭司塔的測算?!狈评沟?,“不過到底何年何月何時,祭司塔至今都沒給過準信?!?/br>
    “一千七百年……”炎聽到這里便放下了高懸著的心。在大燕國的歷史上也有千百年才遭遇一次的大地震,可以說一夜間全城覆滅、死傷慘烈。這是非??膳碌臑牡?,但并不是日日會發生的事。

    但炎還是問道:“如果當真發生了,那該怎么辦?”

    “唯有聽天由命吧?!狈评拐f著聳了聳肩。

    炎想著他可不會聽天由命,能救一個是一個,他會帶烏斯曼等人離開西涼去大燕生活,如果烏斯曼不肯走,那就敲暈了扛走。

    然后他又為自己這個念頭感到好笑,因為在來西涼前,他可沒想過要帶一位“夫君”回去,且那還是他最討厭的烏斯曼。

    這世事果真無常。

    第92章 你的名字

    玥瑯宮, 書房。

    炎正在看一本有關西涼農耕方面的書, 有不少晦澀的詞句, 不過菲拉斯指教有方,炎已經可以獨自看下來了。

    菲拉斯坐在一旁,幫著炎整理他的讀書筆記。伊利亞也在, 只不過支肘在打瞌睡。

    “烏……”炎看到書頁上畫著農民在新一年的播種季來臨時,宰殺牛、駝、羊獻祭, 底下還寫有一行用以說明的小字。

    “烏斯……曼?”炎以為自己認錯了字, 可上面寫著的西涼文字和“烏斯曼”的名字完全一致。

    菲拉斯湊近一看, 臉色驀然一變。

    “我念錯了?”炎問。

    “不,王后, 您沒念錯,這確實是烏斯曼,君上的名字?!狈评箍戳艘谎垡晾麃?,他已經枕著雙臂, 完全睡著了。

    “你是說烏斯曼的名字等同于牲畜?”炎的嘴角不免有些抽搐。

    “不,當然不是?!狈评箍嘈σ幌?,看著炎道,“‘烏斯曼’是一個古老的詞語, 有祭品的本意、以及犧牲、承載祭品的器皿等等的引申含義?!?/br>
    “什么?”炎驚異不已, “祭品?犧牲?還器皿?老國王是怎么想的,給烏斯曼取這樣不吉利的名字?!?/br>
    一個孩子的姓名難道不該是飽含父母親族的厚望與厚愛, 并且有著美好愿景的產物嗎?

    就比如他的皇兄淳于愛卿,他的名字代表著父皇和爹爹至死不渝的愛?!按居诨鸵箰壑滦l卿”, 可是大燕家喻戶曉的佳話呢。

    而他的名字“淳于炎”,是父皇希望他如火般熾烈,有著雄心壯志,為君、為國、為民效力。

    “取名的是他的母親亞斯賽拉,祭司塔第一神女先知?!狈评沟穆曇艉鋈蛔兊煤茌p,飄在炎的耳邊,“老國王很好色,在一次去祭司塔觀禮時看上了亞斯賽拉。她確實很美,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圣潔之息,就像那晨曦朝露?!?/br>
    菲拉斯似乎在回憶當年看見亞斯賽拉時的情形,他的眼神里透著柔情也夾雜著可惜,“照理說,老國王是不能碰觸亞斯賽拉的,這會影響她的預知能力,也不吉祥,可不知怎么的他們就有孩子了,生下來之后亞斯賽拉就被冊封為宛妃?!?/br>
    “那孩子是烏斯曼的兄長丹爾曼嗎?”炎聽烏斯曼提起過。

    “對。老國王喜歡宛妃,除去她的傾國之姿外,還有就是那與世無爭的姿態,在這斗爭不斷的后宮里實屬稀罕。但其實宛妃并沒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淡泊名利?;蛟S是祭司塔的日子太寡淡了,一旦墜入凡塵便也沾染上權利欲望,她很想讓丹爾曼當上國王,并且為了固寵……在很短時間內又懷了君上?!?/br>
    “很短時間內?”

    “這件事我本不該告訴您的,但您對君上來說很重要,所以我覺得您應該知道?!?/br>
    “你請說?!毖卓粗评?,表情不覺肅然。

    菲拉斯輕輕嘆氣,爾后道:“七個月,也就是才生下丹爾曼,宛妃便又懷上君上,而且還因為過于勉強而早產……她是想靠兩個王子在后宮站穩腳跟,但沒想次子竟然是銀發綠眸,有著女神‘圣域昭雪’的容貌,一時流言四起,這讓她很是困擾?!?/br>
    炎不知該說什么好,在他的認知里,孩子應該是因為愛而出生的,而不是爭權奪利的工具。

    “君上出生后,宮中盛傳是宛妃施展了妖術,故意讓這孩子身上展現出‘圣域昭雪’的神跡,好博得眾人的崇拜和關注?!狈评沟?,“但事實并不是那樣,鋒芒畢露的孩子只會帶來無法預知的災禍,所以宛妃一度想要遺棄君上。但祭司塔很高興,決定全心全意地栽培這神跡之子?!?/br>
    “宛妃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沒理睬過君上,也沒給他取名,就像她從沒有生過君上一樣??赏疱鷮Υ柭菢O其疼愛,甚至到了無限寵溺的地步。有一天,她大約是覺得君上可以幫助丹爾曼奪得帝位,畢竟君上身后有祭司塔的支持,所以她認回君上,并給他取名‘烏斯曼’?!?/br>
    “相比這個充滿奉獻含義的名字,”菲拉斯喟嘆道,“丹爾曼的名字就是‘未來’和‘希望’之意,顯然宛妃對長子寄托了無限的愛與希冀,她可以隨時獻祭掉‘烏斯曼’,去成全丹爾曼美好的未來,這是何等可怕又偏執的‘母愛’。而這對君上的傷害也是不可估量的?!?/br>
    “老國王對這事沒有說法?”炎咬牙切齒,豈止是生氣更是心疼。

    “老國王那時已經對宛妃失去了興趣,轉而疼愛新進宮的美人了,而宛妃最終失寵回去了祭司塔,再后來便是兄弟二人的帝位相爭……不得不說,西涼王子和公主之間爭斗激烈,全然不顧同胞情誼,但丹爾曼和君上之間更是水火不容,關系惡劣到極致。誰能想到呢,明明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可是卻最想對方死掉。這種仇恨甚至超過別的王子、公主。宛妃夾在兩個勢不兩立的兒子中間,到底是自食惡果,早早就病亡了?!?/br>
    “君上為此一直記恨宛妃,也連帶討厭上了祭司塔?!狈评沟?,“這可是一段孽緣?!?/br>
    “記恨……”炎擰眉,忽然想到烏斯曼說過的那句,“我愛的人都不愛我……”

    “也許不是記恨,而是因為愛過但傷得太深,于是不敢再愛,但也不想去恨……”炎喃喃自語。烏斯曼愛過他的母親,無奈母親心里只有兄長丹爾曼,留給烏斯曼的只有無情和冷酷。

    “愛過?”菲拉斯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您果然是與君上心心相印之人,才能理解君上的想法?!?/br>
    “嗯?”

    “在君上繼位前,我曾經提議君上改一個名字,更符合西涼王的尊貴身份,但他沒有答應,還說不過是個名兒,又不能決定什么?!狈评拐f,“如今想來,那是君上對母親最后一點念想了吧,所以正如您所說,那并非是記恨,是雖愛過但無力為繼?!?/br>
    “對了,”炎忽然問道,“既然烏斯曼很不喜歡丹爾曼,為何不殺了他,而是一直囚禁著?”

    “這個……我也勸過君上,早日除掉后患,但是君上說留著他才能提醒自己不能輸?!?/br>
    “輸?”炎不明白,烏斯曼不已經贏了嗎?大權在握,昔日敵人非死即囚。

    “君上似乎很忌憚丹爾曼,哪怕他現在是階下囚?!?/br>
    “丹爾曼如今關在哪里?死囚塔?”

    “您問這個做什么?想殺了他?”菲拉斯微微一笑。

    “即便不能殺,打一頓總是可以的吧?”

    “哈哈?!狈评剐χ鴵u搖頭,“可惜連我也不知道丹爾曼現在何處?!?/br>
    “不在死囚塔了?”

    “不在那兒了?!狈评拐f道,“我聽說現在死囚塔里關著的只有丹爾曼走狗的尸體。君上把尸體留在那兒,大概是警示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吧?!?/br>
    “那……丹爾曼會不會已經死了?”

    “不,這不會?!狈评拐f道,“君上不會輕易地讓丹爾曼死掉,畢竟君上這么‘百毒不侵’都是拜丹爾曼所賜。他習有祭司塔的煉金術,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給君上下毒,真是小人做法?!?/br>
    “烏斯曼能長大可真不容易?!毖讛Q起眉頭。爹不疼娘不愛,兄弟姐妹皆是仇家,若沒有祭司塔護著,根本不能活到現在。

    “是不容易,但君上也不是簡單的人?!狈评沟?,“我雖然少年時就跟著君上,可是至今都猜不準他的想法,比如……”

    “比如?”

    “比如我之前還以為,君上費了那么多心思娶您是為了獲得與祭司塔相抗衡的軍事力量,可是君上絲毫沒有那個意思,還拒絕了我向大燕提出軍事聯盟的提議。王后,我沒見過君上這么愛一個人,都超乎他自己?!?/br>
    “這……”炎的臉不覺紅了。

    “我知道你們不是真的成婚?!狈评菇器镆恍?,一副這可瞞不過我的表情,“但如果您能一直留在君上身邊,我會非常感激您的,因為君上根本離不開您?!?/br>
    炎不知該怎么回答,想說“會的”,可是他心里一直掛記大燕、掛記著皇兄還有父皇和爹爹,沒辦法真的不回去。

    想說“不會”,可他確實對烏斯曼動了情,這一點無法自欺。

    之前他急著想要出去尋找巫雀族起源,但后來只要一想到破解了秘密,他便能離婚回國,這步伐不覺就慢了下來。

    都一月余,炎都還未動身出去查探什么。

    菲拉斯溫和一笑,并沒有追問炎的答案,而是拍醒了一直趴在桌上流口水的伊利亞。

    “咦?怎么了?”伊利亞睡眼惺忪地把手里的書豎起,但拿倒了。

    “我有些累了,今天就到這里吧?!毖缀仙蠒镜?。

    “太好了!”伊利亞趕緊收拾桌上的書本和筆墨,就在這時侍女通傳:“君上駕到?!?/br>
    菲拉斯和伊利亞紛紛起身,炎也站起來。

    烏斯曼和霜牙一起進來的,他們正要行禮,烏斯曼擺擺手,示意菲拉斯和伊利亞都退下。

    他們便收拾好東西,飛速走了。

    “你怎么這個時候來了?”炎問道。

    “剛和幾位部落族長用了午膳,小酌了幾杯?!睘跛孤⑿χ呓?,“你呢?午膳可用過了?”

    “還沒開始學習,伊利亞就端來好些糕點,”炎一笑,“我吃了一上午的甜食,胃里都還撐著呢,這午膳就免了?!?/br>
    “伊利亞真是的,我得說說他?!睘跛孤J真道。

    “他膽子小,算了吧?!毖卓粗?,“你還沒說你來干什么?”

    “借你的床一用,休憩一下?!睘跛孤鰦傻?,“本來還不覺得困,這酒一喝眼皮子直打架?!?/br>
    “你的床呢?”

    “我的床今日也要休憩?!睘跛孤槐菊浀?,“就不睡它了?!?/br>
    “烏斯曼,”炎正要說什么,烏斯曼就截斷道,“炎炎,你說過不能同床共寢,但借床睡不算違約吧?”

    “嗯,是不算?!毖c頭,“只是,我也想打個盹?!?/br>
    “啊……”烏斯曼肩頭略垮,“那我回去……”

    “一起睡吧?!?/br>
    “???”

    “過來?!毖讻]再說什么,轉身走向臥房。

    原本書房和臥房是分開的兩間,炎覺得地方太大,他就一個人住,便把書房搬到臥房外的客廳里。

    “是、是?!睘跛孤B忙跟上,霜牙就地趴下,舔著大爪子。

    炎的床很大也很華麗,細白紗床帳宛若雪山上飄著的云,金鉤掛著帳子,里面是繡金花的羽絨枕、素青色織錦被子。

    烏斯曼第一次進有炎在的臥房,正如他們約定的,如無炎的允可,他不會進來。

    烏斯曼生怕被炎趕出去似的規規矩矩的立在床邊,說起來他只是想要在炎的床上躺一會兒,因為早上的那個吻,他魂不守舍了一上午。

    無論他在做什么、在和誰說話都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滿腦子都是炎的模樣。

    如果能聞著炎的味道入睡,應該可以安撫一下自己那顆躁動不已的心魂吧。

    炎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走進臥房時都同手同腳了,站定在床邊后,他悄悄瞥了一眼一動不動、也不敢說話的烏斯曼,忽然就笑了。

    “你笑什么?”烏斯曼眨巴著眼問。

    “沒什么?!毖组_始解開冠纓,把那頂金冠放在床邊木柜上。

    第93章 洞房

    烏斯曼呆住, 因為炎不僅去了金冠, 還解去腰帶上的玉石佩飾。

    “看什么?”炎問, “你穿著衣服睡覺?”

    “???對!”烏斯曼想說既然是小憩,那和衣而臥便可,但他很快又道, “不,我還是脫了睡!”

    炎不理他, 背轉身, 繼續寬衣。

    烏斯曼便也把王冠去了, 手上那些寶石金戒也統統取下。

    待烏斯曼把外袍脫去時,炎身上只剩一件貼身褻衣和褻褲了。

    烏斯曼不覺盯著炎的脊背看, 那瘦肩、那窄腰……那修長結實的雙腿……本王的媳婦當真是好看啊,好想將他從頭到腳親一遍,不,是十遍、一百……

    炎回眸, 看著烏斯曼:“你看夠了嗎?”

    “呃,”烏斯曼尷尬極了,“抱歉?!?/br>
    “也不用抱歉?!毖紫崎_被子一角躺入進去,然后背對著烏斯曼而臥。

    烏斯曼定了定神, 但沒敢像炎那樣脫得只剩里衣, 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做出讓炎生氣的事情。

    穿著衣衫還能提醒自己, 壓著點狼尾。

    烏斯曼掀開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躺進去,看著炎的后腦勺, 他的耳朵可真紅,是熱的?

    “哎……”炎忽然嘆息,“這種時候如果喝醉的話,就不會覺得奇怪吧?!?/br>
    “嗯?”烏斯曼沒聽懂。

    “烏斯曼,”炎沉聲道,“今天學習西涼文的時候,我知道了你名字的含義?!?/br>
    “祭品和器具嗎?”烏斯曼一笑,不由打趣起來,“炎炎,你不用放在心上,不是還有母親給孩子取阿貓阿狗的名,我好歹還當了一回圣器?!?/br>
    “這件事我本來就沒有放心上,因為你既然沒有改名就說明你已經放下了?!毖缀鋈晦D身過來,雙頰嫣紅,愣是給他一本正經的神情中透出一抹誘人灼色。

    “那你想說什么?”烏斯曼的心不覺顫動,但他使勁壓制著,不敢有半點的風吹草動。

    炎眼波流轉,薄唇輕啟道:“烏斯曼,我想要你?!?/br>
    頓了頓,炎補充道:“很想?!?/br>
    “哎——?!”烏斯曼翠綠的瞳仁劇烈一縮,不覺坐起來,“什么?”

    其實第一句他便聽到了,只是太吃驚而傻了,直到第二句才反應過來。

    炎見狀便也坐起身,一臉認真地看著烏斯曼:“你之前說曾經抱過我兩次,可是我想過很久,都沒什么印象。既然如此就再做一次好了,這一次,我想要記住你?!?/br>
    烏斯曼還愣怔著,甚至想要伸手去摸炎的額頭,看他是不是病了。

    炎握住烏斯曼半抬著的右手,十指交扣:“你可能很錯愕,我又何嘗不是??墒俏蚁胍?,這個念頭已經占據我全部的心思,我甚至沒辦法去考慮別的……我在想,既然我的心都已經在你那兒了,那么我也可以成為你的。我……我覺得……我這樣說應該可以吧?!?/br>
    炎的臉頰紅得跟抹了胭脂一樣,而且越說越羞,羞到忍不住發慌,連心底的自言自語都講了出來,什么“應該可以吧”,根本不需要說出來,那只是他內心所想而已。

    現在這么一講,炎覺得自己很是口拙,便愈發困窘,甚至想要瑟縮回握著烏斯曼的手,但烏斯曼用力地回握上來。炎抬眼,對視上那雙燃燒著赤焰、亮得驚人的雙眸。

    “嗯!”炎心頭猛地一悸,從腳底心到頭頂,整個人一口氣地熱透了!

    “炎……我愛你?!睘跛孤苯痈采涎椎纳碜?,緊摟著他腰,在告白的同時也深情吻上他的唇。

    粗重的喘息漫溢在緊擁的兩人之間,炎被烏斯曼吻得腦袋里一塌糊涂,渾身上下都燒紅著,尤其那巫雀紋艷紅似火,綻放著異樣的瀲滟之姿。

    炎這時才知覺原來烏斯曼之前的吻也好,還是擁抱都是藏著掖著的,并沒有透露他全部的欲想。

    大約是怕嚇到自己吧。

    對著一無所知的世界,炎確實有些不知所措,連手腳都不知道安放在哪里,更不知道該擺出怎樣的表情去迎接烏斯曼的寵愛。

    ——過去的一切在分崩離析,理智更是不復存在。

    不過在烏斯曼濃情蜜意、繾綣難分的熱情下,炎很快地沉淪進去,使勁握著烏斯曼的手,一直都沒有松開……

    “……喝點水吧?!毖茁牭綖跛孤穆曇?,但不想睜開酸澀的眼。

    很快,烏斯曼的嘴唇貼上來,喂他喝水。

    冰涼的水熨帖著炎干啞的喉嚨,他舒服地輕輕嘆息,可是……

    “……唔嗯!”喂水很快演變成為唇舌交纏的熱吻。

    炎不得不抬手一把抓住烏斯曼的銀發,拉開他,并睜開赤色的眼道:“差不多收手吧?!?/br>
    “收什么?”烏斯曼燦然一笑,春色無邊。

    炎不得不瞇起眼,因為自己的眼睛都快被烏斯曼閃瞎了。烏斯曼好耀眼,整一張臉都是閃著燦爛光芒。誠然,那是透過窗欞的朝陽的光亮,但是那份灼灼華彩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他每一個毛孔里透著難以自抑的喜悅。

    而相比烏斯曼的精神奕奕,炎就恨不得躲進被子里蜷縮著冬眠,睡他個天荒地老。

    天曉得從昨日午后到今晨之間他有沒有合過眼,腦袋里已是混混沌沌,無法思考,但是身體記得一清二楚,該算的賬一筆沒少。

    比如他的腰好酸,那種酸和練武后的肌rou酸疼感相同又不同,是從身體里面泛酸出來,就是想要揉一下都按不到的感覺。

    還有在大腿內側一帶直到臀下的肌rou會抽跳,就像cao練過度后肌rou陣發痙攣似的,雖然不是疼也不頻繁,但不時跳一下跳一下,怪惹人心煩的。

    還有就是……炎不肖去想,但無法置之不理的某個地方,有點疼。

    不,應該說早知道會這么疼,他一定會慎重考慮昨日向烏斯曼提出邀請,可是他昨晚也確確實實感受到了從所未有的“舒服”,炎覺得要是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點頭的。

    這一旦嘗過甜頭,就很難因為一時的疼痛就放棄了。

    “哎……”炎悶聲嘆氣,覺得自己變了,一夜長大不說,還色欲熏心。

    “很難受?”烏斯曼放下水杯,直接上床連同被子一起摟著炎的腰。

    “難受倒不至于,只是很缺覺?!毖讉忍芍?,肩頭不客氣地靠在烏斯曼的臂膀上。

    “那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睘跛孤Φ?。

    “你……”你不用忙政務嗎?炎想要說這個,但是眼皮子真得很沉,沉到他幾乎一瞬墜入夢中。

    ……有人。

    炎閉著眼,常年習武練就的警覺之心讓他察覺到有一個人站立在床邊。

    起初,他以為是烏斯曼。

    可是那人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就像細細審視著什么似的。

    炎在那道目光下動彈不得。

    忽然他的手伸了下來,炎的眉頭皺起,在那指尖碰到自己額頭的瞬間驚醒過來!

    “好冷?!?/br>
    額頭上似乎還留著被冰親吻似的感覺。

    可是……炎一身的冷汗,望著空無一人的床沿。再回頭一看,烏斯曼正睡在枕上,面朝著他。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從烏斯曼的身邊一直“游”到床沿,再扭一下身子就得掉下去了。

    炎撓撓頭,怕吵醒烏斯曼似的慢慢挪回床中,正要睡下,想起什么似的抬頭,看了看門外的霜牙。

    霜牙坐在那兒,一臉憨態地望著他。

    炎對它笑了笑,霜牙便走進來躺在床邊上。

    “怎么會夢到刺客?”炎輕輕嘆氣,或許是身體不適的關系,再朝睡的正熟的烏斯曼看了一眼。

    “罷了?!毖装褳跛孤鼡нM自己懷里,繼續睡了。這一覺無夢無災,甚是美好。

    大約是抱著烏斯曼睡覺還挺舒服的,炎同意了烏斯曼提出的“以后想住在一起”的請求,然后他認真尋思起大婚典禮來。

    這西涼人結婚很簡單,去祭司塔問個吉日,然后再由祭司主持一下便可。

    可西涼王的婚禮就極其復雜,據說事關國家運勢所以不得馬虎。這光測算吉日吉時都得等那什么星和什么星碰上了才行。錯過一日就有的等了,少則半個月多則一年。

    炎這才發現為什么烏斯曼著急于cao辦大婚典禮,眼下大婚的進度是落后不少,等到他們真正大婚、昭告天下、入洞房的那日,恐怕得有半年時間……

    “好在洞房提前了……要不然還挺折磨人的?!毖卓粗浪舅蛠淼暮窈褚豁秤嘘P大婚流程的簿子,忍不住想道。

    “要不要去一趟祭司塔催一催呢?!毖纂m然久聞祭司塔大名但還未親自去過。

    “炎,你看這匹布怎么樣?雖然也是湖藍色但沒有剛才那匹顏色那么淡,配上君上送你的祖母綠寶石剛好?!币晾麃喸谝欢巡柯渥彘L送來的賀禮中給炎挑選做“嫁衣”的布料。

    西涼人結婚也會穿紅色,但不拘泥于大紅,所以各部族送來不少五花八門、色澤鮮亮的上好布料,有的部族還把與布料搭配的珠寶、絲線、紐扣也一并送來了。

    “看著是不錯,不過我的膚色不像烏斯曼那么白,穿著湖藍反而顯得人暗沉?!毖状蛄恐剂?,“還是選深一些的顏色吧?!?/br>
    炎好歹出身皇族,或許沒學會那些紈绔子弟的壞習氣,可對于衣著服飾一樣有著考究的想法,尤其是審美,那是非常刁鉆的眼光。

    伊利亞看看手上的料子,再看看炎那張端正英俊卻膚色略深的臉,不住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啊,君上來了?!?/br>
    不等宮女通報,伊利亞先看到了滿面喜笑的烏斯曼。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君上那是光芒四射啊,感染周圍一圈的人都面帶著微笑。

    “忙完政務了?”可是炎每次看到他的笑就有一種很羞恥的感覺,忙把視線移開,低頭看著大婚之儀的流程。

    “嗯。盡早忙完,才能盡快回宮?!?/br>
    “你這盡早也太早了點吧?”炎吐槽著,“這午時都還沒到?!?/br>
    “我想你了?!睘跛孤[眼笑著,“一起用午膳吧?!?/br>
    炎的臉有些熱,輕輕點頭道:“嗯?!?/br>
    雅爾塔和伊利亞伺候烏斯曼和炎用膳,烏斯曼一直在給炎夾菜,都不勞他人動手,炎的胃口也不錯,吃了不少美食。

    飯畢,烏斯曼又笑瞇瞇地讓雅爾塔送上一只錦盒。

    “這是什么?”炎問。

    “是情書?!睘跛孤?。

    “???”炎接過盒子,極不好意思地道,“你能不能別這么膩歪,我可受不了……”

    “這不是給你的情書?!?/br>
    “什么?”炎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不是給我的?”

    “嗯?!睘跛孤c點頭,“這是別人……”

    “你是想找死嗎?拿著別人給你的情書來給我看?!”炎的太陽xue跳出青筋,握著錦盒就想爆揍烏斯曼的腦袋。

    “炎、炎炎!冤枉??!”烏斯曼連忙抱住炎的腰,“這是你要的呀!”

    “什么我要的?”炎愣了愣,然后把錦盒打開,里面放著一個簇新的卷軸。

    “這是你上回要的古卷軸內容,我都翻譯好了。舊卷軸我沒拿來,再翻它就得散架了,這是我命人重新裝裱的,你看看?!睘跛孤懞玫匦χ?,“這里面寫的其實是情書?!?/br>
    第94章 日上三竿

    “夕陽落山, 烏鴉歸巢, 日復一日, 對你,我思慕不止?!?/br>
    “電閃雷鳴,傾盆大雨, 這樣壞的天氣,卻因為有你, 便成為極好的一夜?!?/br>
    “當他說:翼, 過來我這里時, 我的心快要崩壞了?!?/br>
    “他教會我寫‘翼’,我教會他如何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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