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節
書迷正在閱讀:絕版白月光、親事吹了,大佬連夜登門[八零]、你到底懷的哪門子孕[穿書]、病弱萬人嫌重生后、她一統天下[基建]、今天主角真香了嗎[快穿]、萬人迷又在崩劇情、替身小夫郎、總在先婚后愛的Beta[快穿]、穿成全A軍校唯一的普通女生
溫熱的氣息細細拂過謝映之頸側,他凝著水霧的睫毛微微翕動。掀開眼簾,就見幽幽燭光里,那人眸光流麗,明采逼人,“外面我留的十幾名銳士都是沙場百戰之人?!?/br> 提及他的銳士,蕭暥語氣飛揚,活像一個搶到了壓寨夫人的山大王,“即使是衛夫子親自來,也只能止步于階前?!?/br> 他雖然表面上鎮定地一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當然不能讓衛宛進來! 這事兒若被衛宛知道了,要找他拼命的,他的求生欲可是非常強的! “先生放心,三炷香之內,不會有人進來攪擾?!奔词剐l宛用玄法,但是三炷香他們必定能撐得住的。他想著小心思,眼梢又不自覺地撩起,天生魅質。 謝映之立即偏開臉去,長眉緊蹙,氣息聲已愈加難抑。 庭院里, 衛宛嚴聲吩咐眾弟子道,“你們留在此地,任何人不許跟來?!?/br> 說罷他一步步走上臺階。 “夫子!”蘇鈺正要跟上去。 “包括你?!毙l宛頭也不回道。 云越手按劍柄,神色若定,“若衛夫子若執意近前,末將就只有得罪了!” 隨即他一聲令下,十數支長戟交錯組成了森然的劍戟叢林,月光下寒芒閃爍,攔住了衛宛的去路。 衛宛目光冷然掃過,從寬大的袍袖下抬起手來,瞬息間,中庭席卷起一股勁風,向那片劍戟叢林騰空慣去,庭中頓時殘梅零落,階前碎雪飛揚。 前排的銳士只覺得一股強力排山而來,他們腳跟死死抵住,咬牙握緊兵戈,脖頸手背暴起青筋一片,半步不退。 衛宛沒想到這些士兵竟如此頑強,正想再加緊一把力道,忽然間,剛才被勁風卷落的花瓣紛紛揚揚地又飄回到了枝頭,緊接著院中冰雪消融,化作春水潺潺從眾人腳邊流過,殘冬空落的枝頭上,梨花與海棠相繼盛開,月光皎皎,清輝滿院,穿花蝴蝶翩翩飛過。竟是熏風撲面,亂花迷人眼,儼然是一派暮春的美景良辰。 所有人一時間都看得沉醉其中,不知身在何處。 衛宛心中猛地一沉,水鏡花月陣! 他立即回頭望向那寢居,隔著紛繁的海棠花枝,闌珊的燈火從窗戶里漫漶出來,照著屋檐下寒徹的冰棱和窗沿上的皚皚積雪。 一邊是嚴冬,一邊是暮春,涇渭分明。 這是一種很溫柔的警告。謝映之用委婉的方式,告訴他們,不要再靠近了。 他們是走不出水境花月陣的。 “映之……”衛宛眉頭緊鎖。 *** “先生!”蕭暥扶著他的腰,此刻謝映之仿佛受傷墜下云端的白鵠清鶴,無力地靠在他懷里。 冰肌仙骨,玉質云心,一攬入懷。隔著薄衫,蕭暥能清晰地感覺到那清瘦勻秀的骨骼。 中了美人誤,又勉力使用水鏡花月陣,耗去了他僅余的精力,也失去了最后與美人誤抗衡的余力。 燭火幽幽,羅帳昏昏,謝映之頎長如玉的頸項柔順地倚在蕭暥的肩頭,薄汗浸透的絲袍緊貼在身上,氤濕的長發如濃云流墨般鋪灑滿背。 剛才歪打正著后,蕭暥也算是懵懵懂懂地掌握點力度和訣竅了,他握著謝映之的手,十指相扣,漸漸由緩入急,由輕到重地滑動。 謝映之雙目微闔,凝著水汽的睫毛陣陣輕顫,兩頰霞色漸染,如朝云帶雨。 蕭暥身上凜冽的金戈之氣包圍著他,清而烈,似有若無又無處不在。和著那人眉間無邊風月,眼底流光逼人,竟成了最勁烈撩人的情藥。 謝映之秀美的眉緊蹙,如春山濛著雨霧,伴隨著一波波如夜潮帶雨般的激蕩,紅塵煙火在腦中相繼炸開。他不禁繃緊起腰身,在那人掌間無力地輕顫,松敞的絲袍下若隱若現修長的腿。 燈燭縈照中,他仰起下頜,一雙清透無塵的眼眸望著燭光暗昧的帳頂,眼神既愉悅又痛苦,既歡欣又悲悵。 …… 帳間沉香漫漫,燭火綽綽,蕭暥感到指間瀅潤似含香帶露,一只清涼的手悄然按在他的手背上,幾近溫柔。 謝映之輕聲道:“可以了?!?/br> “但你還沒……”蕭暥看著他一副清忍的神情,下半句話吞了下去。 謝映之冰玉般的手指理了理他鬢邊的發絲,一句話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難為你了?!?/br> 隨即,他長身而起,依舊是傾世的風華。 案頭,三炷奇南香已經燃盡,果然,謝映之的時間掐算得很準,只要熬過三炷香,藥性就退下去了。 他打開門走出去,寢居外值守的銳士立即分兩側退開,院中等候的玄門弟子一時間都靜默下來。 月光下,謝映之白衣似雪,神容風儀,不可輕瀆。 衛宛心中的疑慮頓消,嚴厲地看了眼蘇鈺,對眾弟子擺手道:“都回去罷,今日之事,不許妄言?!?/br> 之后的幾天,蕭暥隱約地覺得,好像謝先生看他的目光里多少有一點不同以往的意味。 蕭暥心里又胡亂尋思開了,其實軍隊里這種事多了去了,都是男人,有啥看不開的。 他決定跟謝映之談談。 誰知他還沒開口,謝映之便坦然道:“前日之事,還是要感謝將軍?!?/br> 蕭暥一愣,他這不是挺看得開么,看來是自己想多了啊。 “將軍今日為此前來,是我讓將軍為難了?!敝x映之通透的眼眸仿佛看穿一切。 蕭暥又不過腦子了,“不為難,先生有需要,全大梁的人都愿意效力?!?/br> 謝映之聞言怔了一下,臉色微變,告辭而去。 “怎么回事???”蕭暥后知后覺地感到:他好像有點生氣了? 云越剛好送來這幾天的軍報,借著將軍報交給他之際,小聲提醒道:“主公,你剛才在調戲他?!?/br> 蕭暥愕然:啥? 云越:“我知道主公是想說,謝先生來大梁,那么受人歡迎,他若有什么難處,大家都愿意效力?!?/br> 蕭暥:當然了,謝玄首一到大梁,萬人空巷地夾道圍觀。 云越:“我在旁聽著,主公這意思像是在說,大梁城里多少人排著隊想……想……” 蕭暥:“想什么想,說話利索點?!?/br> 云越:“想上他?!?/br> 蕭暥一口老血。 “我沒上他!不是,我沒這意思,我是說……” 蕭暥頭疼:怎么老得罪他? 云越低聲道:“我也相信主公沒這膽?!?/br> 蕭暥:“嗯!” 等等…… 他反應過來,“你小子怎么說話的,什么叫沒膽?” “我一直很尊重先生?!彼槐菊浖m正,“而且,我心里有人了?!?/br> 云越幽聲道:“何人?” 蕭暥一臉你管得著嗎? 云越低聲嘀咕:“軍中連只母雞都沒有?!?/br> 蕭暥不服了,看不起他??? 蕭暥揚聲道:“那是我從小訂的親事,我青梅竹馬,永安城第一美人!” 隔著幾叢白梅,謝映之腳步微微一頓,風拂起碎雪飛揚,細霰在他眉間。 *** 燭光下,謝映之神思微微一霎,前塵往事如煙云過眼。他不由心中暗驚,那天馬車上被他截斷的前世片段,竟然在這個時候猝不及防地銜接上了。 可是溯回地里的前世往事,早就被他封閉在記憶中了。 謝映之抬手有意無意地撫上左肩,看來還是因為潛龍局上負的傷。之后,他沒有調養,便夙興夜寐地開始布局,備戰北伐,期間諸多事情,皆無巨細地親自處理,終究是有些疲累了。這才會讓那些早就被封閉的前塵舊事,再度浮現在識海中。 蕭暥見他眸光微凝,若有所思,心道:他怎么了?不就是摸了一下他的手,嗚,連手都不能碰的嗎? 謝映之又不是姑娘,都是男人,他在意這個干什么? 等等……好像還有件事。自己剛才還叫了他映之,而不是恭恭敬敬地叫先生。 蕭暥以為吧,他們都那么熟悉了,既然是如師如友如知己,都是朋友,他也可以叫來著…… 他有點心虛了,果然,還是不可以的嗎?只有衛夫子和他的齊師姐才能叫他映之嗎? 蕭暥心里委屈巴巴:原來他不配跟大佬做朋友…… 他老老實實道,“先生?!?/br> 輕輕兩個字打斷了謝映之的思緒,他驀地看向蕭暥,這么快又改口了?真是心變得比翻書還快。 不過,倒更有意思了…… 他倏然起身,不動聲色地移開書案上的茶盞和糕點。 蕭暥更心虛了:唔,不給吃了…… 緊接著眼前光影一蕩,蕭暥都不知怎么回事,就已經被他抵在了書案上一片文書簡牘間。 謝映之隨即俯下身,如云的烏發從肩頭滑落,隔斷了燭光。他的容顏也沉在逆光的陰影中,清皎幽柔,如月華般讓人目眩神迷,看得人心跳都落下幾拍, 蕭暥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謝映之剛才移開茶水糕點是怕打翻在書卷上。 “我沒想到?!敝x映之似笑非笑,目光意味不明,“主公以前懂得倒是挺多的?!?/br> 蕭暥一詫,以前,莫非是原主對他做過什么? 怎么覺得他有點報復意味??? 蕭暥心中大感不妙:這架勢,感覺好像是渣了他…… “先生,那不是我?!彼s緊甩著狐貍尾巴不認賬,“我是蕭宇,不是蕭暥?!?/br> “是么?!敝x映之傾身壓近,清淺的眸中似有遐思。 他身上的兵氣不再像以往那么寒烈,貼近了,倒是有絲縷含著清甜果味的淡香,唇角的蜜糖都沒揩干凈,眼梢時不時撩起,魅質天成,像只乖俏的小狐貍。和前世有些不同了。 蕭暥這回乖乖躺平,他算是清楚了,面對謝映之這樣的大佬,他一點余地都沒有。謝映之都不稀得跟他用力氣。