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跟我說話!_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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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總字數為:1609356個 看自己脖子究竟燙成了什么樣,一邊小心翼翼地碰,一邊疼得輕輕吸氣。 碰一下嘶一聲。 聲音還挺大,戴上耳機都擋不住。 耳朵里塞著Bose的藍牙降噪耳機、仰在床上的于笙:“……” 他重重嘆了口氣,認命地站起來,劈手躲過那管燙傷膏,抬起手。 …… 隔了半秒,于笙冷漠出聲:“坐下?!?/br> 居然還比他高了半個腦袋。 欠揍。 黑襯衫很配合地坐下,拄著桌面低頭,方便他幫忙涂藥。 燙傷膏的質感有點兒像淡綠色的果凍,于笙往手上擠了一大堆,草草揉了兩下攤開,啪地糊在他脖頸上。 黑襯衫肩頸跟著繃了下,沒出聲。 他剛才還疼得要死似的抽氣抽個不停,這會兒安靜了,于笙反倒有點不習慣,皺皺眉:“又不疼了?” “……疼?!?/br> 黑襯衫唇色都有點泛白,緩了口氣如實開口,擰身朝他笑了下:“你涂吧,我忍著?!?/br> 很隱忍很堅強,深明大義海納百川,畫面非常感人。 于笙:“……” 于笙畢竟還是個有良心的問題少年,終歸沒下得去手,沉著臉放輕力道,把剩下的藥膏替他涂在了燙紅成一片的脖子上。 屋子里安靜下來,只剩下嗡嗡的風扇聲。 于笙把最后一點藥抹完,扯了張紙擦干凈手,準備轟人,視線又向下落在他背上。 陽光下沒看清楚,那件襯衫上其實也沾了點灰塵,挺高級的布料蒙了一層土,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于笙毛病又犯了,扯著準備站起來的人按回椅子上,替他拍背后的土。 黑襯衫:“嘶?!?/br> “嘶什么嘶?!庇隗侠淅浯链?,“摔著你了?” 對方甚至有余力在他過肩摔的時候摘眼鏡,身手不會比他差到哪兒去,根本就不可能真摔著。 唯一玩兒脫了的大概就是真躺到了地上,被起碼六七十度的地表溫度差點燙熟了脖子。 裝居然也不裝得敬業點,嘶的時間都不夠加個破折號。 于笙煩得不行,壓著脾氣一下下替他拍背上沾的灰。 這人假摔得太敬業,身后一大片沾的全是灰塵。于笙一路從肩膀替他拍到腰間,正要繼續往下拍,頭頂又忽然一沉,覆上了點兒熟悉的重量跟溫度。 黑襯衫擰過身,一只手落在他頭頂上。 他一只手還拄著桌子,姿勢有點別扭,幸好手長胳膊長,這么抬起來,居然也堪堪夠得著。 于笙整個人瞬間又僵了。 “好了,我的錯?!?/br> 黑襯衫看著他,鏡片后的狹長黑眸彎了下,那只手停在他發頂,好脾氣地揉了兩把:“下次讓你真摔,別生氣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琨神:不能再拍了,再拍就拍到屁股了:) 要趕個火車,下一更可能會稍微晚一點~應該能在五點之前! 說到做到,這章抽紅包哇朋友們??! 第8章 第八章 于笙覺得這個人一定有病。 怎么會有人自來熟到這種讓人忍不住想往他臉上送拳頭的地步的。 頭上那只手還沒挪開,于笙動了下胳膊,莫名地沒抬起來。 于笙閉了下眼睛,深吸口氣:“手拿開?!?/br> 他這個仿佛被人揪住了命運的后頸皮的反應引起了黑襯衫的興趣,迎難而上,試探著又揉了一下。 緊接著整個人就閃電地向后一仰,懸之又懸地躲過了于笙迎面砸過來的凌厲拳風。 黑襯衫撐著凳子往后仰,晃晃悠悠抵著桌面,抬起頭,看起來還想說話。 掉漆的木凳子兩條腿撐在地上,年久失修,跟著他的動作嘎吱作響。 于笙轉身就走,替他開門。 有點陳舊的門板重重砸在門后的鐵質衣柜上,在沒幾個人的走廊里硬生生震出了循環往復的回響。 黑襯衫張了張嘴,沒再出聲。 原本的姿勢的難度有點大,他后背硌在桌沿上,凳子又往后倚了倚,屈起條胳膊拄住桌面。 于笙把門敞得更開了點。 察覺到了他送客的堅決意愿,黑襯衫揚了下眉峰,拄著桌面的手臂使力,準備站起來。 …… 下一秒,凳子最后不堪重負地嘎吱一聲。 然后突兀地嘩啦碎成了一地。 黑襯衫:“……” 于笙:“……” 于笙扶著門框,看著坐在一地凳子零件里難得懵逼的黑襯衫,沉默幾秒,抬手蒙上額頭,肩膀輕顫了兩下。 “不是我,是凳子動的手?!?/br> 黑襯衫這回是真摔著了,連眼鏡都沒顧得上摘,懵了一會兒才回神,扶著腰往起站:“用賠嗎?說實話我覺得它其實還能拼起來,就是需要點兒工具……朋友,你能等我走了再笑嗎?” 于笙對他的要求不為所動,靠著門,肩膀抖得厲害。 黑襯衫輕嘆了口氣,自己拍拍褲子蹲下來,把散成一攤的木條往起攢了攢。 他身高腿長,這樣半蹲著居然也莫名顯出些瀟灑,襯衫腰線收束起利落皺褶,脊背線條也隨著動作被勾勒得清晰分明。 可惜他自己似乎完全沒有這樣挺帥的自知,依然蹲在地上,一門心思和滿地的凳子腿較勁. “行了?!?/br> 于笙笑夠了,隨手揉了把眼睛過去,語氣難得的好了點:“十塊錢的事,不用管了?!?/br> 凳子是宿舍配的,算是學校財產,弄壞了還是要賠償的。 這東西實用性很強,在一代又一代三中學子的手里被掄起來砸中過無數東西,包括但不限于窗戶、鐵門和人頭,什么時候壞是個很隨緣的事??倸w賠償也要不了多少錢,還沒人因為這個計較過。 但黑襯衫顯然不這么覺得,依然很執著地撿起兩塊木頭,試著往一起拼:“十塊錢呢,不少了?!?/br> 于笙掃了一眼他身上那件至少值兩百個凳子的襯衫:“你不去考試,就在這兒修凳子?” “按你教的答完了。交卷之后在你們學校里迷失了方向,想要禮貌地問個路,然后被人掄起來扔在了地上?!?/br> 黑襯衫好不容易把那些零件試著拼上,顫巍巍拿手扶著,沒回頭,修長手掌長了眼睛似的探到背后:“有錘子嗎?牛津詞典也行?!?/br> 于笙:“……” 于笙決定讓他繼續迷失方向下去,不再廢話,翻出把扳手遞給他,找了張下鋪躺下,順手抽了本書蓋住眼睛。 風扇嗡嗡響著,送來一縷挺清涼的風。 不知道什么時候,一直盤踞在胸口的莫名煩躁火氣好像也隱隱約約的消了。 “考慮到你不喜歡被人拍肩膀,我們是不是應該互相通一下名字?” 黑襯衫蹲在地上叮叮當當地干活,動作居然還很熟練:“我叫靳林琨,獻環琨與琛縭兮那個琨,王字旁,不是昆明的昆?!?/br> 于笙心說誰管你是哪個琨,不耐煩地揉了把頭發:“于笙?!?/br> 他停頓的時間有點長,長到黑襯衫覺得大概這就是互相自我介紹完了,開始繼續修凳子,才又繼續說下去:“……夜夜笙歌的笙?!?/br> 少年的嗓音從書底下傳出來,有一點悶,天生的清冽明亮還是掩不掉。 干干凈凈的,像是夏天酸梅湯里叮叮當當撞著玻璃杯的冰塊。 黑襯衫:“好名字?!?/br> 于笙沒理他,把書往額頭上遮了遮。 好個屁。 差點就沒想出來帶笙的成語。 屋子里終于有了點兒人弄出來的動靜,不再是空蕩蕩的死寂一片。于笙闔著眼躺了一會兒,聽著邊上敲敲打打的聲音,倦意一點一點涌上來。 睡著之前,他隱隱約約覺得靳林琨這個名字莫名有些耳熟,想了半天沒想起究竟在哪兒聽過,打了個哈欠,徹底閉上眼睛。 頭天晚上缺覺缺得嚴重,于笙再睜開眼睛,外頭的天色都已經暗了。 于笙撐著胳膊坐起來,身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搭上的校服跟著滑下來,掉在地上。 他懵了一會兒,彎腰撿起校服,往宿舍里看了看。 屋子里靜悄悄的,沒人,門關著。 凳子被修好了,以一個極高難度的姿勢兩腳著地歪歪斜斜倚著桌腿,基本還原了散架那一刻的狀態。 鮮明體現了修理者幼稚報復、在毫無意義的點上瞎瘠薄糾結的十分欠揍的性格特征。 于笙覺得自己的閱讀理解從來沒做得這么好過。 睡了一覺之后頭疼好了不少,就是身上還乏得厲害。于笙打了個哈欠,撐起身想去開燈,目光卻忽然被桌上的東西吸引過去。 兩罐牛奶,一袋餅干。 兩罐大紅色的,包裝上有個再看就把你喝掉的大眼睛男孩的牛奶。 一袋淡綠色畫著卡通小熊的餅干。 …… 于笙覺得這個人真是有點欠揍得過頭了。 問題少年可以不違紀,但問題少年一定不會喝旺仔牛奶配小熊餅干。于笙抬腿把凳子掃回四腳著地的狀態,冷酷地把牛奶和餅干一起扔進抽屜,抓起一排未接來電的手機翻了翻,隨便挑了一個打回去。 “笙!哥!?。。?!” 段磊的大嗓門一瞬間炸響,從手機里橫沖直撞地震出來:“你睡醒了嗎?!快看手機,出大事了!” 于笙打電話的時候就沒把手機靠到耳朵邊上,揉揉額頭,披上衣服起身:“什么事,學校炸了?” “不是!你快看手機,成績排榜出來了,上官網就能查了!” 段磊早習慣了他這個態度,兀自激動地嘮嘮叨叨給他八卦:“聽說琨神居然不是第一!小道消息說好像是兩個人同分,系統算成了并列第二,第一直接空著的。也不知道哪個黑馬這么厲害……” 實在不太清楚這群人為什么熱衷于這些似是而非的八卦,于笙又打了個哈欠,拉開柜門翻方便面,“所以呢,你現在又換偶像了?” “不可能?!?/br> 段磊矢口否認:“琨神還是神,黑馬應該是運氣好,蒙對的有點多?!?/br> 柜子里的方便面大概是被那群放假前組團開黑的牲口吃完了,于笙翻了一會兒無果,又繞回去翻抽屜。 段磊還在滔滔不絕地對于那匹神秘黑馬進行推測,于笙找準他停下喘氣的間隙,問了個唯一感點興趣的問題:“說了沒有,到底是什么考試?費這么大勁就為了排個名次?” “不是不是,聽說是什么省級高校聯盟夏令營?!?/br> 這種事離他們太遠了,段磊對這個沒什么興趣,自嘲一句:“就取全市前一百,說是要保證絕對公平公正,給我們這些垃圾高中一個參賽的機會?!?/br> 他的話頭又緊跟著飛快一轉:“……但咱們學校還要根據校內小排名給校內前三百名組織什么‘夏令營’!其實就是高三提前開學補習沖刺——提前開學一個半月??!暑假才一個月四十天??!我正好卡在三百零一!笙哥,你救我一命!” 于笙站了一會兒,皺眉:“你答了多少道題?” 段磊還沉浸在不用提前開學的幸福里:“四百七十二道!” 于笙:“……” 他心頭忽然騰起了個不祥的預感。 段磊的成績水準他是知道的,好好答題和蒙題的正確率差不多,偶爾趕上運氣爆棚,后者的正確率說不定還能高一點。 但他蒙了足足一千道題。 從概率角度來說。 …… 于笙概率沒好好學,但他依然本能地覺得,自己這次的分數可能要比段磊高。 他心里沉了沉,跟段磊問了查分的網址,從枕頭底下摸出電腦打開:“你說我現在毒奶我一句,會不會有用?” “沒用吧,分都出了……” 段磊還是挺信他這張嘴的,猶豫一會兒,遲疑著運用自己不多的腦容量推理:“除非是考前你說了——笙哥,你考試前沒說什么吧?” 作者有話要說: 于笙:…………………… 我們笙哥超厲害,我們笙哥一句毒奶了足足兩個人。 是的我還是按時發了??!文案角色欄沒寫錯朋友們,后面會解釋為什么的! 第9章 第九章 于笙沉默。 他是很想說沒有的。 當時他根本沒想那么多,就是因為黑襯衫實在太煩了,莫名就拐得他忍不住多費了句話。 就那么一句。 “不是吧——笙哥,你真說了?” 他這邊遲遲沒動靜,段磊也忍不住跟著著急起來:“怎么說的???趕緊找補找補,看看還有沒有救……” 于笙沒說話。 現在已經無所謂什么提前開學高三補習了,萬一那一句成真,他要面臨的可能是某些更嚴峻也更實際的問題。 于笙:“段磊?!?/br> 段磊被他異常正式的語氣嚇了一跳,下意識舉著手機坐直:“到?!?/br> 于笙:“我電腦放宿舍了,密碼147258,你想玩就過來,省得去網吧挨你爸揍?!?/br> 段磊:“……” 被他托孤的語氣嚇得不行,段磊手機都拿不穩了,硬生生磕巴出了哭腔:“哥,您這是是是給自己咒了個第幾啊……” 于笙沒應他的聲,右手停在鼠標上,深吸口氣慢慢吐出來,扶著脖頸的手用力按了兩下。 ……也不一定就準了。 他就是隨便祝愿了那個混蛋一句,好話叫他說出來大多都是不靈的。只要前頭那句話不靈,后面那句話也就未必能成為一句真正的毒奶。 邏輯上基本能成立。 希望瞬間就全寄托在了黑襯衫一定得是個親切可愛戰線一致的學渣這件事上。 于笙回想了對方答題的速度,覺得這件事其實還挺有可能實現,懸著的心悄然往下放了放,正要點下鼠標查分,段磊錯愕的聲音正好順著話筒傳過來。 “我cao——笙哥,我剛看見?!?/br> 他應該是一邊打電話一邊在刷帖子,鼠標點擊的咔咔聲傳過來,語氣有點兒恍惚:“有跟琨神一個考場的,說他是一上午就把題答完的——這還是人嗎?把他擠到第二那哥們是人嗎?我是跟什么樣的人在一起接受高中的教育啊……” 于笙手里的鼠標跟著一頓。 一上午。 琨神。 獻環琨與什么玩意兮的琨。 因為下午那一覺多少還有點凝滯的思維遲緩轉動,那一點從他自我介紹開始就持續存在的微妙違和感前所未有地鮮明起來。 齒輪滾動,咔噠一聲扣合。 于笙右手一抖,鼠標的小白箭頭晃了晃,照著查分的按鈕點了下去。 …… 他這邊安靜的時間有點長,段磊刷完了一整頁帖子才意識到這邊始終沒動靜,試探著敲了敲話筒:“笙哥——笙哥?你還在嗎?” 隔了三秒鐘,于笙的聲音傳出來:“在?!?/br> 短短的一個字,段磊莫名聽出了點兒心如止水四大皆空的意思。 他忍不住抖了抖,張了張嘴,試探著問:“笙哥,你第——” 電話那頭咣當一聲震響,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砸到了門上。 段磊瞬間安靜如雞,識相地停住話頭,屏息凝神托著手機挪開,小心翼翼掛斷了電話。 于笙面無表情地看著電腦屏幕,一罐紅通通的旺仔牛奶骨碌碌滾回來,晃了晃,停在凳子腿邊上。 于笙啪地合上電腦,抄起衣服出了宿舍。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他還從來沒想過,第一次把自己也毒奶進來,居然是這么翻車的。 同歸于盡式翻車法。 翻墻回去的路上,于笙其實想過干脆把手機卡拆了扔河里。 反正也不會有什么人真找他,那個一大堆前綴的夏令營真要叫入選的人參加,絕大概率也是打電話通知。 只要他手機卡拆得夠快,那些人就聯系不上他。 于笙撐著墻頭跳下來,繞到步行街,找了家回收二手舊手機的店。 老板正趴在柜臺上打游戲,隨口招呼了一聲,聽了他的要求,頭也不抬地摸出個卡針給他,又順手把一排零零散散劃掉幾個的電話號碼轉了過來。 于笙選了個新的號碼,摸出身份證和錢一起遞過去,撿起卡針,拆掉了原本的手機卡。 換下來的卡有些年頭了,芯片映在燈下,顯出點陳舊的銅色。 “舊卡報廢嗎?用不用幫你鉸了?” 老板挺熱心,一邊辦新卡一邊提醒:“他們有人撿這東西,拿來照著通訊錄給你家里人打電話詐騙……挺危險的,個人信息泄露好像是,小心點好?!?/br> 于笙捏著那張卡,不自覺地出了會兒神,又聽見老板問了一遍才抬起頭。 “不用?!?/br> 他應了一聲,屈起手指,把換下來的卡握在手里,攥了一會兒:“……不用?!?/br> 打詐騙電話也不會有人接的。 老板的動作挺快,沒多長時間就辦好了卡遞給他,指指他手里的舊卡:“銷戶嗎?我這兒也能代辦?!?/br> 于笙搖搖頭,道了聲謝,把新卡換進手機里。 卡槽推進去的時候會有細微的凝滯感,繼續往前推,那一點阻力就消失了,嚴絲合縫地扣上,很輕微地咔噠一聲。 于笙看著已經裝上了新卡的卡槽,又不自覺地出了會兒神。 老板忍不住八卦,拋下游戲,貼著柜臺往前趴了趴:“談朋友留下的?” 于笙抬頭,皺眉:“什么?” “這么舍不得,等著有人給你打電話呢吧?” 老板在這條街上待久了,見慣了電話卡承載的少年少女的稚嫩愛情,一副過來人的架勢,語重心長:“想開點兒,過去就過去了。愛打不打唄,怎么不能活,缺她一個電話嗎?” 于笙怔了下。 老板說的事當然和他正在想的南轅北轍,但這么說倒也確實并沒什么不對。 他是在等電話,而且等了很久。 久到他已經努力找了不知道多少種契機和理由,來給自己換掉這張卡的機會。 …… 這次的契機無疑是最強有力的。 于笙沒讓自己的記憶在那個阿拉伯數字2上停留太久,吸了口氣,隨手把換下來的舊卡揣進褲子口袋,揉著脖頸笑了下:“是,愛打不打?!?/br> 老板自覺又開導了一個迷茫的少年,成就感十足。興致勃勃地,還要再給他講點有關人生和哲學的道理,柜臺前卻不知什么時候一空。 于笙拿著手機,已經拎起衣服走遠了。 于笙換上新的電話卡,給段磊發了條消息,簡單跟他交代了一聲。 段磊戰戰兢兢回他:笙哥,你是準備要從此隱姓埋名浪跡天涯了嗎? 于笙:…… 于笙有點后悔告訴他,按滅屏幕收起手機,又抬頭往街角看了一眼。 他當然不打算為了躲一個破夏令營浪跡天涯,但究竟要干點兒什么,其實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或者可以去網吧再打會兒游戲,看看能不能再碰上那個勢不兩立的白銀代練, 傍晚的步行街很熱鬧,到處都是好不容易考完了一天試的學生,三五成群說說笑笑。幾個男生說著說著就撲倒一塊兒,你絆我的腿我摟你的腰,毫無章法地打成一團。 于笙站在街角,看了一會兒。 下午那一覺睡的質量意外的好,他到現在還挺精神,暫時也還不想回家。 不想回家,學校放假了,宿舍里也不會有人。 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然散去的那一點空蕩蕩的煩躁,忽然就又不易覺察地、一絲一縷泛上來。 仔細想了一圈,居然只有那個欠虐的白銀代練還有一絲溫度。 于笙轉頭隨便找了個網吧,報了一串身份證號,開了臺機子,登錄游戲。 白銀代練還在魚塘炸魚,勝率蹭蹭往上漲。 胸口那點煩躁總算暫時壓住了,于笙攥了下鼠標,沒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單排專盯著那個白銀代練打,干脆利落地把他好不容易刷上來的勝率又都虐了回去。 今天的白銀代練好像比昨天還不專心,隔一會兒就卡走位,一槍就只剩了一絲血皮。 于笙贏完一盤,忍不住皺了皺眉,打開Steam戳他:? 對面已經連輸了三局,突兀地收到了簡簡單單一個問號,隔了一會兒才回過來消息:不行了,弄個破夏令營一堆表格,改天再戰。 于笙心說星鉆都沒到的水平戰個屁,指尖在鍵盤上停了一陣,還是沒打出來,順手扔了個醫藥箱在他腳底下。 白銀代練半天沒動。 于笙皺了下眉,想單敲問他是不是掉線了,另一頭終于冒出條消息:朋友,問一下,現在炸|藥換包裝了嗎? 于笙:“……” 他最近遇到欠揍的人的概率好像有點高。 這種人放在他面前就是掄起來往地上摔的料。于笙握著鼠標的右手忍不住動了下,畫面里的槍也跟著抬了抬。 白銀代練就地一滾,飛快躲開。 于笙沒開槍。 白銀代練好像還挺失落,特意單敲過來一條:你開一槍,我練好幾百次了。 于笙沒理他,掐著毒圈還沒縮過來的時間,在白銀代練身邊坐下來。 他在電腦前坐了一陣,放開鼠標,手在鍵盤上停了一會兒,慢慢敲下一行字。 夏令營,什么樣? 作者有話要說: 再這么無聊下去,我們笙哥就準備好好學習了。 這章寫了一個通宵,一直到現在……下一章我們挪到五點前朋友們,我先補個覺! 這章抽紅包哇! 第10章 第十章 打完這句話,于笙自己都愣了兩秒。 人一旦太閑了,大概確實是容易神智不清的。 他對著那條消息坐了一會兒,正在思考要不要干脆假裝掉線走人,另一頭的消息已經回了過來。 挺有意思。 于笙已經點上退出的鼠標頓了頓。 白銀代練消息發的不快,隔一會兒冒出來一條。 跟上學有點像,一堆人待在一塊兒,他們提供住處,交交朋友搞搞聯誼什么的。 不過用不著上課,挺輕松,隨便玩兒。 上次參加的那個還讓我們搞歌舞匯演,說是熏陶藝術,每個人都得報項目上臺表演。 就是主辦方有時候有點過分,我說我會彈管風琴,他們讓我滾。 …… 于笙看著那一串消息,抬了下嘴角。 他撐著扶手向上坐了坐,敲鍵盤:三間房大,五層樓高那玩意? 白銀代練很悵然:多藝術啊。 毒圈開始縮了,于笙沒管,繼續看一條接一條發過來的消息。 他大概還在忙著填表格,消息隔一會兒發過來一堆,零零碎碎的,說的都是很隨意的小事。 小到一般人說不定都不在意,他卻說得異常細致,碎片一點點在那些文字里拼湊起來,添上色彩。 生動得要命。 于笙看著,自己都沒察覺,整個人一點點放松下來。 聊了滿滿一屏的消息,白銀代練終于結束了和表格的纏斗,打字速度明顯有所回升:朋友,咱們聊了多長時間了,要不要回去把這盤打完? 打個屁。 毒圈都縮沒了。 于笙steam開著全屏,根本沒看游戲,揉揉脖子正要再開一局,鼠標忽然頓了頓。 天命連環套,倒數第二個圈,還是套在了他們倆蹲著的草垛上。 存活人數就剩下了兩個,白銀代練還剩一絲血皮。搖搖欲墜的,看起來也挺詫異,正站起來旋轉跳躍。 于笙看了會兒屏幕,撐著胳膊慢慢坐起來。 他原本其實不相信挺多事,但是這回卻莫名其妙的,有點兒迷信了。 毒圈馬上就要縮了,白銀代練被他連虐了這么多局,游戲體驗全無,偏偏依然一點兒都沒有灰心喪氣的意思,很有興致地給他發消息:朋友,要不咱們倆都不動?就這么蹲著,看看到底誰是天命之子…… 于笙沒忍住笑了一聲,拉開鍵盤:不用了。 他給自己添了個燃燒|瓶,看著屏幕上的畫面迅速變灰,垂下視線,繼續敲鍵盤。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白銀代練坐地吃雞,還在有點兒茫然地享受著久違的勝利喜悅,于笙已經下線退出了游戲。 于笙摘下耳機,切換界面點開查分網站,重新確認。 他在電腦前靜靜坐了一陣,挪了下鼠標,點上了那個跳轉到夏令營邀請函的鏈接。 / “笙哥,你別生氣,我就是問問……” 段磊起得太早,眼睛困得睜不開,拼命壓著哈欠不敢打出來:“你換手機號……是為了告別過去,重新開始走向五彩斑斕的人生嗎?” 雖然不知道于笙到底把自己毒到了個什么名次,但根據于笙的反應,段磊還是意識到了他肯定不小心闖進了全市前一百的。 他本來還以為于笙換手機號是為了躲夏令營報名,結果大半夜收到于笙的消息,差點以為自己是睡迷糊了做夢,反復確認了好幾遍,才知道于笙原來真的打算去那個夏令營了。 “閉嘴?!?/br> 于笙抬手蓋著眼睛,頭疼欲裂:“再張嘴就提前開學?!?/br> 段磊立刻閉緊了嘴巴。 于笙又一次半宿沒睡大清早起床,用力按著疼個不停的太陽xue, 現在清醒過來回頭看,他昨晚多半是被傳銷了。 居然真熬了大半個晚上,就為了填完了那一堆亂七八糟的表格。 夏令營的地點在臨市N大,為期一個月零五天。 于笙原本只是跟段磊這個大嘴巴交代一聲自己的行蹤,免得自己一失蹤就失蹤一個月,等回來整個三中都充斥著他去浪跡天涯的傳說。 結果段磊回過神就開始嚎哭著依依不舍,說什么也要和他約在車站十里相送,親手把他送到夏令營門口。 因為這個,原本能睡到七點鐘起床的于笙又硬生生早起了足足五分鐘。 大巴車晃晃悠悠開得不快,有點透不過氣的悶熱。 于笙闔眼靠在椅背上淺眠,腦海里又不自覺地浮起昨天屏幕上一會兒蹦出一條的消息。 其實無論是文藝匯演還是組織節目,對他都沒什么吸引力。 他小學初中念的還都是省里頗有名氣的私立,因為長相尤其出挑,什么活動都得有一份,沒少往回抱亂七八糟活動的獎杯和紀念品。 都很沒意思。 于笙搭在膝上的手動了動,慢慢攥成拳,指節擦過牛仔褲的布料。 他只是太無聊了。 他在那個街口站的時間實在太長了,不論給他一條什么樣的路,他大概都會忍不住走上去。 晃了近半個小時,大巴車終于慢吞吞停下。 提前開學的威脅顯然是頗具威力的。段磊這一路居然都忍住了沒張嘴,精神抖擻地竄起來,步伐矯健地幾步跳下了車。 這一站就是N大西門,一下車就能看到很氣派的校門,紅底的大塊瓷磚上嵌著名家題的金字校名,龍飛鳳舞鐵畫銀鉤,沉淀著nongnong的歷史氣息。 段磊激動得不行,半點消停不下來,扯著于笙連比帶劃:“唔!嗚嗚嗯——!” 于笙更頭疼了。 “行了,說話吧,沒咒你?!?/br> 于笙拍拍他的肩膀:“前三百提前開學補課,我在前三百,但是我得來夏令營?!?/br> 段磊一怔,有點沒反應過來:“什么意思???” 于笙打了個哈欠,不忍心再看他這么一天天提心吊膽,揉揉睡得發酸的脖頸,直白戳穿:“意思就是名次還得往前順延一個?!?/br> 第三百零一號段磊:“……” 留下失去人生理想的段磊在風里一點點碎成末,于笙抬頭看了看校門,抹了把臉提提神,走過去報了姓名考號。 N大是985院校,校舍氣派設施完善,不是三中那種好像是東一塊西一塊攢起來的小高中能比的。 段磊原本只是忍不住好奇,說什么也想來一流大學看看熱鬧?,F在忽然驚聞噩耗,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氣,奄奄一息地跟在他身后飄飄蕩蕩。 于笙翻出手機上的縮略指引圖,照著眼前的樓比了比,拐過迎面的辦公樓,朝凌空跨過的廊橋下那幢大會堂走過去。 大會堂里面被重新布置過,一進門,大學里悠閑安穩的氣息就忽然褪得干干凈凈。 于笙腳步一頓。 他是掐著時間到的,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人手一個滿滿當當的碩大背包,和普通高中的學生們沒什么不一樣,也在趁老師沒來,交頭接耳低聲聊天。 “輔助線應該這么做嗎?我覺得這樣更簡潔,三條線就能解開……” “不懂閉嘴。四條輔助線直接解開前兩小問,第三問都能帶一半,你那三條線畫完有什么用?” “這道題的語法是不是有問題?過去將來時和進行時混用了?” “你這個合成有問題,醛基根本過不去——九科聯考真是委屈你們文科生了,不是,對,不能反應,倒一桶催化劑也沒用……” 段磊被震撼得從奄奄一息里蘇醒,恐懼地退了兩步:“笙,笙哥?!?/br> 于笙站在原地沒動。 段磊磕磕巴巴:“我,我還得先開學補課,我先走了……” 他掉頭就跑,很不講義氣地把于笙扔在了門口,一溜煙沒了影子。 于笙抬起頭,麻木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